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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10月3号,星期三。
下午两点钟,陈老师如约来盲校接了方菲菲和章妙妙,去自己家做客。
到了之后方菲菲感叹:“陈老师,原来你们家就在盲校隔壁啊,这么近,走路只需要十分钟就到了,上班可真是太方便了!”
陈老师笑道:“我们两个都是班主任,学生如果出了什么事情,宿管老师和值班老师第一个就会通知我们,离得近也方便嘛!”
进门后换了拖鞋,陈老师安排她们两个在沙发上坐好,然后介绍:“我们家康老师做饭比较多,尤其是节假日,这一下午他都别想出厨房了。这是我们的儿子康帅,今年八岁。帅帅,这是我跟你提过的菲菲姐姐和妙妙姐姐。”
康帅的声音干净清脆:“菲菲姐姐好,妙妙姐姐好!菲菲姐姐,你好漂亮啊!”
陈老师有点尴尬:“不好意思啊,帅帅就是这样,嘴上没有把门的,想到什么说什么。我和他爸爸都不这样,也不知道他这是跟谁学的。”
“这叫基因突变!”康帅很机灵地接了一句,然后又说:“菲菲姐姐,你身材真好!腰以下全是腿,果然是一个长腿美少女,很像《我和僵尸有个约会》里面的马小玲!”
方菲菲立即喜欢上了这个嘴甜的小正太,笑着说:“谢谢夸奖!《我和僵尸有个约会》,好奇怪的名字,是电视剧吗?我没看过呢!”
“对啊,是很老的香港电视剧,僵尸和法师谈恋爱的故事!爸爸妈妈年纪大了爱看老剧,我也跟着看过。虽然很老,不过很好看,强烈推荐啊!”
“是吗,妙妙,咱们回去用你的手机搜一搜,这个长假正好可以看!”
章妙妙:……完了,僵尸电视剧,这下子菲菲的僵尸噩梦会没完没了了吧!
陈老师怕章妙妙不开心,提醒儿子:“帅帅,妙妙姐姐也是一个元气美少女啊!”
康帅十分耿直地回答:“嗯,对于素人界来说,满分十分的话,菲菲姐姐九分,妙妙姐姐六分吧!明星、网红和素人不是一个重量级的,必须在不同赛区,分开打分才公平。”
陈老师更加尴尬了:“帅帅!妙妙,这孩子净瞎说,你别跟他一般计较!”
“哎呀,妈妈,你怎么能够在盲人面前提瞎字呢?你这样可不太礼貌呀!”
陈老师这样好脾气的人,硬是被自己的亲生儿子折腾地没招了,只能冲着厨房叫唤:“康老师,出来管管你儿子呀!”
康老师把厨房和客厅之间的伸缩门拉开一条缝,弹出围着围裙的上半身和一个脑袋笑道:“儿子,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妈妈、媳妇、姐妹和女儿是用来爱用来宠的,你要是再欺负我媳妇,小心晚饭我们吃,你只能看!”
康帅吐了吐舌头说:“好吧,妙妙姐姐,我是跟你开玩笑的,其实你皮肤挺白挺好看的,不过你没有菲菲姐姐高,你的西瓜太郎头也没菲菲姐姐的马尾好看!”
章妙妙从小到大留的都是一个发型,齐刘海加齐耳短发,需要修剪就去学校理发店。方菲菲留长发扎马尾是因为没钱理发,太长了自己用剪刀咔嚓一下就行了。
“我爷爷奶奶说,这叫学生头,陈老师说我这是樱桃小丸子头,不是西瓜太郎头!”章妙妙虽然不知道樱桃小丸子长什么样,但是听名字就很可爱啊!“你不用安慰我,菲菲好看就行了。”
康帅奇怪了:“妙妙姐姐,你知道菲菲姐姐比你好看,不会嫉妒啊?”
章妙妙笑了:“我为什么要嫉妒啊?菲菲是我最要好的朋友,她长得好看,我为她骄傲还来不及呢!”
