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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铜兽首的门环被钟离域和穆子羽一人一边拉住,将那扇地宫的大门缓缓推开,门轴有轻微的声响发出,但那声音虽轻,却好像是扣在了每个人的心上,门开的越大,心也就越沉,就好象要开启的不仅仅是一扇门,而是另一种未知的命运。
“门内三十步有弩箭,再往后是翻板。”穆子羽向钟离域解释着。上一次他和月痕来这里,就是被弩箭所伤。
“嗯,门环下面有个铜钉,向里按两次可以解除机关,但一人过可以,二人过机关是复式的,会再次连接,你们上次应该就是这样遇险的。”钟离域淡然一笑,随即伸手在门环上按了两下,之后又将门阖上,重新推开,再按了两下,才说道:“现在才可以了。”
“呃,什么狗屁机关啊,两个人进去要反复两次吗?那你身后这么多人如果都进去,你开门、关门到明天日落,也无法将机关全部关闭了。”穆子羽瞪了钟离域一眼,对他的做法表示出了不屑。
“一人、二人、三人过如此,十人过却又非此法了,若是千人过,则又是一种方法。羽,你要我一一试给你看吗?”钟离域对于穆子羽的不屑很不以为然,如果不是自己之前把机关的开启和关闭方法都一一仔细的演算一遍,钟离域自己都难以相信,人数的多寡、单双都会对这机关产生不同的影响。而当初设计这个机关之人,可谓神算了。
“不用了,估计你也没打算让身后那些人进去送死。”穆子羽瞟了他们身后的那些士兵,虽然看上去都是训练有素,但实际上也不过就是拿着大刀、长矛虚张声势而已。
“地上翻板你要小心了,这个全凭轻功过去,没有关闭的法子。”钟离域没有理会穆子羽的话,两人一边向里面走,钟离域一边逐一破解着机关,并给穆子羽讲解着。
“知道,这个我走过。”穆子羽说着,和钟离域已经走了有五十步开外,到了地上翻板陷阱处,而之前有弩箭的地方果然没有发射出来,这个跟他和月痕两人来的时候果然不一样了。当时弩箭激射,飞蝗一般普天盖地,穆子羽还感叹如果不是自己躲的快,护着月痕及时,两个人就是两只刺猬了。
穆子羽和钟离域运用轻功从翻板上跃了过去,虽然足尖轻点之下翻板微微一颤,但二人都是借力飞掠而过,没有掉入陷阱之中。
“再向里是走这边?”过了这两处,钟离域站在一个岔路口问着穆子羽。他不是不知道地宫通往哪边,而是想从穆子羽口中知道,那个伏击他和月痕的人是从哪边出来的。可以说,他们这次来这里的目的根本就是那个人而已。
“右边。墙壁上似乎有机关,那人也是突然就好像从墙壁中走出来的一样。”穆子羽指了指右边的那条路,脸上带笑,神情却不像是笑容那么简单,而是和钟离域对了一下眼色,两人呈先后的包抄之势,往那面可疑的墙壁处靠拢。
只是这次,就算钟离域和穆子羽已经贴到了墙壁处,却还是没有那个人影出来,而且就连个鬼影子也没有看到。
钟离域向穆子羽点点头,穆子羽退后一步负责嘹望,钟离域伸手在墙壁上敲击了几下,仔细听着各个地方的声音有何不同之处。然而,从上到下的敲了一遍,从闷闷的声音上来判断,这面墙壁都是实心的,应该没有什么暗门才对。
“会不会再往前?或是另一侧?”钟离域又向着前面空空的暗道看过去,因为这地宫中的机关是相连的,但解除的法子也是互通的,在外面将机关解开,里面就会有灯火自燃起来,所以看到的暗道并不如何的幽深阴暗,只是弯弯曲曲的延伸出很长。
“不会,就是这里。”穆子羽上下仔细的打量了一下之后,伸手指着地角处的一个缝隙说着。
钟离域也顺着穆子羽的手指方向看过去,接着墙上跳动的火焰照明,看到那里有一处暗黑色,但明显不是土地原本的颜色,略一思索就明白过来,应该是血迹,也就是当初穆子羽受伤后留下的血迹。那就证明是这位置没错。
可是,虎翼只说了这地宫机关开启和关闭的方法,没有说这里还有几处暗门和通道,现在要逐一找下去也确实有些难度了。但同时钟离域又奇怪,为什么上次穆子羽和月痕一进来,那个人就出来伏击了。而现在自己和穆子羽都到了这里,还把墙壁都研究了一遍,还是没有动静呢?
