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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羽夫妻俩又在云南停留了两天,芷凝几乎每天都陪着他们在云南闲逛,还抽空去了趟大理。
苍山洱海,这里的风景确实是美不胜收。洱海水深清澈,宛若无暇的美玉,秀丽无比,洱海之奇在于太阳月亮和星辰倒影到水面,比别处的更大更明亮。
如果在十五月圆的时候,月明之夜泛舟洱海,其月格外的亮、格外的圆,其景令人心醉。
水中,月圆如轮,浮光摇金;天空上,玉镜高悬,清辉灿灿,仿佛刚从洱海中浴出。
叶羽和怜香选择住在洱海边上,看着水天辉映,竟发现分不清是天月掉海,还是海月升天。
此外,洱海月之著名,还在于洁白无瑕的苍山雪倒映在洱海中,与冰清玉洁的洱海月交相辉映,构成银苍玉洱的一大奇观。
叶羽夫妇就在这苍山洱海的美景包裹下度过了几天快乐清闲的日子,然后一个惊天的消息便传到了他们的耳中。
皇贵妃江月,难产诞下一名皇子,因失血过多撒手人寰。
把消息带来的人是芷凝,她知道怜香和江月亲如姐妹,所以在得到消息后立刻来大理把这件事告诉了她。
叶羽在听到消息的那一瞬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兀自问了句:“你说什么?”
芷凝的脸色不断的苍白下去,最后像是终于下了什么决心一般,低了低眼,重复了遍:“贵妃娘娘死了!京里刚来的消息,说是难产死的,皇上下旨要举国哀悼。”
芷凝的话生冷的一字一字钻入叶羽的耳中,像是无数只灰色的小虫杂乱的扑扇着翅膀,在耳中嗡嗡的嘈杂着,吵得他头昏眼花。
叶羽的脸一瞬间失去了血色,只觉全身冰冷,愣愣的应了句:“不可能……这怎么可能!我们走的时候她还好好的!她还在殷切的期盼着孩子出世!这才过了多久,她怎么可能突然就没了!”
叶羽的情绪有些失控,怜香一把拉住他的手,她的脸上也是同样的震惊和悲凉,照在叶羽眼中,仿佛就能看到他自己此时的样子。
“京里没有更多的消息了,只不过,我们王府收到了杨画师派人快马传来的消息。据说……”芷凝稍稍一顿,她看着叶羽已经失神的双眸,犹豫着要不要继续说下去。
见她突然停顿,怜香忍着难过问道:“夏空姐姐说了什么?”
芷凝这才絮絮说道:“杨画师说,因为陛下把从济南回京的兰陵侯捉拿下狱了,这一幕刚好被贵妃娘娘看到,她受到惊吓又伤心过度,这才……难产血崩的……”
叶羽怔怔的听她说,很安静的听,芷凝的每一个字落入他的耳中,让他只觉得身上像被一把钝刀子一刀一刀的狠狠磨着,磨得血肉模糊,眼睁睁看着它鲜血蜿蜒,疼到麻木。
怜香看他这个样子,也是伤心的忍不住泪,但好在她还不至于像他一样失了知觉,便含泪道:“夏空姐姐是不会骗我们的,她可有说皇兄为何要把兰陵侯抓起来?”
芷凝只是摇头,道:“杨画师没有说,只是让你们赶紧回京。”
叶羽终于恢复了意识,他立刻握住怜香的手,急切道:“走,马上回京!夏空叫人快马送来这个消息,怕是我们回去晚了连石头都要……”
叶羽心中咚咚的响着,后面的话他实在说不出口,但那种强烈的担忧像是尖锐的利剑扎的他心口作痛,本身具有一些医学常识的叶羽心里清楚,这种心痛的感觉并不单单是心理作用,但他依然咬着牙什么都没说,只立刻带着怜香返回云南城,与杨家兄妹汇合,快马返回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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诏狱内,夜殇僵硬的靠坐在牢房的角落里。
她被安排关在诏狱最里面的单独牢房,这牢房十分普通,什么都没有,这些日子过去,也没有人来审讯她,每天只有人按时送来三餐和水,除了这些什么都没有。
夜殇心里很急,她很想知道外面的情况,那天江月倒在地上身下全是血的情景现在还烙印在她心里,让她怎能不心惊。
然而,夜殇出不去,夏空也进不了,诏狱里曾经的手下们也没有一个人愿意听她的话。
夜殇这才发现,自己对锦衣卫的事儿基本不怎么了解,诏狱中大大小小的狱卒们她也不熟。
她之前是放心的把所有事都交给纪纲去做,现在想来,诏狱中的这些人都自然而然的听纪纲的话。
想到纪纲,夜殇心里忍不住狠狠的疼了一下。她对纪纲全心全意的信任,从无半分怀疑,如今想来,自己有今日竟然全是被自己害的,信错了人,用错了人,又能怨怼于谁?
