红楼小丫鬟(全本)_分节阅读_130

唯珎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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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荣国府低落了许多时候,宝玉更是闷闷不乐,万事打不起精神,贾母也连日病了,请太医、煎药,好容易才好起来。

    贾母才好,赵姨娘却病了,病得厉害,她可用不上太医来诊脉,只得打发人去请大夫。

    偏这时凤姐为了俭省,便回王夫人一声,将大观园里各处都关了,只剩下包园子的仆妇打扫,和暖香坞和栊翠庵两处,惜春倒常找妙玉念经说佛,倒也清净。

    琳琅来探望贾母时,也没进园子,王夫人拉着她的手道:“幸亏你上回送了几枝人参,不然连配药都艰难。都说我们家有多富贵,如今连人参都没了,倒叫你笑话。”

    琳琅闻声忙道:“回去再送些来。”

    王夫人笑道:“倒也不必,你送的那些人参,够配好几料呢!”

    她虽说不要,琳琅却不能不送,好在这些人参都是蒋玉菡贩来的,倒也便宜。

    因见王夫人面现忧愁,琳琅关切地道:“太太愁什么?该好好歇息才是。”

    王夫人叹道:“我还能愁什么?不过是愁宝玉。宝玉今年已经十六了,文不成武不就,能拿得出手的也就是这份根基门第家私,原说聘了宝丫头做媳妇,偏老太太总不肯松口,宝丫头都十八岁了,再也耽误不起。”

    琳琅心里认为宝玉配不上宝钗,可是宝钗至今十八岁,也的确被耽误得狠了。

    王夫人终究不肯再等下去了,待琳琅一走,便去跟贾政商议,因说道:“咱们家建省亲别墅,银子钱淌海水似的花出去,如今竟有些不凑手。老太太年纪也大了,说句不好听的,现今病着,也不知是哪一天的事儿,宝玉亲事不能再拖了。”

    贾政皱眉道:“宝玉的婚事,自有老太太做主。”

    王夫人道:“当初老太太看中了林姑娘,林姑娘先定了亲,后来又看中了琴姑娘,琴姑娘也定了亲,再后来,又想为宝玉说甄家的姑娘,不想甄家竟抄家了!如今也没人选了,难道还叫我们宝玉等上十年八年不成?和尚说宝玉不宜早娶,宝玉不小了。再者,瞧瞧蟠儿媳妇就知道了,只因没打探清楚,竟娶了个搅家精!宝玉还是娶个知根知底的媳妇罢,也不求别的,模样儿稳重,门当户对,又能劝谏他读书上进就好。”

    听到这里,贾政一想,满府里亲戚家的女孩儿未定亲,也只有宝钗一人了,况且金玉良缘的传言他也有所耳闻,宝钗性情也颇符合他之心意。

    王夫人长叹道:“如今我也没合适的女孩儿说给宝玉了。”

    贾政素来不管庶务,也不知府里已如江河日下,便点头道:“既然你说好,那便问问老太太,倘若老太太也愿意,就上门向姨太太提亲。”

    王夫人听了登时喜上眉梢,点了点头,预备了一肚子的话好说服贾母。

    不想贾母听完后,却沉默下来。

    王夫人心里倒也不急,毕竟眼下合适的女孩儿非宝钗莫属。

    过了良久,贾母才问道:“你看中了哪家的姑娘?”

    王夫人陪笑道:“总得先看老太太的意思,我们的眼光哪里比得老太太?等老太太定了人选,后日进宫再请娘娘掌眼,若娘娘也中意,竟能给个体面也未可知。”

    一旁邢夫人听了,道:“何必再往外找去?现成不就有一个?”

    贾母不动声色,只问是谁。

    邢夫人笑道:“除了薛家大姑娘,还能有谁?不说她家有百万之富,带上嫁妆正好也能贴补府里一些,免得咱们寅吃卯粮,为人又是极温柔和平,再没人比得上了。”

    王夫人松了一口气。

    虽说大房二房嫌隙日深,到底薛家也是邢夫人侄女的婆家,自然偏向些。

    贾母疲惫地道:“看来你们都觉得薛家宝姑娘好?”

