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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啊?”若尘有些不解的抬头,看着清歌伤感的样子,半晌才反应过来,忙不住摆手,“不是不是,你的手有伤,不能再碰着!”
竟然是体贴自己吗?清歌不由懊恼,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小肚鸡肠了?这好像完全不是自己了!
心里想着,抬起右手就朝自己的脑袋上拍去,却在还没触到头发时,被若尘攥住手腕:“又痒了吗?别碰,别碰!我这就去打水来!”
说着把小竹往清歌身边一放,扭头就想往外跑。
清歌忙反手拽住若尘的衣襟,一叠连声的道:“不痒了不痒了,不用洗了。”
嘴里说着却是再不敢抬头看若尘,只是自顾自的低头瞧着躺在自己身边的小竹。
这一瞧,清歌的眉头不由深深蹙起。
小竹的小脸红通通的,秀气的眉毛痛苦的皱在一起,鼻翼轻轻的翕动着,小小的嘴巴微张,好像连呼气都显得费力。
清歌俯下身,抵住小竹的额头,想要试一□温,没想到昏睡中的小竹突然剧烈的痉挛起来,两只小手猛地伸向虚空,象是拼命的想要抓住什么东西,脸上的表情也是惊恐至极。
“小竹,小竹——”清歌吓了一跳,忙要伸手去握,眼前人影一闪,小竹已经落入了若尘的怀里。
“小竹乖啊,不怕不怕——”若尘轻轻的晃着小竹,眼里的伤感更浓。
明明是身材如此高大的男子,竟也露出如此脆弱的神情,清歌只觉心里酸酸的。刚才还剧烈挣扎的小竹却已经平静了下来,小小的脑袋无力的垂在若尘的臂弯处,两只小手却仍是下意识的死死揪住若尘的衣襟
静夜中的寒风沿着缝隙悄悄潜入,晕黄的油灯摇曳着,更衬得一室凄清。若尘无助的搂紧怀里的小竹,脸上的神情恓惶到了极点
“小竹,小竹,你醒醒——”若尘痛苦地抱着小竹,茫然的看着清歌,“明明已经用了玉药了,为什么小竹还是不醒呢?”
若尘把脸紧紧的贴在那张没有半点反应的小脸上,身子竟似无法抵挡这深秋的寒意,不住的颤栗着,脸上竟不自觉流露出仿佛被整个世界遗弃的凄绝忧伤。
清歌只觉得心软的好像能拧出水来,无意识的起身,吃力的矮下身子,伸出胳膊,慢慢的圈住若尘和小竹,心里突然升起一种奇怪的念头,不管他们是谁的夫郎,谁的孩子,从现在起,自己都会做他们的守护者,让他们远离人世间任何风风雨雨!
“有我在,没事儿的。”清歌伏在若尘的耳边轻轻说。
若尘傻傻的转过头来,怔怔的瞧着清歌,身子忽然更剧烈的颤抖起来,看着清歌的眼里也很快染上了浓重的悲伤——
妹妹在水塘边儿玩耍,差点儿掉到水塘里,自己拼命把她拽了上来,却被石头绊倒,竟是一头就栽倒了水塘里,叔叔远远的看见,衣服都没来得及脱,就跟着自己跳了下去,那样腥浊而冰冷的水里,叔叔也是这样用粗糙的大手环卫着自己,憨憨的告诉自己,“有叔叔在,没事儿”,然后自己就放心的睡了过去,再睁开眼时,已经是在爹爹的怀里;
可是那以后,叔叔却再也没有回来;
妹妹跌倒了,腿上磕破了,自己吓坏了,背上妹妹就闯进了爹爹的房间里,跑的太快了,进门时,重重的绊倒在地上,娘亲正在爹爹屋里,看到自己惊扰了爹爹便要责罚自己,是爹爹把吓得缩成一团的自己揽在怀里,柔声安慰自己“有爹爹在,没事儿的”,然后又温柔的把自己安置在暖暖的被窝里;
自己醒来后,天光已经大亮了,妹妹摔破了的腿果然已经被爹爹仔细的包扎过了,就是自己的膝盖上红肿的痕迹也快没了,爹爹一只手揽着妹妹,另一只手还放在自己的膝盖上,只是那手太冷了,无论自己如何拼命的把那只手抱在怀里,都无法帮它找回原先的温热,最后是苍叔把自己的手指头一根根掰开,哭着抱了自己离开;
从那以后,自己再没有见过爹爹??????
