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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眼前不能描述的混乱一幕,脑子里突然窜出刚刚狼狈逃窜的几个男人的身影,池妈妈几近崩溃地嚎啕大哭:
“不,思思,呜呜~”
一个踉跄,她双腿虚软地差点整个瘫坐到地上。
也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尹正气都明显怔愣了三秒,才想起什么地上前一把拖住了她:“小心~阿菲——”
视线落在角落里邋遢到不忍直视的女人身上,鼻息间还是不能忽略的、掺杂着发酵恶臭、令人呕吐的气息,刹那间,尹正气的心也像是被划出了一道道鲜血淋漓的口子:
这是他第一次跟池思思正面交锋,却没想到会是这样剜心的结果。
在尹正气的认知里,池思思就是他唯一的寄托与美好,接连有了三个女儿之后,对求子之事儿,他几乎就已经认命了,没有多少的希冀。
跟心爱女人的孩子,又是第一个孩子,他也是怀着初为人父的期待与喜悦的,却没想到漫长的等待之后迎来的却是死胎的结果,毕竟是第一次做父亲,曾经很长的时间,他也是沉浸在失去孩子的遗憾、失落、打击跟痛楚之中的!
可再痛苦、再困难的事儿,有了第一次,后面就似乎就自然而然地变得稀松平常了,所以当他名正言顺的太太又生下一个女儿的时候,他没有多开心也没有多不开心,因为那个时候,他刚刚经历了一次丧女之痛,又失去了心爱的女人、屈就于一段不甚满意的婚姻,所以对尹兰溪,从出生他就没有多少的感情,乃至到了后面,她会喊爸爸的时候,他也只是有过那么一瞬间的开心而已,因为那个时候,他又遇到了心爱的女人,他们又在一起了,那个时候,他还是希冀着男孩的!
直至,她又生了个女儿,他又失落又开心!那个时候,他遇到了一个大师,大师说他命中情劫,富贵不缺,但因为欠了情债,所以注定此生无子送终,让他想开。加上那时候各自家庭的一些变故,他不得不收心回归,也渐渐放弃了传宗接代的念头。但因为潜意识里知道有个女儿在良好的环境与爱的抚养下茁壮成长,知道尹家已经多留了半丝血脉,所以,一直以来,他对尹兰溪的规划就少了很多顾虑,加上,兰溪一直在他身边长大,而池思思跟心爱的女人对于他而言,甚至堪比牛郎织女相见甚难,很多时候,他不自觉地会觉得更加亏欠池思思这个女儿。
长久以来根深蒂固的念头,尹正气的未来美好计划,大半是把池思思列入其内,所以,他是想让她过得好,甚至极力地不去打扰两人、想要保护她的,因为她们母女二人关系好,有一天,他跟秦菲走到一起的时候,这个女儿可以自然而然地接受他、以后为他们养老,他们一家人可以过最美好幸福的生活。
所以,这么多年,不管经历什么遭遇什么,跟池思思的血缘关系,一直都是他最后的底气跟底牌。
尹正气做梦都没料到,一觉醒来,还没来得及启用翻盘,最后的希望先被毁了。
半天,尹正气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心情。
悲恸莫名,视线不经意间一转,池妈妈就看到了一边的江露,瞬间整个人便像是疯了一般,推开尹正气,就冲了过去:
“是你!是你!你怎么可以伤害思思?你个杀千刀的!你怎么下得去手?她是你同母异父的妹妹啊!她刚刚才把未婚夫让给了你!”
“你个畜生!你也是女人,你怎么能让男人对她做这种事?她还没结婚!你把她的一辈子都给毁了!”
“你个没人性的贱货!思思把你当姐姐,你把她当什么?我就不该让思思知道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就不该让思思离开!如果我没有求她,她现在应该很幸福地跟章越泽在度蜜月,而不是在这里被你折磨糟蹋!”
哭吼着,拽着江露的衣服,池妈妈又打又扯地,悔不当初:
“呜呜,都是我的错!她这么善良,老天为什么要这么伤害她?为什么不报应在我身上?你为什么不去死?为什么要来找我?我为什么要不忍心?你不是我的女儿,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女儿!”
“没有!不是我!我没有!”
嘶吼着,江露心痛如绞,却也气得脸红脖子粗:“你为什么不相信我?是你把我生下来的,你也养过我不是吗?”
要不
然,她也不会至今都记得她的样子!
