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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夏兰和她男人张大海开年过后, 就来了特区讨生活。
听了苏茴的建议,他们夫妻两个支起了早点摊子,大儿子今年已经二十三岁了有一把好力气,就去了工地上,努力赚钱娶媳妇。
早点摊子生意很不错。
赵夏兰做饭这么久, 村里有人做席,她是经常去帮忙的, 现在料下的足,味道好,不少人都愿意来她的摊位上吃一口热乎的。
辛苦是真辛苦, 但这个本钱低啊。
材料一开始都是他们自己从家里带来的, 之后青菜那些就在当地农户家里买。
便宜又实惠。
至于桌椅什么的,是苏茴友情给的, 他们出了钱的, 就是炉子。
支起来后, 生意很不错,买些包子馒头粉条热粥和茶叶蛋。
另外还有她独家拿手的杂酱面。
到现在,每天的收益也稳定下来了。
少的时候二三十,多的时候上三位数。
扣除掉成本, 赚得比进工厂还要多!
这也是他们所在的位置好,这里人流大,大部分都舍得花点钱买点吃的。
也有辛苦的地方,每天很早就要起来,在大家早上吃早餐的时间点一切就要准备妥当。
而且想要味道好, 他们下的功夫也要多,不下功夫的话,客人不会回头。
他们很快就尝到了甜头,一个月就比他们下地一年挣得还要多。只要是心里有数的,都知道该怎么选择,而且出来也不是只有辛苦,也有好的地方。
外面的世界太广阔了。
他们在这里遇到了许许多多形形色色的人,他们闲暇的时候就会跟有空的客人一起说说话,这些事,是一直待在村里不会知道的。
怪不得老一辈都说,出来长见识,出来之后,真的长见识。
……
张贵确实发现了周小晴的不对劲,过年的时候他就知道了,她的情绪不对,她过年都好像在做梦一般飘飘忽忽。
这个年如果不是他忙里忙外的话,搞不好就让别人看笑话了。
来到了这里,有一段时间她情况好了很多,但是好景不长,她又颓废了一段时间,是比之前更加打不起精神的那种颓废,好像是收到了什么重大的打击。
问她她却说没有。
他忙碌着自己的工作,尽量去租住的地方多看看她,给她做好吃的,或者是带她出去逛逛,似乎是有了作用,她比之前要开朗了。
只不过跟之前两个人亲密的状态还有一段距离,他想要亲热,她大多数都没心情。
他问她,她就说工作上有很烦躁的事情,烦,累。
累了确实没心情,直到他休息日了,过来这里的时候,他在床缝里面发现了之前他们根本不舍得买的东西。
他在枕头下面发现了一只漂亮的黄金耳坠。
他自己就买过黄金的首饰,知道它的价格,一般的他们不是买不起,但是像这种款式的,以他们现在的挣钱速度,太奢侈了。
但这是周小晴自己挣的钱,她要是想花,就花了,买这种东西也不是浪费,黄金是保值的东西,她没有告诉自己,应该是想给自己一个惊喜?只不过只有一只,是怕自己知道了责备她吗?
他当作没有发现,默默的放回了原位。
周小晴其他的东西都收起来了,这个是睡觉的时候掉了的,她以为不见了,所以才会让他发现。
她最近拥有的东西跟之前不可同日而语,之前只能看看的漂亮衣服、漂亮首饰,现在很容易就到了自己的手里,她是卖化妆品的,知道什么样的东西对自己的皮肤好,她之前只能买基础款,现在手里有钱,什么东西对身体好,对脸好,她就买什么,她现在看上去比之前年轻了好几岁,比起青涩的小姑娘,另有一种成熟的迷人风韵。
让方坤更着迷了,也更舍得在她身上花钱。
这才是周小晴想要的生活,她想要买什么东西,不用有太多的顾虑,就能买买买。
只不过终究是名不正言不顺,要是他是自己名正言顺的丈夫就好了。
她踏出了这一步,但是对未来,她也有些捉摸不定。
周小晴放不下两个孩子,那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至于对张贵,她一开始就没有什么倾慕之心。
她现在还没想好,如果他愿意娶自己,那就好了,他会帮自己吗?一起想一个和和美美的办法?