“额滴神呐,这是什么神仙友情啊,怪不得妈妈说你们两个人是连体婴啊!妙妙姐姐,你是圣母吧?额滴神呐,我居然见到了传说中的圣母啊!”
陈老师和章妙妙哭笑不得,方菲菲则笑得前仰后合:“帅帅真有意思!妙妙的外号不是圣母,是小龙女!”
康帅一本正经地打量了一下章妙妙说:“是小笼包版本的小龙女吗?妙妙姐姐的腮帮子也是鼓鼓的,确实很像小笼包!”
章妙妙第一次不服气出声了:“我姐姐外号林黛玉,大家都说她是标准的瓜子脸,我爷爷奶奶说我和姐姐一样,也是瓜子脸!”
“啊,你姐姐是尖头朝下的葵花子脸吧,妙妙姐姐你是圆头朝下的南瓜子脸啊!”
康帅的贫嘴太可乐了,屋子里正热闹着呢,门铃声响起,陈老师过去开了门,吴为抱着一束鲜花拎着一篮水果走了进来。
陈老师急忙说:“吴为啊,不是告诉你什么都不用带吗,太客气了!”
吴为笑着说:“是陈老师吗?第一次上门怎么好意思空手呢!”
方菲菲插嘴道:“那我们就是空着手来的呀,你这是在批评我们吗?”
“啊,菲菲你们已经来了呀!那这样,陈老师,这些东西算是我们三个人一起送的。”
吴为是自己请来的学生,于是忙碌的康老师特意从厨房里出来,笑着对吴为说:“今天我负责做厨师,让陈老师招呼你们。帅帅记住啊,不可以欺负妈妈哥哥姐姐!”
说完康老师又回到厨房忙上了,康帅提议道:“菲菲姐姐,妈妈说你唱歌特别好听,你唱几首歌给我听好吗?我给你弹钢琴伴奏!”
“好啊,好啊!陈老师钢琴弹得可好了,帅帅肯定也是高手吧!”
方菲菲马上答应了,康帅牵着她的手走到客厅的钢琴边,扭头又对陈老师说:“妈妈,你和菲菲姐姐一起唱好吗?”
陈老师笑道:“你弹吧,我要是会就一起唱。”
康帅笑着开始弹奏,陈老师和方菲菲听着熟悉的前奏都笑了,随着音乐唱了起来:“如果没有遇见你,我将会是在哪里?日子过得怎么样,人生是否要珍惜?”
陈老师的歌声甜美如邓丽君,方菲菲的歌声空灵如王菲,两个人配合得天衣无缝,就连厨房里的康老师,也一边摘菜,一边跟着轻轻哼了起来。
一曲唱完,大家集体鼓掌。吴为笑着说:“唱的真好,帅帅的钢琴伴奏也是锦上添花!”
陈老师笑着说:“吴为你也给大家唱一个吧!我听康老师说,你以前是校园十大歌手,吉他弹的特别好。可惜我们家没有吉他,只有钢琴,不然你可以给我们边弹边唱。”
方菲菲立即叫了起来:“呀,吴为你会弹吉他呀?还是校园十大歌手?你怎么从来没有跟我们说过呢?”
厨房里的康老师心里咯噔一下,急忙又跑了出来,一边在围裙上擦着手一边说:“啊,这个,我听你们唱歌,突然想起了我和陈老师当初谈恋爱的时候。”
大家都安静了下来,陈老师嗔笑着说:“好好的,你怎么突然跑出来说这个,莫名其妙!”
康帅则说:“爸爸,你当初是怎么爱上妈妈的,不如你说给我们听听啊!”
康老师骑虎难下,只能接着说:“这个嘛,当初我看了一本小说,嗯,台湾有个言情作家琼瑶,她的处女作也是成名作叫《窗外》,你们知道吗?”
除了陈老师以外的所有人都一起摇头,方菲菲说:“妙妙最喜欢看小说,你知道吗?”
