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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那天, 谢昀呈带着上完课的月月去医院陪小布丁,今天他没让何楚尧过来,要是何楚尧那个祸害再过来几天,小布丁就彻底不跟他亲近了。
他为了防止慕靳裴去找月月, 小人心的把月月也一并带来医院, 以免月月也不理会他。
这辈子他没吃过谁的醋,竟然有天要从小孩子那里争风吃醋。
今天阳光不错, 谢昀呈把两个孩子放在窗边的沙发上, 给她们拿了玩具又准备了一些零食。
“月月,陪姐姐晒晒太阳。”
月月很听话, “好。”
谢昀呈还要接着整理坠机事件的资料, 他坐在床头柜前, 打开电脑开始工作。
月月打开一个布丁,递给小布丁, 她很好奇:“你喜欢吃布丁,所以才叫布丁的吗?”
小布丁也不清楚,“也许我妈妈在怀着我的时候喜欢吃布丁, 应该是这样。”也可能是爸爸喜欢吃布丁。
她名字的秘密她没机会再知道了。
月月在心里记住了,原来星星喜欢吃布丁。
她靠近小布丁, 悄悄问道:“你妈妈今天来医院吗?”
小布丁摇摇头, 她没问妈妈, 这段时间妈妈经常来看她,已经很难得,也许今天妈妈又要忙着画画。
她告诉月月:“可能来, 也许不来。”
“哦。”月月不由失落,要是不来,她就看不到星星了。
小布丁跪在沙发上,两手撑在窗台,一直盯着窗外看,她在等何楚尧来陪她玩,这几天他很早就会过来,可今天快中午了,他还没来。
月月也学着小布丁,她双手托腮,望着穿过花园的那条小路,期盼着星星从那头走过来。
可一直到中午,谁也没出现。
小布丁穿上鞋去找谢昀呈,谢昀呈看着电脑在沉思,虎口不时摩挲着下巴。
那个肇事司机还是没找到,纽约这么多流浪汉,他们每天都不固定在哪流浪,找人的工作量太大,到现在也没有一丝进展。
“爸爸,我好像见过这位先生。”她往谢昀呈腿上爬。
谢昀呈把她抱起来,狐疑看着她,“你见过他?”
小布丁转身看那张照片,她眉头都皱到了一块,努力回忆为什么对这张照里的人这么熟悉,她感觉应该在哪见过。
“爸爸,我以前在你家里见过你母亲的照片,所以在庄园看到她本人,我会觉得很熟悉。你该相信我的记忆力,这是我的天赋。”
谢昀呈相信小布丁不是信口开河的小孩子,可她毕竟也只是个十来岁的孩子,即便经常压马路,但也不会对一个流浪汉过度关注。
不管怎样,小布丁还是给他带来了一丝希望。
“那你好好想想,在哪里见过他,纽约还是别的城市?”
小布丁看看照片,眯上眼回忆,然后再看看照片。“爸爸,是在曼哈顿。我在曼哈顿看过这双眼睛,很忧伤。”
她突然不确定的是,照片里的人看上去很干净,衣服也很整洁,跟她脑海里那个人的邋遢形象对不上号。
谢昀呈再次确认:“你确定见过?这张照片是他五十多岁时证件照上的,现在他六十多了,是个流浪汉。”
“哇哦,我就说我见过,没错,就是他。”小布丁听到六十岁的流浪汉,异常兴奋,“爸爸,我确定,是他,我跟他聊过天,我们聊了很多,他很好,要给我巧克力吃,我没要,他还劝我早点回家。”
“哦,对了,他还说我很漂亮,是个小天使。”
小布丁滔滔不绝:“他扎着跟科里一样的小辫,他还有条流浪狗,那晚他在吃汉堡,他眼睛很忧伤,他还说,有个家多好。我以为他跟我一样,是在找爸爸。”
“我给了他一些钱,让他买好看的衣服,要帅气的去流浪,我相信他会找到他的爸爸。”
不管是不是他要找的人,谢昀呈也决定不放过任何一丝线索,他让小布丁回忆,“你在哪里见过他,还能记得起来吗?”
