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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魏无羡停止吹笛之时,笛身浅浅的金色逐渐隐去,恢复原本的颜色,但是他知道,陈情已然与过去不同,自己也已然与过去不同。
他真的做到了诡道和佛道一同修行!
魏无羡相当得意,找儿子和蓝湛表功,扬声道:“看吧,我早说我会好好修炼,你们偏不信我,如今事实摆在眼前,这下你们总没有话说了吧!”
他这一开口,方才庄严肃穆的气场瞬间消散。
景仪小声嘀咕道:“这个魏前辈果然还是原来的魏前辈,正经不了几刻!”
思追笑道:“魏前辈一向如此,只要有他在,便让人觉得安心,也让人觉得亲近。”
莫离虽然为爹爹骄傲,但是爹爹前科实在太多,就连下山前抄书都要自己帮忙作弊,真正让人信任那是不可能的,他道:“爹爹,我们自然信你现在努力修炼了,你要想让我们一直相信,那你就要一直认真修炼。”
蓝湛十分赞同儿子的话,道:“莫离说的极是。”
魏无羡听完他们的话,相当纳闷,他觉得刚刚送鬼厨子投胎转世的时候,自己简直光芒万丈,蓝湛这个古板就算了,这帮小孩怎么没有一个人崇拜他呢?
他郁有些郁闷,心累!不想说话!他四处乱看,恰好看到鸡笼里的苏涉,顿时哈哈大笑。
不用说,能把他装在鸡笼里的除了阿念也没别人了,景仪和思追可做不出这种有想法的事情,哈哈!
苏涉一身狼狈,头上都沾着鸡毛,衣衫破破烂烂,魏无羡正笑着,不经意间看到他胸前露出的一块皮肤,惊怒道:“千疮百孔!竟然是你!”
当年有人给金子勋下了千疮百孔,嫁祸给自己,为此设计了穷奇道截杀,害死金子轩,引发了那么多的后续,时隔十六年,终于找到这个人!
竟是苏涉!
蓝忘机此刻就站在魏无羡身边,看着苏涉的千疮百孔,声音冰冷道:“竟然是你!”
思追和景仪十分好奇,忍耐不住上前去看。
莫离站在原地,忍不住捂住了眼睛。
想想那密密麻麻铜钱般大小的千疮百孔很,密集恐惧症都要犯了,他不敢看!
刚刚自己还亲手将苏涉拎进厨房,相当于隔着衣服摸到了这些密密麻麻的洞,莫离甚至开始嫌弃自己的手,全身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蓝忘机和魏无羡只听到两人脚步,便知要遭,回身看到莫离这个样子,对视以后,皆露出无奈又心疼的表情。
蓝忘机将衣袖抬起,为莫离挡住视线。
魏无羡挑起了案板上的一块布,将鸡笼盖住,握着莫离的手,道:“好了阿念,爹爹已经遮住苏涉,不用害怕了。”
莫离瞬间挺直了腰板,又是仙气飘飘雅正至极的蓝小公子。
他有些后悔,要是早知道刺杀之人里有苏涉,他就应该当众把苏涉的衣服扒了,让酒肆在场的人看清他的真面目,至于后来爹爹破了他的掩面术,揭露他身份的时候,完全被两个爹爹迷住了,哪里还记得千疮百孔的事。
好在误打误撞,爹爹还是知道苏涉就是给金子勋下咒的人。
这是魏无羡悬在心中多年的疑虑,看来不需要三个月,短短数日,一切便能真相大白了!
他看向蓝忘机,道:“嫁祸给我的人,刺杀莫离的人,看来都与那位敛芳尊脱不了干系,金子勋的死,金子轩的死,甚至于莫玄羽在金麟台的遭遇也非偶然,竞争对手死的死,不成器的不成器,金光瑶便当毫无悬念的成了兰陵金氏的家主,后来他又成了仙督,我不得不怀疑,也许封恶乾坤袋里的剑灵也跟他有关,神器有灵,这剑灵附在一把剑上,谁能保证它一定是剑灵了?它引我们去祭刀堂会不会和聂明i的死有关?甚至于说,这把剑灵其实是刀灵,它就是霸下!”