章妙妙很老实地承认:“我只知道琼瑶奶奶的《还珠格格》。”
陈老师则笑着说:“你提这本书干嘛?别把孩子们教坏了。”
“啊,陈老师说得对,这本《窗外》写的是师生恋,一个女学生和她的男老师相爱了。师生恋太复杂,绝对不推荐,你们一定不能学。”
康帅用怀疑的眼神看着父亲:“爸爸,那你提这本书干嘛呢?你和妈妈是师生恋吗?不可能吧?”
众人都忍俊不禁,康老师摇摇头说:“当然不是了,是在大学读书的我,爱上了我的老师……的女儿。”
康帅摸着自己的胳膊说出了大家的心声:“爸爸,好冷啊……”
康老师挠挠头接着说:“我大四那年去为我的中医老师陈教授贺寿,然后陈教授的女儿弹着钢琴唱了一首中文的《祝寿歌》和一首英文的《祝你生日快乐》,当时我就有了一见钟情的感觉。”
吴为笑着说:“原来陈老师出身教师世家呀,您的父亲也是老师。”
陈老师点头笑道:“还真是啊,我爸爸是大学老师,我妈妈是幼儿园老师,我和康老师则是盲校老师,可不就是教师世家嘛!”
方菲菲搂着坐在琴凳上的康帅说:“那帅帅将来也要做老师吗?”
“还是不要了吧,我这么帅,如果做老师,女学生会都爱上我吧!爸爸刚才说了,师生恋是不对的。为了避免犯错误惹麻烦,我还是选择别的行业吧!”
又是一阵集体大笑,方菲菲又问:“陈老师那您呢?您也是在那个寿宴上对康老师一见钟情的吗?”
虽然结婚这么多年了,陈老师脸上还是飞起了红霞:“我也不知道算不算一见钟情,至少不讨厌这个人吧!”
康老师笑着说:“那个时候追你们陈老师的人可多了,我算什么呀!非江浙沪的外地人,爸妈只是工薪阶层,自己条件也一般。”
“康老师别妄自菲薄呀,您可是盲校第一帅,正好配盲校第一美!”方菲菲马上接口说。
康老师呵呵笑了:“这可不敢当。当初多的是高富帅追陈老师,我虽然不够高,不够富,也不够帅,但是我够爱她。你们知道当初我是怎么打动陈老师的吗?“
除了陈老师以外的人异口同声地说:“不知道,但是我们很想知道!”
“你们陈老师不仅外表美丽,心灵更加美丽啊!我认识她的时候她已经音乐学院本科毕业,因为大学四年都在盲校做志愿者,领略到了盲人有多么不容易,所以她放弃了更好的工作机会,选择在盲校实习。我本来就对她的外表一见钟情,了解了她的内在之后我就决定了,非她不娶!”
“嗯,陈老师最美丽最善良!”陈老师迷妹方菲菲趁机跪舔,康帅则追问:“爸爸,那你是怎么打动妈妈的呢?”
“哦,当时盲校有个女学生非常想看《假如给我三天光明》这本书,可是学校图书馆没有盲文版。陈老师就买了一本江苏教育出版社出版的实体书,我记得很清楚,足足十三万七千字啊!她自学盲文,给这个女学生做了一本手抄盲文版的《假如给我三天光明》。当时我自告奋勇,陪她一起学,陪她一起抄,就这样打动她啦!”
做盲文手抄本需要用盲文笔和盲文板,在盲文纸上扎出盲文点位。做将近十四万字的盲文手抄本,很辛苦也很费时间的。现代社会的电脑、智能手机和读屏软件,真是很大程度地方便了盲人阅读和吸收知识。
陈老师看着丈夫,眼里全是温柔:“那个时候送我礼物的人很多,请我吃饭的人很多,约我旅行的人很多,可是愿意陪我一起学盲文做手抄盲文书的,却只有康老师一个。我想不被他打动也很难啊!”
数年后,章妙妙告诉麦买提,是陈老师和康老师,让她坚信了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