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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赶?”我定定神。
奶奶不理我。她可能就是怕夜长梦多,我又有什么花头。
“不赶不赶,要我说,最好直接结婚。”沧夫人说,被丈夫似有似无的暗示,又补充,“不愧是名门,规矩一定要的。反正,有钱好办事,就算明天结婚,我们也能给你最豪华最气派的婚礼。”
“沧夫人,订婚和婚礼的所有费用由女方承担,是凤家的传统。”妈妈客气地说。
“那怎么行?让我亲戚朋友知道了,还以为我们很小气呢。”事关面子,沧夫人不愿意。
“男方也有很多要准备,比如两个孩子结婚后住的地方,因为他们都要打理事业,最好在不同的城市购置几处物业,就算出差,也有住一起的机会。新婚夫妇,总不能让他们才结婚就常常分居两地。”妈妈几句话就起到了效果。
“没错没错。物色到装修,全交给我们吧。”沧夫人一下有了干劲。
双方又聊了些大致需要准备的事,还约定会再谈细节。直到送他们上车回酒店,我和海粟没机会插嘴,也没能互相再谈什么。
我倒在床上,累得不想动弹。事情太突然,假订婚要跳到假结婚。当时和海粟说的简单轻松,可真到这个地步,又觉得自己很草率。
“你怎么想?”大姐今晚看来要留宿娘家,不敲门直接进我房间。
“什么?”发生那么多事,不知道她说哪件。
“你未来老公,未来公公和婆婆。”大姐坐到我床上。
“挺好的。”我自己选的,应该不会有意见。
“沧海粟本人,我听说十分优秀,以至于可以忽略本身的缺陷。他父亲算是标准的长辈。但他的母亲那样,你们可能会有婆媳问题。”她作简短评论。
“世上没有不存在问题的婆媳关系。”我笑说。
“话是不错,可问题有大有小。”大姐躺到我身边,“你的很大。”
“不一定。”我没那么悲观,“我看他母亲个性直爽,应该不难相处。”
大姐仔仔细细看着我:“你真喜欢那个沧海粟,是吧?都爱屋及乌了。”
我也不能和她实话实说,只能呵呵笑两声,随她想象。
“其实,段家是更好的选择。”说到这里,大姐又开始生气。
“船太大,我不知道如何掌舵。”我仰望着天花板,“沧家好,操作方便,一学就会。”
“奶奶能同意的话,总有出色的地方。”她终于说了句好话,“只是我看到他母亲那身行头,就眼睛疲劳。”那个品味实在是——
我心想,还好大姐没看到那位伯母装潢家居的喜好。
“今晚,和你一起睡吧。”大姐去衣柜里拿了套睡衣,走进浴室。
我应着,钻进被窝。
第138章 婚约(上)
更新时间2010-7-14 19:49:36 字数:2175
订婚在凤宅举行。这次是真低调,双方参加的只有至亲。撇开沧夫人的抱怨不谈,多数人对小而精致的宴席显得很满意。
看上去委委屈屈,其实是怕有人捣乱。姐姐从段长子那儿打听到有关我的传闻,任谁听了,都会明白为什么凤家二小姐我乏人问津。传言说我在黎城有要好的同居男友,还是自己的下级,并且有了身孕。因为被家里反对,只好分手,孩子也没了,所以急着找人嫁。凤家的女子以洁身自好,高雅贤慧为社交界的名门望族所钟爱,听到我的大丑闻当然避之不及。
奶奶听后大怒,召集了一群老友正我名声,斥责居心叵测的黎城某姓。另一方面,为了避免婚礼前节外生枝,订婚只以发婚贴时简单提及的形式告知亲朋好友,双方家人则聚在凤家,正式摆酒席,由海粟为我戴上了订婚戒。
沧夫人好面子,觉得太寒酸,说得喋喋不休。妈妈再三保证婚礼绝对不会马虎,沧家名单上的五六百位客人一个也不会漏,她脸色稍稍好看些。两人话题转到婚礼上,讨论很热烈。而海粟,沧爸爸,奶奶,大姐正四方会谈。
