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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雅已经饿的不行了,再说跟前的鸡腿实在是太香了,经不起诱惑,听程老师这样说,也就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就很自然伸手抓起碗里的大鸡腿,忘我地不住的“吧唧!吧唧!吧唧!”大口大口的啃。
啃完大鸡腿还把五个小手指头添了个遍,用另一只手单手拿起前面的小碗,只听“咕噜!咕噜!”两声,嘴角流的一点粥,伸出舌头添一下,还没添干净,随手一抬手腕擦在袖口上,放下空碗,伸手又想抓盘子里的大鸡腿。
范雅这风卷残云的速度与吃饭时的粗野,看得那一家四口人面面相觑,曹老师实在看不下去,用筷子敲了敲桌子,并且大喊:“小范雅——女孩子吃饭要细嚼慢咽,一定要矜持——不要发出声音,用筷子——用筷子夹着。”
胖奶奶挖苦道:“外表看起来光鲜亮丽,其实还不就是一个乡下的野丫头片子。”
“奶奶!姐姐用手抓鸡腿,她又添手指头,还把脏脏的擦漂亮衣服上。羞!羞!羞!”小耀也跟着奶奶笑话范雅。
范雅刚伸出去的手,像被什么东西突然扎了一下,快速缩回来。低着头看着桌面,眼泪悄无声息地从脸颊滑落。
双手在桌子低下不安的,不停的相互揉搓着。范雅她这会才想起来,当初外公跟她说过,女孩子要矜持。在此刻这是多么的重要,连小耀这个小不点都在笑话自己。
令范雅最可恨的是自己竟然忘记了,穿着生平刚买的第一套最贵衣服,今天大姨下了血本,这套衣服花了三百九十九元。我真的比猪还蠢,用这么贵的衣服擦口水,真该听秦小颜的,早该改掉这个用袖子擦嘴的烂习惯。
程老师看看一家子都在针对范雅,有些过意不去,跟他们仨人眨了眨眼睛,让他们赶快闭嘴。忙安慰一下范雅:“小雅!没关系的!在我家跟在你自己家一样的,想吃什么自己爱怎么吃就怎么吃,不够饱锅里还有,衣服脏了等一下去洗一洗。曹老师说你,是想让你把坏习惯好好改一改。你在我们家,就是我家一份子,以后我们还要带你出门吃饭的,你有个好习惯,出门吃饭是不是方便多了?”程老师耐心的慢慢地跟范雅说着,范雅还只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孩子,并且还是第一次在她们家吃饭,对她要求不能太高。
说完程老师就去给范雅又盛了一小碗粥:“吃吧!你在我家要吃饱饭,别饿坏了肚子。”
范雅很奇怪程老师就像电视里面说得好像会读心术,每次都知道范雅心里在想什么。又觉得程老师讲的都是有道理的,她喜欢听程老师的话。
对着程老师点点头,范雅双手接过粥,低着头一口一口慢慢地扒拉,自己也不去夹菜。程老师真的看不下去,就给她夹什么菜她就吃什么菜。
看她吃完这小碗,程老师让她自己去盛饭。范雅站起来,就去厨房刚想要盛饭。
小耀嚷嚷着:“我们都是吃一碗的。小雅姐姐是个大饭桶,她要吃三碗。”
曹老师跟着一个拳头就要打小耀,程老师就要用筷子敲小耀的脑袋。
胖奶奶可生气了,:“你们夫妻两个,干什么要打自己的孩子?小耀你说错了,小雅姐姐!是去洗她那个碗。”老太太看着宝贝孙子快要被儿子儿媳吓哭了,赶紧哄哄。她可不管范雅听到会怎么想。
“妈呀!我的妈!您的话也太多了!妈呀!你怎么跟您孙子一样不明白!”曹老师对这个老妈敢怒不敢言。
