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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家镇镇口处那堆篝火旁,围坐在篝火周围的八个伪军,不仅在烤火取暖,而且还在喝着酒。
八个伪军每人身前都放着一瓶白酒和一纸袋油炸花生米,地上还有一些啃的干干净净鸡骨。
伪军们之所以敢在哨位上喝酒,这是因为现在不仅是这个第三团,而是整个独立第一师的军心都极其不稳,经常有士兵逃亡。深知掌握这支部队重要性的第三团团长杨绍祖,担心军心生变,不仅不敢过于约束军纪,甚至还自掏腰包给带队的鬼子大尉中队长塞了两根金条,央告鬼子中队长也略微放松对伪军们管束。
虽然鬼子刚刚占领了太原,败下来的晋绥军和中央军主力都一路退往晋南,让日军毫无阻挡地占领一座又一座的县城,而且看现在的情形,日军迅速占领山西全境也指日可待。
只是,随着占领区不断扩大,鬼子的不足和弱点也就显露越发明显了,那就是他们兵力不足,每占领一座县城,就要留下一部分兵力驻守,而每座县城覆盖区域都有数百里,留下的一点点兵力根本就不够,日军无奈之下,于是只好采取以华制华的策略,组建皇协军,让皇协军帮助鬼子维持占领区治安。
这个皇协军独立第一师,是入侵山西的日军建立起来的第一支成建制的皇协军部队,日军不仅希望看到这支伪军部队尽快稳定下来,帮助他们尽快稳定山西各地的治安,也更希望这支部队成为一个样板和榜样,让更多的中国军队投靠日军。
所以,日军在这一时期对于这些伪军们的态度还是相对宽容的,不仅军饷给的及时,甚至对于伪军的军纪也都很宽容。
由于日军上下都有这样的共识,所以派驻杨家镇的鬼子中队长在得到杨绍祖两根金条的贿赂后,对于伪军们的军纪就更懒得过问了。
杨绍祖除了对下面士兵军纪约束较松,对他的第三团的那些军官们,更是百般拉拢。
杨家是杨家镇首富,不仅是杨家镇最大的地主,杨家在祁县、太谷,平遥也都有大量田产,杨家镇开着钱庄,货栈,酒楼,粮栈,当铺,还是一个大药材商,太谷,祁县、平遥、临汾,甚至太原都有他家的商铺,家资巨万。
家资丰厚,杨绍祖自然就有拉拢这些军官的底气,每晚都要拉着这些人到他家里饮宴,因为他家就在杨家镇开着酒楼,所以就把酒楼的大师傅和伙计在天黑前都喊到家中,变着法给这些被日军收编前来自不同部队的的军官们变换口味。
“班长,有情况。”
杨家镇镇外,正在镇口机枪掩体后缩着脖子执勤的一个伪军突然喊了起来。
正在围着篝火一边喝酒一边发泄着牢骚的伪军们,听说有情况,都有些兴奋起来,伪军班长喝道,“王老三,你他娘的瞎咋呼什么,弟兄们都不容易,他们不愿当汉奸,披着这身皮,有要想跑的就跑吧,管那么多闲事干嘛。”
伪军班长显然以为有是有弟兄趁夜逃跑了,大声呵斥着执勤的伪军。
一个身材粗壮的伪军,毫无顾忌地说道,“妈的,王老三,班长说得对,你小子就积极德吧,少管那些闲事,要不是老子的家就住在平遥城里,怕家里被牵连,老子也早就跑了,谁愿意好好的中国人不做,却给日本人做事,被人骂成汉奸啊!”
