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异的笛声催动蛊毒发作

魔蓝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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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在驿馆里歇息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就都精神抖擞的起来上路,因为距离京城只有不到一天的路程了,最为兴奋和心急的就是海愿,她想念儿了,这些日子的分别发生了太多的太多,但也让海愿离开时和回来后的身份有了完全的改变,现在她终于可以堂堂正正的站在念儿面前,拥他入怀了。

    穆子羽上路之后不久就改变了路线,和众人分开而行了。钟离域和海愿说他是回家去了。也难怪,为了钟离域他是匆匆忙忙从家里出来的,家里的月痕和宝宝也是他惦念的人啊。

    而没有了穆子羽和蓝子寒作对,蓝子寒则是和海愿骑马走在一起,时而也会看一眼稍微前面一点的钟离域。

    钟离域之所以没有和篮子也一样,走在海愿的身侧,一是怕海愿为难,不知道该贴近自己还是更靠近子寒;二则是有了住客之谦,现在要到天启国的京城了,钟离域怎么说都算是个主人,怕蓝子寒初来这里会感觉不习惯,所以让海愿陪着他显然更合适一些。

    对于钟离域的周到、细心和体贴,海愿也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她知道钟离域大度,对于更是没有半点的计较,反而会明着、暗着的都在帮着他、护着他,这样的姐夫确实有够好了,让海愿都觉得有些窝心。

    “子寒,我们赛马好不好?”一边是因为归心似箭,另一边也是因为不想要这一路上太过单调的赶路了,所以海愿向蓝子寒提出了赛马的建议。

    “呃,皇姐,这匹马还未成年,虽然冲劲儿和体力都好,但耐力不足,加上你现在的技术还不熟练,赛马很危险的。”蓝子寒看了海愿一眼,再看看她骑的那匹小红马,感觉赛马实在是太危险了。

    “不如,我们两个赛一场?”蓝子寒竟然向钟离域下了挑战。继而,弯眉一挑,竟然抛出了一个筹码来:“若是你胜了,我告诉你一件好事。”

    而海愿却不知道蓝子寒说的好事究竟是什么事,虽然有点担心两人的战况,但更多的则是想要看热闹的兴奋,忍不住就问了一声:“什么好事?”在看到蓝子寒摇摇头显然不肯现在就透露的情况下,向着钟离域握了握小拳头,鼓励道:“域,你可一定要赢哦。”

    “那是自然。”钟离域微微一笑,随即颇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蓝子寒,动了动唇,最后却将要说的话又咽了回去,转而对海愿说道:“你来发号施令,目标就是京城,我们两个先到的为胜。”

    “好,我的手放下就开始,谁都不偏袒。”海愿说完,把一只小手举的高高高的,然后猛的向下一挥。

    “夜,和曦留下照顾海愿。”海愿的手一落下,蓝子寒的马率先冲了出去,而钟离域猛的打马的同时,不忘吩咐夜也留下,一起护着海愿。而后面还有二十余名暗卫,也一同留下了。

    “子寒,你要说什么?”奔驰了一段路之后,钟离域的马靠近了蓝子寒的那匹俊逸的白马,告诉的问道。

    “说?没有,只是要你赢了我,才有话说。”蓝子寒微微一笑,脸上的傲气使然,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手里的缰绳一抖,那匹白马又窜出了一截。

    “呵呵。”钟离域同样一笑,脚下一踢马镫,踏雪的速度也提了起来,又反超过了蓝子寒的喜儿,多了半个身位的优势。但钟离域却知道,蓝子寒确实有话要说的,只是碍于面子,一定要找个理由,才肯告诉自己而已。所以这一次赛马,钟离域也是势在必得的。

    本来只有两个多时辰的路程,在钟离域和蓝子寒的一路快马骑骋之下,还不到两个时辰就已经远远的看到了天启国京城的城门,已经城门上高高飘扬的天启国的那面蓝底红边的大旗了。

    “子寒,最后一程了,你要跟上了。”钟离域笑一声,双腿夹紧马腹,手里的缰绳又放松了一些,让踏雪也可以更大限度的自由奔驰着,一人一马犹如一朵黑色的云向前飘去。

    而蓝子寒的喜儿似乎也被踏雪的速度带动了,四蹄踏开,尾部都拉的平直了,奋力的想要把那小半个身位的劣势拉回来。

    “嗷……”天上的大鹏鸟一直跟着这两匹快马飞驰着,也感觉到这最后、也是最为激烈的时刻,一声高声的嘶鸣,嘹亮高亢的振奋人心。

    一黑一白的这两匹骏马就这样几乎是并驾齐驱的快速前进,谁都想要向前再快一些,又总是没法和身边的人拉开距离,直到那城门近在眼前,蓝子寒的手臂猛的一收,那匹雪白的马因为这突然的一个急停动作仰天长嘶一声,前腿直立而且,后腿又向前行了两步才站了下来。

