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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钟离域低头想了想,他不是市井之人,也没有捕鼠的经验,其实平常连见到老鼠的机会都不多,这个问题对他来说确实有些为难了。
“主子。”夜在钟离域身边,轻轻的叫了他一声,钟离域抬头看着夜,就看到夜向着楼上的方向指了指,曦正在哪里在摆着手。
钟离域马上会意,向夜努了努嘴,夜就快步的跑上楼去,过一会儿又下来,低头向钟离域附耳说了几句话。钟离域听着边点了点头,然后又向那镇长说道:“内子有个提议,只是不知道行不行。就是要先找到老鼠的巢穴,这样才能够将那些大老鼠都一网打尽。”
“夫人高见,只是这巨型老鼠的巢穴在哪里呢?偌大个镇子,挨家挨户的找地洞吗?”镇长又为难了起来,这镇子虽然不大,但也上下近千户人家,大户人家虽然没有多少,可也不是一家就一个小单间,房前屋后的加起来有多少猫洞、狗洞啊,一间间的房子搜查起来,难道真的要掘地三尺吗。
“夫人说,她今天白天在山上有见过大老鼠,虽然没有今天打死的这些这么大的个头,但数量也也很多,而且成群的出入,见到山鸡扑上去,一片鸡毛、满地鸡血,连根骨头都不剩了,也不甚怕人,应该和这些巨鼠有关。”夜直接将海愿的话回复了一遍。
“啊!山上!这里的山绵延相连,山上又有树,比这镇子的方圆还大着几倍,要是去山上找……”这次,镇长的脸都绿了。如果说在镇上发动起百姓,挨家挨户的找鼠洞,再将鼠洞都堵死,断了老鼠的出入,虽然做起来难些,也不是全无可能,但那么大的一片山啊,又怎么找。
“……”钟离域看看夜,又抬头看看楼上,没有看到曦的影子,显然那个什么头的军师海愿也没有想好吧。看来一件事情说出来容易,真是要做起来就非常复杂了。
“哥哥!”好半天之后,曦又在楼上招了招手,夜的眼睛一亮,马上跑上了楼,钟离域和那个镇长也抬头向楼上看着,很想知道海愿这次到底有了什么高明的办法。
这次夜下来的时候表情有些怪异,似乎海愿的这个办法有些争议,不过夜也没有隐瞒的意思,主子们怎么说他就怎么回话,只是当自己是个传声筒而已。
“夫人说……将那只逮住的老鼠放了,但是要打断腿再放,看它往哪里跑,哪里就是老巢。”对于这样一个万分不聪明的办法,夜如实回报“夫人说”,意思就是不是他说的。
“这……也是个好办法。”钟离域憋着笑,给了一个肯定的答案,确实比派人满山的去找要好多了。不过海愿还能想到要将那只老鼠的腿打断了,看来比直接放掉的办法强。
“那只逮住的老鼠在哪里?”镇长的脸也抽了一下,随即就看到有民兵将一只给揉的变形的铁桶拎了过来,借着灯火一看,那桶上还有几个深深的掌印!
“这,这是……”这样高的内功和手劲儿,镇长也只是听说而从未见过的,现在看到真的有高手可以将一只铁桶都揉在一起,还留下了如此深的手印,确实狠狠吃惊了一番。
“这是我的护卫,别的不会,只是空有一把力气而已,若是普通庄稼汉稍加锻炼也可以的,不足为奇。”钟离域忙指了指夜,将这功劳推到了夜的身上。
那镇长看看美艳绝伦、细皮嫩肉的钟离域,又看看他修长略瘦的身形,也感觉不像是有那么大力气或是高深武功的人,转眼再看看夜,虽然夜也是一张俊脸,但是皮肤略黑一些,身形也比较壮实,又是来回跑腿的下人模样,也就信了。不过倒是对这个护卫也多了几分敬意,向着夜点点头算是打招呼,显然也是礼数周到的。
有人又找来了工具,几个人围着那只铁桶,小心翼翼的将那已经被钟离域内功揉在一起的开口打开,就看到里面趴伏这一只比猫还大,起码赶上一只猪崽大小的巨鼠。只是那只巨鼠已经被捅挤的久了,加上之前内力的冲撞伤到了骨头,就算不打断腿,也没有跑的力气了,根本就是勉强支撑着还有口气而已。
“就这样放了吗?”那镇长看着这样的一只硕鼠就倒吸了口冷气,比猫还大的老鼠确实见过,不过也就是偶尔一只而已,后院那么多的死老鼠都是比猫大的,这一只更是壮硕无比,估计那嘴巴张开直接能咬死一只鸡了,比一只狐狸还大,若是真的放跑了,岂不就等于放“鼠”归山了。
