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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蓝水碧,风光旖旎,豫北,这座中原大地的门户小城,有着“天然氧吧”的美称,受到酷爱养生之道的人们追捧,大江南北,人们纷至沓来,好不热闹。
恰逢其时,随着旅游大开发的潮流席卷而下,天资秀美的豫北,打造“边陲明珠”旅游名城的建设,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到处是机器轰鸣,到处是人头攒动,旧貌换新颜,一座崭新的城池,在建设者们的手里,将以更加温柔妩媚的身姿,破茧成蝶,宛如一个亭亭玉立楚楚动人的窈窕淑女,魅力四射地展现在世人的面前。
眼前的巨变,让高凌峰目不暇接惊讶不已,天啦!这还是从前那个贫穷落后的豫北吗?高凌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时势造英雄!这不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大好时机吗?高凌峰心里突然闪出一个念想儿,自己何不抓住这个难得的机遇,在这里,组建一支属于自己的建筑施工队伍,依仗自己在狱中所学到的建筑工程设计知识,在这个自己曾经“战斗”过的老“根据地”,承接一些力所能及的工程,打开局面,东山再起,何愁大业不成呀?
高凌峰心中的梦想终于有了一个清晰的轮廓!
老客运站因为新城改造,已经封闭,高凌峰在城西临时搭建的客运班车停靠点下了车。
回到自己熟悉的故地,高凌峰心情激动,拎着背包,举目四望,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往哪里下脚了!
时过境迁,这个自己曾经跑遍每一个角落的小城,现在竟然变得如此陌生起来,高凌峰不由自主地摇摇头,心里唏嘘不已。
舟车劳顿,高凌峰打算就近在这里找一家小饭馆,歇歇脚,吃点喝点,补充补充一下体力,顺便再打听打听六里川村夏家的事情。
无巧不成书!在一家名为“老八烩面”的面馆,恰巧有一个六里川村的牲猪贩子在这里用餐,听闻高凌峰正在跟老板娘打听夏家的事儿,一拍胸脯,对他大声囔囔道:“老板,恁是哪个地的?俺就是六里川下河的夏家人呀,恁寻咱夏家干啥呢?……”夏姓猪贩年约四五十岁的光景,膀阔腰圆,说话大大咧咧的。
“哦!老哥您就是这六里川夏家的人呀?幸会幸会!俺是省城来的,上这旅游呢!是这样,俺有个朋友,托俺在六里川寻一个人……”说啥来啥!咋就这么巧呢?高凌峰一听这里恰好就有一个六里川姓夏的人在此用餐,心中大喜,连忙从衣兜里掏出一包“金芒果”牌香烟来,给夏姓猪贩顺上了一支。
“大哥,您仔细瞅瞅,这人,您认识不?”高凌峰上完烟,抓住时机,赶紧又从口袋里掏出呆子的照片来,毕恭毕敬地递给猪贩子。
猪贩一声不吭地接过高凌峰的照片,把眼珠子贴了上去,左右晃悠着,借助着光亮,反反复复地看了好几遍??,这才将照片扔在饭桌上,“哎哟!恁这是啥年代的老古董呀?还是黑白的呢!咋瞅也瞅不清呀?……”猪贩没好气地说道,一低头,又呼呼啦啦兀自一个劲儿地往嘴巴里扒拉起碗里的面条来。
也是,自己走的时候仓促,只顾着赶路,竟忘了给岳母呆子拍一张近照,手头上这张呆子刚来吴家时的照
片,不仅年代久远,而且还模模糊糊残缺不全,大清早的,梓茹忙三赶四地交到自己的手里,高凌峰也没来得及细看,难怪这会儿人家猪贩发牢骚呢!
“老哥,拜托您再仔细瞅瞅,没准您就认出来了呢?”见猪贩吃饱喝足,打着饱嗝,高凌峰只得厚着脸皮,又一次“央求”起猪贩来。
猪贩抬头看了高凌峰一眼,漫不经心地重新拾起桌上的旧照片,索性站起身来,大步走出面馆,在店外的空地上,迎着耀眼的日光,皱着眉头,又一次瞅了个仔细。
“哎哟!这人不是俺的堂姐金菊吗?她……她不是早死了吗?……”猪贩猛地转身跑进屋里,对着高凌峰,突然大声咋呼起来。
原来,这个猪贩不是别人,真是岳母夏金菊五叔的儿子,他的堂弟夏红海,小时候他没少跟堂姐一起玩耍,虽说时间过去几十年了,但是,深刻的记忆犹如一具窥视镜比肉眼还要厉害,猪贩夏红海,一眼就认出堂姐呆子来。
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高凌峰心里止不住一阵狂喜。
论理,高凌峰还得叫猪贩舅丈人呢!但是,高凌峰此刻还不能贸然去认亲,他还得提防着裴若安一点,这可是在他的地盘上呀!不能有什么闪失,一旦事情败露,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高凌峰不敢往下想……
“哦!老哥,您眼花,认错人了,她是六里川村的,可她不姓夏呀,她只是俺朋友多年未见的一个远房亲戚。”高凌峰收回了照片,灵机一动,绕了个弯儿,找了一个令人将信将疑模棱两可的借口搪塞道,把舅岳丈夏红海给敷衍了过去。
岳母呆子的身世之谜,已经落实,这让高凌峰心里一下子踏实多了。
按照自己事先拟定的计划,接下来他就打算深入虎穴,去裴府拜访曾经的靠山——豫北乡绅裴若安,一来可以探探他的行踪,二来可以探探他的口风,毕竟自己还是他女儿子娟的救命恩人呢!
