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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陌寒脑疼地摩了摩额角,低声道:“那顾思远在哪里?”
“阿德莱德每家医院都查过了,没有顾思远这个人。”李磊小心地回答。
萧陌寒一怔,墨眸睁大,随即他站起来,拿着手机走到了阳台。
“杰森,你不是说顾思远来阿德莱德了吗?”
杰森不知说了几句什么,萧陌寒俊脸黑沉,生气道:“杰森,你是不是在耍我?明明说他来澳大利亚了,你现在又说他去了美国?”
那厢不停地道歉,萧陌寒手一甩,懒得跟他多说。
走回房间,他焦躁地到包里拿出一包烟,刚抽出一支含在嘴里,李磊就说:“总裁你不能抽,出来的时候董事长在电话里交代过。”
说起父亲,萧陌寒心里更闷痛,要不是他一手撮合,自己跟杨雪姗也不会注册,凌心羽也不会走。
就算他脑子糊涂把他们母子忘了,她也会等他清醒过来。
可现在,自己苦苦寻找,苦苦等待,心已经累得疲惫不堪,却找不到他们的一点信息。
萧陌寒皱着眉大口大口地吸烟,吸得太急,一口烟呛入肺部,立刻又咳嗽起来,这一咳就难以停止。
李磊慌了,急忙拿了水杯,一边给他捶背,一边递过水去,“喝口水吧。”
萧陌寒弯着腰,一只手捂在嘴上,等咳嗽停止了,他拿开手,见掌心一口鲜血,他急忙收住掌心,推开李磊的手,大步走向了洗手间……
眼尖的李磊已看到他手掌中的血,心蓦然沉痛。
这次总裁胃出血未痊愈就出来了,三天时间没好好吃过东西,脸色越来越憔悴,他的身子还能抗得住吗?
放下水杯,李磊悄悄出去了。
半个多小时之后,李磊手里拎了两个便利盒进来,笑微微,“总裁,我给你买来一碗香米粥,还有蛋羹,你吃点吧。”
坐在书桌前萧陌寒扭过头,看到李磊打开盒子,那清香的米粥让他蓦然又想起了凌心羽……
心口一痛,他摇了摇手,“不想吃。”
“总裁,如果你不吃,我们怎么去找宝宝贝贝?既然来到了澳大利亚,我建议还是再呆两三天走吧,趁这几天你养养身体,要不然,大宝小贝见到你这副样子,他们会认不出来的。”
李磊苦口婆心,又捧着盒子一直站在他身边不走。
萧陌寒似乎被他打动,墨眸缩了缩,终于转身接过了盒子……
乡村别墅。
一大清早,凌心羽睁开眼睛,发现身边的女儿不见了。
她赶忙穿着睡衣就走出了卧室,“小贝,”她边下楼边叫,发现楼下儿子在厨房里煎鸡蛋,她又问,“大宝,妹妹呢?”
“妹妹在院子里玩。”凌天明忙着家务,头也不回。
凌心羽走出门,看到女儿穿着一件白色的公主裙,正在花草间跑来跑去,她的周围飞舞着几只漂亮的蝴蝶。
初升的太阳普照大地,橙色的霞光给院子披上了一层炫丽的光彩。
凌天琪仰着白嫩的小脸蛋,抹了早霞的脸颊好似上了一层胭脂,红扑扑的煞是好看。
她时而举着双手挥舞,时而又拍着小手,张着嘴,她笑着,眉眼弯弯,虽然发不出声音,但凌心羽仿佛听到了她天籁般稚嫩又如小黄莺般的叫声——
蝴蝶,你等等我,等等我。
画面真美啊!
凌心羽突然想,如果长期生活在这儿,她也愿意。
“突突突……“远处响起了姚叔拖拉机的声响,凌天琪一听,马上跑去打开了门。
凌心羽回身去换衣服,等她出来,看到女儿坐在姚叔的驾驶位上,小手握着扶把,开车的小模样让人忍俊不禁。
“姚叔,今天你好早。”凌心羽接过他递过来的一篮菜。
姚叔呵呵笑,指着凌天琪说:“答应带她转一圈,送完菜,我把她送回来。”
凌心羽一听,便笑微微地问女儿:“贝贝,你要坐姚爷爷的车去送菜?”