    而就在蓝子寒突然拉马停住的瞬间,钟离域的马也几乎是同时拉住了,同样的位置,没有胜负之分,两人对视着,忽然相视一笑。

    “子寒,你要故意让我?”钟离域的眉毛一挑,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却没有生气的意思。因为这样的结果似乎是可以预见的了。

    “你确实聪明,早就知道我是想要把话说完。”蓝子寒带转缰绳,将马拉回头,向着城外的一条小路上奔去,让马小跑着以缓解刚刚急速叫停对马身体和心脏造成的压力,钟离域也带着踏雪溜达着过来,两人又是并驾而行,却多了许多的悠闲,少了刚刚的紧张。

    “那现在说吧。”钟离域平和的问着。

    “我不进城了,送皇姐到这里就回去了。今后……”蓝子寒回眸看了一眼来时的方向,那条路上海愿还没有过来,可虽然看不到她,但心里还是酸酸的难受,又长长吸了口气才说道:“今后我不是将皇姐托付给你,而完全是因为皇姐她自己的选择。若是有一天你让皇姐失去了兴趣,我自然会接她回去的。”

    停了片刻,蓝子寒又说道:“至于你身上的蛊毒,我确实无法可解,但或许海国的月族大祭司会有办法。而相传,我们的母妃就是月族的大祭司之女,相当于是月族的公主;但母妃的身世、来历在蓝桐国是个禁忌,所以我知道的也只有这些而已。”

    “子寒,谢谢你。”钟离域笑了,那和煦的笑容带着真诚的谢意,不是客气,而是因为蓝子寒肯为他敞开心扉,更是因为蓝子寒对自己的信任,如果不是因为信任,只怕他不会这里就回去。

    “谢倒是不必,我都是为了皇姐的。不多说了,我从这条路回去。”蓝子寒说完,把马一催,没有回头顺原路跑回去,而是打算从面前的这条小路绕回去,应该是怕原路回去遇到海愿,心里不舍吧。

    “子寒……”看到蓝子寒那匹快马快速的奔跑起来,钟离域招手要说什么,随即一笑又没有叫他,只是又勾了勾嘴角,无奈的耸了耸肩膀,把后面的话又吞进了肚子。如果天意如此,那就这样吧,蓝子寒看看你和我们的缘分了。

    想到这里,钟离域拉转了马头回去,没有进城,而是在城门口等着海愿她们过来。算算时间虽然还要等一会,不过应该也不会太久的。钟离域正等着,城里就驶出来一辆马车,钟离域一看竟然是静心筑的马车!

    “瑾王。”钟离域带马向前了几步,那马车上的车夫也看到了钟离域,将马车停下,恭敬的叫了一声。

    “域,我和念儿特意来接你们的,海愿呢?”静王钟离桪从马车上掀起帘子,将念儿也抱了出来,看到钟离域十分高兴,也有些奇怪,怎么就只有他一个人在这里呢?

    念儿一双漂亮的大眼睛也随着钟离桪的问话四处看着,显然是在寻炸着海愿的踪影,眼里有焦急和热情,一闪一闪的惹人怜爱。

    “海愿她还在后面,还要等一会儿才到。念儿,快,让父王抱抱。”钟离域说着就翻身下马,快步的来到了马车的边上,伸手过去将念儿紧紧的抱进了怀里。三年来和念儿几乎是寸步不离,这次走了这么远,又走了这么久,而且还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几乎就好像是一场生离死别啊,让钟离域心中百感交集,再次将念儿柔软的小身子抱在怀里,竟然有一种想要流泪的感觉。

    “娘亲!”念儿的小手虽然也是紧紧的搂着钟离域的脖子,但一双眼睛仍然透过他的脖颈相四处找寻着,猛的就看到了一匹马上的身形,那绝美的容颜映入了念儿的眼中,竟然叫出了声来。

    “念儿!”钟离域听到念儿叫的这声“娘亲”忙转头顺着念儿看的方向也看过去,心里就是又喜又惊,喜的是念儿居然还是惦记着海愿的,而且也听海愿提起过,似乎最先认出她的应该就是念儿;惊的则是念儿叫的竟然是……

    蓝子寒本来打算避开和海愿的再次别离,从那条小路远远的绕过去,不要被海愿知道自己走了就好。只是顺着那条小路走了不远就是一条三岔路口,蓝子寒第一次来到天启当然不知道究竟那一条是可以回蓝桐的,就按照来时候的方向选了其中的一条走下去;再走不远又是一条岔路口,就再选了其中的一条,想着自己这么大的一个人了,总不至于迷路的,所以没有多想就一直跑了下去。

