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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蓝色的天空,在深秋时节是一尘不染的,如同水晶一般晶莹剔透。朵朵霞云照映在清澈的湖水上;鱼鳞的微波,碧绿的水痕,更是增添了浮云的色彩,让他分为绚丽起来。
吃完早饭就开始无所事事的郑雁卿,此时仍旧毫无察觉,一点也不知道前些时日他在淮阴诗会上所作的表现给整个汝阴县造成多大的轰动,也不知道他那天夜里潇洒离去被当场的众人疯传的如何神异,更不知道此时此刻的他早已成了整个汝阴县所有文青少女的梦中情人,以及整个汝阴县内所有嫖客争相效仿的榜样。
郑雁卿只知道自那天回来后,福伯与堂兄背着自己轮番被家中长辈唤进书房谈话。之后,家人对待自己的态度比就更加和善了许多,就连自己趁机向他们提出要自由自主地出门、到乡间走动,也都被她们允准了。
而就在郑雁卿觉得自己的好日子总算来了,正要感谢诸天神佛时,祖母又临了补充了一句:雁卿,你要是真的出门,祖母也不拦你。那就让福伯和雁鸣轮番陪护在你身边吧!如果你不乐意,就让你父亲陪着你,反正他整天在家里闲着,也没个正经事!
郑雁卿真的没想答应下来,反正他之前也是能出门的,只是那时候总要堂兄陪同才行罢了!而如今这次不过就是陪护人员从堂兄一人拓展到了福伯和自己的父亲!根本没有实际上的改变,更何况他本来就跟父亲没有多少共同语言,让他陪着自己,还不无聊死啊!
然而他这么想,别人却另有想法。郑老爷再得了老夫人的恩令后,赶紧越过郑雁卿就答应下来了。
事后,郑老爷在面对郑雁卿满腹的疑虑和不解时,郑老爷给出了很多冠冕堂皇的解释,然而归纳起来,不过就是:儿子,你马上要到外地求学了,以后咱们父子见面的机会可就少了,趁现在还能见面赶紧培养下父子感情吧,省的到时候你别忘了老爹!!!
无论郑雁卿如何不愿意答应此事,反正郑老爷这段时间已经自己做主整天的陪在他的身边了。
当然了,今日也是同样的没有任何例外。
才与家人吃完早饭,郑雁卿一一问过安后,正准备领着自己的小媳妇回自己院子里调戏一番时,郑老爷就毫无眼色地过来,非要拖着他到外面钓鱼。
钓鱼?那不应该是在夏天么才有的活动么?!
你见过谁会在农历十月底跑到外面钓鱼的?
即便是有,那也就是爱斯基摩人亦或着神经病人居多了吧!!!
反正,郑雁卿就是这么被郑老爷用如此低劣的理由给拖走的。当然了,一并随行的福伯等人手中也确实没有带上鱼竿、马扎子之类的渔具,只不过福伯让府里的马夫顺子背了捆渔网罢了!
“雁卿,你看这条河,它叫大闸沟,你别看它不大,其实它可是跟咱们淮河联渠的。几百年了也没见它干涸过,这水可都是一直这样不绝的。遇到大旱年月,咱们当地的乡邻正是靠着它的才勉强渡过难关的,这条河真是养育一方水土啊!当初咱家先人也正是看中这点,才领着这些个北边逃过来的乡亲们在这扎根定居的!….”郑老爷也不管郑雁卿面上如何敷衍,他仍旧指着眼前的河水一个劲说个不停。
只是他这般做法,直叫郑雁卿有些不胜其烦,“父亲大人,你方才说过这条大闸沟是跟淮河联动的?这些年一直没干涸过?”
“是啊!要不是它跟咱们淮河联动,前些年那么旱的年月,咱们这里的乡邻说不得就真的像其他地方的乡亲一样,都活不下去了!”
“那么父亲大人,你有没有想过,这遇到干旱的年月,这条大闸沟固然能够解决燃眉之急,但要是遇到了梅雨频至的年月,这大闸沟说不得就跟着淮河一样就把咱们这给湮没了呀!”
