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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泽宥和陈黑子两人开着车找遍了堰青山下的所有小村庄,终于,在一座名叫“黄泥湾”的地方打听到了易晓冉的消息。但是很可惜,易晓冉和豆豆住了半个月就走了,至于去了哪儿,谁都不知道。连杨阿姨都没说,她们只说是要回家,去哪儿并不知道,杨阿姨想他爸爸是京城人,可能回京城了,也就没有再留意。
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又断了,家里的电话也在催,公司还有一大堆事要他去处理,林泽宥愤恨的砸了一下方向盘。
旁边的陈黑子知道老大的心情,那样单纯的一个姑娘任谁都会起怜悯之心的,说:“我来开车吧,您先休息一下,回去还得忙。”
林泽宥点点头,下车到副驾驶位,将椅子放平躺下去了。
不一会儿就发出了微微的鼾声。真是的,不知多久没有好好睡一觉了。
车子行驶了三个小时,到了公司楼下,一下车,肖晴便在门口迎上来,手里拿着一摞文件。
“怎么样?”林泽宥的一个眼神,她马上就迎上去分轻重缓急,将情况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这样直到两人一起乘了电梯上了总裁室,林泽宥已经掌握了基本的情况。
看样子,自己这些年来治理改革的功夫也没有白费,董事会和各个部门都能够各司其职、各负其责。
安排了工作,又批了几份文件,然后又找了几个部门经理具体了解情况,召集董事会开会,做完这些已经是华灯初上了。外面的陈黑子叫肖晴问问,要不要自己去把饭提进来吃。
林泽宥摇头说不要了,一会儿回家。明天还要去堰青山,虽然临走的时候找那边的警局帮忙寻找,可是心里还是不踏实,万一找不到,下一步怎么办?还有,易晓冉那么年轻单纯,又带着孩子,这大冷天的,两个人会不会出什么事情?最起码吃饱穿暖了没有啊?这些都让他揪心。爱一个人,就是为她心疼着,林泽宥才明白,最放心不下的人就是你最爱的人。
回到家里,气氛还是和先前一样的沉闷,全家人都在,还有袁敏,也陪在袁怡的身边。因为下午林志忠去检查身体,情况不是很好,这样整天坐着也得了高血压。
此时的一家人全都血压升高了,林志忠自己还倒是淡定一点儿,说没什么,小事情,自己平时注意注意就行了。
林泽宥叫吴妈煮一碗面,边吃着面边劝着。袁怡是最紧张的一个了,好像自己的丈夫得了什么大病似得,心总是提悬着。林泽宥看着爸爸妈妈,想着易晓冉,自己何尝不是这样,为了她们,心也提悬了。
袁怡还是最听这个大儿子的话,林泽宥几句话说的袁怡也没有那么紧张了,渐渐放宽了心。
林泽宥又说,完了找一个药膳厨子来,把一家人的身体都调理调理,这话袁怡爱听,可是老爷子那里就行不通了。
老爷子年轻时行军打仗,什么苦没吃过。在他的思想里,要想身体棒,就要多锻炼。
听见林泽宥这话满是不高兴,可林泽宥轻轻看了眼林志忠,老爷子自然知道自己这里说错话了,忙道:“都上了年纪了,调理调理也好。”
吃完饭,林泽宥上楼洗了澡换了衣服,又下楼来。
“要出去?”袁怡诧异的问道,回来这么晚了,连饭都没吃,现在又要去忙,她真的心疼儿子。
“嗯。”林泽宥点点头。
“有事?”林志忠自知自己的缘故让儿子挑起那么重的担子,心里一直觉得歉疚。
“晓冉不见了。”林泽宥看着眼大家,迟早要面对的,他不想隐瞒,他爱易晓冉是光明正大的。
所有人的心都震动了一下,易晓冉不见了,为什么?
“您找过她那天不见的。”林泽宥对上袁怡的复杂的目光说,他不知道母亲眼里是什么含义。
“我对他什么都没做。”袁怡紧张的说。儿子,她亲生的儿子,到现在一个一个她都看不懂了,不知怎的她就解释道,“我只是想吓唬吓唬她。”
“吓唬?”林泽宥一听这话,脸色骤然变了。那辆车,要不是前面有下水井,早就撞上易晓冉了和豆豆了,这也叫吓唬?好不容易压制住了心中的怒火,淡淡地说:“不管怎样,易晓冉是将来成为我妻子的人,为了一家人和睦,我希望你们能对她客气点儿!”
