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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欧洲乱作一团,中国事儿多如杂草的时候,又一批北美移民队伍的船队靠近的东京码头。
是的,从大陆来到这儿的移民,都是先靠到东京或是汉津,在东京、汉津这两座隶属南京直辖的,汉属北美的第一、第二名城汇集,然后再由这儿的诸王代表官员,商议‘分猪肉’。
蔡王上批移民拿的人多了,这一批那就要少要一些;邓王上批移民拿的数儿少了,那这一批就要多要一些。如此而已!
虽然看似多了一道没必要的手续——可以直接把移民运到诸王领地是不是,但这么做却很好地维护了东京,还有汉津,这两座城市在汉属北美地区的核心地位,也很好地维护了朝廷的权威,更让诸王之间可能存在的争议变得不复存在。
……
“轰轰轰……!”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咚咚锵,咚咚锵,咚锵咚锵……”
礼炮响起。
当第一艘满载着数百移民的运输船缓缓在码头边上靠岸后,早已准备好的鞭炮和锣鼓都乒乒乓乓的轰响起来。舞龙和舞狮的队伍也开始表演,几面书写着‘欢迎欢迎,热烈欢迎’之类的大红条幅也早早的被吊挂起。
东京港现今的规模绝对不比天津港小了去,这儿本来就有着天然的优良深水港湾,要是建造的只能供渔船出入才是暴殄天物呢。
当然,东京码头的规模能够达到天津港的规模,那也是得于当地这些年里不间断的建造。前段时间还专门新修建了两条深入海中很远的水泥栈桥,以供大型船舶停靠。就如眼下这样装了五六百人的大帆船,也能直接靠到栈桥边上,而不必依靠小艇驳运了。
随着跳板搭起,一队队拎着包袱,扛着藤条竹篾编成的箱子的移民在船员的引导下晃晃悠悠走下船,生平第一次踏上了故乡万里之外的土地。
面对着深入大海的这一溜细窄的长桥,他们的脸色大都是茫然中又带着几分小心翼翼——虽然在此之前就已经做了好一阵海船了,但是要通过长长的栈桥,这些陆地百姓当然会有一丝惧意了。
当然,这一点上,船员们在船队抵达东京之前,对船上的移民们就早有吩咐的。
迁到北美的移民,不仅在上船之前,有过一段的‘集中学习’。到了船上之后,船员们一样会组织他们进行学习,主要是宽慰他们的心,再有就是介绍一些北美的法律和各种各样的不允许。对他们进行初步的思想教育,也可以说是爱国主义的灌输,或是说洗脑。
比如说你们这些人不管远在天涯海角,那也始终是中国苗裔,是皇帝的子民。
当然,除此之外他们还会接着之前的‘集中学习’,继续给他们介绍北美的地理、气候、物产,以及在这里生活的一些小常识,以便让他们能快速适应。
其中说得最多就是当地气候如何温暖宜人,雨水充沛,跟大陆本土是多么多么的相似。除了要提防海啸之外,但那只是针对沿海居住者。而要是分配到邓王、薛王的地盘,这需要担忧每年的龙卷风。
中国的龙卷风不多,但北美却有很多,因为这里的夏季经常有雷暴天气。而龙卷风往往就伴随着雷暴天气出现。
这种自然灾害虽然影响范围小,但破坏力极大。而至于如何抵挡龙卷风,似乎地窖是一个很好地选择,除此外就是在屋前屋后多种树。
在美洲,经常可以看到龙卷风灾难发生地,有一颗颗大树被拦腰折断,或是连根拔起,但却不会被远远地抛开。所以,这树木大概有一定的挡风作用吧。去年密西西比河北上勘探队的一个据点,据点前的一颗直径1米多粗、高10多米的大树被龙卷风连根拔起,附近另两棵大树也被折断,而距离大树只有一丈远的据点房屋却秋毫无损,但距离那个据点十丈外的哨所却惨遭毁灭性的灾难,那似乎是大树保护了据点呢。由此可见,房前屋后多植树也是可抵御龙卷风袭击的。
北美也不是天堂,不是到了这儿就再也不用为吃喝发愁。想要过好日子,那还需要自己的辛勤劳作。
但是从船舷上向陆地眺望,移民们就亲眼看到内陆地区那一片片宛如方块格格的农田,大片的森林,如绿宝石般纯粹的绿色,令人看了心旷神怡。
如此平整的土地,能长出如此茂盛丛林的土地,那当然是好得不能再好的土地了。而中国的老百姓,只要手中有着一块地,那就什么也不怕了。
