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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他主动伸出来的手, 苏茴很自然的伸出手,握住:“之前就跟严团长通过信,一直以来,多谢关照,我也有些感谢的话想要跟严团长亲口说。”
严毅对苏茴真的是久仰了
他早就想看看张平的媳妇, 凭一己之力带大几个孩子不算,还把几个孩子都培养成了大学生的女人倒地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那时候还怀疑过她的身份。
现在看着眼前的人, 他心里浮现出恍然。之前虽然没见过,但是感觉她就该是这样的一个人。
落落大方,不卑不亢, 只是站在那里, 把视线放到她身上之后,很难再□□。
她不用多说什么, 站在那里, 就让人无法小觑。
据说她现在生意做的挺大的。
他的心里有些复杂。
之前张平在的时候她不是这样的表现的, 是张平去世了,才会给她带来这个契机,让她改变,要是她知道张平没有去世, 她会怎么样?
现在他是不可能透露出张平的存在的,要是透露出来了,泄露了出去,暴露的机会太大,只是他会往这方面去想, 而且他想要知道她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所以才提出想要跟她谈谈。
张保国在旁边左看看右看看,这说话其实没什么问题吧,但是他怎么察觉出了有点点奇怪,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吗?
苏茴离开了病房,把空间给他们,有些事情,不适合她听,军事大都是机密。
她把多余的汤端走了,去了对面刘维志的房间。
看到她带着饭盒过来,刘维志的眼睛就亮了:“阿姨你来了,这次你做了什么好吃的?”
“鸡汤。”味道香浓,又有营养。
“你不打算通知你父母过来吗?”现在张保国的情况也稳定了,苏茴打算通知一下张根、苏浅明他们,他们要是想来就来看看。
一说起这个话题,刘维志就觉得面前的鸡汤瞬间就变得不香了,他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他当然也想自己爸妈过来,好久不见了,但是,他不想让他们看到自己受伤的样子。
“你现在还需要养一段时间的伤,短时间内都不会离开,正好你爸妈来的话,还能一家人一起相处一段时间。”
“这么长时间没见,你爸妈应该也挺想你的。”苏茴说的很客观。
她平平淡淡的以陈述语气说的话差点让他掉下泪来,他爸妈就他一个儿子,他们肯定想他了。
当初他受伤的时候也有来问过他要不要通知他的家人,他拒绝了,他受伤何必告诉他们,让他们担心。
现在他好多了,能稍微下床自己走走,解决生理需求了,是不是应该通知爸妈?他真的想见他们了。
“我、我再好好想想。”在战场上他没有怕过,也就只有对着自己的家人,会露出胆怯的心理。
看着他不知不觉的把剩下的鸡汤喝完了,苏茴起身。
“刚刚谁来了?”她收拾碗筷的动作让他回过神来,随口问道。
“严团长过来了。”
“严团长,阎罗咳,严团长啊。”
他差点脱口把人家的外号叫出来了。
不过苏茴已经听到了,他给了她一个眼神,嘿嘿装傻:“团长怎么过来了?”
