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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是如果她不走,他便一个人走的意思?
大冷天的,一个人在这个峭壁半中央,人没半只,孤魂野鬼倒是可能不少,不冷死也得吓死。
“我走。”佟书瑶揪住陆承渊的衣袖,咬着唇可怜巴巴地说。
似乎对她此刻的表现还算满意,陆承渊唇角一扬,指指自己背后。
“上来。”
佟书瑶愉快地再一次跳上了他的背。
“抓紧了。”陆承渊叮嘱了一句。
“哦。”佟书瑶双手将他的脖子抱得更紧了些。
这可是万万开不了玩笑的,也绝对不可手滑,掉下深渊,可就真的魂归故里了。
陆承渊驮着她上绳梯,还算身手矫健,可爬到一半,他停了下来。
“你想勒死爷?”声音听起来像是喉咙被呃住了。
“……?”
反映过来自己把他抱得太紧了些,但她此刻不敢松手,更不敢调整姿势啊。很小幅度地动了动,特别难为情。
“对不起啊,我这不是怕死吗?爷,看在我帮慧姨看病的份上,您忍一忍啊。”
在绳梯半中央,摇摇晃晃聊天,脚下就是深不见底的深渊,会吓出心脏病的好不好?
听见暗夜里一声冷哼,他终是结束了在绳梯上的高难度沟通,继续往上攀。
好一阵的胆战心惊之后,终于到了山顶,脚踏上了实地。结束了这段挑战人心理极限的旅程。
“爷,对不起啊,这会儿呼吸畅快了吧?赶紧调整调整。”
佟书瑶自知让他受了累,讨好似地抚着他的胸口,话也说得好听了。
“还好爷非比常人,没被你给勒死。”
浓黑的眸子盯着她卖力讨好的模样,没好气地说了一句。
“那我们这会儿怎么办呢?城门已经关闭了。”没在意他的不满,佟书瑶在担忧着下一步的事儿。
不会是要露宿在这荒山野岭吧?如果夏天也就罢了,这大冷的天儿,如果真是那样,可就太糟糕了。
瞧着她那愁眉苦脸的小样,陆承渊终于不再计较她差点勒死他的罪过,将她带上了马。
“城门敢锁爷吗?”
是哦,这整个天下都是他的,这城门不就跟他家院门似的,谁敢把主人给关在门外?
想通了这个理儿,佟书瑶松了口气,也就不再担忧了。
当他们驾着马走近城门口时,守城的人在城门上大声地喝斥。
“什么人?大半夜的在城门口鬼鬼祟祟?”
听着这城门上的守卫用“鬼鬼祟祟”四个字来形容自家的大老板,佟书瑶差点喷笑出来。
而陆承渊听见此话,冷冷崩着脸,脸色不太好。
大概看他们两个没有鸟他,以为他俩是聋子,守卫又提高了音量。
“喂,说你们呢?再不走莫非是想到牢里头去转转?”
见他们仍然一动不动,守卫这下真是怒了,举着火把照了下来,想看看如此胆大包天,不把他放在眼里的人是谁。
发现马背上的人面对亮光半点儿也不畏惧,犹豫了一下,跑到城门下,打开了城门,再举着火把仔细瞧了眼。
“我说你俩,找死是吗?”
看来这个守卫没见过陆承渊,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这下可麻烦了,就算他报了真实身份,也得有人相信才行啊,谁会相信皇上大半夜的在这城门外?
“吵什么?怎么回事?”
一声喝斥,一个人影大步从城门内走了出来,听口气大概是他们的首领。
当他借着火把的亮光,看清马背上那张冷峻高华的脸时,脸色大变,抱刀一跪。
“臣有眼不识泰山,请皇上恕罪。”
此话一出,我滴个乖乖!
起先还吼着大嗓门的守卫吓懵了,那双腿就跟瞬间没了骨头似的,软跪在了地上。
“皇……皇上恕罪。”
陆承渊扯了扯僵绳,冷冷哼了一声,并不看他。
“不知者无罪。”
几个守卫很快将城门大大地敞开来,陆承渊驾着马再不去看那两边吓得趴了一地的人头,慢悠慢悠地进了城门。
宫门口的人离天子更近,自然比城门口的守卫更有眼力见儿,远远地看清马背上的人,便早早地就开了城门。
由此,佟书瑶得出一个职场结论来。无论身份高低,识得自己的大老板也是一件很重要的事呢。
以为回宫就可以立刻舒舒服服睡一觉了,谁知他拉着她直接去了太医院,让她立刻配好给慧姨的药。
这让佟书瑶对这个慧姨的身份更加好奇了。
配好了药,他并没有找人立刻送去,而是与她一同往昭华殿方向走。
佟书瑶忍不住心里一阵腹诽,既然今儿晚上不送去,明日再配又有何分别?