“妈!孩子正在长身体,让人家吃饱总是要的吧!你这样说太过分了啊!”程老师很生气,差点就要跟婆婆吵架。
餐厅的吵闹声句句都在范雅耳畔回荡,虽然晚饭才垫了肚子里的一个小小的角落。她不想让她喜欢的程老师为难,更不想当小耀口中的的饭桶。也就违心大声跟程老师说:“程老师!我饱了!我是要刷碗。”
……
晚饭后,程老师跟曹老师有事前脚出门,随后胖奶奶陪着小耀去楼上同学家玩。
胖奶奶临走之前还特意把家里的灯都关了,只留了范雅小房间的灯,还千叮咛万嘱咐不要浪费电,不要乱按抽水马桶浪费水。
范雅好无语啊!这个胖奶奶跟自家奶奶一样抠,跟外婆一样的胡搅蛮缠一样的贪。
家里就剩范雅一个人,诺大的家黑洞洞的,除了那个像衣柜的八宝箱,里面有许多好吃的东西,时不时会嗡嗡响。家里再也没有其它声音,安静的可怕。范雅躲进自己的小房间,关上门,听着窗外飘来的一阵阵的喧闹声。
突然想起来大姨给的五十元放哪儿了?马上全身冒冷汗,这可是从来没见过没摸过的巨款啊!奶奶平时都是给她一毛两毛的,有一次奶奶没零钱给了她五毛,让她整整兴奋了好几天。
马上把书包也翻了个,身上衣服的口袋翻出来还是不见,都快要急哭了,才从床底下的一个包里面的衣服口袋里掏出。
“找到了!找到了!”轻轻地喊着,生怕那个贪财的胖奶奶,万一回来听到,在地板上高兴的转了两圈。想想又不对,我这钱该放哪里是最安全的。
刚把钱夹到书里应该是最安全的,可过了一会儿,不行,万一明天同学跟我借书,那后果也太严重了。
重新把钱放回床底下是最安全的,过了一会儿,不行,万一胖奶奶趁我不在家,偷偷翻我的东西,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还是把钱放书包里面,压在书的最低下,这样应该没问题了吧!过了一会儿,不行不行!万一小耀调皮捣蛋,玩我的书包,那不就糟糕透顶……
就这样一直折腾的自己都快神经了,累的不行,后来干脆直接放上衣口袋,还不忘自我安慰,在自己身上是最安全的。
这下总算放心了,把所有弄乱的东西,胡乱塞回去。
这一闹腾,肚子早饿的直冒酸水了,刚刚是因为一直在操心钱放哪里,没觉得饿。现在感觉饿得不行了,脑袋发晕浑身没劲!又不敢去那个八宝箱里拿东西,让胖奶奶发现还不扒了皮。
今天大姨忙着给自己买衣服买学习用品,就忘了给自己买点零食。
饿的有点胡言乱语:大姨啊!你给我钱没用啊!又不能吃,我要饿死了!奶奶!我好想你啊!我好饿啊!我……
窗外闪过一道道悠悠蓝光,紧跟着响起“轰——隆——隆”的打雷声。“哗——啦——啦”下起瓢泼大雨,随即风“呼啦啦!”的响起。
风、雨、雷、电四个好朋友你追我赶,好似相互在打擂比武。
吓得范雅躲在被窝里,颤抖个不停,哭爹喊娘,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平时打雷害怕都躲在奶奶怀里,今晚只能独自缩在小床的角落……顿时感觉整个心都是冰冷的,自己就是山上那个没人要的野山橘,独自在风雨中……
想奶奶今天没了她,奶奶会怎样?想奶奶做的美味咸鱼干;想自家的老房子,“吱呀吱呀”会叫的木地板,现在都觉得那是非常美妙动听声音;想着院里鸡呀、鸭呀、猪呀都是那么的可爱,不再是她讨厌的、吵闹的、臭哄哄的;想着蓝色的大海,是否还依旧欢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