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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
“不用说对不起。”
芮可可吸了吸鼻子，转过头来，冲着江耀文笑了笑。
“都过去了。”
“我一时口快，没想那么多……”
芮可可点了点头。
“我知道，你没有恶意。”
可这话却愈发让江耀文陷入自责。
自己得意忘形了。
完全忘了顾及可可的心思。
一瞬间，江耀文仿佛又有了初三那一年某个冬日的感受。
心如刀绞。
却无能为力。
那天，正巧是周一。
往日活泼开朗的芮可可一反常态，一大早便趴在课桌上一动不动。
江耀文初时本以为她是累到了，试探着关心了几句，却没有得到她任何回应。
隐隐还听见她抽泣的声音。
临到上课铃声响起时，江耀文怕她被老师批评，还特意竖起书为她遮掩。
老师明明一望可知，却丝毫没有怪罪。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江耀文，手足无措，陪在芮可可身边傻坐了半天。
到了午饭时间，教室里只剩下他俩。
芮可可总算是从课桌上抬起头来。
两眼通红，眼角湿润。
江耀文想要关心地问两句什么，却根本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她走出教室。
那天，芮可可再没回来。
等过了几天他再次见到芮可可时，江耀文早已从别人口中知晓了来龙去脉。
山间公路的一场车祸，带走了芮可可的父亲，也让她在初三那年，脸上再难见着笑容。
他俩每天乐呵呵斗嘴恶作剧的日子，那些简单他却开心得像个傻逼一样的日子，也随着学习任务日渐繁重而一去不复返。
想到这里，江耀文深深埋下头。
自己究竟做了什么？
没有违法。
却分明比违法犯罪更加可恨！
“啪！”
江耀文猛地抬起手，狠狠扇了自己一记耳光，发出响亮的声响。
再次抬起手时，却被芮可可一把拉住。
芮可可伸出手，轻柔地抚摸着他脸上清晰可见的红印，浅浅一笑，温柔地说
“都过去了，我不怪你。”
“可我无法原谅自己。”
“就算是为了我，忘了这件事，好吗？”
芮可可抓住江耀文的一只手放到自己大腿上，垂下头，不停在他掌心捏着。
“我知道你是无意，所以我不怪你。我也知道你心疼自责……”
芮可可抬起头，摸着江耀文的脸，缓缓说道：“可你这样子，难道就不会让我心疼么？”
江耀文吞咽了下，努力挤出一丝笑容。
“应该是我来安慰你，怎么反倒是你来安慰我了？”
“我不用安慰。”
芮可可放下手，摇了摇头。
盯着江耀文看了会儿，微微一笑。
“对我来说，你能陪在我的身边，就是最大的安慰了。”
“就像那天一样？”
“就像那天一样。”
江耀文看着满脸平静的芮可可，在两人的沉默与对视中，总算稍稍解开了心结。
两人将额头紧紧抵在一起。
许久之后。
芮可可轻声细语地说：“我喜欢你啊，好喜欢好喜欢，看见你不开心我也会不开心。所以，不要自责，也不要不开心。”
抬起头，又冲着江耀文笑了笑。
眼神温柔而治愈。
在她眼中，江耀文不仅看见了对自己的浓浓爱意。
更看见了她这些年的勇气和倔强。
在江耀文的记忆中，只记得她曾跑着，跳着，嬉笑着，活得娇艳而鲜活的样子。
她到底是以一种怎样的勇气，又是以一种怎样的决心，从猝然的打击之中走出来，满怀着对生命和生活的热爱，骄傲而有声有色地，独自走过这些年？
她熬过了风吹雨打，活成了一朵花。
江耀文沉默着笑了笑，轻轻将芮可可搂到怀中，小心地亲吻着她的发丝。
自己做的不是太多。
而是太少。
应该向她学习。
两人再将额头抵在一起，来回蹭了蹭。
江耀文笑道：
“往后，我们每天吃完了晚餐，一起出去散会儿步吧？随便走走，就当消消食。”
“大冬天出去散步，人家还以为我俩是神经病呢。”
“我们出去吹吹风，关他们屁事。”
“又说脏话。”
芮可可抬起头，伸出手指抵在江耀文的嘴唇上，微微一笑。
“而且，天可冷呢。”
“没事，我牵着你，我手可暖和了。”
“那，好吧。”
芮可可噗嗤一笑，放下手指，抓起江耀文的一只手，和他十指紧扣。
“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芮可可呶了呶嘴，在他眼前晃了晃两人的手，笑道：
“你不许放手。”
“我答应了。”
随即两人相顾一笑。
又坐了会儿后，芮可可抬起手用力抽了一下，却根本挣脱不开。
瘪嘴道：“你放开啊。”
江耀文笑了笑，靠近到她的眼前。
“不是你说的不许放手么？”
芮可可嘟囔道：“我是让你散步的时候别放手，你现在倒是给我放开呀？”
“不放，这辈子都不放手了。”
“你很幼稚诶。”
“我很真诚倒是真的。”
“可你这样都没法做事了。”
“啥活都没有，我还用做什么事？”
芮可可朝桌子上呶了呶嘴。
“洗碗。”
Emm……
把碗筷留到下一顿饭再洗？
坚决不能接受。
江耀文对于这样的原则问题，向来都很能坚持。
长出了一口气，无奈地点了点头。
芮可可站起身，轻轻在他肩膀上拍了几下，笑道：“这里就都交给你了，我歇会儿就接着去学习。”
随即握起小拳头放到眼前，给他鼓劲。
“加油！”
逗得江耀文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女孩子真是一种可爱的生物。
……
江耀文洗好了碗走出厨房，芮可可早已回到书桌前继续奋战，在门口看了她一会儿后，便轻手轻脚地走到阳台。
趴在栏杆上，随意打量着外面的世界。
冬日的午后，一切都显得格外肃穆。
只有人活动的身影，给这个世界带来些许值得观赏的画面。
对面楼里，一位大妈在阳台上晾衣服，时不时便回头冲着屁股后面的大爷嚷嚷几句，令江耀文看了忍不住露出一丝微笑。
可可老了后，脾气会不会也变得很差？
到了那时候，恐怕很难哄吧？
“耀文。”
不知何时，芮可可也来到阳台，双手从背后环抱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