看到若尘眼里迅速蓄积的两大滴晶莹的眼泪,清歌一下子呆住了。
任那两滴眼泪静静的滑落,若尘却仍是眨也不眨的盯着清歌:“你会,一直,在吗?”
不会像我的叔叔,把我送回了岸上,自己却永远的睡在了水里;不会像我的爹爹,无论我怎样拼命的偎进他的怀里,也无法温暖那渐渐凉了的身体??????
清歌伸手,一点一点拭去若尘脸颊上的两点泪痕,重重的点头,一字一顿的说,“我会。”
“现在可以去外面,把我带来的包裹拿过来了吗?”
若尘应了一声,脸一下子红了,腾腾腾跑了出去,很快便抓着清歌带回的草药进了屋。
“取金盏银盆一两,大头陈全草五钱,地胆头全草三钱,倒扣全草三钱??????加三碗水,熬成一碗。”清歌快速的把要用的草药检出来,递给若尘。
“这个不是鬼针草吗?是可以吃的吗?”若尘看着那一堆杂草,指了指里面的金盏银盆。
鬼针草?清歌怔了一下,半晌才意识到若尘说的是那几株金盏银盆,好像自己那时代也有人这样叫的,看来安全起见,自己有时间了最好还是弄懂这世界这些草药的确切名字。
等若尘把药熬好,清歌又帮着喂小竹服下,手不经意的碰到小竹的皮肤,竟还是烫的吓人。
这样不行,一直烧着,人都会烧坏的!
“家里有酒吗?”清歌着急的问道。
“酒?”若尘愣了一下,还是起身,很快从厨房里搬出一个小坛子来,“还有些,小姐要喝吗?”
“不是。”清歌摆摆手,单手接过酒坛,放在鼻子下闻了闻,竟是淡淡的,几乎没什么酒味儿。
“你再去烧些温水来。”清歌无奈,看来只能用温水给小竹擦身子了。
若尘忙要退出去,却又被清歌叫住,“过来,我先简单的给你处理一下胳膊。”
胳膊?若尘有些迷糊,清歌也不客气,伸出手来就把若尘的衣袖给卷了上去,若尘小小的惊叫了一声,忙要收回来。
“别动!”清歌不满的瞪了若尘一眼,这个男人当自己是铁打的吗?这么长一道伤口,这半天了,却跟没事人一样!
看清歌有些生气,若尘不敢再挣扎,乖乖的伸着手,一动不敢动,眼睛却是转了开来,怎么也不肯看清歌。
“伤口上都沾泥了,我先帮你清洗一下。”清歌皱着眉看着那道狰狞的伤口,上面的泥土和血都沾到一块儿了,这个时代医药一定非常落后,要真是感染了,可就会出大事了!
“有些疼,你忍着点儿——”清歌声音更加轻柔,用干净的白布沾了坛子里的酒低着头一点点的清洗着伤口,甚至胳膊肘上磕破皮的地方都轻轻的擦了,烛光下,清歌脸上的表情更是温柔至极。
若尘的眼光不自觉转了过来,看着那低垂着头的少女的侧影,竟是一时痴在了那里。
天快亮时,小竹身上的烧终于降下来了。
清歌长出了一口气,突然睡眼朦胧的瞪了若尘一眼,勉强说了句:“现在没事了——等我醒了,还有帐要和你算——”
话还没说完呢,便歪倒在床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算账?若尘神情一滞,愣在了那里。
22梦里方知身是客(十八) 咦,这是——
清歌迷茫的看着眼前这熟悉的景致——
正是旭日初升,雾霭中,掩映在绿树繁花中的吊脚楼被打上了点点金光,偶尔有山风拂过,便摇曳出一地梦幻似的动听的光与影的旋律。
吊脚楼前的空地上,一个身着宽松体恤的短发女孩,正低着头专心地翻检着地上一堆古拙的树根,
山涧中的雾气渐渐消散,女孩儿细致的眉眼越来越清晰。
“岚儿——”竹林晃了几下,一个老人端着托盘健步走出竹林。
“哎——”女孩儿脆声应道,不提防扭头时,头发却被树根勾住,疼的女孩儿的小脸登时皱成了一团,瘪了瘪嘴委屈的叫道,“老师——”
老人慌忙放下手中的托盘,上前拽住女孩儿举起剪子的手,轻叱道,“天天跟着我在山里跑,都快成个野小子了,再咔嚓几下这头发还能看吗!”