现在这样时间久了不行,不仅是自己有丈夫,对方也有妻子。
他们这样终究不是正途。
如果是短期的……那就暂时没有必要告诉张贵。
周小晴有意的想要多拿一些东西,除了这些衣服首饰之外,她还要零花钱。
她要为自己的以后着想。
做生意挣的钱跟打工挣的钱根本就不是一个量级,对于方坤来说,就真的是给一点琐碎的零花钱,而这对周小晴来说已经是一笔很宽裕的数字了,比她上班挣的要多得多,如果不是她辞了工作一定会被发现的话,她都想辞了这份工作了。
她想当一个只需要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其余的什么也不用干的女人。
而不是站在柜台前,对着客人笑意盈盈,不管对方怎么说,怎么刁难,都要保持着脸上的微笑。
方坤目前对这段关系也很满意。
买衣服买首饰,让自己的女伴漂漂亮亮的,这样自己带出去也有面子。
花销不多,她人又知情识趣,至于那些“甜言蜜语”,有些事自己心里有数。
周小晴想要一个承诺,旁敲侧击,没有的来一个准话,她心里确实就有数了。
她要抓紧机会,多捞一笔。
他们很可能没有未来。
她不想轻易放手,一边要努力争取,一边也要给自己留下后路。
有什么办法呢?
她现在一边上班,一边跟方坤往来,她猜测苏茴那时候应该是没有看见她的。
那时候她就只是往她所在的方向扫了一眼而已,这样的话,这份工作还能做下去,不然被她知道自己在那里工作,可以俯视自己……周小晴是怎么都不愿意忍的。
现在她都对这份工作失去了所有的热情。
只是为了不让张贵发现异样才维持住了。
但其实苏茴发现她了。
苏茴当时看到她在其中也有些惊讶,不过要是当时她们两个搭上话的话,场面确实有些不好看,她就当做没有发现。
然后,就是她撞见的,她和方坤在珠宝店里面买东西的场景。
还有现在这一次,又撞上了,他们在买衣服。
特区还在发展中,有奢侈品牌的这条街很统一,就在这里,王海雯一大爱好就是买买买,漂亮的衣服和首饰,都能给她带来好心情。
她们两个是最说得上话的,做生意的人,难得有几个女同胞,更何况还都是长的好的。
她们现在两个,都是生意场上并蒂花了。
她没事的时候喜欢拉上苏茴一起买买买,一起享受美食、享受闲暇的时光,所以能够在这里遇见,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周小晴比起之前,脸上的笑容灿烂多了。
她跟方坤在在一起,似乎真的很开心,只不过她的开心,是建立在她的背叛上面,对婚姻的背叛。
合则聚,不聚则散。
在修□□中也有结成道侣的,道侣的选择可比现如今的结婚要慎重多了,因为那还包含了对道的理解,要是两个人的信念截然相反,或者说有重大差异的话,根本不能在一起。
就算选择的再慎重,还是有分开的情况,分开就分开,不合适了,哪怕面临重大损失,该分得还是要分,那是对自己的未来负责。
如果有一方拖拖拉拉的,一边不接触关系,一边自己私底下另寻新欢,那跟凡俗一样,都是会让人鄙视的事。
周小晴现在是为了对方的钱也好,或者是为了人也好,在苏茴看来她都应该给这段关系做一个了结。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她的情况跟王海雯不一样,王海雯自己心有成算,她“男朋友”的妻子同样十分了解,彼此都知情。
周小晴这做法,她无法苟同,道不同,不相为谋……
不知道为什么,王海雯觉得苏茴现在的情况不适合打扰,只见她看着门外,目光所及却没有什么焦点,放在虚空当中。
似乎是在走神,但是苏茴的周身却萦绕着一种很奇怪的氛围,让人不敢过去轻易打扰,感觉要是打扰了,就像是做错了什么一样。
直到对方动了动眼珠,垂下眼帘,端起手上的茶杯浅浅的喝了一口水,刚刚那种气氛一下子消失不见,好像刚才只是自己的错觉,肯定是错觉吧。
她刚刚是想什么呢。
王海雯走过去,拿着身上的那件裙子,低声询问:“你看这条裙子怎么样?我看到就觉得很适合你,你要不要去试试?”
