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眸色黯沉的盯着那扇半敞的大门发了会儿呆,湛天丞恍一回神,方才发现眼前早已是人去楼空的景象。
顾不上自责,他忧心如焚,拔腿就朝电梯口的方向追了出去。
可惜等他追出来的时候,发现其中一盏电梯已经下去。
显然她就在里面,他顿时泄气的挥了个空拳。
又气又急之下,他伸手就一阵猛按墙上向下的箭头。
可就算手指都按疼了,另一盏该死的电梯还在楼上一直下不来。
怕再耽搁下去,又会跟她失之交臂,索性也懒得等了,他直接选择了走楼梯。
奈何他所处的楼层太高,等他气喘吁吁汗流浃背的扶着墙壁颤颤巍巍的公寓大门里出来的时候,惊慌失措的四处张望,每一个角落都不曾放过,最后还是没发现那抹熟悉的身影。
怅然若失的跌坐在公寓门口的台阶上,他噙满忧伤和自责的眼神瞬间就变得空洞起来,目无焦距的望向了前面某个不确定的方位。
任淋漓的大汗浸湿他俊美的脸庞,也懒得伸手去擦。
只觉得一颗心空荡荡的,像是丢了一件很重要的东西一样。
良久,他抬手就往脸上被她扇过的地方再添了一个狠厉的巴掌,忍不住破口骂自己,“湛天丞,你***是疯了还是怎样,好不容易遇到她,你强吻她做什么,你这样跟昨晚那帮禽.兽有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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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天丞陷在无边无际的自责中的一刻,坐在一辆计程车后座上的唐翩跹,却是捂着脸哭得不能自已。
她一边哭,一边用手背不停的抹去唇上刚刚那个男人留下的温度和气息。
她好恨!
恨自己没用,居然让连俢肆以外的男人吻了她!
就算眼下她跟连俢肆闹僵了,以后也许都不会再来往了。
可她潜意识里,还是会把自己当成是他的人。
不管是身体还是心,也不管连俢肆稀不稀罕,在她心里,她从来都没打算过让除他以外的第二个男人碰,一下都不行。
可从昨晚开始,一切都超出了她的想象和控制。
她被那个油头垢面差点强.暴他的男人看了亲了摸了,方才还被救他的衣冠禽.兽吻了……
为什么会这样!
……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等车子停下来,唐翩跹抬起迷蒙的泪眼一看,才发现计程车居然停在了家门口。
虽然,也许这个地方以后再也不是她的避风港,至少今天,她还是想称它为家。
前座面目祥和的中年司机递了张纸巾过来,顺便礼貌的告知她,“小姐,您到了。”
其实路上他就很想安慰她几句,想问问她小姑娘你是不是失恋了。
可见她哭得那么伤心,怕问了反倒越发刺激到她,索性一直忍着没开口。
接过他递过来的纸巾,胡乱的往脸上擦了擦,唐翩跹疑惑的闪了闪眸,“大叔,我没说到这里呀?”
司机很有耐心的冲她笑,“你一上车我就问你去哪里,你可能太伤心没搭理我。之后我漫无目的的走了一段,又问,你说到这里。”
揉了揉有些胀痛的眼角,唐翩跹很努力的去回忆,还是不记得自己说过这样的话。
不过看司机大叔的表情,她觉得他应该没撒谎。
不然他又不认识她,怎么可能知道她住这儿。
想着可能是他一问,她就本能的说出了这里的地址。
事实上,除了这里,她还真是没地方去。
长这么大,就没离开过连俢肆的庇护。
自立说的轻松,做起来谈何容易。
到此刻,唐翩跹才深刻的意识到,原来,没有连俢肆,她什么都不是,什么做不了。
本来想让司机大叔载她去别处,张口的一刻,唐翩跹猛然才记起,手机被她砸坏了,钱包也没带,唯一带的几百块好像昨晚都付了酒钱,现在她是两手空空。
无奈之下,她只好硬着头皮下了车。
至少得先把车钱付了,再做其他打算。
来到副驾驶座的窗外,她弯下腰,很自然的伸手捋起腮边散下来的长发,扬着一张泪迹还未干的小脸抱歉的冲里面的司机笑笑,“大叔,不好意思哦,我出来的急忘记带钱了,你能不能等我一下,我这就进去拿给你。”
司机闻言,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下去,正准备问她要是不出来或者跟这家没关系怎么办。
就见她身后那扇铁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打开,紧接着就走出来一个穿着深咖皮衣米白休闲裤的男人。
男人身材挺拔,体态修长,嘴里还叼着根烟。
他单手夹着烟卷,还有一只手悠闲的插在休闲裤的口袋里。
整个人给人的感觉有点邪气狂放,一副不好惹的样子。
就算他大半张脸都被黑色墨镜遮住,依然可以从露出来的地方和整体气质看出来这个男人气宇轩昂身份尊贵。
加上他身后还跟着两个西装革履像是保镖一样的人物,越发衬得他气势磅礴不容小觑。
怎么看都觉得这出场方式有点像港产片里黑道大人物的感觉,只看了几眼,司机就被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生人勿近的冷冽气息所摄,心下一阵发憷,不由的就把视线收了回去。
余光有点无语的瞪了一眼车窗外看起来可爱至极却坐霸王车的女孩子,司机拉动手刹猛踩油门,顾不上收车钱,就逃命似的一溜烟的就把车子开走了。
直起身来,一脸错愕的盯着计程车消失的方向看了好几秒,唐翩跹方才猜到是怎么一回事。
也猜到了身后可能有人,只是不确定是谁。
反正只要不是连俢肆就行,毕竟她现在还没做好面对他的准备。
正犹豫着要不要转身看看,身后就传来一道熟悉的嗓音。
只是不再如之前那般嬉皮笑脸,反而还有点气愤甚至是埋怨她的意思。
——“你还知道回来啊,怎么不等阿肆死了再回来替他收尸?”