“现在看来它也跑不了很远了,还没到山上就会断了气的。不如找只铁笼装起来,先养着。若是还有其他的硕鼠来袭,就一定是为了这鼠王的,可以在这只老鼠的周围设下一些陷阱,就算不能一网打尽,也可以多消灭一些。再之后就可以跟着其他的老鼠,去寻找洞穴。”
钟离域仔细的想了一下,觉得这样的方法应该也可行,就提了出来,看看镇长的意思。
“这个办法好,算是诱鼠入瓮的计策了。来人,找只铁笼来,一定要结实的,还要锁好了。”镇长说完,马上就有人去找铁笼了;镇长又吩咐另外一些人去设陷阱,准备看看究竟有多少老鼠来上钩。
一切都安排好了,那镇长才站起身来,向钟离域欠身施礼,说些客套话,便要回去了,不过临走不忘请钟离域能多留两天,看看这情况再走。毕竟那铁桶上的手印可见其高深的内功了,不管是这位俊美的公子,还是他那个护卫所为,还有那楼上的那位还没露脸的夫人,应该都不是等闲之辈了,若是可以留下来,可真是给他这个镇长帮了大忙了。
钟离域点头应承下来,那镇长又吩咐掌柜的要好好招待,说这位钟公子一干人等的食宿都要安排好,并且记在镇里的账目上,交代好了又回头施礼,才走了出去。
这次镇长有了交代,掌柜的也不敢怠慢了,又烧了热水送上楼,还特意泡上了一壶茶。夜点头算是谢过了,随即就让那掌柜的下楼歇着,不叫他不用再上来了。
看到钟离域上来了,蓝子寒的脸色僵了一下,但还是不出声的也退了出去,随即就听到隔壁的房门开启又关上的声音,应该是他回房去睡了。
“海愿,腰还疼吗?我给你揉揉。”钟离域上楼直接坐到海愿身边,柔声的问着。
“刚刚是不是我的主意烂了点?”海愿也听到楼下的对话,知道或许自己说的可不是什么高明的法子了。
“没有,比我想的周到。其实那巨鼠是兽,我们是人,又怎么能将兽的想法揣摩明白呢,这样也算是妥善的法子,只是不知道可不可行了。”钟离域摇摇头,表示确实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
又聊了一会儿,钟离域帮海愿把枕头摆好,又在她的额上轻轻一吻才退了出去。出门时还不忘安慰她好好安睡,外面有什么动静也不必起身。
海愿本来腰疼,加上刚刚看外面人鼠大战紧张过头了,这会儿放松了下来就感觉又累又乏,才一会儿就睡的沉了。曦也在海愿边上的矮塌上盘膝坐了下来,先是打坐把内息循环了几周天之后才躺下睡了。
早上天还没透亮,海愿就听到外面有吵杂的人声,揉揉眼睛坐起来,曦忙在一边伸手扶了她一把。
“曦,外面怎么回事?”海愿知道曦的耳力好,既然自己都被吵醒了,曦应该也早就醒来了,所以想问问曦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好像外面陷阱捉住了老鼠,百姓正在看热闹围观呢。”曦帮海愿把衣服穿上,又关切的问道:“主子能起身了吗?腰还疼不疼?”
海愿用小手按了按昨天疼的最厉害的地方,感觉虽然还有些疼,但也不是像是昨天那样疼痛难忍了,其他几处也只是隐隐发疼,不剧烈活动几乎影响不大,就摇了摇头说:“不疼了,看来你们的按摩手法很奏效啊。”
“那主子洗脸、用膳吧。主上刚刚吩咐过,说主子不必出门,只要在屋里歇着就好。”曦这么一说,海愿才知道,原来自己已经是起来最晚的一个了。
海愿洗好了脸,梳头发的时候那老板娘就将粥和小菜端了上来,粥是白粥,只有一个凉拌小黄瓜佐粥;只是那老板娘上来放下东西就走了,脸色有些不好看,不过海愿也不挑剔,想着自己也没有得罪到她就没有往心里去,一边吃一边说着:“吃了饭我也想要去外面看看。”
“这不是热闹,皇姐在屋里就好。”门口传来了冷子寒的声音,随即那修长高挑的身形已经到了桌边,坐下来用备用的筷子给海愿的碗里夹着小黄瓜,另一只手轻轻抚上了海愿的脸颊,柔声的说道:“皇姐都瘦了。”
“瘦了?没有吧,其实以前也不胖。”海愿一边吃着,一边看看自己细白的小手,没有感觉哪里瘦了,抬头再看看蓝子寒,倒是他那绝美的脸上好像又小了一圈,更多了几分阴郁的美感,忍不住对着他微微一笑:“子寒,你才瘦了,是不是这一路上不习惯?”