“我有个朋友,她最近非常喜欢这家的衣服,今天来看了下,确实不错,你也有一段时间没有买新衣服了……”
苏茴确实有所感悟,进入到了一种类似于顿悟的状态,时间很短,收获却不菲。
她心情很好,看着王海雯,眉眼一弯:“我也觉得不错。”
******
苏茴去了一趟省城,是苏浅明的生日。
因为这一堆事,家里的氛围都有些怪怪的,苏仲特意提前跟她说了,一家人一起吃顿饭,也让他开心开心。
不打算去什么地方吃饭,就自己买了材料,一家人团团圆圆的吃一顿。
苏茴是提前一天过去的。
苏仲说让她回去住,她住苏石伟的房间,苏石伟去客厅里面凑合就可以了。
苏茴没答应,她回了办公室。
在省城,他们是有自己的据点的,有自己的办公场所,她在这里有办公室,而她的办公室有一个标配,就是会配备有休息室。
里面一切都是齐全的,去到就能入住。
她准备的生日礼物是两根人参,还有其他的药材若干。
这人参适合用来泡人参酒,其他的药材也各有用处,现在很少再上山了,苏浅明看到好的药材,还是会手痒痒。
另外还给苏浅明和田思怡各自准备了一身衣服。
苏浅明这个寿星公今天的兴致很好。
穿着新衣服,精精神神的坐在中间,乐呵呵的。
他感觉自己现在什么都不缺,就缺一个小萝卜头绕着他转了。
苏仲还特意去买了蛋糕,这是西方那边传过来的,这东西绵软,不需要牙口,适合上了年纪的人吃。
这东西还挺贵的。
苏仲这还是第一次吃。
苏仲看着苏茴,有些不好意思的摸头:“我房子已经看好了,就是还需要改改,现在还不能住人,之前好几户人家在那里住,他们改动了不少地方。”他已经买了新的房子,比这里要宽敞的多,到时候,妹妹来了,或者是他大儿子回来了,都能有各自的房间,不像这里就三个房间,那里光是房间就有六个,房间也大,要是有需要的话还能隔开当成两个房间用。
就是那地方更贵,他所有的积蓄都砸下去了,又恢复成了赤贫如洗的状态,只留下进货和一点点周转的钱。
苏茴摇头:“你不要跟我道歉,这有什么的。”
苏仲摇头,妹妹来了,都没个房间给她暂时歇一晚,又不是没有这条件,没有那就没的说。
苏茴是吃了早餐过来的,坐下跟苏浅明他们闲话家常,没多久张凤华也过来了。
她就在省城这边读大学,她去买衣服的时候看到了苏仲,然后就搭上话了,知道了他在哪里,这次知道了二婶会过来,而给二婶的爸过生日,她特意跟苏仲说了,这天会过来坐一坐。
她也准备了礼物。
在大学,很多人都不太喜欢生意人,更别说自己做生意了,因为这有辱斯文,要划清界限。
张凤华偷偷的也有做一些小生意,比如说跟裁缝学习,帮他牵线等等,做的都不大,挣的够她自己花销,她的补贴还要供两个妹妹上学,如果没有这些外快,她就捉襟见肘了。
她带了两盒点心过来的,看到苏茴,脸上的笑容真挚:“外公生辰快乐,祝你寿比南山,年年有余,身康体健……”
说完了一长溜的祝寿词,便笑着跟苏茴打招呼:“二婶,好久不见了。”声音隐含激动。
苏茴到首都工作之后就没有回去过,已经三年了。
苏茴微微点头:“好久不见,坐。”
“二婶,你现在怎么样,一切都好吗?”
“都好。”
虽然知道二婶日子过得肯定不差,但还是想亲口听她说,现在听到听到回答,眉眼弯弯,她的高兴,从眼底眉梢流露出来,显然是真心的,这让苏浅明和田思怡看了都觉得高兴。
女婿家的也有好孩子。
田思怡把桌子前的水果往她那边推了推:“你现在是大三对吧?”