    本来蓝子寒打算着,如果自己选的路不是回蓝桐国的方向,只要在这路上耽误一些时候,等到海愿进城了他再绕回原来的大路就好。只是这一路奔下去,前面的岔路又有两、三个,当他又从一个三岔路口选好了顺着那条路奔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前面一辆马车和几个人站在车前,而那几个人中间怎么好像有个身影那么熟悉?!还有他身后的马也好面熟啊。

    然后……然后就是他看着熟悉的那个男人的怀里抱着一个漂亮的小男孩,那小男孩露着小脑袋指着自己叫着“娘亲”!如果不是那小男孩那声“娘亲”叫的清晰无比,而且小手也是坚定的指着自己的,蓝子寒本来就打算骑马过去而忽视这些人了。

    而当蓝子寒看到抱着小男孩的钟离域转过头来,用同样震惊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时候,蓝子寒的脑袋就“嗡”的一声响。

    “娘亲!”念儿还张着小手使劲儿的摇晃着,叫着蓝子寒,想要向他扑过去的样子。而钟离域则是拼命的忍着笑,抱着念儿快步向前,挡住了蓝子寒奔过来的那条路,向他说道:“这就是念儿,我和海愿的儿子。”

    “呃!”蓝子寒的头皮发麻,那张漂亮的脸蛋也是一抽一抽的,而且去路被挡住他只好停下马,居高临下的看着钟离域,再看看他怀里那个如同他翻版的小男孩,“切”了一声,随即说了一句“没有半点像我皇姐的”!

    “哈哈!”钟离域不厚道的笑了起来,随即又上前一步,一只手拉住了蓝子寒的那匹白马,另一只手托起了念儿,竟然直接将念儿放在了马背上,塞进了蓝子寒的怀里。

    看着怀里突然多出的这么一个柔软娇小的身子,又看到那张漂亮的好像瓷娃娃一般可爱的小脸,蓝子寒顿时手足无措起来,不知道该拉马还是该抱孩子;怕宝宝摔了,又怕马不稳吓了宝宝,一通的手忙脚乱之后,慌忙的放开了缰绳,小心翼翼的将念儿抱住了,却又担心自己那有力的双臂将宝宝勒坏了,只能用双手托着他,眨巴着眼睛看着这个把自己搞毛了的小东西。

    而念儿则是又叫了一声“娘亲”,在被蓝子寒抱住之后就挣扎着使劲的贴近他,往他的怀里钻,同时小手缠住了他的脖子,把他自己那张粉嫩的小脸蛋也贴上去,蹭啊蹭的,好不亲热。

    “域,他……他不是海愿吧。”钟离桪看到这样的一幕,嘴角猛抽了两下,伸手揉了揉太阳穴,低声的问着钟离域。

    面前白马上的这个人确实美的惊人,而且和去找钟离域的那个“小海”有着一模一样的面孔,可即使脸长的一样了,也就算是“小海”突然长高了,可应该也不会连性别都改变了吧。那高瘦的骨架显然就是男人的,而且脸上虽然有着比女人还美的妖媚,但眉宇之间少了海愿的温柔,多了英气,这应该也不是同一个人吧。

    再或者说,难道海愿死而复生可以换一副样子,现在打算连性别也换了?所以,钟离桪决定先问一句合适。

    “哈哈,当然不是,可念儿居然和他投缘。”钟离域也没有想到,念儿可以在没有见过海愿的情况下就认出她来,现在居然在一个男人的怀里还错认了娘亲,难道只是因为一模一样的脸吗?

    而且,钟离域庆幸的是:蓝子寒真的和他们有缘。因为钟离域早就知道蓝子寒跑下去的那条小路上有许多的岔路,但一条条的岔路选择下来,有一条是兜了个圈可以再回到城门口的。所以钟离域当时没有叫住他,而是在城门口等着。当时,钟离域等的不仅是海愿,也是蓝子寒。他希望或者缘分可以让他再回来。

    最后,当海愿骑着小红马赶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城门前笑翻了的钟离域和哥哥,还有已经下马,手忙脚乱还在应付着念儿的蓝子寒。而念儿的小手还一直颤在蓝子寒的脖子上,和他的脸蛋贴啊、蹭啊,一脸亲热又满足的模样。

