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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闻爆炸的速度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快,短短一天过去在s市发生的事就连上各大网站的热门,且没有丝毫降温的趋势。
舆论都是墙头草,谁占理往哪倒。
先前辱骂夏知的网友们一瞬间纷纷倒戈,转向了始作俑者苏雨柔。
有人说她装腔作势,有人说她卑鄙无耻,有人说她仗势欺人。
但更多的人发出的声音是:
“我们都欠夏知一个对不起。”
当网络暴力终于意识到自己并非正义而是被别有用心的人当枪使后,一切都不一样了。
夏知手捧着热白开,裹着厚厚的毛毯,坐在软垫上默默看着落地窗外开阔的天地。
即使回到r城,从那以后她也时常梦见自己在一片颓败的废墟中遭人欺凌,每每从梦中惊醒都会在朦胧的昏暗中看见身边的言煜。
当时她想要报案,可言煜阻拦了,他说人都跑了即使想要找也找不到。
这附近没有目击者,没有监控,没有保安。
什么都没有。
可夏知却从他的阻拦中隐隐听出了不一样的信息,正是那样的信息才让她多天来一直不安。
夏知回头看了看,在屋子另一头的言煜已经打了快半个小时的电话,她第一次见他如此焦灼。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和她有关吗?
毕竟几天前言煜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她是他的女朋友,还把苏雨柔贬得什么都不是……
夏知虽然不是什么精明的人,但也不蠢。wavv
言煜一直不肯让她回学校也是出于同样的原因,谁知道那个妒心强烈的疯子会做些什么呢!
他接受了长辈半个小时的暴风洗礼,在电话这头尽量让自己听上去谦卑有礼,是诚恳的认错态度。
终于,他们才肯放过他:
“但是我告诉你,这个婚是一定要结的,你好好去安慰一下苏雨柔,别让人家看我们言家的笑话!我相信她也不是什么小心眼的人,会理解你的,婚姻嘛,不就是一纸证件吗?你们需要的也就是那一纸证件。我已经让步很多了,你是个有分寸的男人,知道该怎么做。苏雨柔也去r城了,我安排你们今晚吃个饭……”
“我不会去的。”
言煜语气十分沉稳坚定。
他怕自己吃饭的时候看见苏雨柔本人会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甩脸色给她看。
那样岂不是更难堪?
“你……”
那边话还没说完,言煜就把电话挂断了。
他早就不是什么只能任人摆布的小孩了,只要他不想做的事,又有谁能逼他?
然而他想要去做的却也未必做得了。
言煜放下手机,朝夏知走来。
这几天夏知一直都很沉默,几乎没什么话,也没什么表情,他突然怀念起以前那个总是闹得他不得安宁的小女生来。
“我们晚上出去吃饭吧。”
言煜从后面抱住夏知,轻声说道。
夏知在他家待了快一个星期,从来没出过门,他都怕她再这样下去该长蘑菇了。
夏知没有作声。
她害怕出去。
她怕大街上扛着相机的媒体、藏着相机的狗仔,她怕又有人想要给自己泼脏水,她怕会有黑子对她指指点点,她怕被人敲晕拖进阴暗的角落……
“我不想出门。”夏知看着窗外的高楼大厦和车水马龙怔怔地说道。
外面总是有太多她不能掌控的事,当初她就不该迈出那一步,母亲说得都是对的,这是个会吃人的地方。
“你再这样下去我就要考虑给你找个心理医生,帮你办休学手续了。”言煜正色道。
“休学?”
夏知黯淡许久的眼中终于迸发出一点光芒。
“对,像你现在这样还怎么回学校?”言煜十分严肃地说,“难道要看着你抑郁下去吗?”
