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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三年来,俺教与你俩人不少本事。但一直没传授你二人俺的拿手绝招。想当年,俺就是靠着这一招,才将郭无常带领的精锐兵马搞得疲惫不堪,最后一举将其击败。”李得一说着话,在黑夜中脸上升起一股异样的光彩,仿佛在回忆着他初出茅庐时,那场辉煌酣畅的大胜。
其实那一仗,胜的远没有李得一现在回忆的那么辉煌酣畅。只不过,人在回忆时,总会下意识将回忆修饰的美好,以满足自己有所缺失的过去。
朱和刘盈俩徒弟一听师父这么说,顿时都来了精神。他俩满以为李大哥有什么秘法之类的绝技,马上就要传授给自己。
俩傻小子,你俩啥时候听说过,用一面破铜锣做传法道具的?不都得拿着古色古香的宝贝法器才对么?
李得一手里拎着铜锣,瞅了突辽骑兵大营一眼,嘿嘿笑着对俩小徒弟说道:“你俩待会儿跟紧了俺。可别眨眼,好好看看俺是怎么干的。嘿嘿……”这笑声一听,就不是什么好动静。
听了这笑声,黑夜里朱标和刘盈俩火力正旺的半大小子莫名其妙浑身一凉,连忙一齐用力点头。
李得一翻身骑上悍马朝着突辽大营加速冲去,后面朱标和刘盈俩小子也赶紧上马跟上。
接着,李得一开始纵骡疾驰,边跑边猛敲手里的铜锣。
“咣咣咣……”刺耳的响声瞬间传遍整个突辽大营。在这空旷的草原上,声音传的极远,甚至于连他师哥刘团长都听到了动静。
刘益守正在营中端坐,等着师弟的小心。一听这动静,刘益守忍不住就拿手一捂脸,他师弟又在用这贱招。等等,记得今晚师弟还带着两国太子一起去的?
刘益守忍不住心里悲哀地想到:“师弟终于忍不住要开始教他俩徒弟那些下三滥的招数了么?可惜了两个好孩子。”
想想也是,你师弟肚子里那点儿水,这三年早就得瑟完了。能在俩孩子心目中树立三年好师父的形象,已经够不容易的。到如今,抡也该抡到那些下三滥的招数上场咯。
如果两国皇帝知道他们的好太子,就要跟着李副团长这位好师父学会这些下三滥的招数,又不知作何感想。
不过实话实说,李得一做的并没错。他俩徒弟现在虽然是俩半大小子,可还有一重重要身份,两国的太子,而且将来必然是两国皇帝。并且只要定北守备团强横一天,李得一的凶名仍在天下传颂一天,两国皇帝就不敢起换太子的念头。
他这俩徒弟,可以说是铁打的未来俩皇帝。
而皇帝,显然不是好人能当的。俩小子这三年净跟着李得一学如何干好事,这可不成。【零↑九△小↓說△網】
如果翻翻史书,你就会发现一个惊人的事实:凡是被史书称赞的好皇帝,没一个是好人。皇帝这个职业,好人真的干不了。好人如果当了皇帝,只能是个被人唾骂的昏君。
想要当个好皇帝,就必须会一些肮脏手段才行。不然,早晚被权贵与外戚,或者权臣欺负到头上。
从这点上说,两位太子能拜李得一为师,还真是幸运。他俩这位师父,可不光会那些伟光正的本事,下三滥的手段更是他的最强项,而且层出不穷,烂到无下限。
在可以预见的将来,两位学成归国的太子,也必将是两位好皇帝,一代大帝。在波诡云谲的权力斗争中,始终是胜利者。
当然了,此时此刻,两位太子还不知道,他们已经在成为好皇帝的路上,迈出第一步。
随着李得一手里破锣敲响。突辽大营内立即响起兵马集结的吵杂声。营中负责夜间巡逻的骑兵队,正在朝着声源方向急速赶来。
李得一不慌不忙继续纵骡沿着突辽大营外围猛跑,边猛敲手里的铜锣。
朱标和刘盈两个,已经看的目瞪口呆。这一瞬间,俩人心中师父那高大的形象,已经荡然无存。都说兵不厌诈,为了战胜对手,是可以不择手段。可师父,你这手段,也太,也太……算了,弟子怎么能说师父的不是。
“你俩小心点儿,待会儿突辽狼崽子们可要放箭!”李得一还回头冲俩徒弟嚷一嗓子。师父,如果你手里没敲那面破锣的话,也许这话还能挽回你在徒弟心中的光辉形象。
话音刚落,嗖嗖嗖……冲着李得一方位射来一组箭矢。很显然,对于射术精良的突辽骑兵来说,夜间听声辩位射箭并不难。
好在大部分箭矢都奔着李得一射来,朱标和刘盈两个幸运的躲了过去。
李得一身穿的板甲质量上乘,突辽骑兵射到他身上的箭矢无一例外全被板甲挡住,只发出叮叮当当的清脆响声。至于他胯下悍马,这位大爷根本就不在乎这些箭矢。能射掉本大爷一根毛,本大爷今天就不姓马。
很快,朱标和刘盈就听到身后响起大队骑兵特有的马蹄轰鸣声。
“李大哥,突辽骑兵冲着咱们杀过来了!”朱标急忙喊了一嗓子,提醒李得一。
李得一冲在前面,头也不回道:“跟俺来!”说罢,三晃两晃,身形就消失在夜幕之中。
朱标和刘盈赶紧打马追上去。两人身后,一队五十名突辽巡夜骑兵正紧追不舍。【零↑九△小↓說△網】
转过一个弯,朱标和刘盈俩人就听到李大哥低声吼道:“赶紧过来,都别出声!”