这边,我见到了海粟三位同父异母的妹妹。最小的子桃已经见过,她今天一身粉色,和大大咧咧的行为完全不搭。大妹子杏眉宇间有其父的遗传,打扮很像母亲,穿金戴银,个性也像。二妹子梅长得更像母亲,但衣着颜色非常灰暗,性格内向安静,我甚至没听到她说过话。
“虽然是订婚,你的首饰也太寒酸了。”子杏皱眉,自己一条手链上的钻石就十来颗,更别说项链压得她脖子沉。
我除了手上那枚钻戒能发发光,唯一的首饰就是十六颗天蓝大珍珠的项链。
“我二姐那串珍珠,每颗天生天养,色泽一致,大小一致,全世界仅此一条。”孤影甜甜笑着。
“珍珠总比不过钻石吧。”子杏示威,“我这条项链就要三百万了。”
孤影本要开口,看见我冲她摇头,她做个鬼脸,没继续针对下去,开始扯些闲话,比如为什么她们的名字里都有带着子。
“因为我老妈那时候拼命想给老爸生儿子,结果只蹦出三个丫头。哈哈!”这腔调非子桃莫属,“老妈想取的是杏子,梅子,桃子,老爸嫌土,就倒过来了。”
“子桃,胡说什么!让人听了笑话。”子杏拿出姐姐的姿态。
“细细品味还很好听。”孤清也难得来凑趣。
“就是,比我们的名字喜气。孤来孤去,不知多凄惨。”孤影趁机发泄一下对自己名字常年的不满。
“还真是。”子桃大乐。
尽管性格迥异,这四个人说到一起去了,笑声不断。
“子梅,你喜欢看书吗?”我极力尽地主之谊。
她看着我,乌溜溜的眼睛,像葡萄般水灵。她点点头。
“我家藏书很多,你要是有兴趣,我带你去,就在三楼。”我说。
她轻轻说了个好字,站起身,随我上楼。到了我的书房,看着上下两层,几十排书架的藏书,她露出羡慕的表情。妈妈总说女孩子不需要读太多书,所以尽管家里很有钱,可每次她房间的书一多起来,妈妈就让佣人清理打扫,成捆成捆扔进垃圾桶。弄到后来,她都不想买了,只从图书馆借书来看。
“今晚你们三姐妹住在我这层,你的房间就在隔壁,想看到多晚都可以。冰箱在那儿,洗手间在那扇门后面。如果有别的需要,食物,热饮,就拨123,直接告诉对方,他们会安排的。那么,你慢慢看,我走了。”我要关上门的时候,她说谢谢。
至少这个老二还比较好相处,我心想。
经过鸣池的房间时,听到重物坠地的声音,我立刻警惕。踏歌在楼下,叫他来可能太迟。我推开门,里面漆黑。等了会儿,没任何动静,我打开灯,看到鸣池躺在地上,走过去才发现他醉得不省人事。
“鸣池,起来了。”我推他。
他不动,我也拉不动他。从床上拽下一条毯子,帮他盖在身上。从奶奶和我讨论婚事以来,他就很失常。但他什么也不说,我只能当作不知道。
“孤鸿海上来。”他突然出声。
我停下脚步,回头一看,他眼睛闭着,在说梦话。
“池潢不敢顾。”他又喊,“阿鸿,你的不敢顾,我却仰望了十二年。”他清醒时永远不会对我说的话,在酒梦酣然的深处,吐露了出来。
尽管依雷更早提醒过我,那时我还小,根本不会去深想。如果不是他当年对单秋寒表现出来的敌意那么明显,我或许还一直以为他是疼爱我的哥哥。所以,我让奶奶将他派到黎城,因为至少他能实现事业上的梦想,成为凤家最为倚重的左膀右臂。也因为我知道自己对鸣池没有过任何超越兄妹的情感,却非常不想失去这个亲人。
“鸣池,对不起。”我走了出去。
没看到身后那双已睁开的眼睛里,很清醒,半分醉意也无。褐色的眼瞳没有光,仿佛起了漩涡,悲伤已不够将它能填满。
下楼时,碰到海粟和他的男护理大新。
“在找你的未婚妻吗?”我笑着挽他。
“不是。”他也笑着,“刚刚允许我自由参观。”
“噢,我带你参观。”我让大新休息一会儿,带着海粟走出侧门,在花园里散步。
“护理怎么换人了?”我问。
“男护理比较方便。”他说得很简洁。
