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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血鬼一族和七纹月狐一族联姻,贡夏山脉里大半个妖族都派了妖使来送贺礼。【ㄨ】这场婚事,是贡夏山脉里的妖族百年来的第一大喜事,盛况空前,热闹非凡。整个鬼噬谷都有如被泼上了鲜血,一座座冰晶宫殿都被装饰成了喜庆的大红色。
不过关于这场婚事的一些“轶闻”多多少少还是在妖族之间传开了,所以在看到鬼噬二殿下身边那个穿一身天蓝色华服的女子时,他们并没有多少惊讶。
一身黑的鬼噬辰御亲自把一身红的兰诺瑶迎进了大殿,等候着鬼噬陇和鬼噬扶己的到来。听说为了这次婚事,鬼噬陇硬是中断了闭关修炼,而鬼噬扶己也特意从外面的花花世界赶了回来。
大殿之中,两个上位都还空着,鬼噬陇和鬼噬扶己迟迟没有出现,各位宾客都议论纷纷。何心约侍立在一旁,看向大殿中央的鬼噬辰御和兰诺瑶。二殿下倒是并不着急,不过兰诺瑶也是一脸平静。看着兰诺瑶的脸,她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而她又说不出来到底有哪里不对。
又等了约摸一炷香的时间,鬼噬辰御刚要吩咐人去看看,鬼噬扶己就出现了。
“各位,很抱歉,今日这场婚事取消了。请各位各自散了吧,送来鬼噬谷的贺礼事后我们会一一送还回去。请回吧!”
他一说完这句话,何心约就想到了。是了,真正的兰诺瑶已经不见了,现在大殿之上的这个,只是一个没有生命的傀儡——更确切地说,是一件星器。
傀儡术——这是很多星器师得以自保的法术,不需要星力,寻常人都可以催动。
这是早在进入贡夏山脉之前她就交给书生的东西,如果救不出书瑶,她又无法顾及到他,他至少还可以用这傀儡术脱身。如今,倒是用到了书瑶身上。
就在她这么想的时候,她抬起头来,看到了鬼噬扶己,而鬼噬扶己也看到了一身天蓝,很显眼的她。
“心约!”
“司徒!”
何心约站出来,看看司徒轩,又看看一脸震惊的鬼噬辰御,一瞬间,什么都明白了!
“我明白了,我全都明白了!”她看着司徒轩——也就是鬼噬扶己,近乎癫狂地笑起来,然后盯着他,说,“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在藏书阁的时候,那头蟠龙,那些魔兽,根本就不是冲我来的!他们是冲你——鬼噬扶己!亏得我还自己承认了!哈哈……真是笑话!我竟然还感激你,还为你担心,真是笑话!笑话!”
鬼噬扶己盯着她,又朝鬼噬辰御吼:“谁跟你说她叫罗嫣?她怎么会是罗嫣?!”
“大哥,嫣儿,你们……”
鬼噬扶己似乎还想说更多,然而这满堂的宾客都还在看热闹呢。最后,他只是隐忍着,对鬼噬辰御说:“辰御,从小到大,我什么都让着你,唯独这回,我会跟你抢。”
鬼噬辰御站到她身前来,似乎这样就能护住她:“大哥,我不管你们之前有过什么,但是现在,她已经……是我的人了。”
鬼噬扶己盯着她,神色复杂难明。她身上穿的,是他送给她的,作为夫兄、送给弟妻的礼物,是他亲手把她逼到了这一步,而如今,他又想让她当作什么都没发生。鬼噬扶己,这真是你自作自受!
何心约一步步后退、一步步后退:“这鬼噬谷,再也困不住我了……但愿我们后会无期,此生若再见,我们……就是死敌!”
张灯结彩的大殿之上,那一抹天蓝消失得干脆而决绝,只剩一句话仍回荡在耳边:“此生若再见,我们就是死敌——”
西吟帝国,雁来州,红楠城。
四方茶馆里,听着台上的说书先生讲当年六始皇征战四方的故事,何心约看着对面一脸天真无害的邪,过了许久,才惊疑不定地说:“那么,你的意思是,要我在偌大个红楠城里帮你找一块心脏碎片?”
邪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她盯着他,冷笑一声,说:“你知不知道你那一块心脏碎片把我害得有多惨?”
她原本是伽佑学院受人尊敬的“何管事”,如今背井离“乡”不说,还得隐姓埋名,谨慎小心地活着。
“主上,你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害你被当成妖女的是鬼噬扶己,害你沦为阶下囚的是鬼噬辰御,真要说起来,还不是你自作自受。如果不是我,你现在都还被蒙在鼓里,眼巴巴地为那个司徒轩担心呢。”
邪说得并没有错,何心约心里有点儿堵,一口灌下一口茶,又苦又凉。她转而想起:“也不知道伽佑那边怎么样了,学院有没有看出司徒轩的真面目。鬼噬扶己处心积虑接近伽佑,窃取了人类修行者的修行之法,如今又毁了藏书阁,不知道他接下来,还有什么阴谋……”
“我觉得你还是省省心吧,自己都自顾不暇了,还有这闲工夫去管这等事。”邪损她,他对自己的主上,从头到尾都没有半分尊敬。
“说得也是。”她这样想着,算是认同了邪的说法。
四方茶馆外,一男子慌慌张张地把糕点摊推到茶馆门外,就开始吆喝:“卖糕点咯——好吃的糕点!哎——大娘,您要不要尝尝?”
大娘犹疑着,但最终还是禁不住男子的花言巧语,接过用纸包着的糕点:“那就……尝尝!”
“哎!尝尝。”
这一尝之下,大娘当即就掏钱买了半斤。有一就有二,买的人渐渐多起来,几乎把个小摊围得水泄不通。然而男子手里边忙着,脚还一踮一踮的,眼睛不住往茶馆门口瞄。
“别抢啊别抢,还有,还有……”眼见着忙不过来了,他对旁边悠悠闲闲站着的女孩儿说:“你倒是帮帮忙啊!”
女孩儿老大不乐意了,但还是没有动。男子又准备训她,她却突然说:“出来了。”
“哎——让让、让让!姑娘,要不要买一块糕点?”
何心约本来抱着小一,这一抬头,就看见了这个刚刚费力从人群里挤出来、满头大汗的糕点小贩。
“是你!”
“是你!”山栀子一笑,“好巧啊,何管事,竟然能在这里碰到——”他话还没有说完,何心约就慌慌张张要走,可是前路立刻就被人挡住了。
阑珊恭敬地向她行一个礼,说:“何管事。”
又坐回四方茶馆里,听着外面山栀子卖糕点的吆喝声,看着眼前这个女孩子,何心约无奈地说:“我已经不是什么管事了,就叫我何心约吧。”
阑珊说:“您一日是伽佑的管事,就终身是伽佑的管事。”
听出了她话里的不寻常之意,她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