蓝忘机一向是未知全貌,不予置评,此次魏婴做如此猜想,他居然没有任何疑问,反而对他轻轻点头。
魏无羡道:“含光君,真是心有灵犀啊,那我们这就出发速去速回?”
蓝忘机看向屋内几人,道:“你们四个留在此处,我们二人去趟聂氏的祭刀堂。”
四人指的是谁,二人指的是谁,自认十分清晰明了,温宁一向惧怕含光君,这次甚至没有魏无羡的吩咐,他便自动听从的蓝忘机的话,留下来保护三个小辈,外加看守苏涉。
思追和景仪自然是含光君说什么就听什么,莫离也没有闹着要去凑热闹,他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他要好好审一审这个苏涉!
两个爹爹走后,莫离便央求温宁:“温叔叔,门后有几件厨子的衣服,请你给苏宗主套一件吧,我担心看到他的千疮百孔,我会难受的吃不下饭!”
自从见面便对莫离爱护有加的温宁,居然呆愣在原地未动,原本苍白的脸色更加苍白,脸上的表情也带着忧伤。
思追急忙走到温宁旁边,解释道:“叔叔,你不要多想,莫离真的不是那个意思!”
莫离暗道一声大意,不小心说错话了!
温叔叔是一个凶尸,异于常人的瞳孔和面色,还有身上密密麻麻的黑线,他可能担心自己会像厌恶苏涉那样厌恶他!
可是这怎么能一样?他异于常人又如何?再是凶尸也是爹爹炼制的凶尸,那么可爱的温宁小天使,自己怎么会怕他怎么会厌恶他呢?
莫离也走过去,直接将思追赶到一边,给了温宁一个熊抱,道:“你看,温叔叔,我这么喜欢你,怎么会怕你呢?你不要多想,我恶心苏涉这个人,不光是他身上的伤,别说你身上的这些印记,就是千疮百孔长在你身上,我也不会害怕分毫。”
温宁被他紧紧搂住,又听到了这些话,眼神瞬间有了神采,早已不能感触温度他,偏偏觉得被莫离搂着的地方很温暖,他有些呆呆的笑了。
思追见他高兴,也一把搂住他,道:“我也是,我也喜欢叔叔,很高兴叔叔依然活着,能让我见到你。”
景仪也来凑热闹,搂住他们三个,道:“我也喜欢温先生,一点也不会害怕你,我们人人都喜欢温先生。”
温宁被三个小孩搂着,笑的别提多开心了,直到三小孩松开他,他还在那笑个不停。
一边笑,一边让三个小孩背过身去,他找了一套厨子衣服,打开鸡笼套在苏涉身上,这才喊三个孩子回身。
四个人站在关着苏涉的笼子跟前,苏涉却不理会其它三人,一双眼睛一直盯着莫离,他的眼里早已没有愤怒和挣扎,充满了绝望和彷徨。
这种人哪里值得可怜,莫离也不跟他废话,直接说道:“你很忠于你的主子金光瑶,宁愿自己死也要把他从中这些事里摘出来,可惜,你碰到的是我爹爹,你跑不掉,你的主子也跑不掉!”