“难道那个家伙要闻着血腥味才肯出来?”穆子羽低头看看自己的手臂,又不自觉的按了按腹部伤口的位置,虽然有那半支血参的奇效,身前和背后的伤口都陆续好了,但当日的惨烈现在想想还是心有余悸的。
“不会的。”钟离域的脸微微一抽。这里的那个怎么说也算是自己的叔父了,就算是自小就养在这皇陵地宫之中,心中难免有些乖张扭曲,却也还不至于到了野兽的地步,又怎么会闻着血腥味道才会出来的呢。
“那……”穆子羽侧头想了想,猛的拍了钟离域的肩膀一下,焦急的说道:“你来抄他的老窝,他就不会去抄你的老窝吗?你又不是秘密的来,这么多人马、又是带着皇命,人家知道消息早就跑了。你家后院安排好了没有?别真的给人家闯了空门。”
穆子羽说的不是没有道理的,这里虽然隐蔽,却一旦暴露出来就是个死胡同,再没有退路了。若是换了常人,知道了消息也一定跑了,还哪里会在这儿坐以待毙。
“我已经让月痕带着海愿去风情楼了,那里应该是安全的。”钟离域抿了抿薄唇,其实很想夸赞穆子羽的脑袋灵光的,居然到了这个时候,才想起自己家老家的问题。要是真等到他来安排,只怕现在这里的人已经有人质了。
“哦,我说月痕怎么一早就不见人影,我睡着了也没人叫我起来,结果到这里就迟了。原来是带着你媳妇出去避难了。”穆子羽这才顿悟似的点了点头。
他从伤好了就从风情楼离开了,那里虽然是隐蔽所在,却不是他要养伤的地方。他这个挂名的楼主还是喜欢自在地方的,比如——青楼。呃,这个穆子羽确实有去过,而且还一直都想要带夜也过去玩玩儿的,但想想月痕手里的那一把蚀骨钉,估计穆子羽不敢乱闹的。
“那这里……”钟离域的眉头微微一蹙。现在显然不是和穆子羽开玩笑的时候,但这里现在的状况确实出乎意料,却在情理之中。也许那个人真的听到风声跑了,可这里会不会再有其他线索?而且外面的死士一直守着,这里若是偶尔混出去一个人有可能,但那个人如果要带着很多的证据或是许多同党一起出去,只怕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那就往里面看看吧,也许地宫深处有他留下的线索。”穆子羽也赞成的点了点头。而且他们这次来,除了要把那个关键人物找到,还要留心其他的线索,尤其是师父失踪的线索。
“地宫最右边原本有一条暗道,通往地上皇陵后面的树林,但是多年前的那一次叛乱之后,已经被封住了。我们去那里看看。”钟离域向前面指了指。
这皇陵的地宫本来如同迷宫一般,一来是怕被人盗墓,二来也是多少位先皇的陵墓所在,虽然并不是挤在一处,也是相隔不远,中间有几道暗门相连同的。每增加一位皇帝的尸骨,这地宫就会扩大许多,这么几百年来,这地下的一片就渐渐的成为迷宫了。
钟离域在前,穆子羽稍后,两人走到了右边暗道的尽头,就看到左右手各有一道青铜大门。一边的门上是祥龙飞跃的图案,另一边的门上是麒麟,钟离域指了指麒麟的这边,伸手过去在门上轻轻的推了一下。
门环虽然动了动,但门却是严丝合缝。穆子羽再上前打量了一下,门上未见锁环,也没有门闩之类,应该是从另一边被堵住了。
“那会不会在这边通过去?”穆子羽又指了指那扇雕刻祥龙图案的大门。钟离域看了一眼,摇了摇头说道:“不会,有龙形图案的皆为先皇的纳骨所,里面应该不知道是哪一位先皇的遗体,按道理是用蛋液浇筑水泥封死的。只有麒麟图案的表示通道的玄关门,所以若是这里出不去,另一边根本就不是路。”
“可那个人又是从什么地方出入的呢?”穆子羽对于这个问题好奇,钟离域又何尝不是呢?那个人在这里从小到大都不准离开一步,就是比死人多出一口气而已,但他毕竟还是活人,长大了羽翼丰满了都可以忤逆叛国了,自然不是一直待在这里。可现在秘道真的只有这一处吗?