    “子寒!念儿……”海愿也不知道自己当时的心情该激动还是改欣喜,但更多的也是想要爆笑。蓝子寒抱着念儿的姿势很生疏,但从那小心翼翼的动作上来看就十分的爱护。

    只是,念儿叫一声“娘亲”,蓝子寒的俊脸就黑上一分,推不开又撇不下,看着身边爆笑成一团的钟离桪和钟离域又狠的牙痒痒,最后好不容易算是看到了海愿,就好象是看到了救星一样,快步的奔过来,将念儿往海愿的马上塞。

    “娘亲。”念儿同样的叫了一声,伸手一个抱抱的姿势扑进了海愿的怀里。而且令人吃惊的是,从蓝子寒的怀抱到了海愿的怀抱,两个不一样的胸膛居然没有让念儿有丝毫的吃惊和不安,也没有看向两人的脸,就那样自然的又拥住了海愿,紧紧的依偎进了她的怀里。

    只是钟离域仔细的观察一下就发现,念儿对海愿和蓝子寒的做法还是有所不同的,虽然一样的拥抱,但念儿的眼神却完全不同。在蓝子寒的怀里算算亲热,而扑进海愿的怀里则是安心和舒适。

    也就是说……念儿根本很聪明,他可以分出蓝子寒和海愿的,但他却依然扑进了蓝子寒的怀里!为了什么呢?钟离域不懂,但他也知道,或许小孩子总是有出人意料的想法,也是有着别人无法探知的心思吧。总之,念儿是帮海愿将蓝子寒留下了。

    “念儿,这是舅舅,不是娘亲哦。”海愿笑着,在念儿的小脸上亲了又亲,然后才指着蓝子寒,认真的给念儿介绍着。

    “……”念儿看了蓝子寒一眼,虽然没有说话,但眼神里竟然是带着笑意的。念儿的眼睛很漂亮,会说话,所以即使他不说话,蓝子寒站在那里却因为他那清澈的眼神和可爱的笑容而颠倒了,心里竟然有了更大的不舍。

    如果说刚刚他决然的转身奔走是下了很大勇气的,那么在他转了一圈回来之后再次看到钟离域那熟悉的背影则是在心里把自己给挽留了。总是想要给自己找个借口,可以多和海愿相处一些时候,却没有想到一个小娃娃的眼神居然那么的清澈,眼底还有一些东西,蓝子寒认为自己看懂了,看懂了这个小男孩的心思,他竟然也是挽留的。

    “他怎么了?”上前一步,蓝子寒站在海愿面前,爱怜的伸手摸了摸念儿的小脑袋,因为已经看出了念儿或许有些不同,所以问着海愿。

    “念儿很好,只是有些不爱说话而已,但我相信他会慢慢好起来的,因为我回来了,我是念儿的娘亲啊。”海愿说着,声音有些哽咽,对于念儿她也有些是自责的,或许自己不是离开了三年那么久,念儿从开始牙牙学语的时候就有自己陪伴着,给他讲故事、逗他开心的笑,也许就不会向今天这样的自闭。

    “念儿,舅舅有东西送给你。”蓝子寒忽然神秘的一笑,随即伸出一根修长漂亮的手指,指了指天上。

    念儿也好奇的抬起头来,顺着蓝子寒的手指方向抬头看过去,就看到蔚蓝的天空中那只自在翱翔的大鹏鸟。时而展开双翼、时而收翅滑翔,时不时的还会发出一声嘹亮的嘶鸣,高亢的直冲云霄。

    “念儿,你叫一声舅舅,舅舅就将这只大鹏鸟送给你,让他带着你飞。”蓝子寒挑了挑眉,转身来到了那匹白马旁边,从马鞍桥上取下了一只牛皮手套,戴在了左手上,然后仰天呼啸一声,那只大鹏鸟就一个盘旋俯冲,飞落下来,正好就停在了蓝子寒戴着牛皮手套的手臂上。

    如果那只大鹏鸟在天上飞翔起来看着已经够巨大了,这次虽然落下来的时候已经收拢了双翼,但近距离的看过去那双鹰眼更加闪亮如炬,嘴上带着尖利的弯钩,每转动一下脖颈,那黑色的羽毛就带着墨绿色的闪光在阳光下都是耀眼无比。

    托着乐儿向海愿又走近了几步,蓝子寒一只手抚摸着大鹏鸟光滑的羽毛,一边又哄着还窝在海愿怀里的念儿,“叫一声舅舅。”

    “……”念儿抿了抿唇,乌溜溜的大眼睛瞪着蓝子寒看了一会儿,最后将视线停在了乐儿的身上,又想了想,忍不住就伸出了小手,做抚摸状,虽然不说话,但众人都看懂了,念儿想要摸摸那只鸟的。