海愿这才想起,原来子寒为自己放弃了很多,包括那奢华的生活;而这些日子,他似乎都不太出声,总是默默的跟随着自己,他本来可以不必这样的。自己从来都不是蓝桐国的长公主,所以也没有那种高贵的优越感,可蓝子寒不同,他从一出生就是被捧在手心里,过着极度奢侈又安逸的生活,唯一欠缺的也不过就是亲情和爱护而已,现在却要如此奔波,原来自己这个做姐姐的都没有注意过。
“皇姐,子寒很好,起码跟在皇姐身边,比之前的任何一天都要来的开心。”发现了海愿眼中对自己的亏欠,蓝子寒又是倾城一笑,给她将头上的发丝捋顺了一下,嘱咐她再多吃点才好。
“子寒,是不是外面发生了什么事?”看着蓝子寒的表情,海愿忽地就想到或许是外面的事情比较危险或是紧急,不然蓝子寒不会这样和自己闲话,也不会故意的拖住自己。
“不是很急,所以皇姐不必出去的。”蓝子寒的口气还是随意的,其实按照他的想法,一切只要海愿安全就好,又何必去理会其他呢。就连这次要跟钟离域来海国,也无非是为了海愿,怕她会因为钟离域身上的蛊毒而担心、难过。
“到底怎么回事?曦,你去看看,回来告诉我。”海愿知道向蓝子寒问不出什么,忙招呼曦下去看看。
过了一会儿,曦就匆忙的又回来了,只是在开口之前看了蓝子寒一眼。
“曦,你是叫我主子的,看他干嘛呢,说吧。”海愿瞪了曦一眼,以前真没发现她竟然会这样,居然懂得看人的脸色了。
“是。昨晚在街心广场布下的陷阱一晚上逮住了二十余只巨鼠,只是那只最大的鼠王却跑掉了。虽然没有伤人,但巨鼠走后又有好几只家畜被咬死了,只是这次咬死的家畜没有被吃个干净,而是都咬断了喉管流干了血而死。所以就有百姓说,是鼠王留下信息,预示着要来报复的。很多人都在埋怨主上,说主上得罪了山神,得罪了神鼠,现在整个镇子都要被连累了。所以那些吵杂声,都是涌上门来指责主上的。”
曦刚说完,海愿就几乎从桌边蹦了起来,如果不是腰还没有完全好,她真想要拍着桌子跳起来狠狠的吼一通:这些人都是什么脑子啊,明明昨晚是钟离域和夜一番苦战,把鼠王捉住了好不好,怎么现在他们没有看牢跑掉了,反而赖到了钟离域的头上。
而且,昨天那个镇长还点头哈腰的请钟离域留下,希望他能帮个忙,怎么现在又不出头,让那些村民来这里闹腾呢;同时海愿也明白,为什么刚刚那个老板娘的脸色那么不好了,原来是有人闹上了门,她又狗眼看人低了。
海愿走到门口向外看看,走廊里没有人,旁边钟离域的那间屋子也没有动静,想必应该是出去应付那些人了,于是问着曦:“域在哪里?”
“主上去街心看那陷阱了,想着或许会找到什么线索,顺藤摸瓜,找到那些巨鼠的老巢。”曦低头回应着,刚刚看海愿似乎发火了,也不敢多说什么。心里也感觉这些百姓过分了些,先是那掌柜的跑去报告了镇长,还以为那镇长还算通情达理的,可是早上发生这事情之后,怎么也没见出来帮忙说句公道话呢。
“子寒,我们也去看看吧。”海愿说完要出门,却被蓝子寒拉住了,定定的看着海愿说道:“皇姐,我们不是神,管不了那许多的事情。况且我们连海国人都不是。”
“子寒,这世上只有男人、女人,而不分什么天启人或是海国人的,不管是什么国家、什么种族的都是人。这些百姓或许愚昧,或许认事不清会冤枉了好人,但他们总是担心自己的家人的,所以这样慌乱的指责人也是情有可原;我们既然来了这里,也有能力可以帮帮他们,怎么能看到他们这些人真的背井离乡、流离失所呢?”