二人急忙跟上。
李得一对他俩说道:“待会儿等突辽骑兵追过这个弯,俺先杀出去。你俩等五十步,再冲上去。”
话音刚落,突辽巡夜骑兵队已经尾随追杀过来。
李得一打个呼哨,悍马一迎头撞上去。眨眼冲到这队骑兵近前,瞬间一身威势散开,直接把这队突辽骑兵瞬间放倒。李得一与突辽骑兵打过多年交道,深知必须利用悍马的速度优势,抢先发动攻击以压制突辽骑兵射箭。
瞬间将这队突辽骑兵放倒,李得一对着俩徒弟一挥手,示意他俩过来帮自己一把。
急速前冲中猝不及防摔下马,大多数突辽骑兵都被沉重的战马压在身下动弹不得;或是摔断了骨头,正在地上痛苦呻吟;或是直接摔得昏死过去。
朱标和刘盈两个小伙,立即兴匆匆冲上来,跳下马准备收割人头。
俩小子毕竟经验还不老道。有些个突辽骑兵马术精湛,虽然从战马上摔落,但他们瞬间反应过来,落地时并未受伤,而是正躺在地上装死。就等着敌人来收首级时,忽然暴起,将其反杀。
李得一骑在悍马上,看着俩小徒弟忙活。
俩小子正开心地割人头呢,遇到没死透的,顺手补一刀。结果忽然间,面前一具“尸体”就跳了起来,一刀砍出。
朱标吓得哎呀一声,刘盈则一个后挫,差点没一腚拍在地上。
俩小子顿时被这些诈死的突辽骑兵弄得手忙脚乱,而李得一就在旁边看着,一点也没有过来帮忙的意思。
好在这三年,李得一没白教导他俩。朱标反应最快,抬手一刀,架住面前这名突辽骑兵手中弯刀,随即身形暴退,还不忘拉刘盈一把。
刘盈也反应过来,弯腰低头躲过劈头一刀,狼狈往后退却。
李得一似乎嫌弃俩徒弟面对突发状况表现不佳,冷冷道:“快动手杀了他们,这是军令!”催促俩徒弟上前迎敌。
无奈,朱标只能重新奋起,挥刀与刘盈并肩冲上去迎战。好在这三年,他俩经常一起生活学习,彼此还算有默契。这会儿俩小子一起迎战,居然堪堪顶住十三名两条腿的突辽骑兵围攻。
抓住面前一名突辽骑兵腿脚一个踉跄的机会,朱标双手握刀,猛力挥砍。一刀,削下半个脑袋。
李得一在旁边瞅见,还有心思打趣道:“朱标你一着急,手就抖。这个人头,只能算你半份军功。”
刘盈也好不到哪儿去,使出吃奶的力气,才砍死面前一名忽然暴起发难的突辽骑兵。
其他几名突辽骑兵见状,立即围成一个半圆,向两名半大小子杀过来。
朱标和刘盈二人这会儿已经重新镇定下来,两人各挥军刀,互相帮忙,一起应对着十几名突辽骑兵的围攻。
李得一仍旧骑在悍马背上,丝毫没有插手的意思。只是若仔细看,黑暗中,他的另一只手已经攥紧一块金砖,一旦俩徒弟有危险,随时准备砸出。
有句话,落地的凤凰不如鸡。落马的突辽骑兵,战力骤降。
朱标和刘盈俩小子将平日里李得一教他俩的本事使出来,配合着和合境手眼明快的优势,居然彻底压制住十三个突辽骑兵。
费了好大劲,俩小子总算合力将十三个突辽骑兵杀得七七八八。李得一瞅着差不多了,纵骡冲上来,将剩余几名突辽骑兵直接撞死,随后又挨个把地上重伤摔断腿的那些突辽骑兵用骡蹄踏死。
“赶紧上马,咱们撤。”李得一急吼吼道。
俩小子不敢耽搁,也顾不得再收人头,立即翻身上马,跟在李大哥后头就跑。
不多时,李得一听到身后没有马蹄声追来,又从腰后掏出那面铜锣,扭头重新奔向突辽骑兵大营。
咣咣咣……又是一顿恼人的锣声。李得一大概天生不懂声乐,五音不全,随手敲出来的锣声,刺耳又难听。不多时,又惹出一队突辽巡夜骑兵,循着声音杀来。
这回,李得一边敲锣引着身后的突辽骑兵走,边对身后两个徒弟嘱咐道:“这回咱师徒仨人得凭真本事厮杀,你俩怕不怕?俺刚才听着,这队突辽骑兵,又是五十个。”
朱标和刘盈俩跟在李大哥身后,打过刚才一场,仿佛凭空多添一份胆气,齐齐道:“不怕!”
