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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彦卿原本想让柳墨儿回她屋里休息的,但是贤惠的小娇妻在初见到自己卧病在床又虚弱无比的夫君后怎么的都不愿离开,非要守在他身边侍候他。郑彦卿推脱了几次,见小姑娘不为动摇已经打定主意也就不再推辞了。
柳墨儿得了夫君的允诺,便从外屋搬了张木凳放在婚床前,依着床棱,她自己就低眉顺眼的坐在上面,老老实实地等着夫君的吩咐,也好伺候于他。
郑彦卿躺在床上打量着自己的小媳妇,虽八九岁的模样,小模样却也十分怡人,这个小姑娘眼睛大大的,嘴巴红红的,精致的好像白玉盘上镶着宝石。一头乌黑的秀发被盘成新娘子的发式两边别了几个鎏金的发簪,头顶上又插着一个黄澄澄的凤头钗,再配上她那一身合体的喜服,真真就是一个美丽的俏新娘。
郑彦卿在打量柳墨儿的同时,她也在悄悄地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自己的夫君。只见他肤色白皙,五官清秀中带着一抹俊俏,帅气中又带着一抹温柔,显得既空灵又俊秀!
二人各自明里暗里地打量着对方也不出声,一时间气氛倒是有些尴尬。
郑彦卿融合了张松的灵魂,总算先是反应过来。见气氛微妙,便先开口打破僵局。
“柳墨儿是吧?”郑彦卿迟疑地问道。
“嗯,夫君是不是口渴了?又要喝水。”柳墨儿诺诺滴说道。
一时出神的柳墨儿,突然听到夫君呼唤自己,以为他发现了自己的窥觑,小脸蛋火辣辣的。
“呃,刚才水喝了许多,现在倒也不渴。”
“那夫君有事要吩咐妾身么?”
“倒也不是,只是心中有些疑问不明,想要请教你一番。”
“夫君言重了,当不得请教二字的。若是妾身知晓的,夫君只管问来,定知无不言。”
“那便好吧!是这样的,最近我卧病在床,期间发生了一些事还不太清楚,所以…”
说到这里郑彦卿顿了顿,火辣辣地看向柳墨儿。
“可是妾身也是初来乍到,夫君府上的事情,妾身实难知道多少。”柳墨儿大羞,白了郑彦卿一眼,有些气恼的说道。
“无妨,若是其他事情你或许不能了解,但是此事墨儿必定知晓其中缘由。”郑彦卿大咧咧地说道。
“不只是何事?”柳墨儿傻傻地问道。
“这个事么!就是,你为什么会突然成为我的、呃,妻子?还请墨儿能告知一二!我不记得曾几何时与你定下亲事啊!”
“夫君且待,容妾细禀,不知夫君可曾听过冲喜之说?那日夫君病重…..”
“…….后来,我再侧室入眠时,仿佛听到有人口渴想要喝水,便醒了过来,一开始以为错觉,后来夫君又唤了几次,这才循着声音过来伺候夫君用水的。”柳墨儿便将郑彦卿病重昏迷后自己如何成为他冲喜新娘的事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原来如此!”
郑彦卿听完这番解释后,总算理顺了头绪,躺在床上充满怜爱地看着眼前的这位给自己冲喜的新娘子,嘴角讪讪地露出了苦笑,又不知如何开口于她说些什么,一时间屋内又是寂静一片。
就在郑彦卿措词想要说些什么时,柳墨儿却开口了。
“夫君,刚才我进门时见外面值夜侍候的嬷嬷和丫鬟可能因为打理咱们的婚宴太过劳累,都在外面依墙睡着了。现在又置秋分,夜半寒冷,这般下去恐会风寒入体,不知夫君能否开个恩典,容妾身从屋内借出一条锦被,赐予二人御寒之用?”柳墨儿言辞恳切地说道。
“哦?倒是我疏忽了,既然墨儿恳请,自当大善,只是我现在行动不便,还劳墨儿从柜中取出锦被,待我赏于二人罢了!”郑彦卿和煦地说道。
“多谢夫君仁善!”
柳墨儿道了声谢,便去屋中箱柜取了一条锦被,转而离开了。
郑彦卿看着那抹清丽的背影离去,思绪便有些恍惚了。他虽然融合了郑彦卿的灵魂,但是无形中都会有些与明朝格格不入的端倪,更重要的是他实在不知道如何处理在明朝的亲情。
“夫君妾身回来了。”
就在郑彦卿迷茫时柳墨儿就已经从外面回来了。
“哦?!那锦被可送到了?”