反手握住了蓝子寒修长的大手,海愿用自己的小手将他微微有些凉的大手包在掌心,坦然的一笑说道:“子寒,你这一路跟着我,我很感动。但我也希望你能够体会另外的一些东西;体会那些抛却了浮华之后清苦的生活;看看那些生活在社会最底层,要靠着双手过日子,却仍要担心没有家、没有饭吃的人们。”
“子寒,你确实瘦了,但姐姐看到你的心充实了,不是只有丰盛的美食、华丽的衣服才可以给生活装扮的最有色彩;其实最美好的生活就是自由、平安,还有一个你心心相知的人。如果这些你都有了,那么吃白粥,喝清水也可以感觉到那份甜蜜的幸福。姐姐不是要你远走天涯,去浪迹人生,只是想让你感觉一下这份平淡中的美好,并去珍惜你从前拥有的奢华和今后拥有的显贵。富贵本身不可耻,那是上天的眷顾、不是你能选择的出身,但如是你糟蹋那份上天给你的恩惠,不懂得珍惜和感恩的话,才是最可耻的。”
说完,海愿给了蓝子寒一个最明媚的笑容,拉着他的手一起向外走去。
从后面看着海愿的背影,蓝子寒忽然就感觉,这个女子的双肩虽然纤瘦,但却可以挑起最重的担子,可以给人以最坚强又最热烈的希望的一个人。而幸运的是,自己可以叫她“姐姐”,这真是一个可以终身牵绊的词,即使斗转星移,他和她都抛不开的就是那一份浓浓的亲情了。
海愿出了门才发现,原来晚上那么凄凉、阴森的一个镇子,在白天的时候也是有那么点温暖的,在阳光下,那街上的人虽然稀稀落落,可也不是一个人影都不见的。加上之前在门前吵杂的人才要散去,倒是感觉这镇子走了的人不多,现在闹事的人很多了。
“主子,就在前面。”曦问清了昨天设下陷阱的地方,指引着海愿往街心走去。这镇子不大,所以才走了两条街就到了中心,现在那里的人更多了,围拢成一圈不知道是在看热闹还是要帮忙,再或者根本就是要找碴的。
“请让让,请让让。”曦将人群分开一些,让海愿和蓝子寒可以挤进去,就看到中央好大一个地洞,洞里还有老鼠“吱吱”的乱叫声,钟离域站在地洞边不远的地方,看着一只敞开的铁笼。
“域,怎么回事?”海愿凑到钟离域身边,就看到那只铁笼上粗粗的铁丝网已经被咬断了几处,断口的地方还有很多的齿痕和血迹,还有老大一簇老鼠的灰毛挂在上面,随风一吹飘飘荡荡的。
“是群鼠咬断了铁丝,不过这些老鼠很聪明,知道往最薄弱的地方下口,比如另一边的铁丝就粗上许多,却没有老鼠咬过的痕迹,而这边靠近笼门的地方又几处是修补过的,自然就不那么牢固了。”
钟离域说着,又指了指那个地洞说道:“这笼子本来是放在这陷阱上面的,有猫踩上去都会塌陷,底下还灌入了鱼皮胶,如果有老鼠落入其中就会被粘住,只是这里面只粘了二十余只老鼠而已,其余的应该已经互相搭桥跑了出去,因为这地洞的边缘有挣扎过的痕迹,可见这群老鼠为了逃跑也有牺牲精神的。”
海愿向地洞里看了一眼,果然发现里面的老鼠都被粘住了,没有死还在气愤的咬牙切齿“吱吱”乱叫着,一双双鼠眼都闪着贼亮的红光,白牙冷森森的倒是骇人。
“鼠王都放跑了,我们这里要遭殃了。”
“是啊,以前只要躲在屋子里就安全了,现在这些老鼠万一报复起来,在墙上打洞不就进屋了?”
“是啊,那人还怎么活啊。现在老鼠都成精了,也比人都多,我们今后可怎么活啊。”
“唉,我看还是趁早走吧,我们家在临镇有个亲戚,我现在就回去收拾东西。”
后面的百姓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起来,那诚惶诚恐的气氛马上就紧张起来,加上再有些人故意说的危言耸听些,有些人又特别胆小,马上就是一阵骚动,人心惶惶的乱了起来。
“百姓们、乡亲们,有好消息了,好消息!”那些人正乱着,还有几个已经准备回家去收拾东西了,就听到后面有人高声的叫了一声。众人回头就看到一个中年男子骑着马向这边奔了过来,到了近处快速的跳下马来,站在了人群前面把双手举高向下压压了,示意众人噤声。
那些心惊胆战的百姓马上就安静了下来,只是还有人低声的议论着:“这不是镇长的小舅子?怎么突然从城里回来了?”