还是……
“羽,或许在另一侧的陵墓里。”钟离域豁然开朗,想明白了,若是太祖虎翼本来就是诈死,那他原本的陵墓应该就是空的,或是干脆用一个假的替身,而那个人又是先帝的另一个儿子,多半应该会在那里的。
“是啊,过去看看。”穆子羽听钟离域一提点,马上也明白过来,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又退了出来,往刚刚的那个岔路口走去,直接走上了另一边。
“在这里了。”钟离域在又一扇青铜大门前停了下来,这扇门上依然是龙腾图案,但略有不同的是这条龙的背上带着一双翅膀,其形状样子和之前钟离域拿到的那块战虎令上的老虎双翼一样,看来这里真的就应该是虎翼的陵墓了。
“小心。”钟离域和穆子羽交换了一下眼神,钟离域在前,用手慢慢的推动着青铜大门,而穆子羽虽然在后,却已经运气凝神,随时做好了御敌、防备暗器的准备。
随着大门的打开,里面竟然是漆黑一片,还伴随则淡淡的一股桐油味道。听说桐油可以防腐,想必这里的陵墓都有桐油为一些特殊的物品或是陪葬品防腐。而当穆子羽点燃手里的火石,照了一下之后,才发现这墓穴做的仿佛就是一间宫殿,华丽无比,而且内部的用具也一应俱全。
门侧就有一盏小灯,穆子羽看到了点燃起来,整间墓室就亮了许多,再凭着二人极佳的目力,已经可以将这间宫殿般的墓室看的清清楚楚,但却仍是空的!
“也许有机关。”钟离域和穆子羽的想法不谋而合,两人而点燃了一只小灯,一前一后互相警备的在墓室里探索起来。当来到和里间相连的一道门时,穆子羽猛然听到似乎里面有什么声音!
“这里面就是寝陵了。”钟离域也听到声音,停下来给穆子羽解释着。按照常理,寝陵里面应该就是先皇的棺椁和遗体,可现在知道虎翼没有死,那这里面的声音从何而来?是那个人的,还是他的同党?亦或是被他迫害受要挟之人?
钟离域和穆子羽互相点头示意,这次是穆子羽抢先在前,伸手推开了墓室的大门。
“呼”的一阵戾风而来,穆子羽忙闪身往一侧让开,同时又把刚刚打开的门合拢一下。那股戾风就直接拍到了门上,“咣当”一声巨响,把那扇门都震的一颤。
穆子羽再拉开门,而且在拉开门的同时和钟离域再次向后跳开几步,两个人一左一右的,分立在门的两旁,等着门户大开时候可以看清里面的是人还是什么东西,却看到随着门开,一只巨型的金刚大爪伸了出来。
这一对大爪比熊掌还大,掌上的钢构如同鹰爪一般,锋利无比;可见刚刚那一下就是这双巨爪怕打到了门上。好在穆子羽刚刚反应够快,否则这样的钢爪抓上一下,不死也要再次重伤了。
“域!”而当穆子羽和钟离域都看到这双巨爪的时候,穆子羽忍不住激动的叫了一声。钟离域则是也点了点头,也看清了这巨爪的来历,心头不禁一喜。
“师父,我是羽。”穆子羽带着笑向门里喊着。虽然他和钟离域知道或许师父失踪的事情会和这皇陵中的神秘人有关,但却没有想到师父真的就在这里。而那一双巨大的钢爪,就是他们师父冷澈惯用的独门兵器。
而且冷澈用那对巨爪的时候威猛无比,不用的时候,单是一双肉掌也是可以将人抓的骨断筋折的;加上冷澈那一手蚀骨钉的暗器,真是可以算是独步江湖了。可偏偏冷澈为人低调,性子孤傲,虽然统领着江湖中最大的情报机关“风情楼”,却几乎不会露面,只是喜欢带着独女隐居山野。
如果不是十五年前,朝廷中传出奇案,说是二皇子钟离桪被蚀骨钉所伤,几乎成了废人,冷澈就绝不会露面的。因为蚀骨钉是他的独门暗器,而且要配合他们冷家的独门内功才可以伤人到如此程度,所以冷澈就奇怪这个伤了二皇子的人是谁,又为何要给自己栽赃。