    “不行,它很凶的,你要学会叫它的名字,它才不会伤你,然后才会认你做它的主人,你试着叫一声,它叫——乐儿。”蓝子寒把手往后又收了点,不给念儿摸,同时又耐心的哄着。

    “……”念儿的大眼睛眨了眨,盯着乐儿看,那双漂亮的大眼睛里满是期待,但小嘴却紧紧的抿着,一声都不肯说。

    “念儿?”蓝子寒又问了一句,忽然,念儿那小小的身子竟然一抖,随即转头扑进了海愿的怀里,“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那哭声很响亮,也很悲切,抽抽哒哒的委屈不已,一下让海愿慌了,也让蓝子寒懵了,呆呆的戳在那里,手里的大鹏鸟甚至都被念儿这突然的一声给惊了,抖了一下身上的羽毛。

    “那个……子寒,要不你把乐儿给念儿摸一下吧。”海愿心疼念儿哭,可是又拍又哄的也不见他收场,只好一脸尴尬的看向蓝子寒,带着点恳求的意思。

    “哦,好。行啊,念儿别哭,给你摸摸还不行吗?”蓝子寒这时候才好像猛然回过神来,知道是自己逗哭了小孩子,忙着将乐儿托着送到了念儿身前,柔声的哄着,希望念儿别哭了。

    可念儿却好像没听到一样,又或是不领情了,仍旧趴伏在海愿的怀里,委屈的大哭小嚎着,甚至都不肯转头再看一眼那只鸟,哭的海愿有些心惊,也无可奈何的最后又看向了钟离域。

    海愿以为自己毕竟和念儿相处的时间太短,是不是自己没有摸清念儿的脾气,所以哄不好他呢?会不会钟离域有什么好办法,将念儿哄哄就可以不哭了?

    钟离域也被念儿突然的这么一哭吓了一跳,因为念儿以前真的没有这样过,除了念儿第一次开始叫“娘亲”的那个晚上哭的如此惊天动地之外,别说是什么要不到的东西,就是病了、摔了的都不会吭一声的,现在这是怎么了?

    “念儿也学会撒娇了。”钟离桪似乎是看出了什么,笑着在旁边说了一声。

    听了哥哥的话,钟离域才稳住心神往海愿怀里的念儿看过去,就发现念儿虽然哭的响亮,倒是没有多少的泪水的,而且仔细听来,哭声确实没有那么揪心难受,纯粹就像是小孩子要不到喜欢的东西,在哭闹耍赖一样。

    “海愿,将念儿给我抱吧。”钟离域这才走上前来,伸手就将念儿从海愿怀里挖了出去,就在念儿的小脸离开的时候,钟离域才好像猛然发现了什么一样说道:“哎呀,原来念儿没有哭啊。海愿你看看,念儿一滴眼泪都没有呢。”

    “呃!”听了钟离域的话,海愿也看到念儿的小脸上却是没有多少泪水,最多就就是那么两、三滴而已,估计还是给他自己的小手揉出来的,随即看到钟离域向自己眨眼睛,递眼神,才明白原来念儿竟然是在发小脾气呢。

    “哈哈,子寒,将你的乐儿放飞了吧,念儿不稀罕的。”海愿一边说着,一边看着念儿的表情变化,随即又试探行的问着念儿:“念儿,如果你想要什么就好好的说出来,哭是没有用的哦。不过,因为你是小孩子,你有哭的权利,所以我们允许你尽情的哭,不过……”

    海愿把后面那个“不过”拖的很长,让本来就是假装的念儿也注意了起来,收敛了一下哭声,看向了海愿,显然是在等着娘亲后面的话。

    “不过,你的权利是哭,我的权利就是打到你不哭为止。见到舅舅不问好是没有礼貌的,看娘亲不好好的教训你。”说完,海愿利落的跳下马背,作势要打,钟离域笑着也不躲,就抱着念儿戳在那里。

    钟离域知道,教育小孩子不能总是给“糖”吃,适当的也该给点“鞭子”,软硬兼施才可以让小孩子更懂事的。

    眼看海愿的手真的要拍到念儿的小屁股了,还是蓝子寒信以为真,抢步过来拉过了海愿,并把手里的乐儿向前一送,说道:“念儿别哭,这个给你,摸吧,等你长大了可以擎的动了,舅舅将这手套也送你了。”

    “子寒……”海愿叹了口气,自己装做严母计划就这么被蓝子寒给破坏了,看来今后教导念儿要抓紧了,不然他不但不肯开口说话,居然会用哭来要挟人了,要改。

    念儿终于吸了吸小鼻子,不哭了;其实也根本没有真的哭过。然后伸出小手,小心翼翼的摸了摸乐儿那光滑又柔软的羽毛,一双眼睛里满是欣喜,随即竟然把刚刚还哭的山响的事情给忘了,抬起头来向着蓝子寒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来。