镇长的小舅子是谁海愿和钟离域不知道,但这些百姓心里可都清楚。这可是城里县令大老爷手下的红人,听说人机灵、办事也得力,而他们这位镇长大人其实没有什么大能耐,能坐稳这个镇长的位子和这位妻弟也不是没有一点关系的。
所以现在这个人来了,百姓们都以为是城里的县令老爷有了什么指示,个个都认真的听着。
“大老爷知道了这里闹妖怪,体恤百姓的疾苦,所以就特意请了月族神女来给我们降妖捉怪的,现在神女已经在路上了,估计下午就能到。如果神女到了,大家今晚就可以睡上一个安慰觉了,放心吧,各位不用走了。等事情都平息了,县令大人还会出告示,让已经离家的百姓都回来,这里还是一派繁华景象,百姓都可以安居乐业哈。”
那镇长的小舅子说话倒是干净利落,声音洪亮、气势也高,几句话讲的倒是很有分量,让刚刚那些已经心如乱麻,惊恐不已的百姓都暂时安心了不少,而且马上有人露出了喜色,都在巴望着神女到来。
“域,他说的是月族神女!”海愿轻轻拉了拉钟离域的衣角,低声的说着。
前后的话她都听懂了,而最关键的那个词更是让海愿心头一震。先不说这个月族的神女究竟是什么样子,但是和月族有关联的,就让海愿有了一丝希望;但也有些担心,希望这个神女不会如之前见到的那个少女一样蛮不讲理,起码能让海愿和她说几句话,问一问关于情蛊的事情就好。
“嗯,我们先回去,等那位神女到了再说。”钟离域点了点头,拉着海愿不动声色的向回走去。
先不说这位神女究竟会不会祛妖捉怪,但是这么一个名头听着就很有气势了。而且听闻海国上下民众最信奉的就是月族的神女,所以若是真的有机会可以在这里一见,倒是没有枉费他们绕路过来这一趟了。
“域,你说那个神女究竟什么样子的?和我们像吗?”一回到客栈,海愿关上门就兴致勃勃的问着,还拉着蓝子寒一起问。
海愿不是期望找到什么月族的公主娘亲,但是她想要替子寒弄清楚那一脉血亲,一个人单单有一个姐姐是不够的,母爱也是谁都代替不了的,尤其是像子寒这样在孤独中长大的怪癖小孩,就更需要有人用爱来温暖他,而母爱也是最无私、最温暖的,所以海愿想要给子寒一个希望。
“难道月族的人都长的一个模样吗?哼,怎么会都和你我相像。”蓝子寒挣脱开海愿的手,反驳了一句,转身去了窗边,把后背晾给了他们,好像是专心看着窗外的风景一样。
“哦,也许没有血亲不会像吧,不过我想我们的娘亲应该和你我长的有几分像吧,也许我们站到那神女面前,神女就会知道我们的娘亲是谁呢。”海愿看着蓝子寒的背影,虽然还是那么挺拔,但却知道他这样的表现反而是因为寂寞和孤独,所以才装成一副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的。
“哼。”蓝子寒又哼了一声,仍然没回头,但海愿注意到,他的一双手都紧紧握成了拳头,力道大的甚至让骨节都泛白了。
“海愿,别乱猜了,等等看就知道了。但也只能看,不能随便行动。毕竟海国的神女在百姓中威望很高,不容半点亵渎,若是我们不懂得规矩激起民愤就不好了。”
钟离域一边说着,一边给海愿倒上一杯水,又拉她到身边用手轻轻按着她的腰,看看昨天拉伤的肌肉恢复的怎么样了,感觉按动的肌肉不是那么僵硬了,海愿也没有觉得多疼才放下心来。
“我知道,不会随便出声的。不过,也担心那个神女其实是个神棍啊。万一她是个骗钱,并不是真正的神女,只怕这里的百姓就要更遭殃了。给她骗了不说,就连警惕性都放松了,安全也不能保证了,多危险啊。”
海愿想起那男人说的话,说神女来了将妖怪捉走,百姓们就可以安心的睡觉了。可万一那鼠王和老鼠的巢穴不找到,晚上再有老鼠来报复、偷袭,这里的百姓又疏于防范,就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了。