“已经送到了,只是她们可能日间来过劳累,妾身呼唤了一阵也不见醒,又不好扰人清梦,为她们盖上就回来了。”
“如此也好!”
“嗯。”
二人说完后又是以无言结尾,真是好不尴尬。
“若是累了,墨儿你还是回去睡吧?”郑彦卿实在不舍的小姑娘彻夜陪护自己,好言劝道。
“呵!妾身不累的,妾身要留在这里侍候夫君。如今夫君行走不便,若是晚间有什么需要,都可吩咐妾身的。”柳墨儿打了个哈欠固执的说道。
“呃,行!你想留就留吧。”郑彦卿无奈地说道。
“呃,呵!嗯,夫君你若是困了,便自睡吧。不用挂心妾身的,妾身自小就擅熬夜。”柳墨儿又打了个更大的哈欠,诚恳的说道。
“要不然你就在我这床上将就一夜吧,反正这个床大,再加上咱们也算是成了亲的。”郑彦卿象征性的邀请了一下。
柳墨儿闻言颇为羞涩,低垂穹首,细声说道:“嗯,既然夫君发话,妾身自当依从。”说着就扭扭捏捏的收拾了头上的发饰,除去喜服,和着内襟麻利地钻进了郑彦卿的外侧的被窝。只是她刚在床上躺下,身体就僵硬不堪,也不敢有多余动作怕惊了那人,只是平躺在郑彦卿附近,神情紧张、紧闭双目,双手攥拳,隐隐像是再期待什么。
郑彦卿见此自是无语,他见柳墨儿一脸的戒备,也不多说什么,生怕唐突了佳人,也就闭目盘算起来。
或许郑彦卿从****穿越到明代路途遥远,使得他太过劳累,不一会儿他就发出低鼾,隐隐入眠。身侧的柳墨儿听到鼾声,拘谨的身体方才轻松,她悄悄地看了看身边的夫婿,又不自抑地打了两个哈欠,也渐渐入眠。
一夜无话。
“老爷、夫人不好了,少爷他、少爷他诈尸了!”
“老爷、夫人不好了……”
天才蒙蒙亮,打鸣的雄鸡还未上岗,郑家大院的一天就迎来了它的第一个声音。
福伯是服侍了郑家三代的老人,也是郑家大院的大管家。几十年来他恪尽职守,一心一意地为老郑家服务着,郑家当家人也感念他多年来尽心尽力的苦劳,就在外宅赏了一个院子给他一家老小居住。因为昨夜陪着柳墨儿的娘家人在镇子上喝了不少酒,所以就没能像平日里那样早起巡视郑家仆从的工作情况。还在被窝里翻着迷糊的他,就听到一声哀嚎,暗道一声“晦气”,心想少爷刚走,新娘子才入门第一天就有不长眼的东西惹出事端,真是不让人省心,又想到这要是被新娘子听去,那件事千万可别漏了馅…想到这,福伯可不敢耽误,连忙起身着衣,嘴里还骂咧咧地嘟囔着“个杀千刀的玩意,不长眼的东西,净让老子费心!”
…..
“嚷什么呢!大清早的不让人睡个饱觉,吃饱了撑的啊!也不怕扰了贵人,到时候看你可能吃罪得起!”福伯一边骂咧咧地斥责着一边系着腰间的腰带,循着声音就来到了郑彦卿的小院。
看到眼前的发巅的那人,福伯更是怒不可遏,他本想是个不懂事的新家子在这乱嚷乱叫,却没料到这竟是个当了几十年差的养家子。
“刘妈妈,翠屏,你们俩在小少爷小院里瞎嚷嚷个什么!惊了新娘子,看你能吃罪的起?!”福伯一把拉住还在犯癔症的二人,怒斥道。
“福、福伯!少爷、小少爷他、他诈尸了!”刘妈妈的手臂被福伯箍的发疼,才有些回过神来,惊定不疑地向福伯说道。
福伯先是环顾左右确定四周无人,才扯着刘妈妈低声斥骂道:“刘妈妈你在这胡咧咧什么,翠屏年岁小不知事,你可是府里的老人了怎么也跟着起哄,小少爷昨天刚走,这头七还没过呢!也不怕惹恼了他,再拘了你的舌头!”