二十多年,她可真是保养得宜、一点都没变!
她是囚禁了池思思,她是生气她享受到了所有的母爱还抢了章越泽的感情,她是生气命运不公,可她抓她只是不想让她破坏她跟章越泽的复合之路,她是没给她好吃、好喝的,也给她下了点伤嗓子的药让她一度暂时不能说话,她也想过要找男人毁了她让他们都痛苦,可是她没有,她毕竟是她的亲生母亲,章越泽毕竟是她唯一爱过的男人,再加上她的那一声姐姐,多多少少还是触动了她的!
刚刚那些男人根本就不是她找来的,她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进来的!
刚刚她进来看到就是他们脱衣服想欺负她,不知道是因为嫌脏嫌臭还是因为她的反抗还是怎么回事,他们都是有一下没一下地似乎并不太愿意碰她、应该只是拉扯的时候扯了她一点衣服而已,还是她拿着棍子把男人赶走的,好吧?
池妈妈偏颇的爱意跟身体疼痛的反应,也让江露无比的伤心跟恼火。
她是不喜欢池思思,但她有句话说得对,她跟江妮有些地方是一样的,她们都没伤害过她,至少没有蓄意伤害过,江妮跟她也是同母异父,江妮虽然胆小,但私下里会帮她干活,会傻乎乎地自己饿着不吃分给她食物,这些她都记得;而她虽然抢了章越泽,总归不知情也算情有可原,再加上她知道后不管主观还是客观,她终归是放弃了章越泽,单就这一点情分,也值得她回报一二!
她江露虽然不是个好人,也做了不少错事,可也不算是完全的丧心病狂,除了梨诺跟极个别的人,她伤害的每一个都是罪有应得!
她是有过这样的想法与冲动,可终归,她还没下手!
但是被眼前的画面刺激着,气头上,又满是懊悔的池妈妈根本什么都听不进去:
“当年我就不该把你生下来!你跟你那死鬼老爹一样的没人性!早知道,我就不该留着你!我就该掐死你,就不会害了我的思思了——”
一句不假思索的哭吼,却像是一把锋利的到扎到了江露的心窝,让她的脸色瞬间都凌厉了几分,反手,她也抓住了池妈妈的衣襟,翻身就是一腿:
“是!你说得对!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这一切都是你的错,是你造成的!我也是你的女儿,你抛下我离开的时候,我才八岁,你想过我以后是死是活会过什么日子吗?看到这一幕,你心痛了是不是?你懊悔了是不是?你感觉到生不如死了是不是?你现在看到的这一切,都是曾经我经历过的,而且不止一次!二十年,二十多年,你可曾有过一天一刻像现在担心这个女儿一样担心过我?不想管我你为什么要生下我?生下了我为什么要抛弃我?秦菲,我们会人不人、鬼不鬼、姐妹自相残杀都是你一手造成的!都是因为你的不负责任跟自私自利,你才是那个贱人,谁能比你没人性!最该死的那个人是你!”
一边,两个人扭打的不可开交,一边,尹正气几次想去拉开两人都不得其法,不禁也被两人的话语给震惊到了:
江露居然也是秦菲的女儿?
那她当年因为他不得不另娶她人而跟他闹矛盾、分手、置气,再加上两人因为失去孩子悲恸给产生的隔阂,那段时间的分离,跟她有过的短暂婚姻的那个男人是江建设?为什么跟她曾经说的好像哪里不太一样?
听得稀里糊涂地,尹正气都有些晕乎了:“够了,不许你这么说她!”
三人正打的不可开交,突然一声尖叫变随着一阵哈哈大笑声凭空响起:“啊!”
“哈哈~”
像是一盆冷水泼下,不约而同地,三人都停住了动作,起身应声回眸,只见床榻之上,池思思已经被一个渔网似的东西困成了一团,此时,尹兰溪就站在她的身后侧,一把锋利的刀子架在她的脖子之上,此时,上面还隐隐地渗出了血迹。
刹那间,三人都愣住了,尹爸爸跟江露近乎同时出声:“(尹)兰溪?”
她怎么也在这儿?
懵了一下,池妈妈含泪的眸光才聚焦了过去:她是……尹兰溪?
锋利的刀盲一闪而逝,刺痛了三人的眼睛,尹爸爸第一个惊叫出声:“兰溪,你这是干什么?不要胡闹!快放了思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