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绝望中的光芒

谢玖禄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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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校不容许早恋,家中更是如此,可我的哥哥却是个例外。

    他品学兼优,他阳光帅气,于是,有许多女孩子喜欢他,周五回家的路上,我时常看见许多漂亮女生和他一起行走,有他们班的,有其他班的。我也在他的书包里看见了好几份用娟秀的字雕琢出来的情书,爸妈应该也看到了,不过他们什么都没说,仿佛在默许这种事情的发生。

    对了,这个时候我突然想起,他们也曾以那种事提醒过我哥,重重地跟他说过不要早恋,可转过头,我分明听到了他们在讨论到底哪个女孩更优秀,就好像是在内定他们的儿媳妇一般。

    表面一套,内地一套,人前畏如狗,人后猛如虎,有真够垃圾的!

    我和哥哥之间的差距犹如天壑,他总能在高高的天空上俯视我,我不敢与他比肩,也不敢和他扯上任何关系。班内,不,整个学校的人都不知道我和他的关系。他是一颗珍珠,我只是一粒河沙,不敢与之相并论,无法企及也无法靠近。

    哥哥是学校内的风云人物,成绩一直名列前茅,以后必然会进入十大名校之中。当然,成绩好的人有许多,可在这之中,哥哥却是独特的。他不仅成绩好,长得也很帅,再加上他没有什么不良嗜好,学校推之为学生代表,学校明星,以及,各种各样的名誉席位。

    许多人在讨论他,赞扬他,崇拜他。每每这个时刻,我都会沉默,也许在其它家庭,像我这样的人,应该为家里出了个这样的人才感到骄傲吧。但我的内心,确实没有...

    他的生日是不孤独的,许多人送他东西。他想要的,不想要的,都有。而我不同,我的生日没有人铭记,也没有人在意。

    不,也曾有过!我忽然忆起,我也曾有过一件生日礼物!

    那件事发生之后,再也没人敢接近我,尽管我的道歉得到了他们的谅解。可由于我妈的存在,他们开始对我有了距离,我很失落。于是,在此之后我又重回孤独。

    直到那天,那天是我的生日,正当我想要像往常一样独自度过自己的生日时,我意外收到了一份礼物。礼物是一条崭新的裙子,洁白漂亮而又轻盈,整齐地装在一个优雅的礼盒内,附带一张写着"生日快乐"的卡纸。在见到这份礼物的瞬间,我的脸大概是无比绯红的吧,即便是现在想起,我也依旧能够感受到脸上传来的温热。可惜,礼物的寄送人是匿名的,也没有人见到是谁将这份礼物送到了我的桌上。

    当天的我绝对是班内的明星,尽管这种小事并不能引发众人的关注,可有这么一帮人闹腾地八卦到底是谁看中了我,好一阵热闹...那天,我很开心。

    这种裙子,我曾经见到过,售价588,这个价格,是我省吃俭用半年都难以积攒出的数字!不是我贪吃,确实是爸妈不肯给我多余的钱。

    嗯,真好的一天!每次想到那天的情景,我都会不自觉地笑起。谢谢,人际圈外的你。

    开心与痛苦总在交织,也不清楚开心了几天,裙子的事被我妈知道了,她责骂我,她打我,我哭,她将我的裙子放在地上踩,我努力冲上去阻拦...她说要打死我这个乱花钱的女孩,呵呵,我又气又笑,内心在绝望地哀嚎,直到见到她将我的裙子扯烂,撕碎,将之彻底焚毁,我呆住了,耳边仿佛传来了心碎的声音。

    我很愤怒,我大哭,我将身边所有能够接触到的东西都推翻在地,我跑出家门...这种地方,我真的一刻都不想待!

    那一夜,我想了很多。在那之后,我将自己外表的浮华彻底抛去,再也不多说一句话。我已经意识到我所缺少的到底是什么了,自信,自强,以及努力。

    于是,我变了,高一的第二学期,我将自己彻底埋在题海当中,再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去休息,我知道,从这天起,我不能再停下脚步,一旦停下,我失去的将会是命运。

    成功不是必然的,付出绝对会有回报,我付出了我的时间,于是,命运奖给了我一份完美的成绩。那次的月考,我得了班内第一,进了年级前百!这个时候,我总该欣慰了吧?

    并没有...

