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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知毓暗暗轻笑，却是面色无常的问道：“掌柜可是南疆本地人？”
金主还在，掌柜的自然是有问必答，乐意之至。
“在下确是土生土长的南疆人。南疆有幸成为紫翎国的疆土，蒙皇上隆恩，准许南疆的商人来皇城进行贸易，让我们又多了些谋生的路子。”
对于商人来说，似乎图的最多的是利，至于那些爱国情怀，并非每个人都有。既然南疆注定为紫翎国所有，那么他们也要打开皇城的商贸市场才是，西市的建立就是一个机会。
沐知毓点点头，又问道：“那这些香料都是掌柜您自己制出来的吗？”
“这倒不是。制作香料的花草大都适合生长于南疆，却并非独有。然而这些制香的秘方却是南疆的制香世家南宫香坊世代传下来的，我们不过是倒卖香料的小贩而已，哪里能制得出来。”
沐知毓笑着点点头。她相信这个掌柜的话。他的眼神虽透着精明的光，却是无奸不商的那种意味，也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的香为何如此受欢迎。
西市，快要被南疆来的香料给垄断了，再这样下去，势必会影响整个皇城甚至是全国的经济链。这么大的事情，慕容凌澈不可能不知道。
从方才凌九那支支吾吾的样子，她现在更加的确定，慕容凌澈正在派人暗查着此事，只是如今情况不明，不好打草惊蛇。
他从未向她提起过，是不想让她费神劳累，可是她又怎会是熟视无睹的人？
既然让她恰巧碰上了，那她就不可能坐视不理。
不对，似乎并非巧合，而是从不主动提意见的青黛，今日却是向她提议要来西市，而且从一开始就说到了这些香，紫苏也是在帮腔。
沐知毓的念头从心中闪过，目光飘到了正在兴冲冲的让店小厮打包的两人身上。让她越发的觉得不对劲，这不是紫苏、青黛的行事风格，纵使她提出让她们随意挑选，可她们也并非是肆无忌惮之人。
如今这般，更像是吸食了瘾君子般难以自控？
沐知毓的心一下子惊了起来，但是看她们只是对于买香料如此的积极，如此的反常，别的方面倒是正常，渐渐平息了一下心情，决定此事要从长计议。
她决定回宫就同慕容凌澈商议此事。
想到此，她从容的起身，走到紫苏和紫苏的身后，也顾不得她们还正在选买中，就命令青黛立刻去付钱，然后走出了“香溢脂粉铺”。
凌九正在店外等候。
沐知毓示意他跟上来，然后在一个人少的地方，低声问道：“那六间脂粉铺可是和这里一样的人潮汹涌？”
凌九想也没想的就点了头。
沐知毓面色一沉，想着慕容凌澈肯定早已派人查过这里的情况，与其耗时间再去一一查看这些铺子，不如回去问他。
有了决定，即刻吩咐凌九驾车回宫。
回到凤栖宫，沐知毓梳洗了一番，换了一身衣裳，就暗暗地打量着紫苏和青黛，见她们心神不宁的，似是要迫不及待的去做某件事情一般，让她隐隐觉得不安，若是所有闻过那些香料的人，都会变成这个样子，那么根本不用战争，就会让这个国家变得分崩离析。
无论她的内心多么的惊骇，也必须要喜怒不形于色，让她们退下后，她就在后面悄悄的尾随着。
果然不出她所料，紫苏和青黛退了出去后，就兴冲冲的去试那些香了，当那香气溢满了全身后，这才没有了方才的激动浮躁之色，沐知毓蹙眉摇头，又悄无声息的回了凤栖宫。
这几日，慕容凌澈的政务繁忙，只有晚上才过来陪她，沐知毓这才知道，来自于水国、沧云和南疆的压力都在压着他，而他却从来没有在她面前流露出丝毫疲惫之色，让她一度以为，没有任何事情能够难得住铁打的慕容凌澈。
沐知毓叹息一声，她并非不相信他能解决好这些事情，而是她不希望，他自己一个人扛着这些压力，还要在她面前表现的云淡风轻，甚至每天还要来逗她开心。
凌九说慕容凌澈还在忙，她索性就去了蓝珠手链里，等晚上的时候再同他商议这件事。
灵忆正躺在她的袖珍轻纱小床上睡觉，见沐知毓来了只是对她说了一句“好好练气，不要打扰我睡觉”就又睡了过去。
沐知毓的嘴角一抽一抽的，这小家伙，现在根本就分不清谁是主人了啊！
沐知毓一伸手，就将她整个人拎了起来，坐在雕花大床上，托着挣扎喊叫的灵忆，好气的道：“你现在是越发的张狂了啊！”
“主人我错了…你快放开我……”
灵忆不停地说着好话，沐知毓心一软，就放开了她。
灵忆有些委屈的道：“主人，我还没睡醒呢！”
沐知毓瞪了她一眼：“你每天大部分的时间都在睡觉，还在这里跟我装睡眼惺忪！我问你，在脂粉铺的时候，我与你心里传音，你为什么不回我？”
灵忆叹道：“我就知道你来是为了这件事。”
“可是主人，你要知道，该告诉你的，我绝无遮掩。靳老头派我来跟着你，是为了让我来助你完成你的使命，并非替你来完成。所以主人，有些事情必须要你亲自来完成，甚至是你与男主人一起走过以后所有的艰难险阻。我只能适时的提点你，并不能事事想帮。”
“主人，香料的背后所隐藏的真相与阴谋，我确实知道。可是我不能告诉你，至少现在不能说。”
“这件事情，靠你自己，就能解开谜团。”
“主人，以前的你，对于任何事情都是信心满满，无论做什么，你都会希望靠自己的力量来完成。可是现在，你不觉得，你在做事之前，总是会想到有我，才会有恃无恐的吗？”
灵忆的一席话，给了沐知毓当头一棒。
她不由得深深地反思起来。
以前的她，从来不会依附于任何人，就算是在慕容凌澈面前，也一直在追求着与他比肩而立，而不是躲在他身后的女人。
可是从何时开始，她是如此的依赖灵忆了呢？
总是觉得，有灵忆在，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却不曾想，她早就在迷失自己的路上越走越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