那个被称作王老三的执勤伪军说,“班长,不是有兄弟逃跑,是有队伍过来了,看着人数好像还不少。”
一听说这深更半夜的有队伍开过来,围着火堆烤火的伪军们都一骨碌从地上爬起身,就要向哨位上跑,却被伪军班长低声喝道。
“弟兄们,一会大伙都机灵点,要是咱们晋绥军和中央军的部队过来了,都不要开枪,正好咱们兄弟缴枪回家,都听明白没有。”
很快,月光下,一队迈着整齐步伐的军队沿着大路开过来,一个眼尖的伪军有些失望地吐了口吐沫,骂道,“娘的,是日本人人过来了,这深更半夜的,他们这是闹鬼啊。”
伪军班长上去就给了那个伪军一脚,“你他娘的小点声,别连累了弟兄们。”
伪军班长说完,又对伪军们说,“都给老子精神点。”然后,他自己一路小跑着迎了上去。
“太君,你们这是从哪来?又要去哪里?”伪军班长点头哈腰地陪着笑问。
来的正是以秦川为首的化妆成鬼子的八路军秦支队的部队,为首的秦川一身鬼子军装,带着少佐军衔,手扶腰间的指挥刀,恶狠狠地说出一串日语,他身后一个翻译模样的王卜马上跑了出来喝道,“太君问你,这里是不是杨家镇?你们可是皇协军第三团的人?”
伪军班长忙点头赔笑说,“这里正是杨家镇,我们是皇协军独立师第四旅第三团的人,正在这里执勤。”
王卜是北平的大学生,学过日语,日语对话虽然比不了口音纯正的秦川,可对话还是没问题的。
王卜对着秦川说了一通日语,秦川没出声,只是黑着脸一挥手,带头向伪军在镇口的哨位走去。
见到一大群荷枪实弹的日军走过来,这一个班的伪军哪里辨得了真伪,又不敢多问,一个个都持枪静立不敢作声。
在镇口,秦川扫了一眼篝火堆附近,不由勃然大怒,抬手给了伪军班长一个耳光,然后又是一阵日语,伪军们虽然听不明白,可也知道这个鬼子军官发怒了,一个个都噤若寒蝉。
王卜喝道,“太君说你们都是一群混蛋,执勤期间竟然喝酒,都该死。”
王卜这一翻译,立刻吓得伪军班长脸色发白,颤抖着说,“太君息怒,天太冷,弟兄们只是喝点酒取取暖。”
还没等他说完,秦川一挥手,身后的战士们立刻冲上去把这一个班的伪军捆了个紧紧实实,还堵上了嘴。
然后,这一队鬼子就在伪军们惊讶疑惑的目光中,迅速接管了镇口,然后那个翻译模样的人又拿出一个上面蒙了红布的手电筒,对着身后晃了几圈,不久,就有上千的身穿国军制服的部队静悄悄的跑了过来,来到镇口,伪军们才看清,这些国军的臂章上都写着第八路军。
在镇口,秦川也不等张栩和方振两人,按照早计划好的方案,他带着一百多化妆成日军的战士们依旧排着队当先向镇子里走去,他要负责清除沿途的伪军巡逻队。
从秦川的队伍里分出两队穿着鬼子军装的战士,一队战士跟随张栩、方振他们去鬼子那一个中队的驻地,而王卜则带着另一队的战士和蓝丰一起去伪军军营。
鬼子在山西虽然没有大规模屠城,可在每一座县城都会烧杀劫掠,现在是凶名在外,伪军们在没有判明真伪的情况下是绝对不敢对鬼子开枪的。
杨绍祖的家在镇子西面,一座占地十几亩的大宅院,虽然比不得那些历经数百年豪富的晋商们,可也规模巨大豪奢,杨家大门前两个站岗的伪军见一群鬼子急匆匆走过来,想要喝止却只是张了张嘴,最终没敢出声。
此时,镇子里已经响起了狗叫声,秦川不敢怠慢,直接大步走上杨家的台阶,大步走进院子。
在投诚的那个伪军排长指引下,直奔杨家宴客的大厅。
还在门外,就听到里面传出的大呼小叫声,秦川一脚踢开门,迈步走进大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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