团长可是很忙的啊,他心里嘀咕。
刚问,就看到团长正往他这边走来,给他敬了一礼,对于这些为国家受伤的战士,他从来不会吝啬自己的尊敬。
刘维志立刻收了刚才的嬉笑,正容回敬。
问候了几句,问了他的情况之后,严毅就看向了苏茴:“我们随便找个地方聊聊吧。”
“好。”
然后他们就去了食堂,在食堂找了个小隔间,相比起来,这已经是一个不错的谈话地点了。
严毅很快就回去了,没有太多的时间浪费在找地点这件事上。
张平的事情是不能说的,话题从张保国那边出打开。
他举起杯子:“多谢你为国家培养出了几个出色的人才,这一杯,以茶代酒,我敬你。”
严毅长了一张很容易得人信赖的国字脸,一身军装,一身的正气凛然,普通老百姓看了很容易就心生好感,他现在这样郑重其事的道谢,苏茴也举起了自己手中的杯子,以茶代酒,喝了下去:“这也要感谢国家、感谢部队,没有国家和部队,他们现在也不知道未来会是什么样。”
“这次保国立了大功,具体的现在不方便跟你说,他有这成绩,少不了家人的支持。”
“这是他自己努力的成果,而且少不了国家的培养,应该要感谢国家和部队才是,团长一直以来帮了我们很多,这次我也要说声谢谢……”两个人互吹了一波。
都是一些没有营养的话题,但是从两个人对话,态度,很多东西就能看出来了。
短短的一段交谈,也足够他明白了,她能够培养出几个大学生,真的不奇怪,她跟自己交流全程无障碍,不卑不亢,条理清晰,很多人都没办法跟他流畅的交流。
尤其是随着他威严越来越盛之后,不是熟悉的人,说话面对他就跟面前站个阎罗王似的,都让他自己纳闷了,他真的有那么可怕吗?
照镜子的时候也没觉得自己变了啊。
现在难得遇到一个没问题的,他解除了一些心里的疑惑,试探了一下她对张保国的看法。现在看到张保国受伤,她会想要他退伍吗?
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他就回去继续忙碌了,张保国他们受了伤,要来这边疗养,伤好之前他们都是处于假期之中,但是他不一样,还有一堆事等着他去解决,这次他过来,也是有一大段路顺路,特意加速做好,抽空过来的。
他看好张保国,想要撮合撮合自己的小女儿,这次也是想要考察一下她的人品。
婆媳关系,他自己家里的就能看得出一点,要是对方是个不好交流的,就算再看好张保国,他也不会把女儿介绍给他。
苏茴和严毅在饭堂说话的时候,张保国在听收音机,收音机上播报的是新闻,都是现在的时事新闻,上面还提到了他们在前线的局部战争,说的很简练,寥寥几句话一笔带过。
很多人如果没有特意关注的话,都不知道这一次又发生了战争。
乔允盛坐在轮椅上跟着一起听。
这收音机是队长妈妈拿过来的,之前从队长妈妈准备的饭菜就能看得出来,队长家里的经济条件比较宽裕。
之前他家里寄过来的包裹也能说明这一点,现在又特意寄了一个收音机过来,只是再度证明了而已。
他家里的条件也不差,不过跟这相比起来,就比不上了。
他听着听着,注意力转移,就把目光放到了旁边的柜子上,那是他们团长送来的一袋枣子,除了枣子之外,在桌子上还有苹果、木瓜、葡萄,这些都是队长妈妈买的。
果然有家人在,就是不同。
他跟张保国不一样,他是在他受伤的时候就通知了他家里人了,只不过他家里人也很忙,都是国家干部,不能长期脱离岗位来看看他,他妈比较近,请了假过来看他,待了一天,就回去了,时不时的通过电话、电报联络,他自己也是个单身汉,如果有媳妇的话,估计又是另一种场景。
乔允盛现在很好奇,他们有什么好谈的?
之前团长好像都没有跟哪位战友的父母谈过。
是因为队长这次立的功?
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他发散着自己的思维,拿起葡萄就往自己嘴巴里塞。
张保国看他吃,自己也拿起葡萄往嘴巴里塞,他一只手动不了,另一只手已经可以自由活动了,就是动作要小心一些。
“队长你不好奇吗?他们去谈什么?”
“多少能够猜到一点。”
张保国现在烦恼的是另一个问题,妈妈说要通知爷爷,还有外公他们,弟弟那边也要通知,肯定会有人过来的。
如果外婆过来的话,感觉外婆会哭给他看。
他不想看到外婆她们哭。
这种事也不好意思跟乔允盛说。
没有多久,妈妈回来了,她脸上的表情跟刚刚离开的时候没有多大的变化。
话说这谈话时间真短。
看到他们在吃葡萄,苏茴也坐了下来,加入行列当中。
乔允盛笑眯眯的:“苏阿姨,这些你是从哪里买的?很新鲜,味道也甜,你下次遇见了帮我也买一些吧。”
“好,我遇见了就帮你买。”
苏茴翻动柜子,从下面拿出几张报纸。
“这是新出的报纸,要看吗?今天早上刚买的。”
“要。”
他眼角余光看到苏阿姨看的是国际经济板块,是会被大部分人忽略的版块。
“苏阿姨,你是做什么生意的?”