    王夫人不敢点头,邢夫人却点头道:“可不是!金玉良缘可是天造地设的呢!除了宝姑娘,还能给宝玉说谁家的女孩儿?毕竟各家女孩儿早早就定亲了,哪里拖得这么久?况且宝姑娘生的日子也好,补天节呢,可见是有大造化的人!”

    贾母却很忧虑,总记得宝钗卧室朴素一如寡妇之舍,怕带累了宝玉的命格。

    最终,贾母仍旧没有应承,王夫人一时也无计可施。

    琳琅听说后,暗暗感慨。

    王夫人忍到如今,依旧对贾母无可奈何,贾母大势虽去,终究还是宝塔尖,只要她不愿意,按着贾政的孝心,王夫人便不能强行为宝玉定亲。

    她并没有放在心上,为一个宝玉,婆媳私下争锋多年,到底也没什么意思。

    二月十一日,是蒋玉菡和鸳鸯之女的满月,虽未大办,但作为姑姑,琳琅亲自过去了,送了一套衣裳,和一整套金项圈金手镯金脚镯金锁片。

    鸳鸯也不推辞,笑道:“姐姐给你侄女取个名儿罢。”

    琳琅熟练地抱着小侄女在怀,笑道:“叫玉菡给取,我虽是姑姑,可你们是父母!”

    鸳鸯今日该出月子,不过按着琳琅的嘱咐,仍旧坐满四十天月子,因此也不出门,她倚着靠枕,笑吟吟地说道:“我和玉菡商议了,叫姐姐给取呢,好借姐姐的福气。”

    琳琅失笑道:“我有什么福气?”

    鸳鸯道:“姐姐还是没福的?都说你有福,借点子给我们丫头。”

    琳琅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不过按面相上的说法,她唇上一点朱砂痣,也的确是蕴福之相,只得道:“既你们都叫我给小侄女取名,我取了,你们可不许嫌弃!”

    刚进门的蒋玉菡和鸳鸯一起点头。

    琳琅想了半日,道:“就叫雅福罢,横竖你们夫妻家业越发好了,也不能叫个粗名。”

    鸳鸯听后,念了两遍,道:“雅福,既有姐姐读书识字的雅致,也有姐姐的福气,倒是好名字。就叫雅福罢,蒋雅福。”

    琳琅低头看着怀里的小女婴,越看越爱,叹道:“都说女儿是娘亲贴心的小棉袄,我什么时候也有这么个闺女就好了,我每天给她打扮得花枝招展,教她读书识字,教她描龙绣凤,早早地给她攒嫁妆,长大了风风光光地嫁个好婆家。”

    鸳鸯道:“我们倒想要儿子,要不,换个过子?”

    琳琅笑道:“这哪能换?不拘男女,总是身上掉下的一块肉!我们也不必学别人家重男轻女,一个聪明乖巧的闺女,比十个调皮捣蛋的儿子都强!”

    小豹子坐在床上,见琳琅抱着福姐儿不松手,立马皱眉瞪眼撅嘴,道:“妈妈抱我!”

    蒋玉菡一把抱他起来,放在肩头,笑嘻嘻地道:“舅舅抱你出去掐花给你妈戴好不好?”

    小豹子长到如今,越发像琳琅,也和蒋玉菡有七八分相似,蒋玉菡简直把他当作了亲儿子一样,吃的顽的用的每日都送过去,小豹子见蒋玉菡和琳琅长得像,也乐得和他亲近。

    小豹子骑在蒋玉菡后颈上,小手拽着蒋玉菡的耳朵,道:“去!去!”

