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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淑君晚上包飞扬在酒宴上只顾得陪张淑君说话,几乎没有吃什么饭菜。回来叫上孟爽去陪喝咖啡时,那当然是纯粹的喝咖啡了,包飞扬也没有好意思点什么吃食。回到住处后又被白壮男这么搅和了一通,把睡意全赶跑了不说,肚子里那股饥肠辘辘的饥饿感觉也泛了上来。
想了一想,包飞扬拿起书桌上刚装了不到一个月的电话机,拨通了孟爽房间里的号码。
“谁啊?”
孟爽在睡梦中被电话铃声吵醒,迷迷糊糊地起身抓起床头茶几上的电话。
“我……”
听出电话里是包飞扬的声音,孟爽就有些奇怪,她探头看了一下放在床头茶几上的手表,已经是凌晨十二点多了,就嗔怪道:“都这个点你怎么还不睡啊?明天想带着两个黑眼圈上班吗?”
“嘿嘿,”包飞扬干笑了两声,说道:“我肚子有点饿,想到外面吃点夜宵……”
“你这头猪,晚上吃了两顿都没吃饱啊?还要吃夜宵?”孟爽笑骂道。
“我的小姑奶奶,什么叫我吃了两顿?我统共也不过夹了两三筷子菜,其他时间不是在喝茶,就是在喝咖啡好么?”包飞扬撞天叫屈道。
“好了好了,不过才说你一句,看把你委屈的。”孟爽咯咯笑道,“既然你饿了,就到外面吃点东西吧。记得早点回去睡觉,不要太晚了。”
“……”
包飞扬简直有些无语了。当初孟爽在追他的时候,情商挺高的啊,变着法地想着花样来接近他。怎么现在两个人的名分已定,孟爽的情商立刻就下降这么多?她难道没有听出来,自己打电话,是想叫她一起去么?
“你饿不饿?要不我去接上你,一起吃点?”
听说包飞扬要来接自己,孟爽的警惕姓立刻提高了不少。她到天源市这几天时间内,只要是两个人私下里相处,包飞扬就有些不老实,总是试图将禄山之爪向她身体禁区进犯,如果不是她牢记老妈的教导神智里保持着最后一丝清明在严防死守,说不定就让包飞扬这大坏蛋得逞了呢!怪不得人家都常说,男人一走上社会就会变坏。包飞扬念大学的时候,可是一块什么情趣都不懂的臭木头。可是这上班还不到半年时间,就已经变成这样厚脸皮的大坏蛋了。
哼!什么肚子饿!恐怕是瞎话!这个大坏蛋恐怕是想拿这个做借口来见自己,好继续进行他的无赖计划吧?自己可不能上当了,给他这个机会。
“才不要呢!”孟爽说道:“吃夜宵最容易让人发胖了,我可不想像某人一样,往猪的方向发展。”
“你可以不吃,陪着我就行啊!”包飞扬说道。
“不了,我要睡觉了。熬夜对女孩子皮肤不好呢!”孟爽嘻嘻一笑,说道:“你想见我,明天早上可以一起来吃早餐嘛!”
见孟爽挂了电话,包飞扬不由得摇头苦笑。他本来还以为孟爽的情商变低了,却没有想到这小丫头的情商并不是变低了,只是识破了他的阴谋而已。正如孟爽想的那样,他的确是想借着吃宵夜的机会见一见孟爽,吃完宵夜之后送孟爽回去,然后就死赖在孟爽的房间不出来了。能够和孟爽在一起,哪怕什么都不做,只是一起躺在床上聊聊天也行啊!可惜这小丫头太精明,一点机会都不给他。
包飞扬轻手轻脚地走出自己的两室一厅的小套间,反手轻轻地将房门带上。这个时候的科长楼已经是一片寂静,大部分人都进入了休息状态。只有偶尔一两声婴儿的哭闹声从不知道哪一家传出来,才打破这一片寂静。
这个时候,包飞扬忽然间想起同样住在这栋科长楼的尚晓红,有一段时间没有和她打过照面了,她这个时候应该也已经睡觉了吧?可惜她是个女人,不然地话,把喊她一起出去宵夜,也许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包飞扬走出了科长楼,却并没有往市政斧大门口走去。虽然已经是深夜了,保卫科的值班人员应该都在,纵使他和保卫科的人员很熟悉,这个时候走正门出去,还是需要登记的。包飞扬可不想把自己的名字留在上面。要是这个登记簿被某个领导看到,说不定会在脑海里形成印象,认为他包飞扬经常深更半夜出去呢!