“当然。”小布丁说:“离我住的那家酒店不远,他就在路边长椅旁,不过现在在不在,我就不知道了。”
因为她给了他不少钱,也许他又去下一座城市流浪了呢。
谢昀呈放下小布丁,给她的保镖打电话,借助监控确定那个流浪汉是不是他们要找的人。
“爸爸,你为什么要找他?”小布丁猜测,“是他的爸爸也在找他,你知道了,所以想要帮助他们相认?”
要是那样的话,太棒了。
谢昀呈只能点点头,什么都说不出,他揉揉小布丁的脑袋,他没法告诉她,那个流浪汉就是当初撞死她外祖父的肇事司机。
就是因为那场车祸,她的母亲没了家,居无定所,原本她母亲可以成为一名很优秀的钢琴家,可错失了机会。
到了午餐时间,工作人员过来给他们订餐。
月月还是之前个姿势,一直盯着窗外看。
谢昀呈走过去,“宝贝,你看什么呢?”
月月转头,搂住谢昀呈的脖子,盯着他看了数秒,然后在他脸颊上亲了下,以前她都称呼谢爸爸,现在直接称呼:“爸爸。”
“怎么了?”谢昀呈把她抱起来。
月月小声问:“你今天没怎么没带星星来?她还会来吗?”
谢昀呈也不禁感慨血缘的奇妙,季星遥说过要来医院,他没问她什么时候到,他喊小布丁,“我们去大厅弹琴,你给妹妹弹奏一首小星星好不好?”
“我很荣幸。”小布丁到衣橱里找出公主水晶发卡,“你们稍等,别着急,我很快就好。”
月月问谢昀呈:“为什么要弹小星星?”刚才她问谢爸爸的那两个问题,他一个都没说。
大人总是爱回避。
谢昀呈:“弹奏小星星我才能把你的星星给变出来,今天爸爸给你变魔术。”
月月笑了,“你逗我。”
谢昀呈一本正经道:“没逗你,爸爸前几个月进修了魔术,现在是个很厉害的魔术师。”
“真的?”
“嗯,一会儿变给你看看。”
不管是不是真的,月月只想见到星星,只要能见到星星就行。
很快,小布丁梳妆打扮好,即便穿着病号服也像个小公主,谢昀呈一手抱着一个孩子下楼。
“爸爸,你不累?”
“既然是爸爸,就不能累。”
医院大厅有架钢琴,每家m.k下属的医院都有钢琴,平时很少人弹,不过每次小布丁住院她都会过来弹,顺道能收获一大批粉丝。
一首很轻快的小星星,月月不由跟着哼唱起来。她边哼着还不忘朝大门口看,期盼着星星能被变出来。
“谢爸爸,你会弹钢琴吗?”
谢昀呈点点头:“会,但弹的一般,我们家里人都会。从小就得学。我的外婆,你见过,就是那天的寿星,她是个钢琴家,我们小时候都是跟着她学琴。”
“我也会弹钢琴,”月月说:“我跟你一样,弹得一般,可妈妈坚持让我弹,她说音乐能让我变快乐,可我更喜欢画画。”
谢昀呈单手抱着月月,另一只手给季星遥发消息:【多久能到?】
季星遥:【已经在医院停车场。】
谢昀呈:【快点,月月等着你呢。】
他把手机揣兜里,算了下从停车场到住院楼的距离,他转身,让月月背对着大门的方向,用手捂住她的眼。
“不许睁眼,爸爸给你变魔术,时间可能有点久,毕竟星星那么高,要花点时间才能把她变出来,对不对?”