“可是,可是…”刘妈妈听到福伯一番言语,更是一脸的惶恐。
福伯见刘妈妈还要再说什么,连忙打断,低着嗓子说道:“刘妈妈、咱们小少爷昨日刚结的冥亲,人家小娘子可还蒙在鼓里呢!你在这瞎嚷嚷,传到她耳朵里,让她家里知晓了本相,再和咱老郑家闹起来,咱们大爷会给你好果子吃?!再说了,大爷之前不是跟你们都讲好了么,这事儿你们帮着郑家妥了圆,以后可不会亏待你们的。你看你老大不小的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你那一家老小想想呐!”
“是、是!福伯您老说的都在理儿!可、可是小少爷他、他….”刘妈妈诺诺地说道。
“哼!看来还是没给你说个明白,刘妈妈今天这事可不是你能管的!”
福伯脸色一变,攥着刘妈妈的大手不自觉地加重了几份,直把刘妈妈疼的冒虚汗,但她却不敢有半点大动作,生怕再惹怒了眼前的老人。
“咱老郑家在这汝阴县扎根百年不能说是名门至少也是个望族,咱二太老爷在庐州还任着府台顶大的官身,那在皇帝老爷那都是挂了号的。说句大话,你今天但凡再敢作出半点不趁人意的事儿,不用老爷们出手,小老儿就敢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福伯您老息怒,您老息怒!我老婆子可没敢做妖,咱老几辈都是在郑家大院当差讨生活的,虽然比不上您老人家对郑家大院的忠义,但总还记得人家的恩德,再说小少爷还是我那媳妇一手奶大的,这里里外外都透着情谊,可不敢坏了大老爷的谋算那!只是、只是….”刘妈妈陪着小心地说道。
“哈哈,这话能说到这个份上,就算这么多年郑家喂你这么多年的大米饭没有白吃。有些事既然知道该怎么做,还有什么可是、只是的!”福伯原本阴郁的脸色这才好看了起来,又笑呵呵地和刘妈妈说道。
“福爷爷,婢子昨夜听到小少爷在他屋里喊口渴,还、还叫我给他送水喝,不然就、就不让我喘气,直把婢子给吓懵了!我和刘妈妈可都听到了….”
那个叫做翠屏的奴婢原本被吓得迷了心窍,一直站在刘妈妈的身后不敢出声,后来她被福伯训斥刘妈妈的声音唤醒了过来,又见刘妈妈被福伯训斥的不敢言语,一脸小心地就将昨夜发生的怪事说了出来。
“哼!看来我老头儿平时对你们的管束太过松散了!让你们都忘了我的手段!”
福伯被翠屏的一番抢词气坏了,额头上的青筋颗颗暴立,像只择人而噬的饿虎一般。
刘妈妈和翠屏哪见过这般景象,谁想到一向笑呵呵的老人,脾气上来竟是这般恐怖,一时间吓得战战兢兢,不敢言语。
“吱扭!”一声像是房门被打开了,原本立在院中的三人听到这好似从郑家小少爷卧室传来的声响,惊得毛骨悚然,这时的福伯好像有些相信了翠屏的说辞了….
福伯三人战战兢兢地往那门里望去,只见一个身着大红喜袍的新娘子俏生生地从里面走了出来….
福伯三人见来者是那昨日刚进门的新娘子,跳到嗓子眼的心肝才放回肚子。这三人都是经年侍候郑彦卿的老人,知道侧室与主卧之间是连通的,都以为是昨日有人疏忽忘记将那间角门上锁,才叫这新娘子从里中出来的。
虽是刚入门的新人,福伯却一点也不敢怠慢,忙作揖打拱上前问候,“少奶奶安好,少奶奶昨日劳累,今日早起,不知少奶奶昨夜可曾休息妥当?”
柳墨儿不敢拿大,福了福回了礼节,才说道:“福伯安好,妾身承蒙您老的照顾才得以入门,昨夜休憩都还安好,只是…”
“噢呵呵,当不得少奶奶的称奖,少奶奶若有什么觉得不妥之处,尽管说来,小老儿自当效力。”福伯笑呵呵的说道。
“到也没有什么,只是夫君见外面吵闹,他身子不便,就寻了我过来看看。”
“什么!夫、夫君?!那岂不是、是小、小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