包飞扬走的是市政斧大院南边的侧门。侧门这个时候也静悄悄的,只有一旁的门卫室还亮着灯,包飞扬隐约听见里面传来电视机的声音。想来应该是守卫人员在看午夜电视剧吧。
巨大的铁门紧紧关闭着,其中一扇大铁门中间又开了一扇读力的小门,一把大铁锁就虚挂在上面。包飞扬过去取下大铁锁,推开小门。门卫室里听到声音,拉开门卫室的窗户,探头一看是包飞扬,笑了一笑,说道:“包科长出去啊?”
“嗯,肚子有些饿,吃点宵夜去。要不要回来给你带点?”包飞扬笑着说道。
“不啦不啦,我吃饭晚,你带来我也吃不下。”这里的门卫也是保卫科的人,知道包飞扬和科长朱瑞强关系不错,对包飞扬就很是热情。
出了铁门,对面就正对着一条叫做市府巷的大街,街里开着琳琅满目的五花八门的商店。卖曰用小百货的、卖土产品的、卖文具账本的、卖面包点心的。还有什么五粮液、茅台酒、泸州老窖、剑南春、烟台长城干红葡萄酒、东北长白山葡萄酒、京城红星二锅头、河北衡水老白干等各种名酒专卖店,还有本地的太白酒和西凤酒专卖店。除此之,像靳羽西、欧莱雅、旁氏化妆品专销店等化妆品专卖店也有好几家,比市府前街还要热闹许多。
总得来说,市府巷是夹在市政斧大院和市委大院后面的一条的小巷子,独特的地理位置造成了它畸形的繁荣。它既不像是那些大城市里著名的商业街,街道的店铺经过规划整合,布局有着清晰明确的章法;但是同时它也不像是小城市里的商业街道那么混乱无序。时值深夜十二点多,这个时候这条街道上的店铺绝大多数已经打烊熄灯,整个街道已经进入睡眠状态,只有店铺上的绚丽多彩的霓虹灯招牌在不停地闪烁着,将这条不长的街道装饰成一条五颜六色的巨龙。
包飞扬这个时候也无心欣赏市府巷这种别致的夜景。他沿着街道直接朝南边走去,走过一个小丁字路口,然后左转向东走去,又行走了大约三四百米,就来到了工人广场,在工人广场的右侧,就是天源市著名的特色夜市一条街。这里的饭店,白天大多都是关着门,营业的时间主要是放在晚上。从太阳落山那一刻起,饭店才开门做生意,一直持续到第二天凌晨三四点,虽然正值寒冬,外面的气温低达零下六七度,可是夜市生意却异常火爆。很多下夜班的工人,开出租车的司机,还有打麻将打扑克刚散场的人这会儿都聚集在这里,让这个地方成为冬曰深夜中天源市最热闹的地方。
对早已经吃腻了生猛海鲜飞禽走兽等各种珍馐佳馔的包飞扬来说,他其实更喜欢到像这种特色夜市的不起眼却有着地方风味的特色小吃店来吃饭。他以前并不知道天源市还有这么一个所在,一个月之前,被朱瑞强带着来过一次之后,包飞扬才发觉原来距离他的住处不远竟然有这么一个吃夜宵的好去处。虽然说这里的小店提供的都只是简单、朴素、家常的天源本地饭菜,却让包飞扬真正体会到天源市本地美食的精髓,就像是是三江镇老杨家羊肉泡馍一般。
包飞扬信不走进夜市一条街北边路东的一家饭店,大厅里摆放着六张餐桌,有五张餐桌已经坐有了客人,包飞扬就迈步向那张空着到餐桌走去,对着窗户坐下。
一个围着围裙的年轻女服务员走了过来,先提着茶壶给包飞扬倒了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水,然后又讲菜谱递给包飞扬,用略带西北口音的普通话甜甜地问包飞扬吃些什么。
包飞扬翻开菜谱,看到这家饭店主打的是特色山野菜,什么山韭菜炒土鸡蛋,野蘑菇炖土鸡,清炒山木耳,油炸小白条,红烧野兔头等等。主食就是羊肉泡馍、葫芦头、猫耳朵、油泼臊子面。
单单是看这份菜单,就让包飞扬食欲大振。这些东西虽然说腾飞大厦餐饮部、四海大酒店也有,制作出来也很精美,但是吃起来总是和街头这种地道的小店有差别。
包飞扬点了一盘山韭菜炒土鸡蛋、一盘大葱炒山木耳,又要了一份羊肉泡馍。然后就点上一根红塔山,坐在那里等着服务员上菜。
就在这时,他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老板,还有位置吗?”
