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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苗华的话,李忠信也是很歉意,他站起来,用手揽着苗华的腰,不知为何,苗华竟有些抵触,向一边闪去,李忠信很尴尬,只好把手收了回来。
“好了,你好好养病,过了年,我们去看她,或者是让她回来,好不好?”李忠信安慰道。
苗华披着一件薄薄的开衫,双手抱着膀子,冷冷的回道,“什么时候回来,我已经没有了盼头。她为什么出去,你我都清楚,这些年你也捞的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李忠信从背后揽住了她的肩膀,“去了国外,你的病怎么办?还能得到如此及时的治疗吗?我们那点钱,很快就会没有的。”
苗华挣脱了他的手,走到床边,叹了口气,“我累了,休息吧。”
李忠信不想再因为这件事争吵,说了一句晚安就走了出去,带上了门。苗华失声痛哭,五味杂陈,她虽为别人眼里高贵的官太太,实则过的太清苦了,自己的男人都不肯跟自己同床而眠,还有什么尊严。
第二天一早,张妈做好了早饭,李忠信吃了早餐,拉着箱子,出了门,车子早就在楼下等待多时。“轰”一声,发动机启动了,很快,就出了别墅小区。
二楼的阳台上,小微一边给苗华捶着腿,一边看着刚才楼下的情景,“姨妈,你说姨夫真的是去南方吗?真的跟市里领导一块吗?”
苗华静静的享受初升的太阳热度,仰起头,闭上眼,摇了摇头。
李忠信的车上,还有一个人,他是毕春华,坐定后,“小毕啊,我嘱咐你的事情,都办了吗?”
毕春华点了点头,“人我找了,李书记,您放心吧。”
“嗯,一定注意拍照,记下进入和离开时间,明白吗?”李忠信眼神里流过一丝残忍的光。
车子没有去单位,而是直接去了一个小的居民区,停在了一栋小楼旁。片刻,一个打扮靓丽的女子下了楼,拖着厚重的行李,司机看到了,赶紧迎了过去,把行李塞进了后备箱,刘君维拉开车门,上了车。
这一天,他们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去海南三亚度假,享受清爽的二人世界,毕春华跟司机作为送行人员,在李忠信和刘君维登机那一刻,他们就要返回源东了。
…………
姜书升也要回家了,毕竟已经是腊月二十九了,忙碌了一年的他,要回家跟家人团聚了,这是一个幸福的时刻。还没起身,罗大铭就出现在了他的办公室。
“姜区长,我先给你拜个早年啊,我就知道你还没走。”罗大铭有些搭讪的味道。
姜书升看了他一眼,没有搭理他,独自收拾着随身物品,罗大铭凑了过去,想引起他的注意,姜书升只好问了一句,“你怎么还不回家?我记的你也不是本地人呢。”
“我们公安干警,越是节假日就会越忙,还要值班维稳,守护老百姓的安宁。”
姜书升一边系着扣子,一边点头,淡淡的询问,“这事我给忘了,你过来找我,什么事?”
“…我估摸着你这个工作狂也不回家过年,过来找你喝几杯啊。”罗大铭笑着说。
“行了,别在那装了,什么事吧,直说就得了!”姜书升生气的说道,罗大铭摇了摇头,有些郁闷,“还是武树华的事,这不是申龙飞局长调走了嘛,他的事情,怎么处理?”
“不是说好了,一年嘛,这才什么时候。”
“嗨,武树华去市局找新的局长董加林汇报了,想跟他透透气,心里也好有个数,谁知道董加林根本不承认此事,再说吴会生也走了,换了人,他的事情,更没人提了。”罗大铭生气的说道。
姜书升停下了手里的活,“这是什么作风,人换了就不认前面的账?瞎胡闹呢不是。”
“没办法,搁这了,咋办?”
“行了,这事我记住了,过了年我去市里问问,这样做事,不是让兄弟们寒心嘛,谁还肯卖命。”姜书升不耐烦的说了一句。
罗大铭看到姜书升要离开,“姜区长,你就这样走了?”
姜书升抬起头,瞪了他一眼,“怎么?你还有事?别婆婆妈妈的,不像你的风格!”
“……那个,你不出去巡查安保了?按照惯例,这个时候你应该和我,一块去消防啊、特巡警啊、派出所啊转转,记者我都找好了,电视台的也来了,就等你了。”罗大铭还是说出了此行的来意。
姜书升呵呵一笑,“这是规则?还是规定?”