想到这,高凌峰底气十足,他赶紧收拾好自己的行李,与面馆老板和猪贩夏红海匆匆作别,然后,径自直奔城中的“希尔顿大酒店”而去,那里是黑派大佬裴若安的老巢。
裴若安现在不仅垄断了豫北整个餐饮业与旅店的生意,而且还渗透到建筑行业里来了。
他是一个有远见卓识的人,蓬勃发展的旅游业,让他嗅到了建筑这个香饽饽诱人的芬芳气味,他四处网罗建筑施工人才,出资成立一个初具规模的小建筑施工队,因为自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门外汉,只得聘用他人来代替经营与管理,自己只扮演幕后股东的角色,除了在招标投标工程,以及给施工队“保驾护航”时出出头以外,其余时间,对施工队的事务,他基本上都是一概不予过问。
在这里不得不提及一个人,那就是裴若安的施工队队长,这个人不仅与高凌峰非常熟悉,同时,也是他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的一个人,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当初的“川军施工队”大总管——“疤儿爷”刀疤脸。
这刀疤脸不是四川人吗?川军施工队不是早就解散了的吗?再说了,一个是豫北本地的流氓大亨
,一个是外地来的微不足道的泥瓦匠,这不搭界呀?那么这俩人又是如何搅和在一起的呢?
说来话长,当初川军施工队因为万秃子万富贵集资诈骗案事发倒闭后,留下了一些价值不菲的“家当”,可别小看了这些破铜烂铁的,换出钱来,那也不是一个小数目呢!
刀疤脸贪念这些没人要的钱财,在心里打起了小九九,他以十万块钱的价格,从法院执行庭里获得了处理这批遗留资产的权利。
刀疤脸嗜好抽烟喝酒,为人慷慨,乐善好施,手头上并不宽裕,基本上是今日有酒今日醉,随得随花。
这十万块钱,还是多亏了牛栓子从俄罗斯追缉陈晓琳,失而复得的集资款,也可以说是刀疤脸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唯一家产。
不得不说,刀疤脸是一个能人,有先知先觉的本领,按当时的估价,万秃子用真金白银买来的这些建筑器材,最低也值上个二三十万元,刀疤脸仅以三分之一的价格将其”搜刮”到囊中,不得不说他是一个精明的投机取巧的高手。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聪明反被聪明误,贪婪的结果换来的往往是得不偿失的可悲下场,当时,整个建筑行业都不景气,而且每况愈下,不是倒闭的,就是转行的。虽说这些铁疙瘩能值几个钱,可是却有价无市,无人问津。
刀疤脸只好在豫北苦守着这一大堆破铜烂铁,欲哭无泪,进退两难啊!
川军施工队里人人都知道,这疤儿爷身在工地,却从来都没有干过活,就连泥刀的倒正都不知道怎么拿在手上。
可是,为了生存,为了活命,他不得不拿起了泥刀,凭着从记忆中瞟学到的泥瓦匠技术,一边蹲守着自己的“宝贝”,一边就地四处打打零工,艰难地过着凄苦的日子。
很多的时候,他竟然穷得身上连一个钢镚儿都没有,烟瘾上来了,他就去大街上偷偷地捡拾人家丢弃的烟屁股头,过过嘴瘾,酒瘾发作了,他就去饭店帮人家洗碗打杂,不要工钱,只求把客人喝剩没有带走的残酒让给他就行,可谓是狼狈至极呀!
后来,有好人心劝他,干脆把那堆破玩意儿,当作是破烂给卖给收荒的人,不定还能捞回一点本钱来,再者,刀疤脸年纪也老了,将就着在豫北找一个寡妇什么的,自己不能动的时候好歹身边也有一个人照应。
刀疤脸这回彻底认输了,他觉得好心人的话句句在理,脑子终于转过弯来,不再执拗,于是他以三万块钱的废品价格????????卖掉了自己守护多年的全部“家当”,并在当地人的撮合下,娶了一个年龄相当的老寡妇,生活自此走上正规。
有一天,一心想筹建建筑工程队的裴若安,无意间在路旁一家酒肆里偶遇了曾经熟识的刀疤脸,行家,行家啊!这不正是自己要找的人吗?他还以为这厮早就打道回府,回他老家川西去了呢!
至此,一个锅要补,一个要补锅,二人各有所图,不谋而合,终于拼凑在了一起。
裴若安出资,置办家当,刀疤脸出力,招兵买马,不到一个月,一个新的川军施工队,再次以崭新的面目,出现在豫北大大小小的工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