他知道她是做生意的,但是她是在做什么生意?
听到他这话,苏茴看了张保国一眼:“你不知道吗?我以为你知道。”
张保国:“我不是说过吗?”
乔允盛跟他大眼瞪小眼:“你什么时候说过?你只说过在特区做生意。”
苏茴笑了:“我在特区那边做服装,还有酱料的生意,原来你不知道啊,我还在你的柜子里看到了好味道杂酱,好味道就是我创办的。”
乔允盛吃惊地张大了嘴巴,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闭嘴。
好味道,就是队长妈妈创办的?这也太巧了吧。
而且好味道的话规模不小,他这个酱是她妈带来的,说是在最大的百货那里买的,据说很畅销,远销海外那种,时常断货,有几款经常处于缺货状态。
怪不得了,这样家里的经济条件差不到哪里去。
“原来好味道是苏阿姨你创办的啊,怪不得苏阿姨你做的饭菜也格外的香,队长你真幸福,从小吃苏阿姨做的饭菜长大。”
他是吃食堂长大的。他爸妈都是干部,经常吃饭堂,他跟着也一起在饭堂吃,偶尔不在饭堂吃了,他爸他妈没有什么机会下厨,哪里有机会锻炼出一手好厨艺,所以做出来的饭菜一言难尽,还比不上饭堂大锅饭,而饭堂的饭菜大部分就那样。
“队长你的厨艺也好,是不是就是跟阿姨学的?”
苏茴听了这话笑了笑:“以前家里不方便的时候就是他们兄弟几个下厨的,锻炼出来了。”
“阿姨之前是做什么的?”乔允盛对做生意之类的是没有偏见的,他现在觉得队长妈妈很神奇,想要知道的更多。
“我之前在村里是小学老师。”
“哦哦,是老师啊,老师感觉也挺适合的,肯定是一个好老师!”
“后来我去了首都当了中学的图书管理员,后来特区成立,我就去了特区。”
“原来这样,当初去首都习惯吗,我之前都在北方生活,我第1次来到这边的时候,大冬天的那个温度,我都被吓到了,我带来的厚衣服根本用不上,只能放在哪里堆灰。”
“还有这边的虫子、蛇太多了,我本来对这些都没什么感觉的,看的多了,都觉得有点恶心。”
“这边的吃的也多,我们之前吃的青菜来来去去就那几样,但是来了这里,多啊,山上也到处都是可以吃的野菜。”
“水果也多,荔枝在这里挺便宜的,还有芒果也是,我在北方都没吃过,贵。”
他开启了聊天模式,说起了南北方的差异。
“我还好,就是那边比较冷,准备好过冬的衣服就可以了,那这样说来的话你到南边生活的也不是很久。”
“对呀,我是跟保国一起到这儿来的。”
大学毕业到这里确实没多久。
“想家了吗?你什么时候有假期?”