月月配合着他,“爸爸你说的都对。”只要能看到星星,什么都是对的。
从停车场到住院楼原本要五分钟的路程,季星遥一路小跑,只用了两分多钟就跑到。
她在大厅外停下,做了几个深呼吸平稳喘息,整理好头发,这才以着不紧不慢的步子走进去。
谢昀呈看到了她,他跟月月说:“我们开始倒计时。”
小布丁正眯着眼弹琴,陶醉在自己的琴声里,一首简单的小星星,她重复弹奏,不少认识小布丁的病友都出来听她弹奏。
季星遥走到谢昀呈跟前,谢昀呈正好数到一,她从他怀里接过月月,随即,谢昀呈松开捂住月月眼睛的手。
月月满眼都是惊喜,“星星,你真得被变出来了。”她抑制不住的喜悦,“谢谢爸爸,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你说的都是对的。”
谢昀呈跟她拉钩,“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以后什么都得听我的。”
钢琴曲还在继续,他过去跟小布丁一起弹。
小布丁感觉身边有人坐下,她忽然睁眼,“要不要一起?”
谢昀呈:“我很久都没弹了。”
“没关系,我不嫌弃你。”
“......”
四手联弹,谢昀呈突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小时候他跟慕靳裴跟着外婆学钢琴,他跟慕靳裴也曾四手联弹过。
那时慕靳裴还会喊他一声哥哥。
他记忆中家里成天都是压抑的,仿佛被阴霾笼罩,只有琴声响起的时候,才能暂时驱散一些沉闷。
只要母亲和舅妈来庄园,家里就马上变得死气沉沉。
那时他不明白为什么。母亲也从来不多看一眼慕靳裴,不许他在家里提慕靳裴名字,更不许他去舅舅家。
一曲结束,谢昀呈收回思绪。
简单吃过午餐,季星遥要带月月去看画展,她跟谢昀呈说,“我正好约了人。”
谢昀呈‘嗯’了声,“早点回来,那个流浪有了线索,我们商量一下下一步要怎么办。”
当着孩子们的面,季星遥没多问,“五点前就能赶回来。”
月月开始整理自己的小背包,趁别人没看到,她偷偷塞了几个布丁放小包包里,赶紧把拉链拉上。
月月跟季星遥离开,小布丁一个人无聊趴在窗台上,花园里的玫瑰花也没那么漂亮了。
她转头问谢昀呈:“爸爸,你和你的朋友闹掰了?”
谢昀呈还在整理资料,头也没抬,“为什么这么说?”
小布丁:“他两天没来了。”
“忘了他吧,”谢昀呈说:“他没我好。”
小布丁努努嘴,自恋。她还是觉得何楚尧帅。
今天是月月第一次跟季星遥单独出去,还是去看她喜欢的画展,她忍不住内心的小雀跃,“星星,你今天真美。”
季星遥抵着她的额头,“谢谢。”
月月打开她的小背包,从里面拿出几个布丁,“星星,这个给你。”
季星遥不爱吃布丁,不过是月月给她的,她欣然收下。
到了展览馆,季星遥抱着月月在进口处慢慢欣赏,月月看得认真,不管看得懂还是看不懂,她都牢牢把这些画记在心里。
“星遥。”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季星遥转身,五年不见,眼前的人一点没变,还是跟五年前一样优雅高贵,“裴老师。”
裴钰拿下墨镜,“好久不见。”她看着季星遥怀里那个小天使一样的女孩,从女孩脸上她能看到慕靳裴小时候的影子。
“你叫月月,对不对?”
月月点头,她随着季星遥那样问好,“裴老师,我很高兴见到你。”
裴钰莞尔,“我也很高兴见到你。”
季星遥跟裴钰没有过多寒暄,两人并肩走。
“靳裴去北京了,前天就走了。”裴钰主动聊起来。
季星遥不知道怎么回应,索性没吱声。
裴钰发自肺腑之言,“星遥,你跟我当年的情况不一样,你别走我的老路,走了你就知道有多后悔,把自己的一辈子都搭进去了,不值。”
她时常问自己,要是当年没偏执地嫁给慕温怀,她是不是早就忘了谢君毅当年的背叛?