“可是……我总觉得我只要一出门,就会有很多人,他们堵着我,对我拍个不停,还有那些讨厌我的人,他们又要拿什么东西泼在我身上……”夏知说着说着,变成了哭腔。
“我以前以为我自己已经心理素质很强大了,我真的什么都不怕的。那次林宝珠让我去卡尔欧酒店和那群肥头大耳的中年人吃饭,我一点都不在怕的。”
“可这一次完全不一样,为什么只过去了一个月我就变得这样畏首畏脚了?”
她说着说着,开始断断续续地啜泣,像想哭又不敢哭只能硬憋着的孩子。
“我也想看……看外面,我也想回学校,但是……”
“好了好了,哭吧,我帮你保密,不会告诉别人的。”言煜出奇的有耐心,慢慢哄道,脸上满是心疼和怜惜。
这些天夏知一直像台宕机了的电脑,不说话也没表情,呆滞凝固,直到今天才终于展现出了一点情绪。
言煜知道,夏知已经不仅仅是不开心那么简单的事了。
当天晚上,夏知吃了他做的晚饭后就直接躺在沙发上沉沉睡去。
大概是因为总做噩梦的缘故,有时深夜言煜也能感觉到夏知其实一直醒着在。
她失眠这么多天,原本线条流畅的脸开始变得浮肿,眼下也有黑眼圈和眼袋,终于在这天熬不住,看书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言煜走到沙发前,把她手上的书收进了书架。
他瞟了眼封面
她居然在看他当时在法国读酒店管理时的课本。
那种书连他自己都看不下去,也怪不得她这么快就睡了。
言煜害怕吵醒本来就快神经衰弱的夏知,没有把她搬到床上去,从卧室里拿了床被子盖在她身上。
动作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生怕手一重夏知又被惊醒。
言煜沉思了一会儿,披上风衣就出门了。
他直奔卡尔欧酒店内一个月前还属于他的办公室。
一路上见到他的酒店工作人员不忘鞠躬问好,以往他还会偶尔点头回应,今天却是脚步生风,没为任何人做片刻的停顿。
他甚至没有敲门就推开了办公室的木门,坐在转椅上正查看报表的alex听见声音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发现来人是一个月前走得十分干脆的言煜,alex的脸上没有任何惊讶的神色,好像已经猜到了一样。
“alex……”
“别跟我说话,我现在很讨厌你。”alex冷冷地用法语回道,就连词都毫不留情地用了dégout,已然是万分厌恶。
被打断的言煜没有任何愠色,他不紧不慢地继续说道:“我来找你是有正事……”
“yoni,我记得我说过,我不会原谅你的。”alex把视线从报表上挪开,定定地注视着言煜,“我没想到你竟然是这么自私的人,看来是我以前交友不慎了。”
“有些事不像你想得那样简单。”言煜明显有些不悦,眉间微蹙。
“那你告诉我,之前小姑娘被人那样伤害的时候你人在哪?”alex的声音渐渐高了起来。
“我在家里根本脱不开身。”
“脱不开身?yoni你还是只会呀呀叫的幼儿园小朋友吗?还要看家里人的脸色行事吗?”alex一生气就语速极快,连珠炮似的说道,“所以说我一直都不愿意跟你们这样的中国家庭打交道,一个个又顾及脸面又虚伪,面子永远是最重要的。你还记得以前隔壁院的jeanne吗?”
“记得,你们俩还一起去非洲当志愿者了。”
“这他妈的才是爱情啊!”alex一字一句地吼道,“thisthe fucking love!如果你真的爱她就应该抛开这些好好和她在一起,你那根本不叫爱,叫占有!在我看来你才是不配小姑娘的爱!你这是在毁了她!”
“我来找你不是探讨哲学问题,是想请你帮忙。”
言煜不为所动。
“跟夏知有关。”
“什么事?”alex仍在气头上,听到夏知的名字才稍稍有所缓解。
“你后来转去心理学了对吧?”
“我靠!”alex双手抱住了头。
他抹了把脸压住想要打他的冲动,才终于抬起那双蔚蓝色的眼睛对言煜说:
“我是因为小姑娘才去的,结束之后,你再也不是我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