“皇上,我的爷,您可算回来了呀!”
尤大宝激动得嘴皮子都在发抖,差点儿没一把鼻涕一把泪。
折腾了大半夜,回到紫竹苑,已是三更过半,洗了个热水澡,换了身儿干净衣服,钻入暖和的被窝里,舒舒服服地睡了一大觉。xdw8
第二日一大清早,当她还赖在床上跟周公难分难舍时,就接到了太后传召的消息。
这一次秋狩,揭开了一些秘密,太后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又更加恶劣了几分。
他们大半夜地回宫,应该是足够低调的,但太后竟然已经得了消息了,还一大早就迫不及待传了她过去,想必是早就等着她呢吧。
仔细回忆一下,自她爹过世,太后假借关心召她过去那一次,他们之间的气氛就似乎搞得不愉快了,当日陆承渊为她解了围之后,就再没有与太后正面碰撞过。
太后当时的意思是怀疑她爹临死前跟她说了什么,她到底害怕让她知道什么?
想必当年太后与慧妃的争斗应该不是什么秘密,又有谁不知道呢?他爹作为一个太医,又能知道什么有关太后的秘密呢?
想到要去见这个心狠手辣的老太婆,心里有点发毛。对于这个不择手段的人,她是真怕。
毕竟,在这个权力大于一切的后宫里,她是最大的。虽说有陆承渊护着她,但男他不能二十四小时不离身,想要捏死她,不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
刚忐忑的走出紫竹苑,就迎面遇到了陆承渊,他应该也是刚刚起床,一身玄黑龙袍穿上身,虽然脸还是那张脸,但整个人在这高华的龙袍衬托之下却是冷了好几分。
“阿瑶为何不开心?”他望着她闷闷不乐的小脸儿问。
直到他问出这句话,佟书瑶才确定,他是昨天的阿陆。
抬眼看他,佟书瑶瘪着嘴。
“太后宣我过去,我有强烈的预感,她想刁难我,你看,一回到宫里,我的日子就要不好过了。”
陆承渊唇角轻轻牵动,拉过她的手。
“怕什么?爷陪你一起去。”
他牵着她,闲庭信步,似乎并不担忧。
被他的这种态度所感染,佟书瑶也好似没那么担心了,有他在,太后应该不会拿她怎么样吧?
尤大宝跟在身后,似乎从他们回来,他就一直激动着,这都过了一晚上了,这股激动的劲儿都还没有过去。
太后坐在永寿宫上首,看着他们一同进来,蹙起了眉头。
佟书瑶端端行礼,“参见太后”。
“起来吧。”太后的声音倒是听不出喜怒。
“谢太后!”佟书瑶谢恩站起。
“母后这些日子为儿子监国,辛苦了。”陆承渊说得非常客套疏离,完全不像是在对自己的母亲说话。
太后大概也已经习惯了他这种态度,倒没觉得有何不妥,淡淡道,“这倒无妨,只是哀家听湘王殿下说皇上在回程时突然改变了主意,要微服出巡,还不带任何人,只带了一个太医。皇上,你以往做事向来稳重,这一次似乎冲动毛燥了些。哀家到现在都不敢相信,这是你的决定。”
说到后来,太后缓缓把视线落在了佟书瑶的身上。
意思很明白,她是怀疑陆承渊受了她的蛊惑,所以才做出如此不理智的决定。
仔细回想,在离开草原的前夜,她是说过不想那么早回来的,但就只是说说而已,也没缠着非得让他多玩两天啊。怪得了她么?
“让母后担心了,是儿子的不是,儿子如今已经平安回来,就请母后不要担心了。”陆承渊淡淡道。
“嗯,但以后不可再如此任性行事了。佟太医,身为太医,要时刻忧心着皇上的龙体,这是你的责任,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身份?
这两个字确实真的把她噎住了。
左右说来,她不过就是个太医,就算他说了喜欢她,她也真的感受到他是真的喜欢她又怎样?在别人眼中,她也还是个太医。而他是一国之君,是有后宫的人,说白了,有家室的人。如此一分析,她觉得她这些天的行为,俨然是一个小三儿,勾引有夫之妇的小三儿。
太后似乎还想说什么,大概是碍于陆承渊在场,终究是没有说出来,叹了一声。
“佟太医,你先下去吧。”
言下之意,她可能有些不方便让她听到的话要对她儿子说。
佟书瑶也不想在这儿多呆,于是识趣地退了出去。
但她又很好奇,不知道太后到底要和她儿子说什么,是她不想让她听到的。
于是,她走到殿外,并未急着离开,而是躲在门边偷偷听着里面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