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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宇醒来时，已经在林芝的医院。甘吉说林芝海拔低，含氧量也比拉萨高，所以直接把车开到了这里。
田蕊看着胜宇没说话，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胜宇倒在地上，满脸是血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的心，空了一拍，随后跳得极快，快要跳出来了，那一瞬间她很怕自己就这样失去他。
“你听我解释。”胜宇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
“等你好了再说好吗？”田蕊很想哭，看着胜宇的样子，疲惫又虚弱。
田蕊起身，胜宇再次拉住她。
“你先放手，我……”
胜宇打断田蕊的话，“我不，你是我追了这么久才追到的女生，我不想放弃，也不会放弃。这次我死都不会放手了。”
田蕊把胜宇的手放好，“我不走，我去找护士，这瓶快完了。”
胜宇看了一下头上的瓶子，还是没有放开田蕊，“有呼叫铃。”
田蕊按了呼叫铃，两人突然又没话了。
“对……”田蕊刚要说话。
“对不起。”田蕊的三个字还没说完，胜宇先说了。
田蕊惊异地看着胜宇。
“我跟肖姐姐不是你想的那样。”
“嗯。”田蕊其实不是很想听这个事情，好像自己还是想逃避，是无法面对吧，十多年的朋友怎么能够让人不想逃避。
胜宇抓着田蕊想缩回去的手，“挺久了，刚和她认识的时候，我们都喝了酒，喝了很多，挺合拍，散场了一起回去，不知道怎么说着，去了酒店睡觉，但是真的只是睡觉，我们碰都没碰到一起，那天真的喝得太多了，直接就睡着了，第二天醒来才发现在酒店，真的只是睡在了一张床上而已。”
胜宇看着田蕊，眼睛里像是有一汪水，又像是有一只小鹿的跳动，看起来既无辜又充满灵气，可是这么好看的眼睛，里面却满是红血丝。
“他一直都没有休息吧。”田蕊想着，突然很心疼。
“是你们按的铃吗？”这时护士走进来。
“嗯，这一瓶快完了。”田蕊回答。
护士看了一下病例单，“这是最后一瓶，完了好好休息，明天就可以出院了。到时候开一点抗高反的药，路上备着。”
护士一边嘱咐，一边帮胜宇拔针。
护士动作很麻利，可就是因为太过麻利，田蕊看得心惊胆战，胜宇看出了她的担心，捏了捏被自己抓住的手，让她放心。
护士又叮嘱了几句便出去了，整个病房只剩下田蕊和胜宇两人。
这次田蕊先说了话，“吃东西吗？”
胜宇扫视了一眼，房间里空无一物，“我不吃。”抓着田蕊不放。
“苹果吃吗？”
胜宇摇摇头。
“你放心，我真的不走。”田蕊另一只手伸进包里，掏出了一个苹果，“我在路上买的，吃吗？”
胜宇点点头。
田蕊从包里拿出水果刀，“我削苹果。”
胜宇迟疑了一会儿，警惕地松开田蕊。
西藏的苹果很小，和水果番茄一般大，一只手就能握住。长得没有内地好看，有的是青色有的是暗红色，但是都特别甜，也许这就叫浓缩才是精华。
田蕊两个颜色都买了，于是拿出来让胜宇选，“你要哪个？”
“都可以。”胜宇微睁着眼，看着田蕊，好像要抱住眼前的这个人啊，想把她揉化，揉进身体里。
田蕊挑了一个红色，苹果很小所以削得很快，可当田蕊削完的时候，胜宇已经睡着了。
田蕊伸手摸着胜宇的脸，“对不起。”田蕊轻声说，刚才没说完的话，终于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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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宇睡了几个小时，满血复活，看到田蕊带着耳机站在病房的窗边。
“你在听什么，我也要听。”
耳机声音不大，田蕊闻声转过头看着胜宇，胜宇不像上午那样疲累，田蕊心里感慨道：“年轻真好。”
