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0九章 大限不远

三木林先生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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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浪人还未到师傅住处,掌门师兄燕未然已经得到消息,在半路上等着沈浪。

    师兄弟上次相见,已是四个多月前。沈浪见师兄来迎接自己,甚是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他赶紧跑上几步,对师兄说道:

    “师兄这段时间忙吧?师傅他老人家没什么大问题吧?”

    虽然刚才老赵已经给他介绍过了,但他还是主动向师兄问一下,师兄了解的总要清楚些。

    他也知道师兄的话不多,说不定也说不出什么情况。

    果不其然,师兄回答道:

    “累了吧。师傅没什么大问题,比原来瘦了。”师兄用十六个字就将沈浪打发了。

    二人并肩到得师傅青信子门外,燕未然轻轻叫两声“师傅”,里面青信子平和答道:

    “进来。”

    燕未然推门进去,沈浪跨进门槛,见师傅正坐在窗前看书,身体比以前瘦削多了。

    不禁眼睛潮湿,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师傅背后,口中叫声“师傅”,眼泪已是簌簌而下。

    青信子听得是沈浪声音,回头见沈浪跪在面前,连忙站了起来,双手将沈浪扶起,连声说道:

    “浪子回来了,回来就好,哭什么呢?为师不是好端端的。”

    边说边将沈浪拉到了桌边椅子上,按他坐下,然后对着燕未然笑道:

    “你让沈浪吃饭没有?我们已经吃过了,没吃,先弄点吃的。”

    “师傅,我在外面吃过了,不劳师兄了,晚上再说。”

    沈浪右手伸袖擦了一把眼泪说道。

    “既然师弟吃过了,我就安排人早些做晚饭,呆会儿师傅和师弟一起吃饭。”

    燕未然听师弟说已经吃过饭,就对晚饭做了安排。

    晚饭上,青信子问起沈浪去这几个月的经过,沈浪将整个过程详细给师傅和师兄叙述了一遍,二人听了,又是赞叹又是担心,也被他的精神和孝心所感动。

    自此,沈浪每日服侍师傅吃药,协助师兄打理雪山派的一切事物。

    白天练功打坐,晚上冥思苦想师傅布置的任务——改进“燕青十八浪”剑法。

    一有心得即写在纸上,每隔三五天就和师傅、师兄讨论他悟得的心法、剑法,并和师傅、师兄拆解、试练。

    每一个周就将雪山派弟子召集在练功场上,让徒弟们自己展示,然后对练,最后由沈浪一一指出各位弟子的不足和错误之处,并让弟子当堂改正,每半个月召集聪明和练功勤奋的雪山派弟子,给他们讲解雪山派内功心法和更高深的剑法。

    雪山派在之前的基础上,各方面又有了巨大的变化。

    不知不觉间,沈浪回来已是三月有余。

    前一个月师傅的精气神都有明显的好转,但细心的沈浪发现,从第二个月起,师傅的精气神又在下降。

    特别是师傅和他在拆解“燕青十八浪”剑法的时候,两三招过后就有点气力不支,表现出来很累,很疲倦,动不动就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饮食开始减少,身体又开始消瘦。

    沈浪问过师兄,也问过师傅几次,他都没得到一个满意的回答。

    沈浪寻思:

    “莫非师兄和师傅对我隐瞒了病情,师傅不是得的这个病,得的是其他病,我却让他服治另一种病的药,这样没有效果不说,对他的身体反而大大有坏处。

    俗话讲‘是药三分毒’,我不成了毒害师傅的凶手?

    但这一种情况无论怎样讲都不可能;难道是阿元和阿林给我的药是假药,或者这个药是低劣产品,没是真正的好药。

    这种情况也不大可能,毕竟我在岛上与他们相处是融洽的,何况我于他们二人还有恩;

    又难道是这个药我在路上被调了包,人家用假药换走了人的真药,但细细回想这上路上,在大海上不用说阿成没有动过我的行礼,在其他地方也没人动过,这也应该没有可能。

    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更奇怪的是,师傅的身体开始一个月都有好转,同样的药,同样的量,同样的服法,为什么后来的效果就不行了呢?

    师傅的服药是我亲自在服侍,也没有其他人来掺和,药就放在我的房间,也不可能有人做其他小动作;

    师傅的作息也很有规律,也不见异常,练功也是不懈怠。这究竟是什么原因?”

    这些问题不停地在沈浪的大脑中出现,他百思不得其解。

    其实,沈浪的所有推断都没有错。

    世上有两种人无可救药,一种是身体要命器官出现重大病变、损伤和老化衰竭,二是生无可恋、生无可活、唯死解脱。

    现在沈浪的师傅就属于两种情况皆而有之。

    他的心脏瓣膜本身需要休息,但他还是坚持练功,练功也行,只能打坐,他却内外兼修,加剧了心脏瓣膜的病变;他的年龄够大,有了病变的心脏老化更快,功能衰竭更快;

    作为青信子,见到了两个爱徒都在身边,雪山派一天天好起来,他对这一切都感到很满意,已经生无可恋,他已看淡了一切,对于人的生、老、病、死他的心里非常明白。

    药他在吃,身上的病他也知道。

    胸口的疼痛折磨着他,连日来他已经无法正常入睡,整晚整晚睁着眼等天亮,即使打坐练功也抑止不住痛苦,好几次,心脏像有人用尖锐的利器在剜、在搅、在刺,痛得浑身冒汗,豆大的汗珠沿额头、后脖滚落,不一会儿就将衣服和床单弄湿了。

    他知道大限之期不远。

    这天晚饭后,他还是像往常一样到后山走走,然后回到住处打坐一个时辰。

    打坐结束后,他将沈浪和燕未然叫到住处,给每人泡了一杯茶,微笑着对二人说道:

    “这是为师今年在雪山之巅采摘的蒙茶,你们二人品尝品尝。”

    “这么高,师傅什么时候去的?”

    沈浪看着师傅今天高兴,他也笑着问道。

    “就是你出发到南海之后的第三天,师傅一个人去了三天采摘回来的。

    我让人陪他去,他说一般人去不了,去了也受不了,我说我陪师傅,师傅说我不能离开雪山。最后是他一个人去的。”

    师兄较罕见的说了这么多话,给沈浪介绍茶的来历,喝了一口蒙茶,又补充道:

    “当时我也很担心,师傅说他没问题。”

    师傅青信子在旁边微微点头颔首,又慈祥地望着沈浪说道:

    “你怎么没喝?你也试试,看味道如何。”

    沈浪端起来,喝了一口。口中不住称赞:

    “好茶,师傅,明年你也带我去采摘。我们多采一点回来,大家都有喝了。”

    “明年嘛……”师傅顿了顿继续说道,“明年你自己去采摘,明年我不陪你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