显然苏涉也明白了这一地啊,如果之前心存侥幸奢望逃脱的话,见识了魏无羡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诡道奇术,他已经放弃任何的希望。
莫离给他雪上加霜道:“不妨告诉你,我爹爹有一种符咒可以让人有问必答,更曾自创共情术,你活着也好,你死了也罢,你愿意说的,你不愿意说的,所有的事情我们都能知道,还有那剑灵一事,我爹爹不会猜错,那就是赤峰尊的霸下对不对?霸下早晚会指引我们找到赤峰尊死亡的真相,坏事做尽的金光瑶会如同十六年前我爹爹一样,被整个仙门喊打喊杀,唯一的区别就是我爹爹是冤枉的,而金光瑶是咎由自取,不要瞪眼睛,我们做个交易如何,虽然你一定会死,金光瑶也一定会死,但如果你在金麟台上坦白你和金光瑶的所有罪行,我可以放过你们的灵魄,让你们去投胎转世,你若是同意就眨一下眼睛,机会只有一次,你知道的,就算你不主动说,我们也有很多法子能让你说,或者去让别人说,你们主仆的下场已定。”
苏涉最终还是眨了一下眼睛,随后泪如雨下。
都说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可是他们主仆对羡羡爹爹造成的伤害,让莫离怎么也不觉得他可怜,既然已经跟他谈妥,莫离也就不再管他。
乖乖的坐在门口,等两个爹爹回来,他有些无聊,从百宝袋里掏出四袋糖渍橘柑皮,分给其他三人,四个人排排坐在门口,一人一袋吃的很开心。
去祭刀堂的蓝忘机和魏无羡一路疾行,却在路上碰见带着家仆慌张下山的聂怀桑。
聂怀桑也看到了他们,大老远的开始吆喝:“魏兄,含光君,我听说有人刺杀蓝小公子,我带人来帮忙。”
魏无羡毫不客气道:“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你能帮忙?咱能不闹了好吗?”
聂怀桑被他嫌弃,也不生气,还笑道:“魏兄,你知不知道外面都传开了,说苏涉和几个世家行事卑鄙,还说,还说蓝小公子是你的儿子!”
魏无羡听到这里,表情倒是正经了,回道:“传言是真的,阿念是我儿子也是真的。”
聂怀桑一头雾水,怎么既是含光君的儿子,还是魏无羡的儿子?不过,既然魏兄这么说了,那自然是他说什么便是什么。
他冲着魏无羡嘿嘿一笑,厚着脸皮道:“魏兄,你看咱俩都这么熟了,你能不能让你的宝贝儿子帮帮我们聂家,只要蓝小公子肯出手祛除聂氏佩刀上的戾气和杀气,我这辈子都会给他当牛做马!”
“道阿念是我儿子,你还敢乱打他的注意,你可真是好样的!”魏无羡抢过他的扇子,在他头上狠敲了一下,接着道:“我问你,你这慌忙下山找我们阿念,那你家的祖坟修好了没有?”
聂怀桑一脸茫然道:“修好了呀,怎么了?”
魏无羡龇牙一笑,道:“怎么了?那不好意思,可能要麻烦你重新砌一次了。”
聂怀桑无可奈何的带着他们回到了祭刀堂,任由含光君劈开刚砌好的墙壁,就连魏无羡坐在他家封印刀灵的棺木上,他也不敢开口提意见。
直到魏无羡分析道:“现在看来,我们所猜不错,剑灵指引我们来并不是指认凶手,而是指认他的主人,他也不是一把剑灵,而是一把刀灵。”
聂怀桑神情有异,一只手紧紧地摁着石棺,依言把祭刀堂所有的佩刀都拿出来,主动道:“我大哥在百花宴上筋脉俱断,逃走之后,尸首和佩刀皆消失不见,历代家主的佩刀除了霸下,都在这里了。”
魏无羡和蓝忘机挨个检查,果然所有的配刀都没有阴虎符的痕迹,也没有刀灵离体的情况。
他对聂怀桑说道:“聂兄,封恶乾坤袋里应是霸下的刀灵,它带我们来这里,是要告诉我们它的主人是谁,接下来恐怕要告诉我们它的主人在哪里,看来,赤峰尊走火入魔并非意外,只怕他是死于非命。”
他问蓝忘机:“蓝湛,你说他接下来要带我们去哪?”
蓝忘机盯着封恶乾坤袋,道:“向西。”
聂怀桑:“我立即请可信的族人重砌祭刀堂,还请含光君和魏兄带我一同前往,事关大哥死因,如果真是大哥的霸下作恶,如果大哥真的死于非命,无论如何都恳请二位,请带我一起查明真相,清河聂氏永远不忘此恩。”
魏无羡脸色一正,道:“不,我们暂时不向西行,我们要去金麟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