说话间,荣驰已经摘下了脸上的墨镜,一个帅气的后抛动作,就丢给了身后的一个手下。
手下敏捷的接住,小心翼翼的将其折叠起来,攥在了手里。
两根修长有型的手指捏着烟蒂的地方,荣驰烦躁的往嘴里来回拔着手里那支刚点上没多久的烟,略显愤怒的眼神却是直直的睨着前面距离他不足两米的娇小背影。
从上到下将她玲珑的背部线条匆匆扫了几眼,尤其是落在收腰的部位时,饶是阅人无数的荣驰,瞳孔还是不受控制的收缩了一下。
印象里,这丫头好像几乎没怎么穿过裙子。
一直都是t恤牛仔裤,跟个假小子似的。
没想到她今天居然心血来潮的穿起了裙子,而且还是一条颜色那么纷嫩淑女的百褶裙。
加上人本来就长得水水嫩嫩的,身材自然也是没的说,越发衬得她娇俏可爱,关键是清纯可爱中还添了一股说不出的柔媚在里面。
这样一个可人儿,光是一个背影都足够撩人心弦,转过来只怕是……
果断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荣驰无语的冲自己翻了个白眼。
心底有个鄙视的声音在咆哮:她是你未来的嫂子,看个毛线!
虽然不想理他,但总觉得这厮话里有话,唐翩跹曲手手臂,快速擦净脸上的残泪,转过身去,便一脸不解的问他,“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一转过来,荣驰才发现,这丫头的面容真是憔悴,看起来比里面那个绝食的家伙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
往日白里透红的小脸上此刻苍白的完全没有一丝血色,依稀还能看到那个已经消肿的掌印。
哪怕她转过来之前已经擦过眼泪,但从她红肿到几乎都快睁不开的眼睛,他依然能看出来她哭过,而且就在刚刚。
“翩跹,你……你还好吧?”
掐灭手里未燃完的烟,荣驰拧了拧眉,一脸心疼的走上前,伸手就要摸摸她楚楚可怜的脸,态度简直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好吧,他承认他刚刚也是因为快被阿肆那家伙给气死,一出来正好又看见这丫头,自然也就想也没想的直接把气撒在了她身上。
“我没事。”不客气的打掉他伸过来欲要摸她脸的爪子,唐翩跹还是像往常那样鄙视的瞪他一眼,“你刚刚那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连俢肆他……他怎么了?”
有些恼自己总是情不自禁的去关心和担心他,唐翩跹垂下眼睑,气恼的直努唇。
“跟个神经病一样从昨晚开始,就把家里砸的稀巴烂。听严嫂说他今天滴米未进滴水未沾,把自己锁在你房间里,任何人都不见。你手机又摔坏了,严嫂找不到你,只好给我打电话。我敲了半天门,手都敲疼了,那家伙就是不开,还朝我吼叫我滚。妈的,差点没把我气死!我要不是怕再刺激到他,怕他情绪一失控又搞出什么血雨风腥的事情来,真想把门踹开,直接把饭往他嘴里灌。堂堂一个黑帮老大,居然绝食,传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耳边传来荣驰絮絮叨叨的抱怨,唐翩跹虽然极力的不让自己听进去,可还是把他说的每句话每个字都听得真真切切清清楚楚。
得知连俢肆现在的状况很不好,鼻子里才压下去的酸楚再次氤氲开,担心和心疼的眼泪也在一瞬间不争气的再度婆娑而下。
她想不明白。
为什么他要这样折磨自己?
又为什么要砸东西?
为什么要绝食?!
又不是亲生女儿,至于为她动这么大的气?
趁着情绪还没彻底失控,怕自己坚持不了多久就会不顾一切的冲进去看他。
唐翩跹赶紧别过脸去,快速拭去脸上止也止不住的泪珠,也不看荣驰,转身就往来时的方向走,只在转身的一刻低低的说了句,“麻烦你好好照顾他,别说我回来过。”
看出她要溜,荣驰眼疾手快的冲上去,展开双臂就挡在了她前面,“那不行!既然你回都回来了,岂有离开的道理。我没看见也就算了,看见了自然是不能坐视不管。”
“再说了,你觉得现在除了你,谁还能劝得动他?这么多年了,阿肆他就听你的话,不是吗?”
