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城南老宅

云居紫衫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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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清玹从湖底水府离开之后,就直接朝着吴县县城而去。苏州府吴县是一座地地道道的江南水乡,吴县境内河港纵横,湖荡密布,因而有人曾这样称赞过吴县水乡,“纵一苇之所如,凌万顷之茫然”。

    李清玹从越溪的码头处,搭乘了一艘乌蓬小船,乌蓬小船的船夫是个中年汉子,中年汉子带着斗篷,在船尾处默默地撑船而行,乌蓬小船上除了李清玹这位乘客之外,并无有他人。

    越溪,传说为越国美女西施浣纱之处。当今天下,名声最重、最为风流的青莲剑仙李太白,年轻之时也曾游历过吴郡等地。

    李太白在《送祝八之江东赋得浣纱石》的诗歌中,曾对西施浣纱处的越溪赞美道:“西施越溪女,明艳光云海。未入吴王宫殿时,浣纱古石今犹在。桃李新开映古查,菖蒲犹短出平沙。昔时红粉照流水,今日青苔覆落花。”

    从李太白的诗歌中,就可以看出越溪的美景如诗如画。李清玹站在乌蓬小船的船头,他双手负后,静静地看着清澈见底的越溪轻快地流向远处。

    不知何时,天空中飘起了蒙蒙细雨,让整个越溪蒙上了水汽,也为这青青幽幽的越溪增添了迷蒙与神秘。李清玹望着远处的小桥流水人家,不禁眼中闪过一丝迷恋之色。

    因为这蒙蒙细雨的缘故,不时地有浑身雪白的银鱼跃出水面。李清玹望着眼前雨中的江南美景,不禁喃喃说道:“越溪春水清见底,石罅银鱼摇短尾。”

    久违了的江南烟雨朦胧,让许久未曾归家的李清玹感觉到了丝丝暖意。乌蓬小船不紧不慢的摇进了吴县县城,吴县县城里的老街,大多都是依水而成的。

    李清玹眼前的这道老街名为郭巷老街,老街的街道两旁,都是些茶楼、酒馆、当铺、作坊之类的青瓦白墙。

    郭巷老街的街道两旁空地上,还有不少张着大伞的小商贩,小商贩们高声叫卖着自家的东西,生怕有潜在的顾客从自己跟前溜走。李清玹看着眼前熟悉的场景,心中微微的叹息了声。

    李清玹童年时最喜欢的事情,就是随父亲在郭巷老街上采买东西,每回采买好东西后,他都会央求父亲买上两三个

    汤饼,再吃上一碗热腾腾的馄饨,就着加入黄酒葱姜后的清蒸白鱼,还有那盐水煮过之后的白虾,那种齿过留香的美妙滋味,就算是给神仙都不换的。

    乌篷船慢悠悠地经过了一座石桥,李清玹让船夫将小船停在了石桥边,李清玹付过船资后,便踏上了蔓蔓的青石小路,他边走边回忆着童年时的吴县,那时的吴县也如同这般地清雅,两边的河道里,停泊着密密的扁舟,几个船夫稀稀疏疏地摇着船,等待着乘船游玩的游学士子。

    李清玹自六七岁时,就随着家人迁居到了吴县,当时他的父亲在书院做夫子,平日里都是他的娘亲教他读书识字,读书识字之余,他还随着师父练习击剑之术,那时岁月静好,如今只剩下了他自己,父亲、娘亲以及他师父都已离开了他,饶是他天生的清净境,此时也心情波动的厉害。

    李清玹心中微微轻叹了声,人活一世,草木一秋,这世上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往前走下去。想到这里,李清玹默念了遍静心诀,随即就恢复了平静淡然的心境。

    吴县县城不大,四四方方,吴县城里虽然远远比不上东都洛阳城,但也算人烟稠密的上县了,吴县地处江南,这里很少发生战事,加上鱼米丰足,因此也算十分繁华。

    吴县属于苏州府,苏州府自古以来,就盛产才子佳人,样貌不俗的美男子也算是出过不少,但是比起这个身着青衫、腰悬宝剑的年轻郎君来说,还是不可同日而语的!青衫悬剑的年轻郎君赫然是李清玹,李清玹虽说是在吴县长大。认识他的熟人也有不少。

    只是自李清玹修道之后,他就很少现身在吴县城里,修道人常年修道,气质与凡俗之辈大不相同,修道人的气质大多都是飘然出尘。李清玹身材欣长,五官俊朗,气质清淡出尘,走在人群当中,犹如鹤立鸡群。因此街道上但凡望见李清玹之人,都会忍不住的看上两眼。

    吴县的年轻少女们,虽然不如洛阳城里的少女那么大胆豪放,但是她们也忍不住的频频望向李清玹,甚至有容易害羞的少女,还忍不住的羞红了脸,被身旁的女伴们给轻声取笑一番。

    少女们对李清玹的频频侧目,李清玹自

    然一清二楚,但他的心里只想着一位崔家姑娘,因此对于这些犯了花痴的少女们,权当不曾看到。李清玹沿着蔓蔓青石小道往城南而去,李清玹家的老宅就在吴县城南。李清玹前往老宅的路上,先后碰到了做生意的商贾、谈天说地的读书士子、骑马的官吏、叫卖的小贩、乘轿的富家女眷、身负背篓的行脚僧人、问路的外乡游客、听说书的街巷小儿、酒楼中狂饮的富家子弟、城边行乞的残疾老人……

    吴县县城虽小,但是男女老幼,士农工商,三教九流,无所不有,正是这些人物的存在,才造就吴地文化的源远流长。不大片刻,李清玹就来到了自家老宅门前,只见自家两进两出的宅院大门紧闭,不过门角上倒是没有了蜘蛛网,门前也十分的干净,想来是有人经常打扫。

    自从李清玹的娘亲故去后,李清玹就没在这座庭院住过了,因为他怕睹物思人。李清玹的舅父见到他为双亲守孝三年,家中庭院无人看守打扫,因此就派了几人门房仆人替他看守庭院。李清玹见自家老院大门紧锁,微微地皱了皱眉。李清玹在院门前呆了片刻,随后微微叹息了声,便头也不回的转身而去。

    半个时辰之后,李清玹出现在了穹窿山脚下,穹窿山上树木葱茏,山上时不时的有清脆鸟鸣声传来,为这寂静清幽的穹窿山增添了些灵动的色彩。李清玹抬头看了看这座灵意盎然穹窿山,随即嘴角露出了一丝淡淡笑意。

    李清随即脚下一掠,就朝着山上竹舍而去。李清玹的步伐看似不快,实际上则是不然,李清玹每一步的距离,往往不过一个脚步起落,就迈过了十几丈之远。

    不光如此,山林间花草树木繁多,山路崎岖难行,以李清玹如此之快的速度,竟然没有撞上一个花草树木,李清玹掠过之时,犹如一阵清风拂过,甚是轻松自如,好似这不是在山中疾行,而是在闲庭却步一般。

    李清玹不过用了仅仅半柱香的时间,就到了自家的竹屋门前。竹屋门前的大树下,有一中年大汉倚在那里休息,中年大汉的身旁有一捆砍好的木柴,以及砍柴用的铁斧。李清玹看了看正在闭目打瞌睡的中年大汉,心中暗暗地道了声:“范黑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