张凤华点头:“对,等到九月就大四,很快就毕业了。”
田思怡点头:“你跟半夏同一年毕业,你出来就是老师,老师好啊。”
张凤华听到这里就笑了,她自己也挺喜欢老师这个职业的。
当初如果不是二婶,就没有现在的她。
她自小心里就对老师这个职业产生了憧憬。
苏茴仔细打量着张凤华,比起之前,她变化不小,不是什么穿着上的变化,而是一种精神上的变化。
仪态大方多了,之前她说不上唯唯诺诺,但就是没有充足的底气。
现在,她自信的笑着,苏茴看得很顺眼,她就喜欢有自信的人。
“你们学校现在是怎么安排你们的,可能会被分去哪里?”
“我们上一届,一部分留在省城,还有的回了家乡……”
苏浅明喝着茶,品着茶香,笑眯眯的看着她们。
看到张凤华,很难不想起之前的事情。
他们回去过年,是隔壁村,都被不少的村民问了,说他们知不知道他们女儿的情况之类的,很多都是看笑话的,他们含糊过去了,没有给个准话。
他们确实比较前就知道了,但同样是被隐瞒的,但他们不一样,他是不放心女儿,跟张家那边责备态度是不同的,或者说,这有着本质的区别。
他还记得张凤华,她念书的时候常去女儿家一起做作业问功课,相比起几个外孙来,她是稳扎稳打的,现在情况也不错了。
唯一要担心的,就是终身大事了。
这个其实也没关系,只要自己立得住,有自己一份工作在就是所托非人,也能及时止损。
他还从她看女儿的目光中看到了几分女儿对母亲的仰慕,看出了这一点,苏浅明有些沉默了,她父母不怎么样吧,才会让她移情到了自己女儿身上。
苏浅明才是今天的主人公,说了几句话,苏茴给他倒了一杯茶,转了话题:“爸,你想不想去首都看看,你外孙有空,带你去长城、去天.安.门。”
苏浅明听了这话怦然心动,不过:“你呢?你不管我们了。”
苏茴:“我要看时间段,我可能没有空闲。”
她现在过来这里,除了给苏浅明过寿之外,还有一大堆的事做。
田思怡想到了个好主意:“要不这样吧,到了年底的时候我们一起去,去你那里过年,你过年总有空了吧。”
在妹妹那里住一段时间,也在首都过年,听到这话,苏仲连忙开口了:“那我呢?我怎么办?我这还要做生意。”
苏浅明很是无情:“你这要做生意那你就留在这里,反正你也去长城看过了。”
“而且你又不是小孩子了,还是说我和你妈去走走你就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苏仲觉得自己很冤:“爸,我不是这个意思。”爸妈去首都玩,留下他们在家里看家了,怎么感觉有点凄凉?
苏石伟举手,表示有话说:“是寒假期间吧,我能去吗?”
苏仲看着儿子,同样显得无情:“你好好复习,你数一数,你距离高考还有多长时间?”
苏石伟不吭声了,良久,才小声的嘀咕:“我这成绩,根本考不上啊……”
常小荷毫不客气的用力一拧,他当即就脸色扭曲了。
常小荷微笑:“你刚刚说了什么,声音太小了,我没听见。”
苏石伟大声,且正气凛然:“我说我一定会好好学习的!”
常小荷这才满意的笑了。
张凤华咳嗽了两声,忍住笑意。
苏浅明点头笑了:“那就说好了今年过年的时候,我和你妈去长城走走。”
活到这个岁数了,趁着还能动,现在也有条件,去首都走走,也能去女儿首都的家看看,几个外孙也好久没见了。
田思怡也想到了几个外孙:“过年的时候,定国会不会回来?”
张定国已经出国去了。
苏茴:“这个不好说,要看他的课程安排,有时间他会回来的。”
田思怡点头:“保国呢,保国有没有假期?”
