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润十一月初九日,金军又发动攻城,继续进攻善利门、通津门和宣化门。不久,宣化门告急,大批金兵在护龙河上叠桥取道,大有强攻宣化门之意。孙傅得知后,令姚友仲火速领兵支援。
姚友仲登上宣化门一看,金兵已在护龙河上叠桥过半。他赶紧挑选精锐神臂弓手和强弩手,用床子弩和九牛弩向金兵密集射击。宋军箭下如雨,金兵抵挡不住。战斗一直持续到晚上,金兵不能寸进,于是放弃叠桥,退了回去。
姚友仲一边指挥战斗,还一边组织力量,在城楼上安置了大小许多砲坐,又用绳索等捆扎了许多虚棚,以加强防御设施。此时,赶来增援的宋兵很多,“人立如山”。
金军要想靠近城墙登城,必须首先通过城壕即护龙河。而护龙河水较深,虽然此时已经结冰,但冰层并不太厚。所以,金军选择在护龙河上造桥。
他们的造桥之法是,先用木牌浮在水面上,然后依次填上木柴、草席和土,逐步推进。宋军在城上射箭和砲击,皆无法将桥摧毁。实际上,金人就是在用东西将城壕填塞,造出一条攻城的道路。
桥的南侧,就是金军营寨。晚上望过去,灯火辉煌,如同白昼。站在宣化门城楼上便能清楚地听到,南边不断传来一阵阵斧凿之声,那是金军正在加紧制造攻城器械。其器械主要有,火梯、云梯、编桥、鹅车、洞子、撞杆、兜杆等。其中火梯、云梯、编桥皆与城橹齐高,也有高于城楼的,皆可用来火烧楼橹,而云梯、编桥则可靠在城墙上,士兵由此攻城。这三种器械,下边皆有车轴可以推行。
对这三种攻城器械,只可用撞杆来防御。所谓撞杆,就是一根长可数丈的大木杆,头上包裹着铁或者铁钩,用来撞击或钩住火梯、云梯和编桥。自金军攻城以来,姚友仲指挥宋军在通津门拐子城,先后用撞杆击毁金军火梯、云梯、鹅车、编桥等十几座。
张叔夜也领兵参与指挥了润十一月初九日的宣化门之战。宋钦宗对张叔夜特别重视,当日提升他为签书枢密院事,晋入执政大臣行列。并让他与孙傅一道,共同处置四壁城防事宜。同时,他依旧兼任南道总管,其余三道也并听其节制。
宋钦宗为此下达诏令说,国家太平无事已近二百年,军政隳坏,“士卒无仗节死难之意,将吏无干城固圉之功”,皆望敌惊奔,毫无斗志。宋钦宗希望张叔夜能尽心尽力,谋议于庙堂之上,并以刚毅特立之人格魅力,驾御将帅,振奋三军积惰之气,以捍卫京师与王室。
由此可见,宋钦宗对张叔夜寄以厚望。
第二天,可能金军忙于加紧制作攻城器械,没发动新的攻势。
宋钦宗与他的大臣们错以为金人答应和议,已停止攻城。于是,派都水监李处权和右司郎中司马朴作为报谢使,出城前往金军营寨拜见宗翰。不料,宗翰竟拒绝接见。李处权与司马朴只好空手而归。
宋钦宗这才清醒地意识到,金人很可能志在破城。于是急忙下令,要求切实加强备战,积极做好城防。
何栗组织和指挥城内官员与百姓,往城墙上大量运送砲石。孙傅则要求四壁城防各阵地,重点部署七稍炮。因为七稍炮射程远,威力大。
润十一月十一日,正当京城上下积极备战之际,教坊乐人司文政忽然伏阙上书,力陈不可再战,否则一旦城破,恐将无法和议。
何栗闻讯大怒,经宋钦宗批准,何栗下令将司文政立即斩首,并张榜公告:“司文政伏阙上书,言极无理,圣旨处斩。”
此事引起舆论一片哗然,尤其是读书人议论纷纷。免解进士费端友上奏称:“司文政上书,若只是其言无理,不应该斩首。虽是一介草莽,死不足惜,可关系人心。如此处置,恐塞天下言路。请公开司文政上书之内容,使中外晓然,知道他因何罪被诛。”
朝廷迟迟没有回应。直到晚上,开封府才张榜回应说:“教坊乐人司文政伏阙上书,目无君主,企图挟持皇上,助贼害国,故而斩首。”
金军围城已经十多天了,可是,各路勤王之师至今未有到者。宋钦宗深感忧虑。润十一月十一日,宋钦宗下诏令河北路勤王,诏令说道:“仰河北一路,尽起军民之兵,守臣自将,倍道兼行,星夜前来,殄灭虏寇。除赏赐外,军士优补官资,百姓免五年租赋。”
宋钦宗之所以单独诏令河北路勤王,主要是因为河北距离京城较近,而且河北还有不少城池控制在宋朝手中。特别是,河北河东宣抚使范讷和北道总管赵野都在河北,他们都手握军队。
范讷原来驻守在滑州一带,守卫黄河。得知金军绕道渡过黄河,包围东京,他拥兵自卫,不敢进军救援京城。后来,他竟领兵南下,去往南京应天府。北道总管赵野原来驻守在北京大名府,获悉京城被围,他一度称病不出。后来,他也领兵南下,去往南京应天府。范讷与赵野两军在南京合为一军,对外自称“宣总司”。
也是润十一月十一日这天,前往河北办理交割土地事宜的耿南仲与金使王汭等,到达卫州界内。当地民兵听说王汭是金使,便准备杀死他。王汭等人见情形不妙,赶紧逃走了,耿南仲只好单独骑马来到卫州城下。
卫州城守臣徐溱欲出城迎见,可是,城上老百姓不许,他们说道:“耿门下与金人同行,不可让他入城。”于是关闭城门,不让耿南仲进城。
耿南仲很无奈,他忽然想起康王赵构正在相州,自己的儿子也在相州,于是他调转马头,直奔相州而去。
康王赵构自十一月二十二日回到相州后,便一直呆在那里,静观时局,以候皇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