只是,她现在不明白,纪纲到底跟朱棣都说了什么?又为何要背叛自己?大哥和清弟如今是不是也被抓起来了?月那天到底怎么样了?自己的事不会又牵连到墨瑶吧?
这些思绪不停的萦绕在她心底,让她一刻都不得安睡。
也不知过了几天,牢里终于来了除了狱卒以外的人,当听到有人开锁的声音时,夜殇第一直觉是终于要开始审讯自己了。
然而,当她看到走进来的人是纪纲时,第一句话冲口而出就是:“贵妃怎么样了?”
纪纲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只是冷冷的看着她脸上无法掩饰的紧张和担忧,一言不发。
夜殇不明白纪纲进来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自己是几个意思,她紧接着又问了句:“小纪,你告诉我,贵妃她怎么样了?”
纪纲的眼神变得更加阴沉,空了好久才缓缓说了句:“到了这一步,你心里还是总想着别人么?”
夜殇有点儿不明所以,纪纲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在指责自己是个烂好人?他就因为自己是个烂好人,所以就要背叛自己?
夜殇被弄的一头雾水,怔怔的看着纪纲发呆。
纪纲轻蔑的笑了笑,走过去坐到夜殇的面前,说道:“小姐现在是不是一点儿都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会落到这一步?”
夜殇平静了自己的心绪,准备冷静下来应对纪纲,便道:“你想说我蠢到没有察觉到你的背叛么?还是想嘲笑我直到现在都依然想要继续信任你?”
纪纲微微一笑,语气中有些嘲笑的反问:“信任?小姐何时信任过我?”
夜殇忍不住拧起眉毛,“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何曾不信任你过?”
纪纲冷哼一声,道:“你信任我?你对楚信和杨清那才叫信任,对我是什么?只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可怜和同情罢了!”
夜殇愣在当场,她真的从没想过纪纲是这样想的,不过她到现在也没想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做的不对,让纪纲竟然潜移默化的产生了这种想法。
“你把所有重要的事都托付给了楚信和杨清,却对我避之不及。你带着杨清去西北戍边,让他多年来一直陪伴在你身边,却让我留在府中替你照看一个女人!”纪纲的情绪有些激动,“你到底把我当成了什么!”
“小纪……”
“难怪,当年北伐的时候,我曾向你表明决心跟随你,而你当时只丢给我一句恐怕要让我失望了这一句话。当时我不太明白,后来回想起了才懂,原来你从未准备把我当成你最信任的人,而只是出于同情救了我一命!你把我当成下人,当成不值一提的小卒,却从未真正信任过我!”
夜殇怔怔听着纪纲的话,脑中电光火石间闪过许多的画面,如今她再不愿相信,也不得不去相信了。
纪纲确实背叛了自己。
“小纪……你真的误会了……”
“误会?呵。”纪纲嘴角上扬,轻蔑的笑道:“我什么都没有误会!在你心里,就连墨瑶那个青楼中的女人都比我重要!”
“小纪你住口!”夜殇忍不住出言呵斥,“我说过多少次,不要说瑶儿是青楼中的女人!”
纪纲脸上不屑的表情更加清晰,他凑到夜殇面前,缓缓道:“对,没错,就是这样。你就是这样把他们所有人都当宝,唯独我,在你心里一文不值!不过现在也无所谓了,毕竟他们一个个也死的差不多了,我也没必要再为了他们生气。”
死?
夜殇的心咯噔一下,她强自镇定的问纪纲:“死是什么意思?”
纪纲冷笑一下,道:“你刚刚不是问我贵妃怎么样了么?我告诉你,她死了。就在你被关进诏狱的那一天夜里,难产死了!”
夜殇的身体剧烈的颤抖了一下,只觉得身上发虚,“难产……死了……”
纪纲站起身,退后了一步,冷眼看着因伤心而呆愣在那里的夜殇。
“至于楚信和杨清,在你回京之前我就已经料理了他们,还有京郊附近所有陌石山庄的人。对了,差点儿忘了,还有你曾经的未婚夫,解缙,他们全死了!”
夜殇用力攥紧拳头,她身上一阵阵发凉,恨意瞬间纠结在心头,胸口闷得难受。
“为什么……你究竟为何要恨我到这般地步!”
纪纲快意的笑着,向牢房门口走去,缓缓道:“这不够刚刚开始,你以为其他人能逃得掉么?那个青楼女人、贵妃的皇子、你们蓝家的那个孩子,你以为他们都能逃得掉么?哦,还有杨画师和靖国公,我会让他们一个个都死在你前头的!”
夜殇歪在墙上,笑得森冷而凄楚:“你对付不了小羽的。他也会保护墨瑶和其他人。”
纪纲扯了扯嘴角,“可以的话就试试吧。我知道靖国公不好对付,但我有办法,让皇上来解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