苏茴摇头:“也不好说。”
听了这话,田思怡就是一声叹息,定国还好,大外孙那真是悬着心,既盼着他有信来,又看着他没有信来,怕就怕收到他的信息,结果却是噩耗。
如果是噩耗的话,他们宁愿一直没有信过来。
“保国他肯定是好好的吧,不知道有没有受伤。”
苏茴笑着安慰她:“他会注意保护自己的,别太担心。”
受伤那是肯定的,怎么可能会不受伤,区别只在于伤的轻重,她给他留了药,特意嘱咐他不要让好心给别人,让他留着自己备用,就是以防出现问题,要是真出了什么事,他就多了一条后路。
他没有在信上提起,就是不想让家里人担心,苏茴懂,还会帮着遮掩,何必告诉他们,让他们担心呢。
更何况,他们心里未尝不知道。
他们这一辈都是经历过战争的,经历过战争才更知道和平的可贵,他们的和平是哪里来的?
就是有这些奋斗在前线的军人带给他们的,打仗怎么可能会不死人不受伤呢?
他们只能希望在那阵亡牺牲的名单上没有自己熟悉的名字,在这点上,所有人都是自私的,希望出现的是别人的名字,而不是自己家孩子的名字。
大家伙说说笑笑,气氛一片祥和,张凤华笑眯眯的,有什么她能说的上话题的时候她就开口说话,没有的她就在一旁静静的听着,很端的住,让田思怡频频点头,是一个好姑娘。
中午的饭菜很丰盛。
大家一起动手,很快就做出了一顿丰盛的午饭。
吃了饭后,张凤华留下礼物回去了,田思怡让她带了几个染了色的寿桃,田思怡和常小荷昨天做的。
张凤华走了,剩下的就全是自家人了,苏浅明才说了些之前的事。
他爸,也就是苏仲他们的亲外公走了,过年那阵他在张保国传信过来的时候回了两个字,就没搭理。
他不想去见他。
他没熬过去,本来年纪就不小了,这个时候走了算不得什么。
苏浅明没兴趣回去看他现在苍老成什么样。
他们应该也忘了他的存在了,何必回去呢。
面是不想见了,但是他请了人帮忙留意那边的信息,详细的没有,人尽皆知的那些就够了。
所以他知道那个男人走了。
算一算日子,就是过了年,挺了两个月,现在好几个月过去了。
他一直没跟苏仲他们谈起这些事,不想说,现在他才有了兴致。
“说起来。”苏浅明的眼神悠远:“事情过去很久了,本来我以为会被我们彻底忘到脑后,这并不是什么好事,所以也没跟你们兄妹说过,虽然我和你们妈那时候还有亲爹在,不过我们的亲爹有的时候还不如后爸。”
后爸还有可能怕人言不敢做得太过,亲爹呢?
绝情起来,谁说虎毒不食子,他是没有亲手杀掉自己,就是漠然看着儿子一步步成为废人而已。
也不知道是死了更严重,还是被养成废人更严重。
现在知道他死了,苏浅明没有一点难过:“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苏家在当地也算是大族,祖上是御医,后来退下来了,就回到家乡当起了乡绅,一直以开药堂和药材生意为生,在那时候,祖上还给□□捐献过药材。苏家主家旁支加起来有几百号人,我是主家出身,不过私奔之后,我的名字应该就从族谱里面划掉了,没划掉,那几年族谱也被烧掉了 ,没什么意义,现在就是叫你们知道苏家根在哪里而已,没有什么意外,我们和他们那边一辈子都不会有什么往来,所以你们知道就够了。”
田思怡接上话:“我娘家那边的情况差别不大,祖上做过官,后来出了败家子,就开铺子,买卖瓷器,在当地,比不上苏家的声势,也比不上苏家的富裕,我也是后妈,不过在后妈之前我爸他就是个花心的,早就有了许多女人,我妈去世后他迫不及待迎娶了新人入门,之后我就成了小丫鬟,我还记得,那时候大冬天的,滴水成冰,我要去给弟弟洗尿布……”
她一个大小姐,要去干这种活,有丫鬟在都要特意让她去做,更别说丫鬟不在的时候了。
因为干的活多,她的手就跟其他丫鬟一样粗糙,没办法弹琴拿针,如果不是她小的时候受到了些许教育,而且为了些许名声,她或许连字也没办法认。
要说起来不是还有句无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话在那里放着吗。
“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其实也没什么了。”田思怡看到了儿子红红的眼角,笑了笑道。
她没什么难过的情绪,说起这些事情来态度很淡然,尤其是在她知道了田家现在的现状之后,田家现在败落了,她也有感触,心情不受控制的变好了呢。
她看的那么开,其他人不一定能够做到,会心疼她,替她心疼,苏仲闷声:“要不要回去看看,还有放不下的人吗?”
