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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出去无意义地转了一圈之后,最后还是回到了紫竹苑。没有达到她回归太医院的伟大愿望。
然后,她又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做了一件作死的事情。
她竟然在皇上面前谈论一夫一妻,还是在他心情不太好的情况下,找死的节奏啊。
幸亏他没把书拍她脸上,骂她白日做梦。
其实想想,在紫竹苑除了离大老板近了点,也没啥不好的。
就算在太医院,大老板要找,还不是得屁颠屁颠地跑来,难道还能躲着他不成?
想通了这个道理,她也就不再纠结这件事了,舒舒服服地紫竹苑当起了米虫。
威远侯府。
“侯爷,外面送来一封信,说是给您的。”
一个小厮匆忙跑进南宫白所在的书房,呈上一封信。
南宫白接过来,打开来看。
“侯爷,望江楼雅间一号,妹夫等你来续。”
纸团在他手中收紧,他的眼中精光一闪,露出一抹高深莫测。
小厮正准备离开,南宫白却突然吩咐道,“备车,去望江楼。”
有好多日大老板都不曾来打扰她的美好隐居生活了,想必是朝堂的事情太多,或者是他根本遗忘了窝在角落里的这个人了。
那最好,她如今腿恢复得差不多了,拐仗也已经被她珍藏了起来。她可以白吃白喝地享受美好人生了。
然而,老天总是在她做白日梦的时候一棒子打醒她。
这天傍晚,天快黑的时候,尤大宝跑来说,贵妃娘娘近日觉得心烦意乱,总是睡不安枕,希望她去看看。
她在去的路上,就已经在心里拟了无数个失眠的方子。
然而当她诊过程如瑾的脉后,她就推翻了她的想法。
程如瑾不是普通的失眠,而是严重的神经衰弱。
“娘娘,你近日是不是有什么忧心的事儿?”
“没有。”
佟书瑶捕捉到她在说着没有的时候,眼神有些闪躲,于是便不再多问了。
“那我先给你开几副安神的方子,你试试看,还有这种安神的香料,这是给皇上配的,据皇上说,效果不错。”
“嗯。”程如瑾点点头。
佟书瑶看得出来,今天的她与往日有些不同,眼神游移,心不在焉。
一定有事!
佟书瑶差了听巧去抓药,自己则把香料加进香炉里。
听巧拿着方子走了没多久,浣衣局将程如瑾的衣服送过来了。
一叠洗得干干净净的衣服放在桌上,送衣服的人就退下去。
因为听巧不在,程如瑾就动手自己将衣服放进衣橱里。
突听站在衣橱前的程如瑾一声尖叫,手中的衣服全部掉在地上。
正在加香料的佟书瑶忙跑过去,发现地上的一堆衣服里夹着一本书,她拿起来一看。
阿唷!好劲爆啊!
这俨然是一本春宫图啊!
浣衣局送来的衣服里竟然夹着一本春宫图,明摆着是有人背后搞鬼。
再看程如瑾,早已经吓得脸上血色全无,她一把紧紧抓住佟书瑶的手。
“书瑶,我好害怕,我真的好害怕。”
“是谁这么大胆,做这种无聊的事情?”佟书瑶问。
程如瑾无助地摇着头,“我不知道,我好害怕,书瑶,你不要走,留下来陪着我好不好?”xdw8
佟书瑶能很清晰地感觉到她的手抖得十分厉害。
“好。”她安慰地拍着她的手。
听巧取了药回来,她让她立刻熬了一碗来让程如瑾喝下去。
应程如瑾的要求,她就睡在她的身边。
但是,她与程如瑾一样,都失眠了。
程如瑾一直辗转反侧,佟书瑶则大睁着眼睛盯着帐顶,毫无睡意。
那本春宫图,如果只是恶作剧也罢,如果不是,那幕后人到底有何居心?
同样身为女子,心里不发虚那是假的。
二更刚过,突有笛音响了起来。
那曲调怪异得紧,不悠扬,不悦耳,不像是乐曲,倒更像是咒语。
如响在天上,又如在耳边。
好似一把毛刷挠在心尖,让人莫名地心烦意乱。
“书瑶,你听见什么了吗?”程如瑾平躺着,此刻也大睁着眼睛,轻声问。
“听见了,好像是笛音。”
“书瑶,”程如瑾突然抓住她的手,紧张地道,“我好害怕,我的心好乱。”
“别怕。”
佟书瑶虽然在安慰着她,实际上自己内心也是毛毛的。
更奇怪的是,她只看过一眼的春宫图竟然会一遍遍地在她的脑海里闪现。
这真是太诡异了!
