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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娘娘她……”碧兰一边哽咽着，一边答话，“腹中胎儿……没了……”
穆景明听到这里，脸色已经黑得跟锅底似的，双手紧紧握拳，手上青筋暴起。
不是因为有什么感情，而是纯粹的一种类似于野兽的场地被人侵犯了的不快以及愤怒。
站在一旁的德妃听见了，脸上一片哀伤，拿出手帕轻拭眼角，道，“皇后姐姐向来仁慈，怎么会……”
“唉……只希望皇后姐姐没有三长两短才好……”
淑妃瞥了一眼这个敌人，收敛起嘴角那一抹因为计谋成功而勾起的微笑，也做出一副戚戚然的模样，道，“皇后娘娘吉人天相，必定不会有什么大事。”
穆景明此时却已经没有去怜惜她们的心思了，而是愤怒地摔袖转过身，冷声道，“此事给朕彻查！若是被朕查出来是谁在背后搞鬼，朕必定不会轻饶！”
说罢又用眼神扫过庭院里的众人，道，“反之，若是有人能提供线索的，则是许荣华富贵，大大有赏！”
柳婕妤向前一步，给穆景明行了个礼，又站在原地看了一眼淑妃，咬着下唇，有些纠结的样子，轻声道，“臣妾有一事，不知该说不该说……”
这个柳婕妤，平日里老老实实的样子，现在是想干什么？淑妃看见她瞥过来的那一眼，心里有些不安，皱着眉头想。
穆景明显然也看出了柳婕妤的顾虑，朝她招招手，许诺道，“放心，你所说若是属实，朕保你平安。”
柳婕妤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眼底已经是满满的坚定，显然已经下定了决心。
她的孩儿差点就死在淑妃手里了，这口气，她是怎么样都咽不下的。
“臣妾之前孕育皇儿的时候，也曾遇到过皇后的这种遭遇……”柳婕妤轻声道，仿佛在追忆着什么。
“那时臣妾的症状倒是比皇后娘娘要轻一些，可能是那人觉得我不过是小小一个婕妤，不必要为我花费太多心思吧。”柳婕妤嘴角勾起一抹微笑，道。
淑妃的眼皮子跳得欢，让她忍不住有些慌乱，急急忙忙地站出来，道，“皇上！柳婕妤妖言惑众，她的话不可信啊！”
“淑妃妹妹，这又没说是谁，你急什么？”德妃笑着，似是娇嗔，却让淑妃恨得咬牙切齿。
“德妃！”
“够了！”穆景明皱着眉头，冷冷地看了淑妃一眼，然后转头示意柳婕妤继续说。
柳婕妤点点头，接着说道，“那天臣妾的肚子有些疼痛，怕是吃坏了肚子，便唤来太医把脉。”
“谁知这一把脉，居然把出了一场预谋，臣妾居然是吸入了罕见的麝香，若不是臣妾及时找到御医，恐怕我腹中的孩儿早就没了性命！”柳婕妤说到这里闭上了眼睛，睫毛微微颤抖，似是有些后怕，“后来在宫中一查，居然是臣妾的香料出了问题……”
“原来，那麝香竟是混在香料之中，我身边的丫头一时不注意，竟然没有查出来！”柳婕妤说到这里声音已是有些颤抖，显然是十分愤怒。
“那麝香是谁送过去的？”穆景明这么问道，心里却已经隐隐有了底，冷冷地看了一眼淑妃，似乎只要一句肯定就会将她打入冷宫。
“是……”柳婕妤缓缓地深呼吸，犹豫不决地咬了咬下唇。
“说。”穆景明的耐心似乎已经全部消磨光了，只是冷冷喝道。
“是淑妃娘娘！”柳婕妤轻声道。
“是吗？”穆景明压下自己心里喷涌的怒气，冷声道，死死地盯着淑妃。
淑妃脸色苍白，身后已被冷汗浸透，只是在穆景明的目光下不住地退后着，嘴里喃喃道，“不是的……我没有……”
穆景明却没有兴趣再去听她所谓的解释，只是挥了挥手，喝道，“搜！”
“是！”站在穆景明身后的御林军们得到命令，迅速地冲进了淑妃的宫殿，搜查起来。
淑妃看见这种景象，跌坐在地上，脸色灰败。
她万万没想到，平日里那么老老实实的兔子竟然是一只掩藏起獠牙的虎狼。
“啊！”站在一旁的卞采女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地惊叫起来，道，“臣妾记得今天中午的时候，淑妃娘娘也曾赐了臣妾一盒香料！”
“……”穆景明的脸色又黑了下来，看向淑妃的眼神愈加不善，道，“传太医， 给卞采女诊脉！”
“高无庸！你给朕带着人去卞采女的宫殿给朕把那盒香料带过来！”
“是。”高无庸答道，又退下带着一帮小太监去了卞采女居住的宫殿 。
“……”
