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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杜落落拒绝幺娘,还是那个原因,她不想出名,在这青楼里,出名并不是什么好事。
幺娘却不明白她这些心思,她觉得这姑娘做事又有能力,还不争名,不揽权,实在难得,看着杜落落眼里又多了几分欣赏。她说:“你这孩子心性也是良善。我也是为你打算。算了,这件事就以后再说吧。”
“你跟我去那天,打扮得好点,不要丢了我们阁里的面子。”幺娘想起这个,又叮嘱道。
“打扮?”杜落落最害怕的就是让她打扮,一打扮,不就相当于对那些客人喊“我是娇花”嘛!虽然她脸上还点着墨点,但说不定有奇葩客人会看上她。她可不想干这傻事。
她忙说道:“幺娘,我觉得我还是这个样子,就当个粗使丫头跟去比较好。这样她们会放松警惕,更方便我们观察行事。”
幺娘一想,也对,这次不是拼风头去了,她说道:“还是你想得周道!哼!唐花子,看我们谁能笑道最后!”
得了幺娘的同意,杜落落放心了。
不知不觉,两天过去,傍晚时分,杜落落跟着幺娘坐了一辆马车,去到雏凤楼。
这是她第一次在吴县的街上走,杜落落忍不住掀起车帘,看着路边吆喝的菜农,看着挑担的商贩,看着牵手归家的母女,那种生活的景象,暖贴着她的心,也牵扯着她的心。
这次,她想得并不是容若。
想想自己穿越来也很久了,不知道在现实世界的时间是过了多少。自己的旅途中溺亡的事情估计已经传到自己父母的耳朵里了。不晓得他们怎样。想自己父母对自己的好,杜落落一阵落寞。
看到了她脸上的神情,幺娘以为她是想父母。她想着这个孩子父母双亡,又被亲哥哥卖到青楼,这身世也是可怜。幺娘不由回想到自己身世。国破,战乱,被卖,多少年走来,经历了多少不堪回首的往事,她创立了凝香阁,自己是这个阁的阁主。
这个世道,就是如此。崇尚武力,弱者受欺凌。这个姑娘纤纤弱质,父母双亡,哥哥又不怎么样,放在外面,也是受欺负的人。她能走到凝香阁,也算她和阁里有缘。幺娘暗下决心,她要好好培养这个姑娘。
“绛云啊,以后你可以把幺娘当你的亲娘。”幺娘推心置腹地说。
杜落落闻言抬头看向幺娘,看她仍是风情万种,眼角却有着细纹,这样的年纪,还混在欢场,必然有她苦衷吧。想当初自己被卖来凝香阁,幺娘让她接客,她也怨过她也恨过。可是,在凝香阁呆了一段时间之后,她感觉幺娘其实还是一个有人情味的人。比如,姑娘闹情绪,不肯见客的时候,她也并不是一味威压,对于不好的客人,她则直接驱逐出去不挣那个银子。而且,不管是出于利益还是别的,她对自己还不错。
看向幺娘,杜落落心下感动,许诺说:“幺娘放心,绛云心在凝香阁,必定尽全力让凝香阁绽放光辉。”
车轮辘辘,走过了几条街,停在了雏凤楼的门口。
杜落落下车来,只看见一幢朱红的楼宇,金色的屋瓦,飞檐走兽,甚是气派。楼门挂着金色的牌匾,上面写着雏凤楼三个大字。门口站着四个保镖,分立在门的两侧,清一色的黑色短衣裤,滚着红边,前胸上还有一个大大的“凤”字。看来这雏凤楼,还真是气派非凡。和凝香阁那种精巧细致的回廊院落风格很有些不同。
幺娘优雅地下了车,搭着杜落落的手风情万种往雏凤楼大门走。
雏凤楼的客人早有眼尖的,在旁边停了脚步怯怯私语:“呦,那不是凝香阁的幺娘么?看来今天的表演实在精彩。”“这同是青楼,同行是冤家,这女人也来了。看来还有真好戏看呢!”“你说这凝香阁幺娘会和雏凤楼的唐花仙打一架么?”“谁知道,反正都是看戏,好好看就是了。”
倒是也有幺娘的熟客,主动迎上来,寒暄说:“幺娘,今哪里的香风把你吹来了?莫非也是来看歌舞的。”
幺娘晃了晃手中的拜帖,回道:“那天唐楼主大张旗鼓的上我那送拜帖,邀我来看,你说我阁中事情繁忙,本不想来。可不来,好像不给人面子。”
幺娘说这话虽然含着笑,可声音着实不小。门口那些客人和几个姑娘都听了去。
不过幺娘才不怕他们听,她正是要说给他们听:这看歌舞,可不是凝香阁来雏凤楼偷师来的。是雏凤楼的唐花子她们找上门要人去,凝香阁给她面子呢。
其实雏凤楼的楼主本是叫唐花仙,可要幺娘看她不顺眼,整天就叫她唐花子。
正这时,唐花仙带着两个姑娘从一堆客人那里分花拂柳般走来,她脸上还带着笑,老远就亲昵地叫“哎呦,幺姐来了。”
她这么称呼幺娘,其实正是幺娘的心头恨。她这么叫,一个方面是要突出幺娘比她大几岁这个事情,另一方面,“幺姐”听着就是“窑姐”。虽然幺娘现在已经是阁主,身份今非昔比,可这唐花仙就是叫她窑姐,提醒她原来那些不堪往事。
幺娘心里恨恨,却脸上挂着笑,也亲昵地走过去,“原来是小花仙啊!这么多年,你还是没变老,倒是跟刚入青楼时一样的丽色呢。记得那时,你还战战兢兢惹人怜爱的小摸样,现在竟是一楼楼主了。”
幺娘话里也带着刺,提着唐花仙的旧事,也揭着她的短。
唐花仙心里也生气,可人是自己请来的,她有气没处撒。
“算了,反正这次表演就是为了让她们看我的节目,比她们高明多少,我要折辱她们!”唐花仙心里暗暗地想。
想到着,她暗暗忍住心中的不满,一挥手,对旁边的小厮说:“还不快领幺姐落座。”
她又提了次幺姐,幺娘心里就气又涨了涨。不过想到此行就是来摸底和偷师,她强忍住怒意,毫不客气地坐在准备好的椅子上。
等她坐好,她的心思转到舞台上,她开始打量这舞台的布置。只见那舞台高低错落,这又是要玩什么花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