听到这话田思怡一愣,随后摇摇头:“那里没有我想见的人了。”
苏茴:“外祖家呢?”
一般来说,有什么情况,娘家是要出头的。
田思怡跟苏浅明对视了一眼:“我和你们爸爸还有一个共同点,就是我们外祖家都没人在,我是在我亲生母亲还未生我的时候,外租家就败落了,我不到三岁就搬走了,没了音讯。”
苏浅明:“至于我外祖家的话他们出国了,只留下几个没有什么关系的远亲,早就断了联系。”
原来这样,难怪了,一般来说,后娶了,前面也要注意的,不然原配的娘家会打上门来。
这充分说明了出嫁女的娘家重要性,在自己出事之后,要是所托非人的话,留下来的孩子就要受罪了。这亲爹靠不上,外祖家那边也没办法使力,就只能看后妈人品过不过关?
当后妈的人品过关的有几个,不会磋磨就足够罕见了。
苏仲:“那要打听外祖家的情况吗?”
苏浅明和田思怡一起摇头。
就是真的找到了,他们又能怎么样?
他们小的时候就没有他们的相关记忆,现在都这把年纪了,还要弄一出千里迢迢寻亲记吗?
他们有亲人,他们生了两个孩子,现在孙子两个,外孙四个,很快就可以抱到下一代了,到时候人口会更多。
只不过有一点,都说多子多福,现在有正式工作岗位的,都没办法多生了,不论男女都只能生一个,他们现在这片就是工人居住的地方,为了这件事吵吵闹闹,别提有多热闹了。
现在明面上不许生了,私底下生的不少,请一段假,然后到深山老林,或者是偏僻的亲戚那里把孩子生下来,户口不挂到自己身上就好了。
丢掉工作这只是对有正式工作的人有约束力,对于乡下人来说,目前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苏浅明笑着:“去找他们,还不如多催催保国和半夏,给我们抱重孙,不论男孩女孩,都好。”
苏仲和常小荷都笑了,男孩女孩,确实都好,但是男孩更好啊,他们会忧虑这一点。
老大上了大学,显然是有正式单位的,这到时候就只能生一个了,一个怎么够?
虽然现在都说妇女能顶半边天,男孩女孩都一样,但是传统思维,这么长时间以来都是把男丁当作传宗接代的象征,要是一家只有女儿的话,那就是绝户,说出去难听的很。
这要是他们生了个女儿,除非丢掉工作,或者另外想办法逃避,但是另外怎么想办法把户口过到别人那里去,都比不上名正言顺。
田思怡看到了,安慰儿子儿媳妇:“国家政策就是这样要求的,我们也没办法,这这子女有缘份的,指不定跟我一样,生了龙凤胎,一下子凑成个好字,儿女双全。”
常小荷一下子笑了:“要是能跟妈一样那就好了。”
婆婆生的这一双儿女,都有出息,要是她孙女能跟她姑姑似的,女孩也能顶立门户啊。
苏茴更不介意男女了:“他们对象都还没有,以后的事谁说的准,对了,我买的那一块地房子快要建好了,到时候爸妈你们跟哥一起去我那里度假吧。”
灵芝山庄有温泉、有林子、有花园,很适合度假。
她是打算以后长期住的,以后还会慢慢的添加东西,现在适合拿出来转移话题。
苏仲听到这话,立刻打起精神:“终于建好了,我也想去瞧瞧,爸妈,你们不知道,这个已经建了很久了,还特意修了路……”
……
在这时候,某处密林里,张保国面无表情的用小刀把伤口里的残渣取了出来,上药,包扎,额头上冒着冷汗,眼睛里却冒着火。
回去已经来不及了,既然如此,他们就要顶住,他们想要过去,可以,从他们的尸体上踏过去!
他们的尸体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跨过的,怎么也要拉下几个垫背的。
在张保国一行人情况不太妙的时候,“结巴”张平一方的情况孑然相反。
他默默的摸着自己的枪,看着已经在说庆功宴的“同伴”,眼底幽幽的闪过一道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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