田蕊分了一只耳机给胜宇。
“好听诶！”
是在飞机上日本友人分享给自己的《无心》。
看着胜宇恢复往日的模样，田蕊摘下另一只耳机，“两只耳朵更好听。”
田蕊把音量调大了，正好是最后的高潮。
“酷いよ酷いよ
もういっそ仆の体を
壊して引き裂いて
好きなようにしてよ
叫んで藻掻いて
睑を肿らしても
まだ君は仆の事を
抱きしめて离さない
もういいよ……”
胜宇眼睛瞬间亮了。
“ありがとう。”田蕊看着胜宇说。
“什么？”胜宇看着田蕊嘴巴在动，轻声问。
田蕊笑着摇头。
两人面对面看着彼此，分别沉浸在各自的世界里，在这个狭小的空间。
少し微笑んで君が言う：「それはねここにある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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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宇摘下一只耳机，“我的苹果呢？”
“削完你睡着了，我吃了。”
“没有了吗？”胜宇委屈地倒在病床上。
“还有。”田蕊从包里又拿出了一个红苹果，坐在旁边的凳子上削。
有的事谁也没提，有的话谁也没说。田蕊不再像曾经一样刨根问底，看着吃苹果的胜宇，她内心深处没有那么恨江一然了，分手后的第一年她在音乐平台看到过这样一句评论：那些痛不欲生，撕心裂肺的日子，都是我咬着牙一天天熬过来的，凭什么要谢谢别人，我要谢谢我自己。
对，当时的她就是这样想的，心里带着恨，无论嘴上说多少大道理，其实一直无法忘怀，并且带着这份情绪投入到了现在这段感情里。她开始感谢江一然，感谢他让自己成长，让自己开悟，许多变化是看不到的，只能当发生了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变成了什么样。
胜宇吃完苹果，田蕊递给他一张湿巾，胜宇顺势拉近田蕊，两人的脸靠得很近，田蕊都能感受到胜宇脸庞的温度，好像自己的脸红了，很烫。
胜宇只是拉过田蕊，指着挂在衣架上的白色大鹅说：“看，情侣装。”
田蕊看了一眼自己身上黑色的大鹅，浅浅一笑。
田蕊低头对上胜宇的眼，两人对视着，突然胜宇吻了上来，深深地感受着来自田蕊唇齿的温度。胜宇的吻带着苹果的味道，冰冰的很甜，田蕊的脸红红的很烫。
好久好久，胜宇才放开田蕊。
田蕊喘着气，胜宇发着笑。
“肺活量还得练练。”胜宇嘲笑着田蕊。
田蕊没有像往常一样怼回去，两人之间总是需要一个人在适当的时候示弱。
“甘吉呢？”胜宇问。
“我订了一个酒店让他先住下了。”
“今天的行程呢？”
“刚刚护士让你好好休息，明天出院。”
“年轻人，休息够了。”胜宇伸展着身体，证明自己的活力。
“明天吧，再观察一下，你把我吓坏了。”
“为什么吓坏了？”胜宇贱贱地问。
田蕊想到寒风彻骨的米拉山口，在自己面前倒下的白色身影，没有回答。
“那你呢？”胜宇今天的问题特别多。
“我怎么？”
“你要去酒店吗？”胜宇有些不舍。
“我就在这儿陪着你。”
田蕊说完胜宇睁大着眼睛，“真的吗？”胜宇挪了挪屁股，拍了拍腾出一大片位置，“你可以睡这儿。”
“我不睡，就在这儿坐着看着你。”
胜宇躺下，缩成一团，“好，你不许走哦，我是病人你要就着我。”
“好。”
“为什么要来林芝？”胜宇像一个问题宝宝。
可田蕊没想到胜宇会问这个问题。
之前甘吉说他要去林芝找人，一定是肖萧告诉他的。至于怎么知道自己在西藏的，田蕊也不想去深究。
“因为……喜欢。”田蕊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有的东西不需要原因，它的存在即是意义，但其实也不需要任何意义。
“像喜欢我一样喜欢吗？”胜宇睁着他小鹿般的眼睛问。
林芝刚下过雨，空气很湿润，没有拉萨的满天星辰，但让人觉得格外舒适，田蕊看着胜宇没有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