“谁同意你娶她了?”这时候,林老爷子发话了,其他可以,就这一点不行,他可不能眼睁睁看着林家的子孙做出这种违背伦理的事。
“不需要谁同意,我自己决定就可以了。”林泽宥对上老爷子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着。
众人莫不诧异,老爷子的这双眼,平时看你的时候很慈祥,可是真正带着感情的时候就无比的威严,不知到有多少贪官污吏在这双眼睛下无处遁形!见过这双眼睛的人无不是吓得心惊肉跳。可是林泽宥却偏偏就那么淡然的迎了上去,还相互对视那么久。
“为了那么一个女人,你要和林家断绝关系?”老爷子拿出了家长风范,用林家来压人。
林泽宥的脸绷得紧紧地,说:“如果只能这样,也没什么不可以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淡然,可是就像是飓风扫过了诺大的房间。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只有袁敏还是忍不住轻轻叫了一声:“表哥。”
林泽宥没有看她,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老爷子和林志忠袁怡,便转身走了。
静谧的夜里,客厅的门“咣”的一声关在了林泽宥的身后,这一声格外响亮,像是重锤砸在每个人的心上,让人的呼吸都一时滞住了。
林泽瑶觉得家里实在闷的不行,可是大哥走了自己再不能这样出去了,只好连连打哈欠,最后林志忠实在看不过去了,叫她先上去休息。
林泽宸一向不理会别人,可是现在还是乖乖等着全家人都睡了才偷偷溜出去。
易晓冉显然是出事了,大哥虽然没说,可是从妈妈口里的“吓唬吓唬”就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或许这不是妈妈做的,从她那惊慌失措的样子里就可以看出来,但是大哥真是太急躁了,根本静不下心来,所以,自然忽略了这个重要的细节。
原来自家大哥也有疏忽的时候啊,还是为了那个女人!
林泽宸嘴角扯起一丝苦笑。他自己何尝不是为了那个女人而疯狂呢?要不是爱之深、恨之切,他那天怎么会昏了头说出了那么重要的秘密呢?
从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他再也没有机会了。他输了,彻彻底底的输了,可以说还没有出招就已经是输的丢盔弃甲,他也将她伤的体无完肤。原来一直要保护她的,可是现在自己却成了伤她最深的人。
林泽宸心里的伤痛连自己都不知道怎会这样。
现在,易晓冉找不到了,他哪里还能睡得着觉啊。
堰青县城,雪终于停了,清冷的月光照在地上,反射出淡淡的黄晕。静静的街道上只听见咯吱咯吱的声音,一个女人,跑了六七里路,终于找到了全县城唯一的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药店,买了退烧药,出来。这时候早就跑不动了,加上药买到了,心里稍稍放松了些,只好慢慢往回走。
可是前面一辆车耀眼的车光照着她,也照在雪地上,白光映的她睁不开眼,只好一只手抬起来遮在眼前,眯着眼睛看着面前的这辆车,可是从她这里看过去,什么都看不清,车牌、车款,连车里的人统统看不见。
林泽宥看见前面的女人,皱紧了眉头,脸黑成了锅底。怎么这样的一副打扮?从下往上看去,一双粉红的棉拖鞋已经被沾满了雪泥,成了灰白色,穿了一条珊瑚绒的睡裤,上面罩了一件橘色的羽绒服,一只手里拎着一个袋子,看不清里面是什么,还有一只手挡在眼前米,眯着眼看着他。
打劫?不会吧?半夜三更的,回头看看,街上只有她一个人啊!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啊啊啊?
该往哪边跑?回头跑?不行吧,人家开着车呢,两条腿还能跑过四个轮子?要不找个附近的小巷子跑进去,车子进不去的那种?
某个神经大条的女人还没有想好逃跑路线,那车门打开了。
不好!人家准是想到了我会跑到小巷子所以下车来抓了,怎么办?慌不择路的某人撒开脚丫子转身回头跑。
“咚!”
“啊……”
某人哀嚎,前面有埋伏!自己不小心掉进了敌人早就挖好的陷阱里。
“还跑!想去哪儿啊?”头上传来一句比这冰天雪地还要冷上好几百倍的话,易晓冉禁不住浑身打了个哆嗦。老天不要这么玩她啊!她从来没有干过坏事啊,怎么这么倒霉呢?大半夜的,她出来找药店买药已经很不容易了,身上除了买药找的十几块钱零钱,一无所有了。
“那个,打劫啊,都给你,只剩这些了。”易晓冉从口袋里抓出一把零钱塞给男人,在他发愣的空当,猛地挣脱束缚,拔腿就跑。
不过第二步还没有迈出去,就被某人紧紧地搂进了一个火热的怀抱。
“你,干嘛……”
“你说呢?”一句凉飕飕的话传过来,某人直接抱起她,就往车上走去。
“放开我,放开我……”易晓冉大叫着,手撕腿踢,使了浑身的力气挣扎着要下来,心里的恐惧越来越深。
林泽宥几乎是将易晓冉扔进车里,然后自己再坐进去。
易晓冉一坐进去就马上转过身,伸手去摸车门上的锁,试图跳下去。“别动,坐好。”林泽宥一手将她抓住,一手打开车子的顶灯。
“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易晓冉觉得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几个月不见,乍然相逢,让她适应不过来。她的眼里的惊恐慢慢褪去,可是委屈、不甘、失望渐渐漫上来,她就那么看着他,眼里氲着一层水雾,好像是外面的冷空气遇到车里的暖气马上就化成的雾气一样,让他看不见底,他想要看的再真切一点儿,可是,易晓冉早就敛了心神。
“放我下去。”她淡淡的说,那语气中含着一股子疏离,好像他们从没有那么亲密过。
她的疏离刺痛了他的心,他不管不顾的拉了她一把,将她紧紧地箍在自己的怀里。
这个女人,见了他还装做不认识,她不知道他的心有多疼吗!?
