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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娘对她的厚颜无耻很是反感,甩袖将她挥开,一脸厌恶道:“你腹中的孩子究竟是怎么来的,你自己清楚,眼下老夫人把你当回事养着,却没承认你那孩子是卢氏的人,况且你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当得起卢氏少夫人的位子么,如此不自量力着实可笑,且好自为之吧!”
灵儿被她讥讽的颜面尽失,愈发的抓狂,阴森森的笑着道:“真的假的又如何,我说这孩子是卢氏的,他就是卢氏的,若是你们不承认,我便去外面宣扬去,宣扬卢氏三公子卢修远是个朝三暮四的人,即便痴了傻了却还不忘玩弄女子。还有他那明媒正娶的夫人,我一有孕她就马上有孕,你们都当我是傻子么?你们留得我这孩子,不就是为了让她的假孕能有个结果交差么,我灵儿岂会白白地被你们驱使利用!今日之事,你们尽管去说,我府中孩儿之事,也随你们去宣扬,你说我低贱,我还就要定了卢氏少夫人的位子!你们若是不让我名正言顺风风光光嫁给卢修远,我必然要让你们没个都吃不了兜着走!”
她说到最后,越来越激动,挥舞着双臂,眼球充血地嘶声威胁,完全没注意到有人站在她身后,将她这一番大逆不道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云霜瞥见了站在门口的老夫人,心中一惊忙行礼:“老夫人。”
她话一出,正剑拔弩张的二人都愣了,尤其是灵儿,听到“老夫人”三个字时,心莫名地一慌,她从骨子里就对这个不苟言笑的大家夫人敬畏的很,听得她名号顿时使了力气,手一松放开紧紧抓住的奶娘的衣袖,转过身来刚想行个礼,却被迎面而来的一个耳光打得眼冒金星,耳中嗡嗡作响,整个人都懵了,呆呆地立在那里,周身的嚣张气焰不复存在,惨白的脸上唯有惊恐神色。
卢夫人站在她面前,用居高临下的眼神看着她,缓缓道:“这一巴掌,是要你记住你自己的身份。”
灵儿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第二个巴掌甩得眼前一黑,向后踉跄的一步。
“这一巴掌,是要你记住你腹中孩儿的身份。”
言罢,卢夫人不等她开口辩解,扬手狠狠地甩出第三个巴掌。
“这一巴掌,是让你知道,能让我吃不了兜着走的人,眼下还没生出来,即便是生出来了,也未必有命站在我面前!”
三巴掌甩得不留情面,灵儿的左脸立刻浮肿起来,通红一片,她捂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卢夫人,除了惊恐再没有其它表情。
卢夫人从袖中掏出帕子来擦了擦手,道:“你最好学着安分些,好好在这别苑中将孩子生下来,至于你的那个相好,若是不想让我将他的舌头割下来手砍断赶到大街上去,从今往后就别再见他,今日之事若是再有一次,只怕吃不了兜着走的便是你们了。”言罢再不多看她一眼,转身拂袖而去。
卢夫人和奶娘相继走后,灵儿从巨大的惊恐中回过神来,腿一软跌坐在地上,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方才毫不留情甩了她三巴掌的那个人,是在卢氏待了一辈子的大夫人,当初她夫君早逝,她一人带着不满三岁的儿子,力排众议在卢氏中生存下来,不仅将自己的位子坐牢,还得到了卢氏最为重要的金库钥匙的掌管权,这样一个叱咤风云的女人,又怎么是她一个小小市井女子能斗得过的?