应该是。
她会遇到自己的爱人,会有自己的孩子,年少时的恋情早就像一道愈合的伤疤,连疤痕都淡地看不见。
“星遥,听我一句劝,没有谁,没有哪个男人值得你牺牲自己的才华,不管你是以星遥的名字还是以假面的身份,你在业内已经有了傲人的成绩,你还年轻,才二十七岁,你的职业生涯才刚刚开始。别把时间浪费在恨上,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会明白,与其用一辈子去恨一个不值得爱的人,不如拿这些时间爱自己,爱那些爱我们的人。”
说着,裴钰自我调侃,“如果三十五年前,我没有放弃我的人物画,是不是等很多年以后,我的画也有机会进入博物馆珍藏。”
面对着裴钰的真情实意,季星遥也道出心声,“裴老师,我不会放弃我的绘画,也没打算一直纠缠在过去的恩怨里,等一些事情调查清楚,我就会离开这里,过我自己的生活。”
顿了下,当着月月的面她说得很隐晦,“带着我的女儿,我会把我所有的爱都给她。”
裴钰表态:“不管你怎么选择,会不会原谅靳裴,我都支持你,即便你重新找个爱人开始新的生活,我也会支持你。”
“谢谢。”
“是我该跟你说一句对不起,我没有及时关注到我儿子的情绪,给他的关心还是不够。”裴钰呼口气,拍拍季星遥的肩膀,“不提过去。今天是我五年来最高兴的一天,见到你,见到了月月。”
她伸手,“月月,裴老师抱你一会儿好不好?裴老师跟你妈妈一样,也画油画哦。”
月月瞅着季星遥,她什么都听星星的。
季星遥柔和地跟月月说:“裴老师是我最喜欢的老师,她的油画可出名了,她有很多画廊,她还参与很多美术专业书籍的编写。”
月月喜欢画家,对裴钰的好感顿时上升。
裴钰抱着月月,每一幅画都会讲给月月听。
此时,北京。
已经凌晨,慕靳裴还没睡,他在煮咖啡。调查了一天,一无所获,目前所掌握的证据都证明周羽西当年怀孕了。
他又去了他跟季星遥住的那套公寓,里面没留下跟她有关的任何物品。
敲门声响,慕靳裴去开门,是储征,他查到了季常盛现在住在哪,这是老板吩咐下来的,就算他故意查不到,老板也会吩咐其他人去查。
季常盛住的房子登记在谢昀呈下属名下,就是当初替季星遥还债的那个人。
“慕总,查到了。”储征把打印出来的地址递给慕靳裴。
慕靳裴没去过那里,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小城,在江南。
屋里,咖啡香气扑鼻。
储征劝说慕靳裴,“慕总,您别熬夜了。”自从做亲子鉴定那夜,老板这几天都没怎么休息。
“没事。”慕靳裴又看了遍那个地址,“我们明早一早出发。你回去休息吧,把门带上。”
他拿着那张纸坐到客厅茶几前,上面堆满了资料,开了两台笔记本,桌上的烟灰缸里都是烟头。
老板身边还躺着两个抱枕,当初老板亲手设计送给季星遥当礼物的星星月亮抱枕,星星连着月亮。
可能一切冥冥中早有注定。
储征没再多言,把老板的房门带上,离开。
慕靳裴放下那张纸,接着看资料,其实到现在为止,他都不确定储征是不是还偏向着季星遥,给他整理出来的这些资料里又有多少是假的。
但他还是坚持全看完,他就不信,储征的心是铁做的。
凌晨三点,咖啡冷了。
慕靳裴放下资料,按按眼眶,一直盯着电脑看眼睛酸涩发疼。他把一杯冷咖啡喝掉,拿出手机把那天去50号公路拍的那张照片发给季星遥。
【月月是我女儿。】
【这几天我靠着这个希望撑着,因为月月是我女儿我就能安慰自己,你对我还有一点感情,还愿意生下我们的孩子,我才有机会无耻地靠着孩子去联系你,跟你一辈子都断不了。】
知道她不可能回复,隔几分钟他还会看一眼手机。
翌日,天还不亮他们就去了机场,乘坐最早的航班去小城。
季常盛住的是一栋老房子,前面是一个大庭院,紧挨着河边,青瓦白墙,极具江南风格。
午后,风和日丽。
尹荷放着柔和的曲子练功,季常盛靠在躺椅里晒太阳。
外头有敲门声,一开始尹荷没注意,声音被音乐盖住,后来传来一声,“尹阿姨,在家吗?”