    那个笑容分外的真诚可爱,让蓝子寒就好像被一阵春风吹拂进心间,暖暖的、柔柔的,感觉这真是世上最美丽的笑容,又纯的好像是水晶一般剔透,让人移不开视线,又无比的珍视着。让蓝子寒那本来的不舍都多了,竟然贪恋起这种亲情的温暖来。

    “皇姐,我……我想再留下来几天,教念儿御鹰。”不知道怎么就说出这句话来,说完了蓝子寒倒是没有后悔,却百感交集的看向了钟离域。他虽然是问海愿的,但这里应该是他姐夫的家,蓝子寒的本意是想要问钟离域的,只是刚刚说了要走,现在走错路又回来就够丢脸了,再要死皮赖脸的留下,他是不是毫无颜面可言了。

    “你肯留下自然好,听了念儿叫你舅舅再回吧。总不能叫念儿白收了你的礼物。”钟离域却先海愿开口,将蓝子寒挽留下来了,而且用了一个最不会让他尴尬的理由。

    “嗯。”蓝子寒听到钟离域的话闷闷的应了一声,钟离桪已经走了上来,热情的招呼着:“这里总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应该回家再说。”

    “回家”这个词让蓝子寒听来分外的亲切,没有想到,这里居然可以算是他的家?!是啊,这里有皇姐,皇姐在哪里,他的家就在那里。似乎是想通了,蓝子寒脸上也露出一个笑容来,那笑容美是极美,但竟然有了和念儿一样的纯洁之美,让海愿猛然一见心里一颤,随即安心下来。这样的笑容才是子寒应用的笑容,不带着阴郁,也没有狠绝,就只是一个十九岁大男孩阳光的笑容而已。

    带着从未有过的暖心感觉,蓝子寒跨上马准备进城了,去那个他还没有去过的“家”,而更为奇怪的是,念儿居然不留在钟离域的怀抱里,也没有去赖着海愿,更没有找这些日子都细心照顾、呵护他的钟离桪,而是向着蓝子寒张开了小手,当钟离域将他放在蓝子寒的马背上,念儿再次依偎进了蓝子寒的怀里,而且用小手紧紧的搂住了他的脖子,如同刚刚见面时候的亲热,却没有再叫娘亲了。

    “子寒,看来念儿很喜欢你呢。”对于念儿和蓝子寒如此好的关系,海愿有些吃惊,当更多的是欣喜。毕竟蓝子寒是初到这里,又念儿可以帮他分散一些注意力,倒是能让他少一些尴尬。

    只是海愿没有想到,之后的几天里,念儿几乎就是赖上了子寒,寸步不离的跟着他,吃饭坐的位置也要挨着他,就连睡觉,都会跑去蓝子寒的屋里,和他抱上好一会儿不肯走。直到最后海愿吃味儿的将念儿抱去了自己的房里,还要埋怨几声,说蓝子寒抢了她这个正牌娘亲的活儿。

    而接下来的这几天,钟离域都很忙,早上一早就上朝去了,将找到矿藏的事情仔细的想瀛盛帝做了汇报,下朝之后还要忙着整理这些天积下公文。等到瀛盛帝将矿藏开采的圣旨发下来,钟离域则是又忙着发出告示,从各地选拔上来的有着开矿、采矿人中选拔出好的人才,委以重任。

    再就是还要准备开矿所用的东西,又要亲自去国库点备银两,亲自盖上他瑾王的引信之后才发到边界让钟离烨做开矿的准备,一番的准备下来,过去了半月有余。

    这一天,钟离域总算是忙好了,看时间还早,便想起了这些日子以来疏忽了海愿和念儿,还有一直住的挺安稳的蓝子寒,便急匆匆的往海愿的屋子找了过去。

    因为子寒在,又因为海愿现在已经是明白的蓝桐国长公主的身份,所以即使钟离域和海愿相爱又难舍,但还是分开两个院子居住的。而当钟离域来到东院的时候,远远的就听到了一阵笛声。

    那笛声不怎么好听,有些晦涩暗哑,曲调也并不连贯,但是听在钟离域的耳中,莫名的心里就是一抽,随即肚子也有些隐隐的发疼起来。因为服了蓝子寒给的那颗药丸,钟离域除了的子午的时候肚子还有一点点疼之外,其他时间几乎都和常人无异。

    而且就是子午时辰也只需将脐部的沉香香灰换一下,就可以把疼痛再减轻一些,连冷水都不用泡了,所以钟离域几乎都要忘了自己中了蛊毒的事情。只是现在这笛声一传来,再看看天色早过了午时,又没黑天也不会是子时啊,怎么就肚子疼呢。