而风情楼虽然是江湖中收集情报和资料的第一大帮,但苦查了许久之后也没有线索,反而因为风情楼活动的频繁,有人就猜测二皇子的伤是不是冷澈所谓。一是为了查明还有谁可以运用同自己一样的独门内功;二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并没有伤及二皇子;所以冷澈才亲自下山找寻线索。
巧的就是在皇宫中,冷澈意外遇到了整日守在二皇子身边的钟离域,被他的兄弟之情所感动,怕他同哥哥一样被那个狠心的凶手所害,又见他小小年纪骨骼清奇,实在是练功的好苗子,就偷偷的收为了徒弟。
随着钟离域的长大,武功也越来越精湛,这件二皇子受伤的案子却一直没有下文,那个凶手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并没有对钟离域下手,也没有再继续作案。而钟离域就一直暗中隐忍着,不向外人透露出一点点会武功的事情,想要有一天终究能够将那个凶手引出来。
而这也是为什么,众人皆知风情楼楼主会用蚀骨钉,而且是风情楼楼主的独门暗器,唯独钟离域没有找风情楼楼主算账的原因之一。因为钟离域自身就是冷澈的徒弟,他也知道师父不会害自己哥哥的,那其中就一定另有隐情了。
直到了七年前,本来冷澈已经把这件事情要淡忘了,看着独女月痕和钟离域也都将要成人,冷澈就乱点了鸳鸯谱,希望钟离域能好好带自己的女儿,却不成想,钟离域和月痕还来不及说明、反对,冷澈就突然失踪了。
这时候钟离域才感到事情越来越复杂,哥哥受伤也绝不是一个偶然,那个凶手隐藏了数年之后,才再次行动,必定是仍然有什么目的的。所以钟离域才布下了一个个局,自己和穆子羽商量,接替了师父做了楼主,然后设计让风情楼楼主反复的现身,就是想要引那个一直假扮楼主企图栽赃的人再出现。
而现在,失踪多年的师父突然在这里找到了,穆子羽当然开心。而开心之余就是跑上前去,亲热的叫了一声“师父”。
“羽,小心!”钟离域猛的在穆子羽身后喊了一句,穆子羽微微闪神就感觉面前的戾风不善,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脸上就是火辣辣的一疼,抬头再看的时候,师父的那双钢爪又抓了过来。
“域?”穆子羽一边退开几步,同时躲闪着那双巨爪的攻势,一边不知所以的看向了钟离域。
钟离域虽然还站在旁边,却已经看清了从那扇门里出来的人。一身灰色的长袍已经破旧肮脏;头发很长,蓬乱的前后都散开,遮住了大半个脸庞,使人看不清面目。但钟离域却仔细的注意了那个人的颈部。看到那人的颈部有指甲盖大小的一块棕色的胎记。
“是师父,但分明已经中了药物。”钟离域看清了那块胎记之后,向穆子羽说了一句,马上也揉身上前,用双手架住了师父攻击过来的钢爪,同时伸手向冷澈的腋下点了过去。
“不行,师父的功力远在你我之上。”钟离域的一指戳上前,冷澈坚硬的肌肉加上深厚的内力几乎将钟离域的手指弹了回来,而且震的他手指隐隐发疼,但冷澈却好像没有收到丝毫的影响,仍然奋力的攻击着。
“那怎么办?”穆子羽躲闪之余,也抽空当在冷澈的穴道上戳了几指,只是冷澈虽然神智不清,招数没有那么玄妙了,但高深的内功还在,钟离域和穆子羽的几下都没有将冷澈的穴道封住,反而被他占了先机,一双巨爪舞动的“呼呼”生风,只怕稍有闪失就将两人拍伤在掌下了。
“如果不能取胜,就先退出去吧,别伤了师父。”钟离域又打出两掌,全都被冷澈一挥手就击开了,完全没有胜算。
“呃,你说的好听,是师父被真的伤了我们才对吧。这样的情况,我可找不出伤到师父的办法。”穆子羽的脸抽了一下,瞪了钟离域一眼,感觉这家伙说话怎么好像也开始不靠谱了呢。