    有谁会相信一个年级的吊车尾突然化身成了年级的前列?有谁会相信一个排名六百名开外的学生突然成了年级第八十九名?是啊,没人会相信!除了我,没人会相信我的付出!我在一个个质疑的眼神中得到了老师的表扬,我被送上了表彰会,我第一次能和哥哥同台相望。只是,众人看向他的眼神不言而喻,看向我的眼神,不言而喻!

    爸妈也不相信我的努力,他们在劝诫,说不能作弊。我说没有。他们在嘲讽,说不可能。我说可能。他们在愤怒,说不喜欢犟嘴的孩子。我说,随便!

    接着,我跑回了自己的卧室,重重关上了门。我听到门外传来他们的责骂,我的内心只觉得很无趣。不相信,就算了吧,我也没有必要让其他人相信我,好好生活,就够了。

    可是,门外传来的,不止是爸妈那骂骂咧咧的声音,还有我哥那愤怒的反驳声!我哥在反驳他们两个!他在为我说话!他的语气带着积攒多年的怒火,文才兼优的他将爸妈说得体无完肤!这个时候,我才发现,好解气!我哭了。

    再之后,爸妈的怒火转移到了哥哥身上,隐约中,我听见了妈妈的抽泣声。原来,她也是有痛苦的,真可笑...

    那天,家里异常沉默,安静到就连呼吸声都能听见,窗外传来猫咪的叫唤声,月光撒下,银色的光芒照入屋内,在地板上映出窗户的影子,此时,我的心突然变得很宁静。

    ...

    第二日,哥哥进了我的房间,于是,我能够第一次近距离去打量他。他很帅,很温和,整个人都散发着文雅的气息。

    心与心的近距离交谈,我们彻底将自己紧闭的心门打开,于是我知道了,原来他也是个孤独的人,他一直在默默关怀我!

    ...

    辰青生活在一个普通的家庭当中,他很聪明,因此在不知不觉中肩负起了让家族兴起的重任。

    孩童的乐趣,就是四处玩闹,像只小狗一样到处撒欢,没有童年的人生,注定不完整。辰青便是如此,他没有童年,没有玩伴,没有朋友,只有书,只有题,只有无尽的作业。

    爸爸说,他很聪明,是全家的希望,于是,他有了一切。除了快乐。

    家庭从小就把他当成精英来培养,凭借他的天赋和努力,他取得了一次又一次的荣誉。得了荣誉之后,爸妈很开心,所以,他也很开心,这便是他能够努力下去的动力。

    他羡慕别人能够欢快地玩耍,爸爸告诉他,爱玩的孩子是不会有什么出息的。他懵懂地点了点头。他羡慕别人有玩伴,妈妈告诉他,那些人都是些坏孩子,靠近了,他也会变坏的。是吗?他不解,却还是点了点头。

    聪明人就应该和聪明人相处,这是爸妈的看法。可是,很无聊啊!辰青不喜欢和那些人玩,于是,他再也没有了玩伴。

    夕阳下,他羡慕地看着他的妹妹,看到她和她的朋友在一起欢快玩耍,他的目光中露出了渴望的神色。

    这个妹妹,很不受他爸妈的待见,是啊,只不过是个笨女孩而已,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出息!妈妈偷偷告诉辰青,最好离辰青妹远一点,说她脑袋有病,头脑不灵光,靠近了,可是会被传染的!

    这个时候,辰青开始怀疑起了父母的话,他相信自己的妹妹,他不喜欢他妈在别人身后说对方的坏话,他开始有了质疑。

    奖项拿的越来越多,父母的笑容越来越大,辰青的情绪越来越低落。奖项拿多了,又有什么意义?成绩对他而言,不过是个可以波动的数字而已,他所缺少的,是别人嗤之以鼻的快乐!