灵儿从有孕以来,一直对自己日后的富贵荣华信心满满,眼下她才意识到:所谓的富贵荣华,不过是她幻想出来的镜花水月,当日她与卢修远并未共赴巫山,一切不过是她刻意做得一场戏,自以为天衣无缝骗过了所有人,但在这位洞察世事的老夫人眼里,不过是拙劣的表演罢了。
她掌握着自己和腹中的孩儿,不止是命运,还有生死。
从有孕以来,灵儿第一次害怕了,茫然环顾着这四周的雕梁画栋,那些她期许并渴望得到的东西,仿佛在这一刻都化成了妖魔鬼怪,张牙舞爪地朝她靠近,叫嚣着要将她给吞噬。
她坐在地上,从心底弥漫起的恐惧一点点浸透四肢百骸,将她推入了彻骨的寒凉。
卢夫人一边往门口去,一边对奶娘叮嘱:“让云霜看好她,眼下既然已经撕破了脸皮,就不必再像从前那般客气了,我原以为她不过是有些小心计,却不想竟还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还有柴房中的那个人,派人严加看守,在临盆之前绝对不能让他们二人再见面,也莫要让他逃出府去。”
奶娘道:“这些老奴都已经安排妥当了,此番是老夫人亲自教训过的,想必她也能学乖些,老奴会让云霜看着她,若是再有不规矩,必定不会轻纵于她的。”
“宽严并济,既要让她觉得害怕,又不能让她惊恐,这二者一定要拿捏好才是。”
“老奴知道了,老夫人放心。”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停在小巷中的马车,车夫扬鞭策马启程,马车驶离小巷,沿着一条不起眼的小路,绕道朝卢府驶去。
马车走后,墙角隐着的人闪身出来,皱眉看着马车消失在巷口,又扭头瞥了瞥身后从外面看平淡无奇的院落,对身后人招了招手。
“派人去查查,这院子里住得是谁,同三夫人是什么关系。”
周盈一早起来,便有人来送信,说是三叔公派人下了帖子,请诸位宗亲到他府中去看新开的垂丝海棠,其中也包括她。
三叔公此人,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说他有闲情逸致请人去看花,周盈打死也不信,若说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倒还有几分可能。
周盈收拾妥当,先是到了卢夫人的院中去过问她,正巧卢夫人也从院中往外走,两人在门口碰了个正着,周盈便将三叔公送帖子来的事告诉了她。
“那帖子我知道,既然邀了你,你便随我一同去吧。”
周盈有些忐忑道:“三叔公似乎不像个醉心酒花的人,似乎赏花只是个由头,不知让宗亲都去,又会是为了什么。”
卢夫人边走边道:“既然不知是为什么,便一道去看看,命中注定的事向来都是躲不掉的,与其避开,不如迎面而上,让他们尝尝什么叫措手不及。”
周盈点头,随着卢夫人一道上了马车,一起向三叔公府上去。
卢修城今日特意起了个早,来得也是最早的,他的夫人李氏因为没了孩子,还在家中半死不活的,不过眼下他也没那个心思带她出门见人,倒是他车上坐着的这位,应该拉出来给人看看。
灵儿下车时,下意识地向四周看了看,来这一路她心里一直天人交战,眼下已经站到了门口,明知再回头已经晚了,却还是抑制不住心底的惊恐和忐忑。
昨日卢修城不知用了什么办法潜入了别苑,直接找到了她门上,偏挑在她六神无主之际告诉她:若是她能站出来揭露卢夫人唆使周盈假孕,蒙骗宗族的事,他便能助她坐上卢修远正室夫人的位子,将来还会扶持她的儿子继承卢修远那一支的家产,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她在做婢女时,对这三位公子之间的恩怨也有所耳闻,深知二公子和老夫人早就是势不两立,如今公然帮着二公子揭露老夫人,她心中不能不说害怕,昨日那么痛快的应下他来,不过是因为被老夫人给打蒙了,脑子一热就答应了,这一夜灵儿辗转反侧一夜难眠,只觉得后悔不已。
昨日老夫人的警告还犹在耳边,今日她便站出来公然同老夫人作对,灵儿心中直打颤,临到门前却怎么也不敢进去了。
“你这是做什么。”卢修城有些不悦地在后面推她:“事到如今,还要反悔不成?”
灵儿苦着一张脸道:“昨日老夫人还警告过我莫要不知收敛,今日我……”
卢修城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道:“你这般胆小,日后能成什么大事,还想做卢修远的正室夫人,你看看自己哪有一点正室夫人的样子!我且告诉你,今日就算你不来,来日她也未必会放过你。倒是今日你来了,我们二人携手,将她和那周盈一同扳倒,像愚昧宗室这样的大罪,是要被逐出宗族的,到时她们被赶走了,府中就剩下你和卢修远,万事还不就是你说得算!现在拿不出点魄力,以后怎么能顶门立户!”
灵儿依然担忧:“若是今日扳不倒她们怎么办,岂不是把自己给推上了绝路?”
卢修城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不耐烦道:“我既让你来了,便是有十足的把握,只要她有孕是假,就肯定能扳倒她们。退一步讲,就算今日扳不倒她们,对你也是百利而无一害,你在那别苑中名不正言不顺的,正好借今日给你谋个名分,就不必担心日后辛苦生下的孩子认他人做娘亲了,如此一举两得,还有什么可顾虑的!”
“可我不过是个婢女出身,身份低微……如何能得到宗族认可?”
“这你便不用担心了。”卢修城道:“我有一故友,虽说不是豪门世家,但也是个富裕商家,我已经同他打过招呼,就说你是他失散多年的妹妹,你认了他做哥哥,便是和周盈一个出身了,你又怀有身孕,又怎会比不过她?”
言罢,他从袖中取出一块玉坠子塞给灵儿。
“将这块坠子贴身戴着,就说这个是信物,到时不管怎么问,你就一口咬定这东西是你从小戴到大的,剩下的便不用你操心了,只管认亲就是。”
灵儿接过那块玉坠子贴身收好,深吸了几大口气,才稍稍平复了心情,横下心亦步亦趋地跟在卢修城后面进了门。
反正眼下她已经是骑虎难下,更兼昨日得罪了卢夫人,眼下进退两难,不如咬咬牙,奋力一搏,是成是败,便看天意如何安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