“都不算吧,算是潜规则!领导不都这样嘛!节假日不休息,视察基层加班的同志。”碰到这样不按套路出牌的领导,罗大铭解释起来都费事。
“好了,大铭,你自己去就可以了,这个秀我不做!本来警队都排好了班,分开休息过年,我这一去,肯定会都赶回来应对,同志们也都辛苦了,让他们过个安生年吧。你自己去就可以了,最好也不要提前打电话,明白吗?”姜书升就是这样一步步过来的,有些领导跟有病一般,平时不干活,休息好了,偏偏等到节假日,这看那看,他是好了,底下的同志叫苦连天。
罗大铭用力点了点头,自然是知道这个规则,“你不去,那我叫同志们留下值班人员,其他的都撤了!”
“你看,你是不是下了通知,让他们全体待命,为了就是迎接我的慰问?”姜书升指出了刚才的预料。
罗大铭不好意思了,有些尴尬,“那我们一块下楼吧,我去转一圈,跟大伙一块吃个饭,我是不回家了,年后我再补休。”
“走走…咱俩一块下楼!有你在这,我就放心多了。”姜书升拉着他的胳膊,劲道很大,罗大铭在后边喊,“你是想老婆想疯了还是嫌弃我呀?”
“快走吧!别叨叨了!”
姜书升独自开车回家了,车厢里播放着震耳欲聋的音乐,他想利用这点时间,彻底放松一下,毕竟这一年太不寻常了,压力太大了。
先是环保约谈,市委诫勉谈话,回来强行关停了宏源焦化厂;后又出现了多起群体上访事件,还因此受到了问责,差点被免职;再后来省委书记孙辉到来,算是起死回生;省委巡视,被蒙冤,区委常委会大战李忠信多少次,驳回多个劳民伤财的决定;邱霞意外死亡,区委常委人选的调整,王文才的死亡,金融环境的整治,自来水公司的改革,朗秀山林场的改制,这一切问题,统统发生在这一年。
几个事情有了眉目,向着好的事情发展;有些问题一直这样拖着,还没有曙光,比如说最近的林场改制和医药物流园的落地;而有些事,则是糟糕透顶,这其中无疑是申龙飞的调离最为严重,增添了更多的不确定。
执政一方,既受到了官场派系的挤压,也受到了外部经济环境恶劣的刺痛,姜书升似乎苍老了很多,心智要远比从前坚韧、成熟。
他自认为,这一年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他认定提出的“北工南游”的思路不会错,朗秀山林场改制要抓好,配合着省委党校干部培训学院的落地,定能成功;医药物流园,有了任晓晓这一层关系,多少有一丝希望,即使这次不成功,他也会继续探索新兴产业,给源东找一个动力十足的“火车头”,不论是死拖还是硬拽,也要把源东的落后产业拉上岸。
四十分钟后,车子停在了市委家属院,很远就看到了小涛在院子里玩耍,“爸爸…”
姜书升一把抱起儿子,亲了肉呼呼的脸蛋几口,姜亚涛很厌烦的看着他,“爸,你脏死了,一脸口水,我都十岁了!”
“好好,忘了你长大了,我还以为是你小时候呢,走,回家!”姜书升乐呵呵的说道,在小涛很小的时候,他是最愿意亲儿子的小脸。
姜亚涛跳下来,在前面屁颠屁颠的跑,姜书升跟在后面,家里多了一个人,是岳母,因为怕她自己在家冷清,赵群打电话让她过来共度春节。
“书升回来了,赶紧坐下吃饭。”岳母笑着说。
姜书升高兴的答应一声,去洗刷间洗手,赵群端着一盘盘的菜上桌,“书升啊,你下午去接奶奶呗,让她一个人在院里也不好,让小涛陪你一块去!”
“我知道了,下午就去江州。小涛,下午我们去接奶奶喽。”姜书升在洗刷间里兴奋的大喊。
姜亚涛听到这句话,不自然的撅起了嘴,赵群拿着筷子点了点他,示意快点答应,姜亚涛才无可奈何的回答:“那好吧,不过你要给我买变形金刚。”
姥姥走过来,用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听话,明天姥姥给你买。”
姜书升洗完手,走到桌边,拿起筷子,吃了起来,长时间一个人在外,经常胡乱凑活一顿,这一次,可算是有了温馨的午餐。
事业固然重要,可也不是衡量人生成功与否的唯一标准,家庭和睦,同样需要用心经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