    压力逐渐滋生,辰青逐渐感到害怕,他开始想要逃避,逃避这个用爱的谎言编织出来的囚笼!可是,逃不掉,只要他还存在于这个世界,命运的大手永远会死死扼住他的咽喉。

    辰青的乐趣很少,父母根本不容许让他看那些小人书、连环画,他们说,这是毒害人的精神**,接触了,就很难戒掉。辰青很不喜欢他们的说法,因而在这点上没有完全听从他爸妈的话。尽管他们严厉禁止,但只要一有时间,辰青就会偷偷躲在家里看动漫。而这,也是他唯一的乐趣。

    辰青无时无刻都在关心辰青妹,虽然她对他的态度满是嫌弃,可是没办法,毕竟这孩子是他唯一能够关怀的人。

    青妹的狗被丢了,辰青偷偷将它捡起,虽然没办法给它一个温暖的家,但他会尽可能地将它放到一个舒适的地方。

    父母一次次对辰青妹的责骂,不喜的不仅是辰青妹,还有辰青。虽然他没有将之表露出来,可不知不觉中,他对他爸妈的态度逐渐冷淡了许多。

    青妹喜欢读诗,然而父母却不给她买,无论她怎么哀求都不行。

    '也许,他们会给我买吧。';辰青这么想着,告诉爸妈他要参加班里的诗词竞赛,需要用到一些关于诗词的辅导书,于是爸妈给他买了。辰青对诗词没什么兴趣,随便翻了两下就送给了青妹...

    中考,妈妈买了许多大补之物,这些都是辰青以前未曾品尝过的美味。乌鸡炖核桃的味道很香,妈妈笑着告诉辰青,都吃掉,争取考个好成绩,这些都是给他吃的!

    青妹在咽口水,鸡肉的清香气味刺激着她的小鼻子,她强行将自己的头甩到一边,不去看那些美味一眼,假装对这些东西毫不在意。

    青妹想吃!辰青察觉到了这点。在从鸡汤里捞了几颗煮熟的核桃吃掉之后,辰青将剩下来的绝大部分都留给了青妹。他知道,爸妈不会特意给青妹买这种东西...

    上了高中,辰青没有想到,自己突然就成了校园的风云人物,也许是因为有多年当班干部的经历,他的一举一动都带着领导者的气质,于是他被班主任看重,接着又被校领导看重,最终成了学生会代表,又成了学生会主席。

    青妹也经过自己的努力考上了这所重点大学,辰青开心无比。于是,没有人想到,这个新晋的学生会主席竟会带头前去迎接新人。

    可是,在辰青看来,自己只是个普通的学生,一个没有任何欢乐的学生而已。

    荣誉加身,一笑而过,辰青的风度让人着迷,追求者逐渐增多。

    青妹也有了追求者,不过被她妈打跑了。辰青看到,那天的青妹很难过...

    生日了,许多人送辰青礼物,糖果玩具叠满了他的课桌。他该开心吗?是的,这种情况下,他应该露出开心的表情,然后快乐地度过这一天。可是,他的内心早已麻木,接触的东西越多,看到的东西也就越多,辰青对世界的理解也就越独特。学生会的各部长送他礼物,是因为他的权;青春靓丽的女孩送他礼物,是因为他的颜;班内的学生送他礼物,是因为他的人情...一旦,失去了这些,他是不是就该失去一切?

    后来,青妹的生日,辰青特地用攒下来的积蓄购买了一件她心仪已久的裙子,没有任何动机,纯粹是觉得作为哥哥,他应该好好爱护自己的妹妹而已。

    可是,裙子不见了,被他妈烧毁了,而青妹,则被他们气地离开了家!辰青很愤怒,此时的他无比痛恨他的爸妈,痛恨这个重男轻女的古板家庭,他的手在颤抖,连带他的气息也一同紊乱,他一句话也没说,只是轻轻将裙子的残骸收起,丢掉...

    青妹得了优异的成绩,是作弊吗?辰青有几分怀疑。直到表彰会,他见到了青妹的眼神,内心的怀疑彻底烟消云散。心中有鬼的人不可能有如此坦荡的眼神!他相信青妹,毫无理由地相信她!

    可是,有人不信,许多人不信,他的爸妈,也不信!辰青很愤怒,明明应该得到表扬的人,却只能生存在别人的质疑声下,这是一件多么让人痛心的事!

    愤怒无比的辰青彻底压制不住内心的怒火,狠狠反驳掉了爸妈的质疑,毫无顾忌地将自己文雅的外衣撕破,用言语将爸妈的责骂粉碎成渣...

    妹妹在他身后,她只有他一个可以依靠的人!他必须为她挺身而出!

    他妈哭了,她没有想到,自己含辛茹苦喂养出来的,竟是一只不知感恩的白眼狼!她很痛苦,她很无助...她忘了,自己原本就不配为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