只是当下时候他们还不能离开码头——船队领队的罗大人还要训话呢。
罗大人就是罗芳柏。这个时空,罗芳柏不可能在婆罗洲成立自己的兰芳公司了,他早在复汉军南下两广的时候就早早的投效了陈汉,先是在嘉应官府中任职,虽然品阶不高,但门第已经不同。
早年罗芳柏家贫如洗,耕辛凭舌,苦砚为生。可是在投效复汉军后,他在短短三两个月里就发了家,起了势头。除了自己在知府衙门效力,他的两个弟弟——罗葵柏、罗台柏,一个办起了一个榨油作坊,嘉应的油茶是很出名的;另一个做起了来钱更快的酒楼生意。短短时间,罗家家庭生活就已翻天覆地了。
而他还不满足,报名南下,在西婆罗洲完成了从中下层公员到七品官员的重大转变,当李琨遭难的时候他已经是从五品了。
李琨遭难,罗芳柏就是那时候跟印尼猴子谈判的中方代表团使臣。依靠着这个善缘,罗芳柏从西婆罗洲调回了广东,并且级别不降反升,迈入了正五品,迈入了中层官员的门槛,然后又调入了移民局。
如今的官职已经是从三品的移民局副长官了。
等船队上的所有移民都下了船,在岸上人员的指示下,五千移民勉强在码头空地上站成一个乱糟糟的方阵,罗芳柏迫不及待登上早已准备好的宣讲台,手持一个铜皮喇叭,开始了他早已打好腹稿的宣传:
“尔等在国民尽皆赤贫子民,如今登上这一片沃土,来日必得安乐美满。”
“然尔等安康之日,且不可忘记,尔等能有今日,皆圣天子垂怜,皆朝廷之恩德……”
“尔等虽是离乡万里,但亦是我华夏赤子,汉家苗裔……”
这是移民局的老传统,也是移民们的传统,来到新的地方的第一件事,就是听领队官员训话。以示自己的赤诚之心,忠诚之心。
虽然罗芳柏在内的每一个移民局官员心里都清楚,那南明州的还好,眼下这北美的,如今对皇帝老子再是感恩戴德,等个三五十年过去,到了下一辈人的时候,他们效忠的就不是万里之外的皇帝陛下了,而是如今这些个在自己跟前和声和气的藩王。
在他看来,移民这一举动,固然是可以在短期内快速增强美洲汉属地区的实力,从整体上增加了陈汉的实力和威势,但到那时候海外藩国是否还愿意臣服于南京就很难说了——虽然罗芳柏对南京有一万个信心,眼下南京在武力上占据绝对优势,可以轻松碾压这些藩国,可是三五十年后呢?
帝国就算依旧威亚世界,不可一世。但要真的出兵对付这些藩国了,可就不仅仅是打得过打不过的问题了,而是算盘被打烂,丢人丢大了的问题了。
在罗芳柏这些还没有做到部局一把手的大员,虽然也是大员,但到底差了一层,根本不知道陈汉海外封国的全盘计划,只以为分封了六个藩国就是全部了。
也因为内心的考虑和担忧,罗芳柏是标准的‘东汉必须派’。
‘东汉’,东京、汉津。
罗芳柏认为,南京要想在万里之外的美洲保持莫大的影响力,就必须保持着东京和汉津这两座大城的控制权,保持两片肥沃之地的‘生命力’。
只要南京能完事紧着‘东汉’来,这美洲的局势就脱不开枷锁。
东京、汉津之间的土地可比一个藩王的封地大多了,这是两个藩王的地盘,经营的好了,就靠这两座城市,那就能镇压着美洲的局面。
只不过罗芳柏既不可能,也没资格阻止南京向美洲源源不断的输血,他只能感慨皇帝对自己的小兄弟够意思。那每一个人将来都可以在海外立国,称孤道寡,立下血脉传承的数百年基业啊。
是以,罗芳柏每每跟队,都要在移民上岸的第一时间来一场语重心长感天动地的超长演讲。
要知道在这之前,这种演讲已经慢慢的流于形式了。而罗芳柏是将这一即将没啥存在感的东西再度焕发了新的光彩。
虽然他这么做让美洲的不少人心里暗暗不爽,但罗芳柏说的是‘大气候’,再多的不爽也不能漏出来分毫,甚至还要在一边鼓掌喝彩。
这些难民是因为贫穷困难才背井离乡,他们要是在美洲获得了好生活,过上了好日子。那么这一颗心向哪里,就显而易见了。罗芳柏在这里空口白话要求他们依旧忠实于南京,完全是吃力不讨好的举动。
不过他们不管心里真正的想法是什么样的,表面上还是以‘认真学习’的姿态聆听着罗芳柏的教诲。之后就是东京这里的管理官吏了,这人说话干净利索,接过铜皮喇叭后一句废话没有,就硬邦邦的吼了十个字:
“全体解散,按队排列,吃饭!”