“反正,先退出去再说。”钟离域这个时候可不想着和穆子羽分辨什么话题,师父的招数他们是知道的,但这样浑厚的内功可是两个人都招架不住的,如果不赶紧退出去,只怕转眼间一个不留神,就有受伤的可能了。
而且现在师父突然就变成了这样,那个人都不知道究竟是逃走了还是在暗中隐藏,准备突然袭击,所以钟离域不敢恋战,找机会在冷澈的面门攻击几拳,趁着冷澈下意识后退的时候,拉着穆子羽就往外跑。
只是……
“当当当”钟离域和穆子羽刚刚跑到门口,就听到这墓室里有自鸣钟响起的声音,浑厚低沉,语音半响不绝。
“饿啦,开饭啊!”意外的,身后的师父没有追来,而是在钟声响起之后,孩子气的这样叫了一声。
钟离域和穆子羽都听到了,而且确定是师父的声音无疑,再回头时,就看到看不清面目的冷澈已经自己把手上套着的那一对巨爪甩了下来,仍在一边再不看一眼,而是跑回了刚刚他跳出来的那个寝陵,从里面拿着金光闪闪的一样东西出来。
仔细一看,原来是一只黄金小碗。而冷澈随后竟然将那只黄金碗往钟离域和穆子羽的面前一伸,高声的说道:“钟响三下是起床,再响三下是吃饭。之前响的时候我已经起来了;现在又响了三下,给我吃饭吧。”
钟离域和穆子羽对视一眼才明白,原来这皇陵地宫之中昏暗无光,自然分辨不出白天、黑夜和各个时辰来,所以就以自鸣钟为时,钟声响起几下,就是作息的时间,吃饭、睡觉的时间全凭钟声而定了。
“好,有饭吃,师父您等等哈。”穆子羽推了一同发愣的钟离域一下,钟离域却为难的摇了摇头,现在让他到哪里找东西给师父吃去。
“哪个……要不我们先带师父出去吧。现在看情况,那个人应该已经跑路了,我们把这里封闭起来,等把师父安顿好了再回来找找线索。”穆子羽说完,钟离域也点了点头。
如果说师父一直是被那个人用药物控制在这里的,如果那个人还在的话就不会这么轻易的让自己和羽找到师父。现在看来很可能是他人已经仓惶的跑了,而师父却没法带出去,所以才得已和师父见面的。但所谓的线索,只怕就算留下也不会很多了,再什么时候回来找也是一样的。
钟离域和穆子羽又对着已经神志如同孩童的师父好一通安抚,才劝得他乖乖的跟着他们出来了。而且穆子羽还不忘把那间墓室的自鸣钟带了出来,就是怕师父再突然犯了糊涂,自己和钟离域没法子安抚下来,就只好敲钟了。
三个人从皇陵的地宫里出来,就已经是傍晚时分了,钟离域马上命人先去找些水果、点心来给师父冷澈,而冷澈则是一直都捧着那只黄金的小碗不放手,等着有人给碗里放上吃的,他就一直吃着。
看着当年的叱咤江湖的风情楼楼主——冷澈,如今竟然变成了孩童一般的神志,钟离域心中再次恨恨一疼。那个幕后之人竟然如此大的本事,怎么能害了一个又一个呢。
“带着师父回风情楼吧,月痕一定会很高兴的。”从皇陵出来一路向外,穆子羽向钟离域建议着。
“那我先回去复命,你带师父先走。”钟离域看了一眼身后的那一千兵士,带着他们浩浩荡荡的显然不合适。而且那个人从皇陵跑了,那个幕后之人应该也知道了其中的消息,自己现在和穆子羽就去风情楼目标太大了。
“好,我不和你一同出去了,带着师父从小路走。我出来的时候已经传令一楼和三楼的高手过来接应,你只管放心好了。”穆子羽说完,又从那个拿着食物的士兵手里把几块点心接过来,用一块白布包了拿在手里,防着路上冷澈使性子不肯走。
钟离域挥手让那些士兵先走,他则是拉着马将穆子羽一直送上了皇陵侧面的那条小路,又叫夜出来跟着,等穆子羽和风情楼的高手汇合之后再会自己身边复命,两人才分开两路。