笛音是直到三更过了才消失的。快到五更的时候,她们才终于按捺不住,勉强睡了一会儿。
接下来的几日,情况都是一样,三更的笛音准时登场,扰得她们几乎彻夜难眠。
几日下来,所有开的药不仅没有将程如瑾的失眠治好,反而搞得自己都神经衰弱了。
这一夜,当笛音再起的时候,佟书瑶心一横爬起来,决定找到笛音的根源。
“书瑶,你不要走,我怕。”程如瑾拉着她。
佟书瑶安慰道,“没事的,我不走远,一会儿就回来。”
她循着笛音一路走出凤阳宫。
月光不是很明,秋风簌簌吹得树影乱动。
佟书瑶直觉背脊发凉,但她对那笛音的好奇心战胜了恐惧,支撑着她一路小心翼翼地走着,眼睛四处寻觅。
走过御花园,笛音越来越近。
绕到假山后,笛音骤然快了起来,如密密的雨点打在心坎,让她一阵心慌。
她的脚步不由变快,由慢走变成快走,由快走变成快跑,一边跑,一边四处找。
听得出来,这笛音就在御花园里,但是她跑遍每一个角落,就是找不到根源。
下意识的,她猛然抬头,假山顶上黑影一闪,笛音嘎然而止。
她快步追过去,却突觉手臂被人一拉。
几乎是本能地,她闭眼尖叫起来,把心中一直压抑着的所有的恐惧都释放了出来。
相信在这深夜里,她那惨绝人寰的尖叫一定比那笛音还要骇人。
“是我。”
听见熟悉的声音,佟书瑶停止尖叫回过头。
“冰清,人吓人吓死人的你知不知道?”
狄冰清很是无辜,柔声道,“我没有吓你好不好,你没事在这御花园里乱跑,才是把我吓了一跳呢,我以为你中邪了。”
她一句中邪了让佟书瑶愈加毛骨悚然了。
“你有没有听见笛音?”佟书瑶紧问,她急于求证。
“好像有吧,没太在意。”狄冰清轻描淡写。
“没太在意?你难道没觉得那笛音很怪异吗?”
“我真的没在意。”狄冰清再次强调。
这不科学啊,为什么她和程如瑾听着那笛音心里就发毛,还会产生奇怪的幻觉,狄冰清听着却没什么反应?
她非常确定她刚才看见了一个黑影,可是一眨眼他就不见了,而笛音就在这个时候就停止了。
“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御花园里?”佟书瑶突然问。
“我吗?我睡不着啊。”狄冰清悻悻然说着。
“怎么了?你也失眠?”
“是啊,你既然出来了,就陪我说说话吧。”
狄冰清拉着她在一边的石头上坐下来。佟书瑶虽然坐了下来,却还沉浸在刚才的思绪里,面色很沉重。
过了一会儿,狄冰清突然问,“书瑶,说你喜欢皇上的事是不是真的?”
“啊?”佟书瑶回过神来看着她。
她的样子很认真。
佟书瑶突地一笑,用手指戳了戳她,
“当然不是真的,已经够惊悚了你还讲惊悚故事。”
狄冰清看着她那不着调的样子,认真道,“如果是真的,也没有关系,皇上后宫有那么多的女人,不多你一个,真的。”
如听到了笑话,佟书瑶大笑三声,收住笑。
“都说了不是真的了,做好你的昭仪好了,瞎想些什么呢?”
狄冰清也不再追问了,叹了口气,“我也想做好自己的本份,可是……”
“皇上还没有跟你……那个吗?”看着狄冰清失落的样子,佟书瑶忍不住问。
当然知道她说的那个是什么,狄冰清摇摇头,突然苦笑起来。
“也许当初皇上封我只是为了救我,仅此而已。”
“瞎说,放眼后宫,有几个能比得上你的?你听说过一句话吗?越是珍惜的东西越是不忍去触碰它。”
“女人一旦进了皇上的后宫,谁不盼着皇上的宠幸?谁想在这后宫里孤独终老?”
说着,狄冰清突然抓住她的手,一双晶亮的眼睛认真地望着她。
“书瑶,你可不可以帮帮我?”她转而垂下眼,艰难地说,“用药也好,用什么都行,帮我一次?”
用药?对那货用药,说起来都是泪。
“冰清,你别病急乱投医,如果我能帮得了你,我肯定会帮你的。再者,你可以转变一下主攻方向,老公不好拿下,先拿下婆婆啊,太后是皇上的母亲,你先讨好她,她替你说好话可比任何人都有用。”
狄冰清斟酌着她说的话,似乎明白了她的道理。
突然想起程如瑾还在凤阳宫里等着她,佟书瑶便与狄冰清告了辞,往回走去。
刚走到凤阳宫门口,便听见了程如瑾的呼救声,她的心一紧,加快脚步跑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