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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隐藏的暗室一定有重要的用途,董征在内核中构建着教堂的模型,他暂时没去找暗室,一楼大体已经探索完毕,董征并未走过太长的廊厅去教堂正面做礼拜的大厅,而是沿着螺旋而上的楼梯到了二层。
二层顶部相对一层来说矮了不少,董征根据自己初步构造出来的一层平面图,也能大概知道二楼的很多结构,他先去探索了楼梯附近的角落,发现了一处被大型十字架遮掩的回廊。
门用一种精巧的机械锁着,对于普通的朝圣者来说这可能需要花点心思,但可难不倒董征,有着内核的演算,不费多少功夫他便将锁解开,推开隐藏的小门,一条窄窄的通道展现在眼前。
为了隐蔽,门很低矮,董征低头走进去,里面就高了许多,这是一条画廊,两边的墙上挂着许许多多的画框。
暗道不设有窗户光线很差,董征醒来时身上也不带手机之类的电子产品,正常朝圣者可能需要先获取照明工具再回来这里,但董征直接加大了视觉端口的流量,借助从道口透进来的些微光线,一幅幅看着画。
不同于外面的壁画,这些画和宗教关系不大,更像是描述纯白地界的景致。
董征一路看过去,平稳而缓慢的脚步回荡在狭窄的走道里,有种让人心惊胆战的紧张感。
突然,董征目光一滞,停住了脚步。
在他面前的是一幅一米高的画,画中的人穿着蓝白的女仆装,站在漂亮的花园中,拿着一把染了血的刀。
他有着黑色的短发,略显稚气的脸庞上表情十足坚定,鲜血溅在他的脸上,更加显得他乌黑眼瞳中的神色坚如磐石——那是董征再熟悉不过的,少年时期崔左荆的脸。
一个挥刀血战的少年,穿着爱丽丝动画里的那种女仆装,这种强烈的违和感让董征情不自禁皱起眉头,他对着这幅画端详了半晌,最后得出结论:原来阿左穿裙子也挺好看的嘛。
开玩笑,董征抬手摸上那幅画,油画的质感清楚传递到他指腹,在这幅画的右下角,他找到了一个小小的英文单词。
单词真的非常小,用黑颜料写成,如果不仔细,真的很难看到。
——Dolly。
这个词一下子唤醒了董征相关的所有回忆,他记得崔左荆和他说过,在他上一次的纯白地界之行中,皇后把他叫做Dolly。
用一个大多数情况用在女性身上的名字来称呼崔左荆,还画了一副这样的画,皇后的心思可谓恶毒,对于她来说,当年那个从生死边界挣扎着走到她面前的少年,就是这样的形象吗?
董征心中非常的不舒服,虽然他知道以崔左荆的性格大概不会多在意,但仍然不想让他看到这幅画。
董征移开视线,继续看下去,在那幅画的旁边,两米高的画框中是张完全干净的画布,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有。
董征眉头皱得更深了,他记住了这点异样,之后的画也和前面的差不多,表述着纯白地界的景象。董征确定这条暗道跟盒子本身的内容关系不大,他猜测可能是kether故意设计了这里,想要传递一些信息。
很快看到了最后一幅画,董征原路返回,他将门的机械锁恢复,记住暗道的位置,画中女仆装少年的身影依然在他脑中浮现,董征甩了甩脑袋,转身继续探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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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左荆一路走到了后.庭。
他上到三楼,进入盒子已经有一个多小时了,崔左荆却仍没见到任何人,也未发现同伴留下的痕迹。这一路上他看到了很多战斗的痕迹,虽然现场已经被清理过,仍瞒不过他的眼睛,教堂里见不到丁点人影,肯定和那脱不了干系。
崔左荆驻足欣赏了片刻圣母像的雕刻,突然听到了不远处某一个房间里传来的微小声音。
周围实在太安静了,这点声音就分外明显,崔左荆精神一震,以为是哪个队友在。
他快步过去,似乎听到了他的脚步声,声音迅速消失了,可少年仍清楚地根据之前的响动判断出了方位。他到了一处角落里,对着装点有钉在十字架上的耶稣像的墙壁沉吟片刻,抬手敲了敲。
空心的,有暗道。
崔左荆四处摸索着,很快,他按上十字架,发现它其实可以旋转。
将十字架旋转一百八十度,耶稣头朝下地倒钉在十字架上,只听一阵机括运转的沉闷声响,一道暗门在崔左荆面前打开。
血腥味扑面而来,浓得差点让崔左荆窒息,他皱着眉头捂住鼻子,钻进暗室。
顷刻间一阵疾风袭来,崔左荆抬手挡住那朝他兜头砸来的木棍,反手将它夺了,指在袭击者的喉间:“别动!”