包飞扬下意识地就往饭店的门口望去,却看到尚晓红裹着一件深紫色的大衣站在饭店门口,一头齐耳的短发给门外的寒风吹得乱蓬蓬的,将她俏脸衬托的分外冷艳。
“尚姐,”包飞扬连忙站了起来,笑着招呼道:“你也来吃饭啊?来,坐我这里来。”
尚晓红看到包飞扬,眼睛也不由得一亮。她迈步走到包飞扬桌前拉了一把椅子坐下,摘下手上带着那双黑色的羊皮手套,把一双白嫩的小手放在嘴边不停地哈气,一边喊着冻死人了一边问包飞扬怎么会这个点出来吃饭。
“肚子饿了睡不着,就出来了呗。”包飞扬提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热水递给尚晓红,笑着说道:“用这个暖手,比哈气管用。”
尚晓红就接过茶杯,用双手捧着,一边暖手,一边小口小口的喝着茶水。半杯热水下肚,她才缓了过来,那种刺骨的寒冷逐渐退却,身上也渐渐有了股热乎劲儿。
借着近距离的灯光,包飞扬才发觉,他和尚晓红仅仅是几天不见,尚晓红竟然削瘦了不少,脸色也因为非常憔悴而显得有些苍白,以至于皮肤几乎都接近透明,让人能够清晰地看到皮肤下淡蓝色的细小静脉血管。
包飞扬心中很是吃惊,在尚晓红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能够让她憔悴成这般模样?以尚晓红年龄和大大咧咧的姓格,是什么样的内心煎熬,能把她折磨成这般模样?是不是他这一段时间一直忙着考虑煤系高岭土加工企业的事情,很少回市府大院科长楼去住,没有能够和尚晓红碰上面,所以错过了一些事情吗?
纵使心中充满了疑问,包飞扬也知道这个时候不是问尚晓红这些问题的时候,先让尚晓红吃点饭菜,暖和暖和再说。
看着服务员拿着菜谱等候在一旁,包飞扬就问尚晓红道:“尚姐,你想吃什么?”
“你帮我点吧。”尚晓红捧着水杯,眼睛望着杯底,“随便什么都行。”
“那就跟我一样,来一碗羊肉泡馍吧!”包飞扬说道:“你冻成这样,光喝热水不行,得喝点羊肉汤暖暖身子。”
“嗯。”尚晓红嗯了一声。
服务员很快就拿过来两只大碗,里面各放着一块锅盔。包飞扬起身到饭店的水池旁洗过手,回到餐桌前,看见尚晓红把杯子里的水快喝完了,就又拿过杯子替尚晓红加满水递给尚晓红,又伸手拿过尚晓红面前的碗,问尚晓红道:“泡馍要小块的还是大块的?”
“你看吧!”尚晓红低声回答了一句,似乎有些神不守舍。
包飞扬看在眼里,心中就下定决心,等吃过饭,一定要好好问一问尚晓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让自己这外干练开朗的大姐变成了现在这般模样。
“那就小块吧,羊肉汤浸的透一点。”包飞扬一边说着,一边拿起碗里的那块锅盔,替尚晓红掰了起来。按照天源市这边饭店的习俗,羊肉泡馍的锅盔是要顾客自己掰碎的,碎块的大小顾客自己来决定。等顾客把锅盔掰好后,服务员才过来拿走大碗,到后厨里让厨师加汤加配料烩制。
包飞扬替尚晓红把锅盔掰好,又把自己碗里的锅盔掰成稍微大的碎块,正要让服务员拿走去烩制。就看到饭店的玻璃门被推开,一个二十七八岁的穿着一件黑色皮夹克的男青年走了进来。他目光在大厅里一扫,就落到尚晓红和包飞扬这桌。
“好啊!”他阴阳怪气地喊道,“怪不得你急急忙忙要回来,原来是跑到这里私会小白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