“呃,~!”本来还一脸慈父模样的郑老爷,顿时恼羞极了,他恶狠狠地拍了郑雁卿后脑勺一巴掌,“哼!为父好好与你说话,你听不懂是吧!竟然还敢顶嘴,真是与你堂兄待得时间久了,也学的他那副浪荡跳脱的性子!真是没个正行,你教为父如何放心你这次的离家求学之事。”
“不行,你这次随你堂兄出去,务必要谨记要离得他远些,可不能被他带坏了!要是等你回来,教为父发现失了敦厚脾性,变得油滑了,为父非扒了你那皮猴一般堂兄的面皮,得叫他知晓下厉害!!!“
郑雁卿不禁暗暗好笑,之才一会就让无良堂兄替自己背下了一口奇黑无比的黑锅,他真是巴不得离家之后把自己刻意变得浪荡形骸,以此来好好报偿堂兄对自己一片关护之情才好。
“谢过父亲教诲,孩儿定不敢半分怠慢,时刻谨记父亲大人今日的教导,日后也会离得堂兄远些的。”郑雁卿装作一副恭敬地模样,虚心受教道。
“嗯,如此就好!”郑老爷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又小心的想四周观望了一下,见此处颇为隐秘,不见常人过来,便赶紧将郑雁卿拖到一旁,“雁卿吾儿,为父方才与你说的那些,日后你既便忘了,也是无妨的。只要你这次出门求学能够平平安安地归来,这比什么都强!至于其他,吾儿千万不用放到心上。还有,吾儿在学业之上,千万不要给自己过多压力。咱们郑家虽说不是什么千年鼎立的名门望族,但好歹这百余年来也积攒了不少银钱,即便吾儿日后一事无成,靠着这点家底,也足够你衣食无忧的。千万别听日后你师长他们的话,非要来个劳神子的进士及第才算光宗耀祖,为父此生只盼吾儿一世无忧,儿孙满堂则心愿已了。说句丧气话,咱们郑家大房,在外只要有你二叔公、堂兄他们这一脉顶门立户,旁人就不敢小觑我等,更何况吾儿文章天授,亦非常人呢!”
“孩子啊~!人生在世,所求之事可不光闻达诸侯、显胜宇内这般的决心。更要有明哲保身、碌碌无为的魄力。”
见父亲神态流露地与自己说了这些掏心窝子的肺腑之言,郑雁卿当然感动无比,他当即跪倒在地恭敬地朝父亲磕了三个响头,“孩儿今生,务必不会相忘父亲大人今日的教导,更不会忘记吾父濡子之情。”
“好孩子!!!”郑老爷并没有拦住郑雁卿朝自己行礼,更没有立即扶起跪倒在地的儿子,“雁卿吾儿,为父也不管你今日听懂几分,也不管你听进几分。但凭你今日朝老父叩得这三个响头,为父就觉得不亏!日后你即便捅出天大的篓子,为父豁出性命也会一并替你担下,你只管无忧无虑的活下去,就算对为父最好的报偿了!!!”
郑雁卿之所以向郑老爷行如此大礼,当然不是他真得听懂了,但他知道能让一个身处在明朝这个以家国天下为己任的儒家门人甘冒天下之不韪,说出这番离经叛道的肺腑之言,郑老爷身上一定背负着常人所不能的秘密,哪怕他告诫的对象是自己的亲子,此番话与郑雁卿这个后来者来说也是极其震惊的。
“父亲,你可是知道了些什么?可否与孩儿好生说道说道?!”已经站起来的郑雁卿,搀扶着老父小心的问道。
“唉~!不是为父不愿说,实在是还不到火候啊!”郑老爷长长地叹了一声,用一双大手细细地摩梭着眼前亲子后脑勺,“雁卿啊,你要记住此次离家求学,实乃为父不得已而为之的,你这次出去务必要谨记安全,无论如何,切不可以身犯险。为父已经为你安排妥当,这次就由福伯跟你一起出去,他是家中老人,你若有事不决千万要和他仔细商量,福伯为人虽说圆滑,但他是一心为咱们老郑家的,绝对不会心存歹念的!而且这次,为父已经偷偷的从家中库房中调取了不少银钱,已然交付到了福伯手中,吾儿在外吃穿,毋须苛待自己,若手头不便,可向福伯自行支取就是。”
“孩儿记住了!多谢父亲体恤!”郑雁卿恭敬地朝郑老爷施了一礼。
“好了,吾儿!莫要再作小女儿姿态,咱们出来时,为父用了外出钓鱼这般苍白的由头,咱们还是赶紧回去吧,省的叫外人知晓了,还道为父脑子不大灵光呢!”郑老爷趁着自己训话,郑雁卿恭敬聆听,不可差地轻轻擦拭了下眼角。
“嗯,孩儿都听父亲的,咱们这就回去吧!!!”郑雁卿亦是点头附和。
正在父子二人正欲转身返家之际,身后却传来了福伯的呼唤,
“老爷、少爷,咱们赶紧回去吧!府上着人传话了,说家里来了几个漂亮姑娘,正在前院的宴客厅雁鸣公子亲自陪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