“不会的,如果真的是百姓推崇的,应该不会做危害百姓的事情。先看看情况再说吧。”钟离域深知,很多朝廷的官员未必就可以深得民心,倒是一些民间推崇的奇人义士更能够得到百姓的拥戴,所以这月族的神女既然有威望,应该也是有本事的。
海愿点点头,用小手撑着下巴,一只手在桌上一下下的敲着,等着时间快些过去,她好能够看看那个月族的神女,更主要的是也可以更了解一些月族的事情,但愿也能够对钟离域身上的蛊毒有所帮助吧。
“子寒,如果我邀你一起去山上看看,你愿意吗?”看着一只站在窗边,却明显若有所思的蓝子寒,钟离域出声邀请着。
“什么?”蓝子寒身形一动,似乎刚刚想的事情入神了,没有听到钟离域的话,所以才回身又问了一句。
“我想趁现在去山上看看,也许能找到一些巨鼠的踪迹。”钟离域又认真的重复了一遍。
“好。”蓝子寒点了点头,同时竟然暗暗的舒了口气。
“域,我也要去。”海愿马上从桌上坐直了身子,表示她其实也想一起走的。
“海愿,山上不比镇上,还是十分危险的,我让子寒与我同去,也是因为他有乐儿可以帮我们传递消息,比什么马都快的。”钟离域说着,伸手拍了拍海愿的小脸,转而向夜也说道:“夜你也留下,我和子寒会早去早回,最晚不超过天黑,一定会回来的。”
“好吧,你们路上小心啊。”海愿知道钟离域一定不会让自己去冒险的,所以也没有过分坚持。
听着钟离域和蓝子寒的马蹄声远了,海愿才又趴回了桌上,拿过一个水杯随意把玩着,一脸的百无聊赖。
过了一会儿,海愿抬头问着夜:“他们会聊什么?”
“啊?夫人什么意思?”夜没有听懂海愿的问话,不知道她说的他们是谁们?
“我是说,域和子寒会聊什么呢?那么神秘。”海愿撇了下小嘴,又趴在了桌上。她就知道,其实钟离域要去山上是一个原因;但带着子寒一起去,又将夜留下就是另一个原因了。他们一定是有话要说,就好象上次赛马一样,神神秘秘的跑了,再见到他们的时候好像就亲切了不少;而这次就连夜都留下了,证明还是有什么秘密的话要说的。
一白一黑两匹快马奔出了城,眼见前面就是上山的小路,蓝子寒收了收缰绳,向身边的钟离域问道:“你有话要说?”
“你知道月族的神女?”钟离域一笑,笑蓝子寒聪明。
“知道一些,但并不了解。”蓝子寒的口气很淡,好像说的是“知道今天是晴天,但不知道明天会不会下雨”一样的轻松随意,但也带着点隐隐的无奈。是啊,今天的天气你知道,明天刮风下雨就只有天知道了。
“那神女和你、和海愿又有什么关系呢?”钟离域直言不讳的问了出来,因为他从那个男人开始宣布神女要来开始,就感觉身边的蓝子寒有一种异样的紧张情绪,虽然他的表面上还是那么的淡然,但也许心早就被触动了。
“没有关系,我不知道。”蓝子寒说完,猛的一催马,他的那匹白马就好似一朵飘逸的白云,快速的向前驰去,一下就将钟离域落下了好大一截。
看到蓝子寒那消瘦的背影,和随着疾驰的风而舞动的衣摆,钟离域知道,他的心可没有那么自在和洒脱,一定是有着什么不一样的事情隐在他的心底,压的他难以开怀。
“你挺聪明的,太懂得察言观色了。”蓝子寒忽然回头,向着钟离域喊了这么一句,这这话听起来却一点都不像是夸奖。听的钟离域的眉头一蹙,却想不出自己怎么就符合了这样一个狗腿的形象了。
“如果不是因为皇姐完全变了一个人,忘记了之前的一切,这些话你应该去问皇姐才对。可既然上天都让皇姐安心的过着现在平静的日子,那你就不要再妄图探究了,给她一份她要的安定就好。至于你身上的毒,完全看你们的缘分吧。若是你有那个命,给皇姐做一辈子的奴又有什么不好呢。换了我,还求之不得呢。”
蓝子寒一边催马狂奔,一边大声的说着,可不像是要说给钟离域听的,倒好像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那你只需要告诉我,海愿是不是和月族的神女有什么关系?”钟离域也猛的催马,奔到了蓝子寒的身侧,和他并驾齐驱,大声的问着。如果不是关乎海愿,他不屑去问,就算他身上的蛊毒再不可解,他只能一生只牵着她的手,却不能和她亲近,自己也愿意守着她,给她平静安乐的一生。