凌天琪点点头,眼睛眨巴眨巴,脸上的笑意纯美灵动,凌心羽开心地摸摸她的头发,“好吧,那你要抓住爷爷的衣服,不要乱动。”
姚叔带着凌天琪去邻居家送菜了,一路上,凌天琪快活得像只小鸟,一只手抓着姚爷爷的衣服,一只手不停地摆动,像个指挥家一样。
姚叔笑呵呵,为了逗她笑,便唱起了古老的外国民歌,那高亢宏亮带着苍桑的粗哑歌喉竟然掩盖了拖拉机的躁音。
几个年青人骑着车迎面而来,其中一个黑发碧眼的帅小伙看到拖拉机上有一个漂亮的女孩子,便停下车,拿起相机拍了一张。
凌天琪看到了,笑盈盈地同他招了招手。
小伙子欢喜,拿着相机又“咔咔”几下。
“雷诺,你干么?不会看上那个小萝莉了吧?”骑在前面的一个年青人停了下来,扭头调侃。
雷诺微微一笑,笑容比阳光还灿烂亮眼,他说着一口流利的英语:“她很漂亮,笑容很美,像个天使。”
“走啦,天使不会看上你的。”同伴一挥手,骑上车朝城里出发。
雷诺朝后面望了眼,拖拉机已“突突突”地往右边一个村庄开去,车厢的挡板遮住了小贝的身子,他看不到了。
“小贝贝,到了。”一座别墅前,姚叔抱下小贝,把一小篮西红柿交给她。
凌天琪拎着篮子就走进了院子,看到一位金发老奶奶在院子里浇水,便笑微微地把篮子递过去。
“宝贝,你好乖。”老奶奶认识凌天琪,接过篮子亲了亲她的脸。
凌天琪能给姚爷爷做事很开心,蹦蹦跳跳地跟着他又去了另一家……
安建豪开车过来时,凌天琪还没有回来,他靠在别墅的走廊上,对凌心羽说:“有件事我得告诉你。”
“什么事?”凌心羽手里提着女儿的小书包,心不在焉地眺望着不远处的公路。
女儿还没有回来,她担心着呢。
“萧陌寒来澳大利亚了。”
叭!书包掉在了地上。
凌心羽一脸震愕,脚往后退了一步,神情闪过一抹慌乱,尔后,她不可置信地望着安建豪,“哥,你怎么知道的?”
“顾思远没跟你说吗?”安建豪淡淡一笑。
凌心羽摇头,从地上拾起书包,秀眉微蹙,心情异常复杂。
他来了,他终于还是找到这儿来了!
“这两个多月以来,萧陌寒一直在找你,估计你也看到了,他每去一个国家就会上电视台,为的就是让你看到,而这次来澳大利亚,是因为得到了杰森的信息,说顾思远来这儿当医生了。”
凌心羽心跳惶乱,眼睛晃来晃去,说不出惊喜,也说不出悲伤,手指紧紧地抠找着书包带,脑子一片空白。
“但我们昨天就给杰森打电话,让他传达萧陌寒,说顾思远已去了美国,为的就是不让他找到你。”安建豪为自己的决策感到自豪,说完还挑了挑眉梢。
凌心羽垂着头,望着自己的腹部——
到现在,还没有人知道她已有了三个月的身孕。
“哥,那他……他是不是离婚了?”这件事一直像根刺似的扎在胸口,每每想起就很痛。
凌心羽在意,她唯一在意的就是这点。
“没有。”安建豪回答得很快。
凌心羽的心又一阵刺痛,她背过身,隐下了眼底的泪意,淡淡道:“请哥哥不要让他找到我,我不要见他!”
“我明白。”安建豪拍了下她的肩膀,安慰,“别伤心,有哥哥陪你。”
“唔!”一直躲在门后偷听的凌天明跨出脚步,不小心碰到旁边的柜子,疼得他皱着眉头,摸着撞痛的膝盖,弯下腰猫进了沙发。
捧起书,他一个字也看不进了,耳边不停地回响着母亲的话——
不要让他找到我,我不要见他!
凌天明合上书塞进书包,深吸了两口气走出了屋,若无其事地问凌心羽,“妈咪,小贝怎么还没有回来?”
凌心羽闻声朝公路那边望了眼,微微一笑,“来了,回来了。”
凌天明马上跑出去,等拖拉机停下,他便小心地扶着妹妹下了车,轻轻地拥着她的小肩膀,问:“高兴吗?”
凌天琪点点头,眼里装满了笑意,她回头接过姚爷爷递过来的两个苹果,把其中一个塞进凌天明手里,用眼睛告诉他——
阿姨奖给我的。
姚叔笑呵呵地走了,安建豪抱起凌天琪坐上车,“走喽,上学去。”
凌心羽把她的小书包递上去,告诉她早餐放在书包里,凌天琪用力地点了下头,并把苹果也放进了书包。
来到幼儿园,凌天琪坐在哥哥身边吃早餐,一个新加坡小男孩会讲中文,虽然生硬,但凌天琪基本听得懂。
他长得有点像萧果乐,同样胖乎乎的,只是眼睛更大了点,他趴在凌天琪的桌子上,问她:“那位送你来的先生是你爹地吗?”
凌天琪摇摇头,他又问:“你有男朋友吗?”
凌天琪眼皮朝上翻了翻,然后垂头咬了一口蛋卷,纤长的眼睫一扇一扇,也不点头,也不摇头。
“没有是吗?那我做你的好朋友可不可以?”
凌天琪好像烦了,她放下蛋卷,拉过他的手,小手指在他掌心很用力地写了两个字母——
NO!
小男孩瞧着自己粉嫩的掌心,小眉头皱得紧紧的,似乎他真的看到N和O在眼前飘浮。
于是,他把手掌往衣服上搓了两下,噘着嘴说:“我不嫌你是小哑巴。”
哑巴?
捧着平板电脑的凌天明这下抬起头来了,小俊脸蓦然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