尹荷怔了怔,这是慕靳裴的声音,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赶紧把音乐关掉,季常盛也睁开眼,他恍惚瞬间,以为自己做了个梦。
“尹阿姨,是我。”慕靳裴又在门外喊了一声,院子的大门没锁,透过门缝他听到了院子里的音乐声,又戛然而止。
尹荷看向季常盛,“慕靳裴怎么找到这里了?”
季常盛面色如常:“想要找自然找得到。”躲也躲不过去,他坐直,“让他进来吧。”
“尹阿姨?”
“请进。”
得到允许,慕靳裴推门进来,只有他一个人,其他人在路边车里没下来。来之前他特意去买了几盆名贵的兰花带过来。
他没看季常盛什么表情,径直走到花园边把兰花放下。
院子里的气氛诡异又沉重,在没开口前,谁都在假装粉饰太平,过去那道伤口依旧鲜血汩汩,慕靳裴的出现,在这道伤口上又撒了一把盐。
尹荷一遍遍给自己心理暗示,没有过不去的坎,最难挨的日子都过来了。她跟季常盛对视一眼,告诉他,有她在。
季常盛示意她,“你进屋歇着去。”
尹荷不放心他的身体,“我不累。”她拿了张凳子在他旁边坐下,用力握着他的手,“你不能有任何事,不然遥遥没法活。”
这句话像把尖刀,从慕靳裴喉咙直接划下来,一直到心脏底部。
他缓了缓,起身坐过去。
季常盛开门见山,“看我还活着,是不是心里还是不舒服,非得要了我的命?”
慕靳裴语气平静:“我就是来看看你。从一开始我就没想过要你的命,只不过是想要季氏破产。”
他看着那几盆兰花,“来看你不是愧疚,我也不想违心地说我已经原谅你,只是我不想再去恨。”
“先不说直升机坠机那件事,就只说我母亲,当年但凡你对她心慈手软一点,她不至于绝望到自杀,我不至于成了孤儿,你体会不到一个孩子成天活在仇恨里有多无助多恐惧,我厌倦了那种日子。”
季常盛悲哀地‘呵’了声,“你不是还成了跟我一样的人?”
慕靳裴反驳:“我跟你不一样,你对我母亲完全是利用,你对她没有一丝感情,我对遥遥不是。”
季常盛情绪不由激动,“你没资格提遥遥!当年我都求你了,让你别伤害遥遥,别告诉她真相,可你呢?你...”
慕靳裴沉声打断他,“我没有告诉她,我什么都没说,是唐加莱。我本来打算那天下午亲自告诉尹阿姨你的过往,最后为了星遥,我都没跟尹阿姨说这事。”说着,他突然看向尹荷,“阿姨,当年是谁告诉您的?”
尹荷实话实说,“唐加莱,她跟我说,她爸爸跟你是一伙儿的。”后来她觉得哪里不对,唐加莱怎么会不向着自己父亲而向着外人。
她以为这是慕靳裴安排的一出戏,故意让唐加莱以这样的方式说出来。
慕靳裴接过话:“要报仇我还不至于通过别人的口代为传达,这件事早晚会水落石出。”
沉默了几秒。
“我不仅没打算让遥遥知道,我甚至还去了墓园求我妈原谅我,我想跟星遥好好过日子,我不想再活在仇恨里。”
可谁给他机会了呢。
他看向季常盛,“我恨你是真的,因为你太无情,可我对尹阿姨没有丝毫恨意,从来没想过要伤害她,我甚至对她有莫名的像母亲那样的亲近感,我不知道怎么表达那种感情,我每次见尹阿姨都送会买束康乃馨给她,我很歉疚我会伤及到她。”
“跟遥遥的感情,开始于过去的恩恩怨怨,也有着过去的谎言,但我对她从来没有过虚情假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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