“是,也不是,最后看皇姐的选择了。”蓝子寒说了一句颇有深意,有带着禅机的话,脚下再一用力,让白马再次加快了速度,随着一个转弯将钟离域又远远的抛在了身后。
山上的路越来越窄,窄到就只能有一人一骑通过,所以蓝子寒在前,钟离域在后,飞快的向山上冲去,而那只黑色的大鹏鸟则是在两人的上空盘旋着,时而发出一声高坑的鸣叫。
“吁……”蓝子寒的马在前面一直跑的飞快,却突然就拉住了马,停了下来。
钟离域的马也很快赶了上来,顺着蓝子寒的视线向前面的山边看过去,就看到一个半人高矮的山洞。而此时山洞里正发出“隆隆”的怪声,像是野兽的嘶吼,有好像是很多只野兽在冲撞、拥挤,使他们脚下的地面都有了微微的颤动。
“会是什么?”蓝子寒盯着那个山洞,却看不出这像是什么野兽的洞穴。熊的洞穴没有这么矮小,狼的洞穴也不会直接朝着路口的,而野兔和狐狸的洞穴就没有这么大了,而且这里面怎么还会发出这样巨大的轰鸣声呢。
“应该是……子寒,快掉转马头。”钟离域想了一下,马上就感觉不好,一边自己拉马回头,一边催促着蓝子寒快些转身。
蓝子寒开始只是一愣,但好有些好奇那山洞里到底是什么,不禁没有听钟离域的话掉头,反而往前又凑了几步。
那巨大的轰鸣声好像一下从山洞里涌了出来,而且还伴随着乱糟糟的“吱吱”,地面的颤动更厉害了,以至于子寒胯下的那匹白马都惊慌了起来,不住的踏动着四肢,甩着尾巴,把鼻子喷的“呼呼”直响。
“子寒,快调头,这是那些巨鼠的巢穴。”钟离域见蓝子寒没有听话的转头,急的又掉头回来催促着。
“巨鼠的巢穴!”蓝子寒也一下子反应过来,明白了钟离域的提醒,准备拉转马头。就在这时,一只巨大的老鼠从那洞口里跳跃出来,一下子就向着正在拉马转身的蓝子寒扑去。
因为这里的山路已经很窄了,不但不能容下两匹马并行,就连让马转身都有些困难,一边山山壁、一边是陡坡,加上刚刚钟离域去而又返,两匹高大的马前后挤在了一起,转身也就更加的困难。
那只老鼠来的又太过突然,子寒双手正拉住缰绳,看到黑影到了近前就是随意的一挥手臂,准备将那东西打开。“吱吱”一声惨叫,那只硕鼠被蓝子寒有力的手臂一挥之下撞在了山壁上,顿时撞了个脑浆迸裂,只是那只老鼠扑上来的时候张牙舞爪,蓝子寒又是情急之下挥手去打,没有留意老鼠的爪子,被老鼠那尖长的爪子在手背上挠出了一条血痕!
“子寒!”钟离域看到了子寒手上的鲜红,同时也看到那从山洞中快速涌出的一大群的巨鼠,个个都有猪崽般大小,每只都有三十斤左右的重量,瞬间就将他和蓝子寒围在了中央。
“我没事,快走。”蓝子寒只是将手背上的血迹狠狠一甩,又拉动了一下马,想要奔出包围圈,只是那些老鼠已经密密麻麻的涌了上来,白马踏动蹄子踩死了几只,但也有更多的涌了上来,企图跃上马去,还有的竟然张口狂咬起马腿来。
一时间,钟离域的踏雪和蓝子寒的喜儿都被巨鼠咬了几口;有几只跳的高的巨鼠又抓又咬,将钟离域的裤腿都扯破了,索性还没有伤到皮肉,钟离域身边没有兵器,只好用手里的马鞭左右抽过去,将老鼠赶开,催着马快跑;而蓝子寒手里的黄金弯弓也将好几只老鼠都打落了陡坡、或是撞向了山壁,也冲开一条路奋力向前。
“嗷……”一声长鸣,天空中的乐儿一个俯冲下来,一双钢构般的巨爪抓住了两只老鼠飞向空中,高高的摔在地上又一次俯冲下来,同时扑扇着双翼将企图跳到蓝子寒身边的巨鼠也赶开,才使得蓝子寒和钟离域有了片刻的安全。
“子寒,这些老鼠一定是要去山下报复百姓的,我们马上回去通知他们。”钟离域和蓝子寒一路飞驰着下山,顾不上各自的身上还是手上是不是有了伤口,只希望越快越好。