所有人都不敢再开口，空气似乎凝结了一般。
“参见皇上。”太医还没有离开凤仪宫又赶来，气喘吁吁着。
“起来吧，给卞采女把一下脉。”
“是。”太医答道，又用红绳缠上卞采女的手腕，细细感受着，然后又皱起了眉头。
“皇上。”太医在穆景明面前跪下来，双手抱拳，道，“卞采女没有大事，只是吸入了麝香，幸亏不久，只要服下药就可以痊愈了。”
“是吗？”穆景明从牙缝里挤出这么一句话，显然是十分不快。
“是，臣确定自己的诊断无误。”
“报——”太医的话音未落，御林军就回来了。
“臣在淑妃娘娘的宫殿里搜到一包麝香。”御林军首领行了个礼，大声道。
“哦？”穆景明似笑非笑地看了淑妃一眼，道，“太医，检验一下这包麝香吧。”
“是。”老太医上前一步，眯着眼睛挑起一点点麝香，在鼻前闻了闻，又道，“禀报皇上，这是来自西域的一种及其珍贵的麝香，混着香料不易被发现，对于无孕之人可安神补脑，可对于孕妇来说却是打胎的毒药。”
“哦？”穆景明走到淑妃面前，挑起她的下巴，道，“爱妃还有什么话要说么？”
“……”淑妃双目无神地望着眼前的地面，脸色灰败，突然扬起头看着自己身边的一个侍女，眼里的恨意让人起鸡皮疙瘩。
这个该死的丫头！她不是早就让她把剩下的东西处理掉了么？她该死！
常子衿上前一步，朝穆景明点了点头，笑道，“臣妾也有一事不知该不该说。”
“说。”穆景明揉揉眉心，头也不抬地道。
“不知皇上还记得聂美人么？”常子衿轻声道。
“就是那个掉了孩子的聂美人？”穆景明挑了挑眉头，道。
“是。”常子衿与聂美人对视一眼，道。
“她怎么了？”穆景明看着常子衿，问道。
“她的孩子，其实……也是淑妃娘娘……”常子衿苦笑着道。
孩子，抱歉了。既然你已经离开了，不如把你的名头借我一用。
“什么……”穆景明听到这个消息，顿时又握紧了双拳。
这个淑妃，竟然敢……既然如此，就别怪他不念旧情了。
“是的，聂美人那天被淑妃娘娘约着去了一次御花园，赏花之时被李宝林身上的麝香香囊害得胎位不稳，滑了胎，后来也让李宝林给那个可怜的孩子陪葬了。”
“可皇上不知道的是，李宝林不过是个惨死的替罪羊罢了，幕后的主使者是淑妃娘娘，正是她，把香袋给了李宝林，并且吩咐她那一天一定要带上。”
“皇上若是不信臣妾的一面之辞，不如问问聂美人，她总不会用自己故去的孩子来开玩笑。”常子衿说完，就退到一边，继续之前的沉默。
“是吗？聂美人？”穆景明转头看向聂美人，问道，心里却是已经有了答案。
聂美人眼里闪着泪花，牙齿死死地咬着下唇，一副梨花带雨的样子，却没有说话。
“臣妾……”
“不用说了，朕知道了。”穆景明的怒气简直快要爆发了，他从来就是一个掌控欲强大的人，像这种事情他还从来没有见过。
在自己的后宫之中，居然有那么一个女人，仗着自己的宠爱，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杀死了自己的三个孩子，这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一个响亮的巴掌。
“好，淑妃，你做得可真好啊！”穆景明怒极反笑，一只手死死地掐住了淑妃的下巴，似乎恨不得直接将她的下巴捏碎。
“嗯？说话啊！”穆景明笑得狰狞，然后反手狠狠地给了淑妃一个响亮的巴掌。
“不说话是吧？没关系啊。”穆景明挥了挥手，道，“淑妃失德，祸害宫围，杀害皇嗣，按例当斩，念往日贤淑，赐白绫三尺。”
“来人啊！把淑妃拖下去，看着她自缢再回来复命。”
“朕的淑妃啊，朕可是给足了你的面子呢，如此体面的死法，可还真是便宜了你。”
“不要！”淑妃好像疯了一般地挣扎着，朝穆景明爬过去，“皇上！饶命啊皇上！臣妾只是太爱你了啊皇上！”
“皇上饶命啊！”
惨叫声越来越远，常子衿看着那人从高高在上的淑妃到如今自缢的下场，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冷。
呵，从自己进入后宫的那一刻就该知道了不是么。
后宫向来是个吃人的地方。
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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