“音若照顾你好几年了。”我却没打算轻易放过他。
“她是我母亲那边的远房表妹,不是专业看护。现在要结婚了,再跟着我进进出出,对她也不好。”他也很担心别人误会,因为音若的zhan有欲越来越强,令他招架不住。
“大新是我奶奶介绍给你的吧?你就不怕他监视你?”我觉得奶奶就是这个目的。
“只要不花天酒地就安全了。”这有什么好怕?早些年是荒唐过。如今,经历过生死劫,他宁可把有限的时间放在工作上,“看不见,应该可以避开很多诱惑。”
“听听,多委屈。”我逗他。
“委屈?我吗?大概是表达不善。”他也轻松。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他渐渐了解着他未婚妻的性格。
我再次感觉到他的改变。眼前的男子,每次见他,他就会变得更成熟,更有智慧。他就好像天空一样宽广,没人能看清他的极限。
第139章 婚约(下)
更新时间2010-7-15 19:20:36 字数:2262
“说起来,公司怎么样了?”我知道海粟正在把总部迁进凤城。
“还不错,没人罢工。”他说,“需要一个月。在我们结婚后,我应该能和你一起上下班。”
“说得好像专门为我才迁的公司。”我拆穿他,“难道不是因为凤城更大,两家联姻能彼此带来经济利益?”
“至少我爸爸这么认为。所以婚期一定,他就决定要搬到这里,一方面受益于凤家的传媒,另一方面,凤城的名流世家很多。对了,他已经请专人开始制作家谱,打算在新屋设立第一座沧氏祠堂,可供后代瞻仰。”他虽然说得像开玩笑,我却知道都是真的。
“很佩服你爸爸。”想要为子孙后代留下巨大的树荫,这种执着在别人看来可笑,但我觉得值得尊敬。而且沧茫能从白手起家,到今天成为巨商,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都说海粟是商界奇才,那是因为他承继了父亲最优秀的基因。
“在做生意方面,他的确有自己独特的一套。”他承认。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话,千万别客气。”都举家迁移了,我不好意思干看着。
“那么,请你帮忙买个房子。”他还真需要,“我和爸爸忙着新公司的事,母亲在帮我们置物业,三个妹妹又不会打理。”
“这有什么问题。”我痛快答应。
“装修也得麻烦你。”他给了更多压力,“一个月后能搬进去最好。”压力非常大。
“一个月?”就算现在开始找,也需要一段时间,“装修交给我恐怕不好,你母亲的喜好跟我不太一样,要是她不喜欢——”
“我有没有告诉你,我爸决定搬家的另一个原因?”他横插一句。
“是什么?”我洗耳恭听。
“他厌倦了一屋子的石膏和金色,想趁机换个和之前全然不同的风格。而他是一家之主。”他根本是在明示我了。
“明白,收到。”我只要让他爸爸喜欢,另一个就不能说不好了。“海粟,你是在利用我吧?”
“我是商人,请别期待更多。”他眼笑弯了,很感性。
“看来我们俩都挺优秀的。”我先算计他,现在轮到他来算计我。
是啊,彼此知道对方的想法,却愿意和对方合作。互相坦然,相处也极愉快。他觉得真是难得。
把海粟送回客房,我回到自己房间,洗澡刷牙,洗洗脸,穿着睡衣走出来。
纱帘撩动,风中有甜甜的花香。
“嗨!”一个男人的声音。
我转头,看见那行走在白夜间的男子,坐靠在窗台上,手里把玩着一枝白色百合。
“夜日!”我不会再把他和雪错认,脸虽然很象,性格截然不同。
他外形没变,只是身上暗魇的魔魅更深,眼睛里的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