嘴里虽是嗔怪着,动作却很是轻柔,一点点的把纠结的乱发从树根上解开,竟是一点儿疼痛也感觉不到。
“老师,你做我爸好不好?”女孩儿眼睛亮晶晶地,咯咯笑着趁势赖进了老人的怀里,撒娇的不停晃着老人的腰。
“哎哟,别晃了——”很少能看到早慧的徒弟这样天真烂漫的一面,老人也很是开心,“这付老腰都让你晃成两截了!”
“那老师做不做我爸?”女孩威胁的晃晃自己的两只手,拼命的眨眨眼睛,很好地掩饰了自己眼底的渴望。
家中也有一个爸,可那个爸却是永远高高在上的,或者说,只有有用的人,才被那个人认可为自己的儿女。
所以,一直渴望着,能有一个人来爱自己,不是为了别的什么,只是单纯为了自己是他最爱的小女儿而爱着自己——
“好!”老师却是丝毫没有犹豫,揉了揉女孩那头乱蓬蓬的短发,“老师有你这么好的女儿,梦里都会笑醒的!”
“那,爹爹在上,女儿这厢有礼了——”女孩假意俯身行礼,却是在低头的瞬间,泪水落了满地。
“爹爹——”女孩儿高一声低一声的叫着。
“哎——”老人高一声低一声的应着。
一个喊得幸福无比,一个应的老怀大慰。
清歌已是看的泪流满面。
一只粗糙的大手伸过来,轻轻的拭去清歌眼角的那滴晶莹的泪珠。
“老师,爹爹——”清歌下意识的抓住那只手,哽咽道,“我想你了,接我回去,好不好?”
那手动了一下,却没有试图挣开,反而翻过来,慢慢的把那只小手握在手心儿。
“这里什么都没有,就只有一些死人牌位,每天都阴森森的,可怕极了——”清歌低泣着,好像要把初到异世的所有恐惧都给流尽。
男子已是手忙脚乱,笨拙的擦去清歌脸上汹涌而出的更多泪水。
“女儿被人打了,流了好多血,差点儿死掉,现在身上还痛的不得了——”
握着清歌的大手紧了一下,眼神一下子变得幽深,里面有怒火闪过。
“好多人都欺负我,若尘和小竹也都讨厌我——”死死的抱着那只大手的清歌脸上表情委屈至极。
就认识这么一大一小两个男人罢了,却都拽得不得了,根本正眼都不瞧自己一下,可能的话,说不定两个人恨不得有多远就跑多远!
正给清歌擦眼泪的大手猛地一停,重重的在情歌的眼角处刮了一下,紧接着是男子惶急的辩解声:“我没有,小竹也没有——”
没有讨厌你,只是觉得连累了你,对不起!而小竹却是——
“若尘。”一声慵懒的低喃突然响起。
正惶急不已的若尘抬头,正对上清歌张开的双眼。
“我没有,小姐,若尘真的没有——”若尘急急的辩解着,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双手正自然的握着清歌素白的小手。
“没有,什么?”清歌仍是一脸迷糊的样子,突然觉得眼睛很是不舒服,忙要抬手去摸,挣了几下,却没有挣脱。
“若尘。”清歌无奈的叫。
“啊?”兀自急的脸红脖子粗的若尘傻傻的应了声。
清歌把左手抬高了些,轻轻晃了晃:“你抓得我有点疼了——”
“啊!”若尘这才发现,自己黝黑的大手正紧紧握着一只白皙而美丽的小手,黑与白两色配在一起,竟是让人看了无比的熨帖和谐。
若尘脸色顿时爆红,本是蜜色的脸庞这一刻竟是红的几乎能滴出血来。
当那只大手陡然离开,清歌忽然觉得有些冷,内心里不由后悔,握着便握着罢了,自己干嘛要开口提醒?
“我没有讨厌你,小竹也没有。”若尘依然小声辩解着,只是那声音低的跟蚊子叫差不多,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出来。
“小竹?”清歌迷糊的重复了一遍,若尘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了吗?(丫头,合着你在梦里发泄完后就什么都忘了,却让咱们的若尘这样纠结!)
若尘终于抬起了头,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