    蒋玉菡便笑着出去,随即传来一连串的笑声,清脆无比。

    鸳鸯一听,笑道:“他们倒像父子两个。”

    琳琅却道:“他们是亲舅甥两个,长得又像,自然亲近些。你这胎虽是个姑娘,也别急,岂不闻先开花后结果?你们还年轻呢。”

    鸳鸯道:“他倒没急,只是我急了些,一想我们都不大,便放下了,横竖这儿女都是上天注定的事儿。不说这些了,姐姐,三姑娘走的时候,我也没能送她,如今听着,大观园里的姑娘姐妹们真真是风流云散了。”

    琳琅将福姐儿放在她怀里,坐在床边椅子上,叹道:“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

    随即,又说起宝玉的婚事。

    鸳鸯不以为意,道:“这件事,老太太和太太私底下争了多少时候?毕竟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老太太心里也明白,不然早早就定下林姑娘了,哪里还会悄悄儿地向林姑老爷提亲?只是老太太虽知这个道理,毕竟没瞧中宝姑娘,因此才不答应的。”

    琳琅冷笑一声,道:“也不知道是谁配不上谁!十个宝玉,也配不上一个宝姑娘。”

    鸳鸯如今当家作主,见识愈广,也不似在贾府里坐井观天,便笑道:“纵然你我明白又如何?老太太拿他当心肝儿宝贝肉,天底下谁都不及的,自然更挑些。”

    琳琅不再言语,半日方叹道:“你瞧着罢,老太太不答应,太太总会有法子的。”

    鸳鸯一怔,随即大惊,忽而失声道:“娘娘!”

    琳琅缓缓点了点头。

    鸳鸯见状苦笑,道:“倘若娘娘都愿意了,老太太必然是无法反驳的。”

    正如她们所言,次日一早,王夫人便按品级大妆,进宫见元春了,先悄悄给了元春一些梯己银子,方说起家道艰难,又说起宝玉的婚事。

    元春素与母亲亲厚,闻弦歌而知雅意,道:“一转眼,宝玉都这么大了,是该娶亲了。”

    王夫人叹道:“珠儿那时考试,娶亲已算极晚了,如今宝玉也这么晚,叫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偏老太太既没人选,又不肯让我做主宝玉的婚事。”

    元春会意,问道:“母亲看中了谁?”

    王夫人说道:“还能有谁?除了宝丫头,别的我也看不中。都说是贤妻美妾,娶妻娶贤,宝丫头知书达理不说了,最要紧的是她能劝宝玉上进,不是那些调三窝四的人,她家又极富贵,也算门当户对,还能略解咱们家用钱之危。”

    元春思忖半晌,点头道:“母亲考虑得极周全,过两日我下一道谕罢!”

    王夫人欢喜无限。

    元春叹了一口气,又道:“听说林姑爹家的弟弟已经中了举人,宝玉比他还大两岁,也该知道上进了,若宝钗能劝谏一二,我在宫里也放心好些。”

    说到林朗,王夫人眼里也透着羡慕,道:“姑老爷教的好孩子,朗哥儿才十三岁便中了举,虽说今年因姑老爷之病耽误了春闱,再等三年也不过十六岁,和如今的宝玉差不多大,可见必定是前程似锦。”

    元春忙问道:“林姑爹怎么又病了?”

    说起自己家的爷们,元春心里也酸楚,竟没一个上进的,唯一中了进士的贾敬又早早出家,死了也有三年了。好容易有一门亲戚,偏林如海早早上书乞骸骨,只在家教养子女,偌大的荣国府,找不出一个膀臂来。

    王夫人道:“年初得了急病,也不过是熬着。”

    元春十分叹息,道:“既这么着,林妹妹的婚事也暂时搁置了?”

    王夫人点头,这是自然。

    元春正要说话,太监忽然来回说时候已到,她不觉滚下泪,看着王夫人出去。

    深居宫中,并不自由,元春看着西洋镜中自己苍白疲惫的神色,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