这句话让立即让那些移民们萎靡的精神都振作了起来。与对付战俘的策略类似,移民们也是讲纪律,将序列分组的,利用吃饭作为诱惑,作为压迫感,东京管理人员整顿起秩序来就比较容易些。他们把移民以家庭为单位分组,十户一组,一百户一队,而一个队将来也就将构成一个行政村的雏形。
谁先排好队,谁就可以先吃饭,在这样的诱惑下移民们迅速排成了比较整齐的队伍,那随便拿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饭盒,这是他们在船上用的饭盒,一个木头盒子,一双筷子和一个勺子,还有一个用椰子壳作的碗——而这些人在登船之前,还有登船之后,那就已经养成了吃饭排队的习惯了。
在食物的震慑下,这些人学起规矩来,总是很快的。
移民们在岛上吃到的第一顿饭是鱼粥,白米、红豆、麦仁、玉米粒煮的粥里,掺上一些鱼干虾皮用于调味。数量有限,一人只得一大勺——并非东京官府小气不给他们吃饱,而是考虑到这些人初来乍到很可能会水土不服,吃太多容易拉肚子,而一旦密集人群中出现痢疾将是非常麻烦的事情。
不过孩子们可以额外得到一个煮鸡蛋。
望着那一群群蹲在地上,稀里呼噜大口大口喝粥的男女老少,一群藩国官员的脸上都满是笑容——这边数千人足可以组成十个行政村,或者是打下二三十个新村落的根基。按照每户分配的土地,用不多久,账面上就能多出数万亩良田。他们这里从来不缺沃土,只是没人去伺弄。
地广人稀,美洲是真正的地广人稀。
不管是哪个藩国,那大片大片平坦肥沃的土地,简直是天赐之国。
西班牙人可不敢从陆路上越境,海上他们还有借口推诿,陆地上就怎么也推不掉了。
那匪徒至少是你们西班牙人吧?是你的人,你们怎么不管?
还管不管?
敢说一个不管。国防军这就敢去替他们‘管’。
就在欧洲一片乱叫的时候,中国的很多事情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不管是国内的经济活动,还是政治民生工程,亦或是对外的移民工作,全都在高速的运转中。中国就像一个已经镶嵌进轨道中的列车,在顺着笔直的方向,向着最终目标告诉的行进。
可是这个时候的欧洲呢,在一片的喊打喊杀当中,土伦的保皇党为了保持自己的利益,为了阻挡革命军进入土伦,他们最终选择了卖国。将土伦要塞和拥有30余艘舰只的法国地中海舰队,拱手交给了英国人和西班牙人,从而使英国和西斑牙军队不费一枪一弹就轻而易举地占领了土伦。
土伦港并不大,但它很重要。它在法国的南部,地中海海岸,是法国南部的一个重要港口,是一个良好的海军基地。不论对法国来说还是对欧洲列强来说,都是令人瞩目的地方。于是在继英国人和西班牙人踏入这里之后,那不勒斯、皮埃蒙特和直布罗陀的军队也都相继踏进这个港口。
而与此同时,法国南部的***气焰甚嚣尘上,企图颠覆雅各宾派革命政权的***叛乱,很快达到了高潮。
这一事件引起了巴黎的强烈反应。于是,某个被迫离开了自己家乡的命运之子,来姻缘巧合的来到了这儿,来到了土伦。
从去年开始到现在,这一年多的时间对于拿破仑来说是不平凡的一年。
年轻的拿破仑虽已具有比较成熟的政治见解,也掌握了相当丰富的军事知识,并积累了一定的作战经验。可是,在参加土伦战役以前,他并没有真正获得施展才华的机会。他虽然列名于法国革命军的正规炮兵部队,但一直请假离队在自己的故乡科西嘉岛,带领一个国民自卫军营,想为家乡的独立自由干出一番宏伟事业。
但是,革命并不那么容易。科西嘉岛同样是一个各种势力互相角逐的是非场所,各派力量斗争激烈。拿破仑希望可以乘机推动科西嘉岛的独立,但却受到了另一个亲英派的强烈反对。由于政见上的分歧和军事行动的失利,他最后弄得无法在科西嘉岛上安身,被迫带着全家离开故乡,和母亲兄弟一起逃亡到喀尔维,躲在朋友家。
西历1794年6月13日,拿破仑踏上普罗旺斯海岸,来到土伦。这是他一生中的重要转折点。
陈鸣不知道,自己一直来都期望见到的命运之子,现在真的已经就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