他将她勒的那么紧,以此来发泄自己这些天来的思念和担忧。
她觉得自己胸腔里的空气全要被他挤出来了,禁不住咳嗽起来,越咳越厉害。一时像是停不下来一般,终于,她觉得自己的胸骨都要被这剧咳震碎了的时候,这咳嗽才慢慢停下。
“怎么了?你怎么了?”他吓坏了,忙将她放开,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看着她咳得满脸通红,上气不接下气,那一声声的咳嗽就像是急急的鼓点敲打在他的心上,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担忧地问:“你病了?”易晓冉摇摇头,她不想在他的面前露出这样的软弱的一面,那样会让她更加抬不起头来。
“这么烫,还说没有,去医院。”林泽宥冷着脸,眼里似是要喷出火来。车子启动,调转车头。
易晓冉叫道:“不要,我回家。”
林泽宥皱着眉头,瞪着她,想起了什么才又问:“豆豆呢?你将她放哪儿了?”
“我要下车,你回去吧,我们之间早就已经不可能了。”易晓冉稍好了一点儿,马上去推车门,咔哒一声,他已将车门锁好了。
她使劲的扳了几下车锁,打不开,转过头看他,那眼里的乞求让他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他轻轻的咳了一声,又硬下心来说:“我们去接豆豆,然后送你去医院。”说着将车子往前面开出去了,她之前就是这条路往前走的,应该就是在附近吧。
车子停在巷口,易晓冉带着林泽宥走进巷子,那个巷子很长,窄窄的巷子里很阴暗,一般太阳照不到,月亮自然也照不到,林泽宥走在前面,易晓冉跟在后面半步的地方,看着前面他的高大健壮的身躯像一面墙一样直立在她的面前,心中更是忐忑,巷子里很静,只听见脚下的雪被踩的咯吱咯吱的响。大约走了二十多分钟,越往前走,林泽宥的火气越大,直到推开那扇窄窄的木门,他连掐死这个女人的心都有。
这么简陋的房子!床、桌子、椅子,一盏白炽灯,其他什么都没有。两个人的衣服看上去没地方放吧?叠好了放在旁边的凳子上。
更可气的的是,床上睡着的那个小女孩,满脸通红,还在被子里瑟瑟发抖。房里暖气都没有!这么冷的天不感冒才怪!正当此时,某个人应景的吸了一下鼻涕。
“走!”某人真是没有耐心多说一个字。
“不走。”易晓冉不怕死的说。跟他走?算什么啊?
“嗯?”这个女人想干什么?林泽早就烦躁不安了。
“我不走。你走。”易晓冉一屁股坐在床上,伸手探探豆豆的额头,还在烧,拿出自己刚刚买的药,从地上放着的一只电饭锅里倒了半杯水给豆豆喂药。
“豆豆病了!”
她难道看不见吗?孩子发烧了,还在这里磨磨蹭蹭。
易晓冉不理会,兀自去拿了杯子倒水,“我买药了。”
林泽宥瞪了一眼她,脱下外套迅速的包住豆豆,一只手抱起来,一只手从后面抓起易晓冉的衣领就往外拖。她其实轻飘飘的,他像拎小鸡一样拎着她。
这个女人,还和她费什么话!不走?直接拎走算了。
“你干什么?放开我!”易晓冉被半拖半拽着及其难受,双手向空中乱抓着反抗道。
“乖乖跟我走,否则,就这么拖出去,试试?”这是某人今晚说的最长的一句话,也是冷气最足的一句话。
易晓冉被他拖得难受,也被他吓坏了。从来让她觉得温暖、安全的男人一下子像从地狱里窜出来的恶魔,她的小心肝儿就这么颤啊颤的吆。
豆豆被查出患了肺炎,打了点滴刚刚睡着。
某个咳得快要断了气的女人也被拉去做检查。
“我不去,我就是感冒了,吃点药就好~~~”话还没说完,某人狠狠地瞪了一眼,易晓冉马上就闭嘴了。
“你的手?”林泽宥这才发现,手里的这只手手感怎么和原来不一样。
“没什么。”易晓冉低下头缩回去。
“让我看看。”林泽宥一把抓过她的胳膊往会拽,丝毫没有平日里的温柔,那霸道的力度拽的她生疼。
“自残?”像刀切的,可是又怎么会切到手心里呢?林泽宥将所有的心疼化成了愤怒,融在这两个字里。
听得易晓冉的小心肝啊,那个颤的,声线都不稳了。
“不……不是……的……我……那个……消……毒液……泡的……”
林泽宥听着这颤巍巍的话,极没有耐心,“你到底去哪儿了?”
“度,假村。”易晓冉稍稍吸了一口气,还没有呼出去,就被他打断了。
林泽宥瞪了她一眼,知道怕了也好,伸出长臂将她捞起来抱在怀里,也不管来往的大夫和护士,径直将她抱到医生值班室里。
乱七八糟的一堆检查结束,易晓冉也感染了肺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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