    想着或许是偶尔疼一下,应该和蛊毒无关,钟离域又迈步想里面走去。前面绕过花丛就是海愿的东厢,甚至已经可以听到海愿和念儿的说话声了,而那之前晦涩的笛声也停了下来。

    钟离域不禁加快了脚步,快到门口的时候,那笛声又响了起来,只是这次不再是之前那样断断续续不连贯的曲调了,而是一支轻快中带着点俏皮的小曲,而且熟练又清脆,钟离域再听到的时候,却感觉肚腹猛的一疼,瞬间好像肝肠寸断一般,脚步一个踉跄,几乎就站不稳了。

    “主子!”夜赶紧从暗处现身,上前一把扶住了已经冷汗淋漓的钟离域,就看到钟离域那张俊脸已经疼的苍白如纸,唇瓣都咬出了深深的血痕。

    “那,那笛声……”钟离域猛喘了口气,却再也说不出话来,牙齿都咬的“咯吱吱”响,却没有办法缓解一点的疼痛。

    “谁在吹笛子,出来。”夜扶住钟离域,大声的喊了一声,那声音很急也带着暴怒,因为夜知道,定然是那个吹笛子的人催动了钟离域体内的蛊毒。

    “怎么啦?”海愿的声音传出了,随即门一开,海愿就牵着念儿的小手跑了出来,显然是听到了夜的吼声慌了。同时也看到了钟离域疼痛难忍的模样,赶紧来到近前,扶住了钟离域的另一只胳膊。

    “我在吹啊。”蓝子寒的身形也出现在门口,修长白皙的手上还拿着一只竹笛,只是眼神却很懵懂无辜的看着门外的钟离域,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就这个样子了。

    “子寒……你,你吹的是什么小调?”看到蓝子寒手里的笛子,钟离域也发现当笛声停下来的,自己的肚子就不会疼的那么难受了。

    “这是我幼年时候学的一只小调,我身边的一个嬷嬷交的啊。”蓝子寒看看自己手里的笛子,再看看钟离域那苍白的脸色,分明知道他或许是因为这笛声,但又不知道自己的笛声怎么就会催动情蛊呢。

    “那你,你还会不会吹别的曲子?”钟离域深深的吸了口气,沉声的问道。

    “会的。”看着钟离域的眼神,蓝子寒点了点头,随即说道:“要我再换一只曲子吹吗?你能挺的住?”

    钟离域点了点头,暗自的又咬了咬牙,这个实验真是残酷,但他还是要试试的。

    “不,不要,子寒别吹了,域很难过的。”海愿在蓝子寒将笛子才凑到唇边的时候就喊了起来,她好怕钟离域会继续的疼,她看一眼都会陪着他疼的。

    “不要紧的,海愿,我只是要证实一下而已,若是受不住,子寒会停下的。”钟离域拍了拍海愿的手背,又摸了摸念儿的头,然后对海愿说道:“你带念儿进屋去,我和子寒在这里,有些事情必须要弄清楚才行的。”

    海愿双眼已经含泪,但又看看还抓着自己衣角,一脸懵懂无措的念儿,只好点了点头,抱起念儿向屋里走去,然后在关上房门之前,还深深的看了钟离域一眼。

    “子寒,我们去另一边吧。”笛声停了一会儿,钟离域的肚子也好了一些,说话总算可以连贯起来了,就指了指另一边的树林,由夜扶着向那边走去。

    蓝子寒跟在钟离域身后,三个人都来到树林之后,蓝子寒再次将竹笛凑到了唇边,然后用眼神询问着钟离域。当看到钟离域咬紧了牙关,一脸坚决的点了点头的时候,才轻轻吹奏了起来。

    那笛声悠扬清脆,婉转透明,犹如山间快话跳跃的小溪,又好像是云中飞翔、鸣叫的鸟儿,完全是一支抒情的曲调,带着浓厚的田园韵律,听的人一阵的舒适愉悦。

    钟离域虽然不会吹笛子,但自小也有学过音律,所以可以听出蓝子寒吹奏的极好,不但音律准确,而且情感也十分的饱满、真挚,完全是用心在体会着那抹欢快的。但钟离域也发现,这只曲子虽然和之前那那首差不多,同样有些欢快,但却没有让自己肚子疼。

    “再换一首吧。”钟离域摇了摇头,示意蓝子寒换一首曲子。

    这次,蓝子寒吹的曲子叫之前的更为低沉一些,虽然没有排山倒海的气势,却好像是一条又宽又深的大江在面前沉稳的流淌着,而江中或有激浪,又或是风吹过水面的涟漪,时而好像还有浪花之间轻轻的撞击,少了分跳跃的快快,多了些沉稳与激流,也是吹的分外的传神。

