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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上辈子的几百年时间太长了，就算裴南是这本书的作者，这些书前面的剧情也七七八八的忘得差不多了，总之结局是沈清棠进了内院就对了。
裴南本来是不准备去的，外院弟子的试炼说来好听，其实有些残忍。毕竟有些外院弟子修炼了几十年，耗费了大半的光阴，都没有能成功进入内院修习正宗上等的玄云派心法，所以每年这个时候，人性也体现得十分淋漓。
不过杜义修掌门新收了个徒弟，一声令下裴南也只能带着司尧来了试炼场地。
裴南和司尧到的时候弟子们正在热身，见到裴南来了纷纷躬身行礼，然后好奇的盯着旁边的司尧瞧。
裴南点了点头，指了指司尧介绍道：“这是掌门新收的亲传弟子，名司尧。按辈分你们也称他师兄就好。”
司尧还是一身粉衫，笑意盈盈，烈烈的阳光下竟是十分的灿烂，他眯起眼向外院弟子们问好，引来了一阵阵细细碎碎的惊叫和讨论声。
裴南在心里摇头，又向司尧介绍了几个一起过来的内院弟子，最后指着正拿着名单的白枫：“这位是路长老的大弟子，白枫。现在杂事方面都是他管的，以后你有事直接找他就好。”
躺枪了的白枫丝毫不知道自己的躺枪，快步走了过来，似乎也没注意到旁边的司尧：“大师兄，现在可以抽签了吗？抽完签就能开始了。”
裴南又介绍了一遍，然后看了看外院弟子的准备情况，接过白枫手中的名单：“开始吧。”
外院比赛分成初选和终选，本来曾经有个复选的，被裴南给删掉了。参加比赛者抽签两人一组，两两相较，胜者再相较，最后剩下十人进入终选。
最后十人中取前三进入内院。
裴南其实有点无聊，因为长老和掌门都不会来主持这种试炼，只能他出面，而且每三年一次，他都不记得自己经历过多少次了。
白枫和裴南身边相处多年，多多少少还能了解点他的心理状态，比赛开始之前给他准备了一盘葡萄放在一边。
于是裴南面无表情的一边剥葡萄一边看比试。
剩下最后一颗葡萄的时候，刚好轮到沈清棠在台上，裴南略略看了几眼，还是觉得没什么意思，正要伸手去拿那一颗葡萄，另一只骨节分明细长白皙的手从他身旁伸过去，司尧在他面前凑近了葡萄盘，取过最后的那只葡萄。
然后司尧转过身来对裴南笑，声音柔软温柔：“师兄，虽是夏日，葡萄吃多了伤胃，还是少吃为好呢。”
……那你何必等我都吃了一盘了才告诉我呢？
裴南的嘴角抽了抽：“师弟所言甚是。”
刚才那只柔细的手却又伸了过来，两指之间嵌着一颗已经剥了皮的晶莹剔透葡萄，在阳光下很是好看：“不过想想，师兄刚刚已经吃了很多，倒也不在乎这一颗了。喏，我剥了给师兄尝尝吧。”
大庭广众，朗朗乾坤。
裴南木着脸看着旁边一身粉衫的漂亮男人用一只漂亮的手举着一颗漂亮的葡萄，那葡萄离自己的嘴越来越近。
这漂亮男人还是个与玄云派不死不休的魔修。
有毒啊……
“没毒啊！”脑海中的系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活了，这次又变了个形状，从小猪变成了一团球，似乎球上还有个圆圆的小尾巴，“看上去挺好吃的啊(o゜w゜o)”
裴南不知道如何才能跟相差不知道多少个次元的系统解释这个有毒只是一个语气词。
“你不是说司尧有系统么？”裴南选择转移话题。
“对啊。”白球上的尾巴摇了摇，“而且他的系统没我高级，检测不到我，小南南我厉害吗？！”
眼看着那只漂亮的手越来越近，裴南把司尧伸过来的手推开，然后摇头表示不吃了。
司尧也不强硬，一双水一样的眼睛似乎有些失望的瞥了一眼裴南，然后张开红红的唇，一口把葡萄咽了下去。
“你确定你真的比他的系统高级么……”裴南觉得对面怎么看怎么都很高级啊。
“真的确定！”神识里的白球竖着那一撮奇怪的尾巴，“就因为这个我还被罚了，主人你看我现在的样子好丑的_(:3)∠)_”
裴南面无表情：“挺好的，那剧情怎么办了？”
“哦对了！主人我忘记了！你的返家系统修好辣，”系统似乎也挺高兴的，“只要这次进度条满就可以回去了哦，真的这次不会再坏了我保证！而且本宝宝已经汇报过了！因为上次的失误和这次另一个系统人物的出现，不会出现之前那种世界崩塌的情况了，主人的任务只要不让沈清棠走向最后的那种性格毁灭世界就好了！”
“所以司尧的系统是干什么的？”
吃一堑长一智，裴南已经学会不再那么信任这种坑爹的系统了。
“这个……这个还不知道，我会再想想办法的。”神识里的系统君扭着尾巴，扭扭捏捏的很不好意思的说完这句话就不吭声了。
裴南连抱怨都懒得说，场内有些嘈杂，想起好像是沈清棠的终选赛，他站起身从外院弟子们的包围圈和尖叫声里往内看。
白枫从远处走过来站定，身后跟着有些担心的杨明芯，两个人微微拜了拜：“师兄，那个，比赛出意外了。沈清棠下手重了，重伤了一个外院弟子。”
裴南愣了一秒种，然后开口问：“还有得救么？”
白枫摇了摇头。
裴南沉默了一下：“知道了，我会给掌门说的，我们先过去看一下情况。”
杨明芯一下拦在了正要迈步的裴南面前，眼底有着浓厚的不忍和同情怜惜，她看了看裴南，又转身带着满眼的爱慕去看站在远处人群中沉默的沈清棠：“大师兄！外院试炼参选者都是求胜心切的，而且门内也有生死有命的说法！清棠……他的确下手重了，但不是故意的只是没控制好而已！他是个好苗子！大师兄你一定不要因为这件事太过于责罚他好么？！”
裴南冷着一双眼看着面前的杨明芯，就算剧情有所更改，但人物性格却没有变。
在他没有看到的地方，每一个人的性格还是在往既定的剧情方向发展。
也就是在这一刻，裴南突然理解了自己自从重来这一次心底一直郁郁的感情是什么。他以为是新来的不习惯，不安，或者说对系统的不满。
原来都不是。
他只是厌烦。
这一切的剧情和人物都让他厌烦。
就像是一个活生生有思想的人活在了一个充斥着假人和npc的世界。
更可惜的是他无法对人诉说这件事，也无法向任何人说明他的厌烦。
原本的剧情中沈清棠应该是没有打死人的，不过在裴南看来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他本来就寡淡，此时明了了心中烦躁的原因，整个人更是带了几分漠然。他对着杨明芯点了点头：“知道，先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