这时候,借助外面的光线,崔左荆才看见袭击他的竟然是个女人,她面色苍白的和鬼一样,丁点血色都没有,在她的身下是大滩大滩鲜血,简直形成了血泊,怪不得刚刚崔左荆只是轻轻一用力,就将木棍夺过来了。
女人非常年轻,半靠在墙上费力喘息着,头发蓬乱被满头的汗水黏在脸上。她穿着宽松的长袍,腹部高高鼓起,两条腿叉出一个角度,看到袍角处那条鲜血淋漓的脐带,崔左荆面色骤变。
在她的旁边,有一个浑身还湿淋淋,显然刚刚出生的孩子,用一块破布包着。见崔左荆看向孩子,她立刻惊恐地将婴儿抱在怀中,警惕地盯着他,目光犹如走投无路的困兽。
“别怕,我没有恶意。”崔左荆将棍子扔到身后,他举起双手,问道,“你独自在这里的吗?教堂里的其他人都去哪里了?”
“异教徒......他们杀死了所有的人!”女人声音颤抖着道,她已经非常虚弱了,崔左荆需要仔细听才能听清她在说什么,“他们把我关在这里,我听见了他们被杀死的声音,哭号,惨叫,上帝没有来拯救我们......那些邪恶的渎神者注定下地狱!”
孩子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突然哭起来,它的声音很微弱,还皱巴巴的脸憋得通红。
“去找神父,神父知道一切……”
女人用力喘.息着,她看着崔左荆,眼中满是乞求,伸出正抱着孩子的手:“请你……救救我的孩子,他是……拯救一切的希望……”
崔左荆只得接过那身上还带有血迹的孩子,只觉软得像抱了一团面般。他抱孩子的动作有些生疏,这姿势还是他从爸妈那里学的,在维克多还是一只猫的时候,他妈就喜欢用抱小孩的姿势抱着维克多。
“好,我会尽量照顾他的。”心知以这个出血量,面前的女人已经活不了多长时间了,崔左荆答应了她。他用破布把孩子擦了擦,脱下外套将它重新包住,起码能更暖和舒服一点。
见崔左荆的确有想帮她照顾好孩子的想法,女人松了口气,她勉强露出一丝微笑,气息很快沉寂下去。
崔左荆没有在这血气太重的暗室继续待着,他退出去,想了想,关上了门,最起码能不让女人的尸体暴露在外面。
“接下来你就要跟着我了,可要听话一点哦。”低头看了看怀中的孩子,新晋奶爸崔左荆叹了口气,还好这娃并不吵闹,刚刚哭了两分钟就累了重新安静下来。不然要是带着个移动的声源,无死角地吸引仇恨,崔左荆大概能疯掉。
看来教堂中战斗的痕迹是异教徒和教众之间留下的,异教徒大获全胜,就是不知道他们把死去教众的尸体弄到哪里去了。
骤然间崔左荆想起了布道坛上的棺材,他啧了一声,意识到了什么,抱着孩子下了楼。
小孩七斤左右,崔左荆掀开外套看了下,是个男孩,女人说孩子是拯救一切的希望,那会是圣子吗?
是不是圣子,试试不就知道了?
崔左荆清了清嗓子,道:“那个……我,崔左荆,在这里向您忏悔,我曾经因为在山上乱蹿,害死了一名恪尽职守的护林员,事后我逃走了,法律没有给我应有的审判,但我内心仍时常感到不安,我身上背负着血淋淋的罪孽,我真诚地向您忏悔,希望您能代表上帝原谅我。”
话音落下,没有任何事情发生,怀里的孩子眼睛都还没睁开,皱皱巴巴的和只小猴子一样。
好吧,看来不是。
崔左荆耸了下肩,这时候他也走到了一楼,返回中殿,布道坛上棺材还在原处。他走上高檀,到了白色的棺材旁,将孩子放在脚边,从兜里掏出纸牌,一个个地将棺材四角的钉子起开。
钉子纷纷落地,手中的纸牌化作齑粉,崔左荆将玫瑰拿下来,深吸口气,用力去推棺材盖。
沉重的盖子被推动,轰然倾斜着倒在旁边,在那棺材里,身着神父白袍的男人侧身躺着,他双目圆睁,表情异常骇人。
神父的一只手垂落身边,指尖满是鲜血,棺材内壁上有一片血字。
“异教徒的诅咒正在酝酿,邪恶的思想在人群中蔓延,唯有新生命的诞生能拯救这一切——”
最后一划拖得很长,勾勒出神父手无力垂下的轨迹,可以想象得出,在被异教徒关进棺材,听着钉子一下下钉死时,他是多么绝望地咬破手指写下这些,希望能给之后来之人些许启示。
崔左荆将背对着他的神父翻过来正面朝上,那双瞪得滚圆的双眼直勾勾望着穹顶的壁画,他骤然发现,神父脖颈处的皮肤已经开始腐烂了。溃烂的皮肉隐隐约约发出臭味,呈现出诡异的墨绿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