    但,肚子还是不疼。

    “子寒,再换回刚刚的那支曲子吧。”这次,钟离域已经心里有了明了,只是还需要证实一下而已。

    果然,当那轻灵传神的曲调一出来,但带着点异族的怪异音符一传进钟离域的耳朵,肚子里马上就像是要被扭断了肠子、揉碎了肝一般的疼了起来。

    “难道是因为我的曲子?!”看到了钟离域那又苍白下来的脸色,蓝子寒马上就停止了吹奏,疑惑的看着自己的笛子,却百思不得其解。

    “你说这曲子是跟着一个嬷嬷学的?那个嬷嬷现在在哪里?”钟离域想,或者宫中有高人的,在蓝子寒身边教给他也不一定。但钟离域却不相信如恰好这曲子可以催动蛊毒,应该是这曲子本身就是可以催蛊的,只是蓝子寒不知道而已。

    “我只是幼年的时候偶尔见过她而已,她一次都没有和我说过话,只是见她几次都是在吹笛子,当时我也感觉这曲调奇怪,我很喜欢,就将一只笛子带在身边,再遇到她的时候就在她身边学学而已。”

    蓝子寒仔细的回忆着那遥远模糊的记忆,继续说道:“这支曲子学会之后没有多久,好像又学了一支,但支离破碎的没有什么印象了,而后就好久都没有再见过那个嬷嬷。再之后又过了一阵子,突然见她又出现了,却没有吹笛子,只是远远的看着我一会儿就走了,就直到现在,都没有再见过了。”

    “而刚刚也是看到那间屋里的墙上有这支笛子做装饰,就拿下来随便吹下,哄着念儿玩儿的。”蓝子寒说的很认真,也很真诚。他确实不知道这笛声可以让钟离域突然就蛊毒发作,也不知道凑巧就只有这支曲子让他听到,就可以催动蛊毒的。

    “嗯,这曲调或许就是月族的曲子,而那个嬷嬷,或许也是会使蛊的人。”钟离域点了点头,伸手按了按肚子,发现只要笛声停了肚子就不同了,看来真的是这支奇怪的曲子的问题。

    “我先钱已经和皇姐说了,如果你去海国找月族的大祭司问问,或许会有办法,但也只是或许而已。其实对于月族,我也知之甚少,如果皇姐能回忆起来倒是比我清楚一些,只是我发现,皇姐她……”

    蓝子寒这段时间和海愿相处也发现,还是蓝婠婠的脸,但却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给自己的感觉都完全的不一样了。所以慢慢的接受了这个事实的同时,也在暗自的把之前的自己好好的想了一遍,好像那份执恋在两人真正的姐弟相处之下,也淡然了许多。

    唯一不舍的,应该就是纯粹出于海愿身上的那种温柔,好像不是因为她是蓝婠婠而喜欢她,而恰恰就是因为她已经完全不是婠婠了,才更让蓝子寒感觉亲切和依恋。

    “怎么样了?还没有好吗?”海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总是放心不下,所以就将念儿先让曦看着,她自己跑到树林里来看个究竟。

    “好了,只是笛声催动了蛊而已。”钟离域向着海愿安心的一笑,伸手擦拭了一下额头的冷汗,长长的舒了口气。

    “那还会不会再发作?子寒,为什么这蛊毒如此厉害。”虽然知道即使问了蓝子寒也不一定可以解释清楚,但海愿就是心急,更因为自己帮不上忙而自责着。她现在真希望自己还能保有一些蓝婠婠的记忆,起码有一些对蛊毒的了解和认识也好啊。可惜,从她醒来的那一刻开始,她就是海愿了,蓝婠婠也早就死了。

    “海愿,别急,子寒不是已经告诉了我们方法吗。明天我将矿藏的开采计划上报给父皇,就将这件事情完全做好了,我们就去找一下那个神秘的月族,应该还是可以有办法的。”

    钟离域来到海愿的身边,将她拥进了怀里,轻轻的拍着她的背,让她安心。而心里,却因为那即将到来的未知有了些隐隐的担心。

    “我同你们一起去吧。”蓝子寒未加思索的就说了出来,在于他的心里,或许不是为了钟离域,而单纯的只是让海愿不要担心而已。再或者,他也因为念儿,这几日的相处,让他希望念儿有这样一个父王。

    蓝子寒不得不承认,钟离域确实可以做一个好父亲的,而海愿和他在一起,也总是那么多的欣喜和笑容。蓝子寒不想要看到海愿那样担心的眼神,也不想要念儿因为钟离域的毒发而受到惊吓,能帮忙的时候,他自然就想要要帮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