烦躁的瞪他一眼,唐翩跹更改路线,试图从他旁边绕过去,可这厮的胳膊跟长臂猿似的,无论她走哪边,他都有办法给她挡住。
一气一急之下,唐翩跹恨不得踩他一脚,“你走开,我不想见他!”
荣驰也不恼,张着双臂跟老鹰捉小鸡似的把她困在他能控制的范围以内,嬉皮笑脸的当起了和事老。
“哎哟,我的小跹跹,我知道你还在生气,昨晚那事儿要搁我身上,换我我也气。虽然吧,我不太清楚你跟阿肆到底闹了什么不愉快,你好端端的怎么会去酒吧买醉?不过,看在阿肆昨晚那么着急的份上,你就原谅他一回,嗯?”
“要不然,你进去把他暴打一顿,我保证非但不帮他还在旁边帮你喝彩,行不?”
“你是不知道啊,昨晚一知道你出事,阿肆都快急疯了。这么多年了,我还真是头一次看到他发狂成那样,就算云倾……”
差点说漏嘴,荣驰脸色一僵,赶紧刹车。
偷偷倪一眼面前的小丫头,瞧她神色并无异样,估计光顾想开溜没听清楚他说的话,荣驰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看她一副打死也不进去的表情,不停的在推他,荣驰也懒得跟她耗,她耗得起阿肆那厮可耗不起。
索性上前一步,蹲下去就一把将她扛在了肩上,并用眼神示意身后的手下去给他开门。
“荣驰,你放我下去,你这个混蛋!”
眼看着自己被他给扛进了院子里,马上就要进别墅了,唐翩跹急得眼泪直掉,抡起拳头就发了疯一样往他肩上砸。
荣驰吃痛的直皱眉,却是不管不顾的扛着她进了别墅就直奔二楼她的闺房。
起先看着荣少爷扛着个女人进来,从厨房里出来的严嫂简直是一头雾水。
在看清楚他扛的是谁之后,加上那喊叫声也是她再熟悉不过的,严嫂顿时激动的折回了厨房,再度给先生做吃的去了。
太好了,小姐回来了。
小姐最有办法了,每次先生带着怒气回来,只要有小姐在,小姐跟他笑一笑,撒个娇,他就会转怒为笑。
那待会儿小姐哄一哄先生,他肯定会吃东西,她得先准备着。
扛着唐翩跹来到她卧室门口,荣驰抬手就咚咚咚的敲起了门,“阿肆,你快开门,看我把谁给你带来了!”<g上。
他目光哀伤目不斜视的盯着一只手里拿着的一个相框发着呆,相框里的照片是几年前他和荣驰带某个丫头去瑞士滑雪时照的。
拍照的人就是外面那个敲门的家伙,荣驰。
当时荣驰拿起相机说要给他俩拍合影时,小丫头兴奋不已,趁他一个不注意就调皮的蹦到了他背上。
趁荣驰手里的快门还没按下去,她抓住机会搂住他的脖子,笑得眉眼弯弯,还把嘴巴凑在他脸上做了个亲吻的动作,一双清澈的大眼睛却是看着镜头。
事后照片洗出来,他觉得太暧.昧,死活不让她留。
这哪像是父女间的合影,根本就像是恋人嘛。
可她不仅坚持,还洗了好多张,摆的家里到处都是,看得他头疼。
见这厮又杀回来了,连俢肆本来是准备怒不可止的再度呵斥他让他滚。
怒骂即将破喉而出的一刻,他突然听见一个熟悉的哭喊声。
像是在说什么“你放我下来,我不要见他,不要见他……”之类的话。<g上一跃而起,风一样的速度冲到门口,伸手就迫不及待的将门打开来。
就算荣驰肩上的人此刻是背对着他的,他看不见她的脸,但他依然可以一眼就认出她来,因为刚刚门一打开,就有她的气息扑面而来。
失焦已久的瞳孔里瞬间就恢复了色彩,不等唐翩跹反应,连俢肆一个箭步冲上去,就把还在挣扎中的小丫头从荣驰肩上抱了过来,成功接手。
“荣二,好兄弟,回头再谢你!好了,你可以走了!”
说完,连俢肆激动的抱紧怀里显然因为震惊而停止挣扎的人,一脸感激的往荣驰肩上砸下不重的一拳,转身‘砰’地一声就说时迟那时快的把门给关上了。
乍一听到那个他好久都没这么叫过他,也不知道是哪个混蛋给他起的绰号,荣驰简直气得张牙舞爪,不免提起脚尖,对着面前那扇已经关上的房门,就是恼羞成怒的一脚,“妈的,说了不许再叫我荣二,老子不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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