“好!待会儿跟紧俺,可别落了单。”李得一道。
敲着锣,将身后这支巡夜的突辽骑兵队引出足够远,李得一停住锣声,调头准备厮杀。朱标和刘盈两个,急忙来到李得一身后。
骤然失去锣声,突辽骑兵没了目标,不得不放下手中已经搭上弦的箭矢。
在突辽骑兵发现自己之前,李得一已经纵骡冲了上去。身后,俩徒弟这回紧跟着师父一起发起冲锋。
李得一冲到突辽骑兵面前,将迎面那名突辽巡夜骑兵惊慌失措的模样看了个清清楚楚。
“杀!”怒吼一声,李得一骑着悍马撞入这队突辽骑兵当中。一连撞倒七八名突辽骑兵,悍马这才止住冲势。
在突辽骑兵当中,李得一刀锤并用,大杀四方。身后朱标和刘盈二人互相遮掩,紧跟在师父身后一起冲杀。
朱标和刘盈俩人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别看已经修原气,但论起马上打斗,还远不是这些精锐突辽骑兵的对手。故而他俩很有默契的一左一右,互相照拂,并肩御敌。
朱标抬手一刀,架住左边砍来的一柄弯刀。刘盈立即将手中军刀刺出,一刀将这名突辽骑兵刺于马下。
刘盈在马上一偏身,闪过斜劈一刀,随即起身,合身撞向这名已经贴身的突辽骑兵。这名突辽骑兵被刘盈合身一撞,顿时身形一乱,旁边朱标趁机一刀,将其脖颈砍断一半。
两人边互相遮掩砍杀,边跟着李大哥往前冲,不大会儿工夫,居然杀透敌阵。
李得一调转骡头,对俩人道:“跟着俺再冲杀一阵,彻底打垮这支巡夜骑兵!”
“好!”俩半大小子厮杀这阵,半边身子都已被血染红,在昏暗的火把照射下,呈现一片暗红,这一身狰狞的血迹,反倒衬出俩小子几分悍勇气势。
不得不说,悍马真是厉害,尤其是对付骑兵。李得一再帮着悍马砍杀起来,简直势如破竹,这五十名突辽骑兵被李得一来回冲锋两次,很快被杀得七零八落。
剩下几名眼瞅情况不对,急忙脱身而走,狂打马鞭,逃回去报信。
朱标还要追赶,却被李得一拦住。“不必再多费力气,咱们先走。咱跟阿史那·豁耳都是老熟人。谁不认识谁?现在阿史那·豁耳就是用脚趾头,也能猜到今晚是俺在给他捣乱。”
突辽骑兵大营中,阿史那·豁耳正传令给那名超凡境能人,让他准备出手,袭杀李得一。
不到一个时辰,连着杀灭两队精锐巡夜骑兵。定北守备团有这份战力的,只有那名骑着骡子的副团长。
过了一阵,逃回来的斥候回报的很清楚,他们已经发现那头骡子的身形。突辽骑兵本身就对骡马这类牲畜熟悉无比。即便在黑夜中,眼神好的突辽斥候,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大名鼎鼎的那头骡子。
既然知道那头骡子已经亲至,阿史那·豁耳自然不肯再派精锐巡夜骑兵出去送死。他立即下令早已备好的精锐骑兵随时准备出动,同时加强营中戒备,防止那名副团长再来侵扰。
然而李得一却未再来。刚才闹出这一个时辰的动静,守备团其他侦骑已经将突辽大营的情况摸了个七七八八,任务顺利完成,李得一也就没再冒险去侵扰。打仗也如同做生意一般,切忌贪得。
回去的路上,朱标和刘盈两个,跟在李得一后面,兴奋地不停地互相说着话。
李得一扭过头,问道:“今晚你俩学会俺的绝招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