穆子羽带着冷澈这一路走的还好,冷澈除了要些吃的,偶尔分神走的慢一些之外,并没有使小性子不肯走。只是不管穆子羽如何逗弄,怎么和他说话,他却好像没有听到一样,就算有时候会抬头看一眼穆子羽,也是憨憨一笑,摇摇头表示并不认识他。这样的师父,不禁冷穆子羽心头一凉;更怕待会儿月痕看到了这样的父亲,心里会难过。
钟离域带着人马回来,本来修缮皇陵就是一个幌子,现在里面没有找到证据,也没有抓到那个他本来要抓的人,不禁皱着眉头,一路沉思着。知道快进城的时候,夜才从另一边奔了过来,见到钟离域的同时向他递了个眼色。
看到夜向自己递过来的这个暗示,钟离域的心头才微微宽了一些,也许一起都还有转还的余地吧。看来不到最后关头,这一场决战就难以有最后的定论了,而最终鹿死谁手,就要看彼此的忍耐力和各自的心思了。
把士兵带回校场,钟离域回府中换了衣服,又用过了饭,完全是一番幽然自得的深情。等到天色深沉下来,钟离域才和夜信步的出了门,坐上一辆马车往城外去了。其间就连马车的帘子都没有放下来,未免有些招摇的意思了。
而马车到了城外的那片竹林,因为竹叶茂密不可再行,夜才叫马车停了下来,伴着钟离域一起向竹林深处走去。然后按照天上星辰的方位,配合着现在的时辰,向风情楼走去。
海愿坐在大厅里,身边是穆子羽,而楼上还时时的会传来一、两声劝慰,再就是一个男人浑厚的声音偶尔要一些东西。
“那个就是月痕的爹?”海愿看看楼上,又看看穆子羽,轻声的问着。从昨天钟离域将海愿交给月痕开始,海愿就感觉这个叫月痕的姑娘看着有些任性,偶尔还会瞪自己两眼,估计也是因为之前自己在晚栖阁说过的那些话,但其实她还是挺可爱的。
月痕虽然不怎么同自己说话,但会问自己渴不渴,过一会儿再问饿不饿,再过一会儿还会让自己去睡一会儿、休息一下;虽然问的时候声音不怎么热情,表情也没有半点笑容,但海愿感觉起码她很懂得关心,不管是因为钟离域的关系,还是其他什么,反正她即使对自己印象不好,也毕竟没有故意刁难,就算是好人了。
“是,只是师父应该是被什么药物控制了神志,不然不会如此的。”穆子羽长长叹了口气。他记得月痕听到自己声音时候面脸欢喜奔出来的模样,也记得当月痕看到自己身边的冷澈时候,那种伤心欲绝。月痕没有流眼泪,却一直在说:“爹,女儿对不起您,让您受苦了。”
穆子羽知道,月痕是那种直性子,要哭就哭,想笑就笑,生气的时候就会抛出蚀骨钉打你的人。但她的性子其实很好,很懂得关心别人的。而现在,月痕居然已经伤心到连泪水都没有了,身为大师兄的穆子羽的心比她更疼。
“其实,人可以活在自己的小世界里,也是一种幸福。”海愿轻声的说完,对着穆子羽一笑,起身向楼上走去。
“海愿?”穆子羽知道海愿要上去或许是想要劝一劝的,可是毕竟月痕和师父久别重逢,师父又变成了那样一番光景,还有什么话说可以让月痕心中的痛减轻,让师父的神志得已恢复呢。若一切都是枉然,不如给他们一些安静的时间,起码可以让月痕把这些年来的担心和苦楚发泄一下。
“当你想哭却哭不出来的时候,才是最难受的。”海愿没有停下,就直接向楼上走去了。
靠近右手边的第二间,就是给冷澈临时安排的房间,月痕此时也在里面,那轻轻的劝慰声就是月痕发出来的。可好像月痕不管怎么劝慰着,里面的冷澈都是没有反应,这可能也是让月痕更为伤心的原因。
海愿轻轻的叩了叩门,里面先是一片安静,接着门就直接打开了,月痕站在门口,仍旧是一脸的平静,但眼底却有着痛楚,眼圈也是红的,却没有泪痕。
“请你楼下休息吧,或是最里面那一间才是给你准备的。”看到门口是海愿,月痕有些不客气的开口赶人了。她现在真不想让父亲这一副样子给别人看到,她感觉如果父亲还有意识,也会因为自己这一番样子羞愧的。