海愿在屋里等的心烦意乱,莫名其妙的就是一阵又一阵的心慌,不知道究竟要发生什么事情了,在屋里来回踱步,又感觉屋里太过气闷,索性去窗边将窗子大开,把头伸出窗外远眺着。
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要看什么,海愿就左右随意的瞄着,希望快点看到钟离域和蓝子寒回来的身影。
只是海愿都伸长了脖子,又看的眼睛都酸了,却没有他们两个的一点影子,就连他们的马毛也没有看到。
“叮叮当,叮叮当……”海愿还在无聊的四处望着,就听到一阵紧似一阵的铃声传来,那铃声清脆悦耳,比普通的铃声更欢快一些,而且余音很长,并不是短促的一阵铃声,而是绵长悠远的轻柔余音从远处渐渐的飘了过来。
寻着那非同一般的铃声,海愿向着街道的另一边看过去,就看到一顶轿子抬了过来。只不过这轿子和普通的轿子不同,比普通的轿子要宽大许多,普通的轿子都是长方体的,而这顶轿子却是正方体;四周的围帘也不是那种厚实的布料,而是用薄薄的轻纱围拢的,那轻纱围帘上还用七彩的丝线绣着许多的鸟兽,远远看去轻纱不怎么明显了,反而像是有鸟兽簇拥的一顶轿子;那清脆悠扬的铃声就是这轿子四角坠着的银铃发出来的。
“这轿子真好看。”海愿不由得赞了一声,就看到那顶轿子后面,竟然还跟着好大的一群百姓,只是那些百姓都恭敬的低着头,每走一步双手都要合十放在额头,再移到胸前;再走一步还是如此,显然这是一种特别的礼仪。
“难道这是……”海愿脑中灵光一闪,就想到之前说的那个月族的神女来。算算时间那神女应该也该到了,现在那顶轿子又有着那样的气势,十有八九应该就是了。
“曦,我们去看看热闹。”海愿说完,伸手拉着曦就往楼下走,夜也忙跟了上来,在海愿身后紧张的嘱咐着:“夫人,主子还没有回来,您不如就在这里再休息一下,等到主子回来了再另做打算吧。”
“放心,我不靠近,就只是在远处看看那个月族的神女。只是看看她到底用什么办法捉妖而已。那些巨鼠连域和你都要费半天的劲儿才对付得了,现在看看她究竟有什么好法子。”
海愿说着,就拉着曦出了门,夜也只好在她们身后亦步亦趋的跟着。听海愿说的也没有什么错,而且夜也觉得海愿不是那种过分好奇而没有脑子,会因为看热闹就把自己给卖了的人,所以也算是安心了一些。
海愿果然没有靠的太近,只是远远的跟在那些百姓的后面,想要看看那个神女的庐山真面目,再就是看看人家究竟有什么高明之处,能得以让整个海国的百姓都奉若神明了。
随着那一声声清脆的银铃声,海愿也才发现,那铃声之所以那么好听,是因为那四个银铃的每个中心都白玉的铃芯,玉质发声就是极为清脆的,加上银铃的悠扬,难怪可以响出这么美妙的声音来。
也可见,这位神女的架子真不小啊,除了之前看到过蓝子寒的那顶华丽的帐篷之外,海愿还真没见过哪个人再有这样华丽的装扮了。
那顶轿子到了镇子的中心处停下来,那些百姓也停在了四周,却井然有序的没有一个人喧嚷或是乱动,自动的围成了一个半弧形,将那顶华丽的轿子簇拥在前,低垂着头显出特别的恭敬神色。
海愿和曦没有到近前去,而是躲到了一处僻静的街角向那边看着。悄悄的拉了拉曦的手,海愿问了一声:“是不是要下来了?”两人对视一下都点点头,又摇了摇头,意思是:应该是,但我不知道。
“恭请神女。”一个男子的声音传来,那些百姓也随声一起说了一遍:“恭请神女。”
那轿子才微微动了一下,马上就有两个人上前,将轿帘掀开。那些百姓见到轿帘里面先露出一只脚来,就都跪了下来,把头都低下来,没有人再敢抬头多看一眼。
而海愿却盯着那只从轿子里面伸出来的脚,有些好奇,又有些眼熟。那只脚上穿的是精编的草鞋,鞋子边缘有彩色的丝带,那丝带一直缠绕到整个小腿上,而那草鞋上的小腿是裸露的,露出了健康的小麦色皮肤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