“我只是来看看他需要些什么而已,好像他并不开心。”海愿淡淡一笑,视线越过了月痕,往里面看过去,隐约可以看到冷澈好像窝在墙角边,低着头不知道在摆弄着什么,而头发还是原来一样的乱,脸也是脏的。
“他这样子还会懂什么是开心吗?”月痕苦苦一笑,随即眼神也犀利起来,狠狠的瞪向海愿道:“我说了,你休息的地方不在这边,如果想看笑话就不必了。”月痕说完就要关门,海愿忙伸手过去挡了一下,月痕虽然会武功,力气显然会比海愿大,但月痕还是顾念海愿有了身孕,没有强行的把门关上。
“你是他的女儿,都觉得他这样子是个笑话吗?我不觉得,我只是真心的要来看看他好不好而已。你心疼他,但也许方法用的不对,你更伤心,他也一点都不开心,不如换个方法,或是他可以配合你呢。”海愿柔声的说着,她知道自己的一片真诚,月痕也可以看的到,不会拒绝的。
果然,月痕看了一眼海愿,又回头看看还窝在墙角里不知道在摆弄什么的冷澈,咬了咬唇瓣,把身子退开一步,让开了门口。
海愿点头表示了一下感谢,毕竟月痕给自己这个机会,可以让自己进门,这本身就是一种信任,海愿感谢月痕的这种信任,然后才慢慢的走进门来。
看到门口走进来一个人,冷澈似乎不太习惯,而是把身子又向里面缩了一点,护住了手里的东西,好像整个人都要缩到墙里面似的。
“他虽然怕你,但他也是武功高手,他的功力甚至在羽和域二人合力之上。”看到海愿慢慢的向冷澈走进,月痕忍不住出声提醒着。而且之前穆子羽也说了,师父不认识他们了,如果不是那个自鸣钟适时响起,只怕他们都要伤在师父的那双巨爪之下了。
“嗯,好吧,我不靠近,我看看你玩儿的是什么?”海愿听了月痕的话点头,但却是向着冷澈说的,然后挺着不太舒服的肚子,在地上蹲了下来,向着冷澈伸出了细白的小手。
“……”冷澈听到了海愿的话,看了他一眼,然后把手往身后藏着,一双眼睛从乱发后面还可以看到矍铄的亮光。
“其实,我也有个好东西,不给你看。”海愿见冷澈这样瞪着自己,也不靠前了,而是蹲着往边上挪了几步,挪到桌子腿旁边,索性就直接坐在了地上,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什么东西,脸朝着桌子腿在摆弄着。
从月痕这边来看,可以看到海愿掏出来的是块丝帕,正在手里摆弄着不知道在折成什么东西。可从冷澈这边却完全看不到什么,只能看到海愿不理自己,低头摆弄的很来劲儿。
过了一会儿,冷澈好像耐不住了,忍不住把身子往前探了一点,往海愿手里看过去。
“哈哈,好了,你看看,这是什么?”海愿发现了冷澈好奇的往自己这边看,又摆弄了一会儿才转过头来,把手里的丝帕扬起来给冷澈看。冷澈一看就笑了,憨憨的说了一声:“花,小花。”
“是小花吗?我看挺大、挺漂亮啊?你要不?”海愿看看手里用丝帕拧成的一朵花儿,小心翼翼的整理着花瓣,然后向着冷澈递了过去。
“要。”冷澈小孩子似的伸出了手,却不料海愿又把手缩了回去,指着冷澈刚刚摆弄的东西说道:“那我们换?”
“好,这个不稀罕,我不要洗脸。”冷澈随身就把刚刚藏在身后的东西扔了出来,海愿一看,原来是一块布巾。只是已经被冷澈大力的扭绞成乱七八糟碎步一样的,看来是刚刚月痕要给他洗脸,他不喜欢,才抢了布巾蹲在角落里,现在有东西来换,自然就不要这个了。
“这个给你,我也不喜欢洗脸,但我喜欢梳头。你看看,我的头发多整齐?”海愿说着,把手里的丝帕花朵递给了冷澈,从地上慢慢的起身,然后让冷澈看她那一头挽成发髻的秀发。
看着海愿一点点的接近了冷澈,月痕的心揪紧了,但又一点点的放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