“有假期的,就是我都存着没用。”他笑着:“假期肯定是有的。”不至于这么没人性,但是吧,这边需要人,除非有什么特殊情况,大家都是把假期在那放着的。
苏茴轻轻点头:“我理解。”
张保国也是这样的。
苏茴和乔允盛闲话说了很多,张保国想插话都有点困难,到后面索性就当一个纯粹的听众了,嘴巴一有空闲了就从柜子里拿东西吃。
一不小心就吃多了,当晚的晚饭剩了不少,被乔允盛欢快的接手了。
“我少打了食堂的饭,正好。”
张保国:“……”
你就是早有预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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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苏茴就打了电话过去通知他们,张卫国那里是最好通知的,他单位里面就有电话。
苏浅明那里也比较方便,之前一直跟苏仲联络着的,在省城电话的普及率比较高,但是要通知张根他们的话,那就只能打电话给邮局,然后请他们帮忙转告。
她先打电话给了张卫国,张卫国听了始末之后,立刻表示要去跟他的上级报告一下,他不确定自己能不能请到假,短期没问题,但现在这要过去看看大哥短不了,主要是一南一北,交通太花费时间了。
倒是张安国他去没问题,现在还是暑假,他跟着导师做助理,出了这种情况,他说明情况应该很容易就能请到假。
至于张定国,他在外面留学,交通不方便,交流更不方便,苏茴发了电报,电报到他手里还要经过一番波折。
然后才打电话给了省城那边,约好时间后再打过去,接电话的就是苏浅明了。
“喂,怎么了?”一般来说不是什么急事,女儿是不会通过电话交流的。
“我现在在保国这里,他受伤了,现在在医院里面。”
“什么?!伤的重不重?在哪个医院?……这样……好,我知道了。”
知道了这个消息,苏浅明的情绪哪里好的起来,回去之后,田思怡看到他这样心里也有了不好的预感。
“怎么了?看你这表情,出什么事儿了,女儿那边怎么样?”
一连串的连续追问。
苏浅明抹了一把脸:“刚刚女儿打电话来,保国在战场上受伤了,受伤很重,现在在医院里,女儿已经在那边照顾了。”
乍然间听到这个消息,田思怡手就是一抖:“受伤严重,有多严重?”
“通知女儿的时候,说可能救不回来了,不过后来打电话给她说救过来了,现在已经好了很多,慢慢养着就能养好。”
听了这话完全高兴不起来啊,一度以为救不回来,那得是受伤多严重?
田思怡觉得脑袋有点晕:“我要去看看他,有没有说地址?”
“说了。”
“那我们收拾东西,早点过去。”
苏浅明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你别太着急,一样一样来,买票也不是说上车就上车的,女儿说还要再通知保国他爷爷那边,凤华不是就我们这里不远吗,我们也把这事告诉她。”
张凤华开学就大四了,利用这个暑假,她在这里帮别人补课挣钱,补课的地点跟他们这里挺近的,有的时候还会一起过来吃顿饭,她也有帮苏石伟一起补补课,这段时间相处的还行。
田思怡深吸一口气,冷静了不少:“我知道了。”
张凤华知道这件事情之后立刻就打电话回家里面,问问家里那边怎么个打算。
她现在好说,过去方便,如果家里不来人,她是打算跟着保国他们外公外婆一起过去看看他的。
那么爷爷他们怎么想的?
他们来要比较麻烦,而且不知道他们想不想,或者说,有没有胆量离开家,很多上了年纪的老人,是不愿意、也不敢动弹的,爷爷奶奶年纪不小了。
李满芬和张根知道后,确实为张保国担心。
但是如果让他们出来的话,李满芬自己是不愿意的,外面要是走丢了找不回来家怎么办啊?
张根想要去,李满芬不愿意:“你也不看看你的这身体。”
这个夏天收获的时候他不服老,在地里面拼命的忙活,结果秋收刚一完成,就病倒了,现在还有些咳嗽。
张凤华打电话来了,她正好跟她商量:“你爷爷病了还没好,我和你爷爷去不了了,你跟你大哥联络,看看他方不方便,要是他不方便就你过去,你身上还有钱吗?买点吃的喝的带过去,别空着手,不好看。”
保国现在又不是说最后一面,他现在已经救回来了,好好养着就没事,他们这老骨头不用千里迢迢跑过去。
而且他们两个去不了,下面还有的是人,他们跟着老大一家,张凤华现在还没嫁出去,大孙子不去,她一人去,也能代表他们。
这一通知,苏茴没有落下谁的,把张全和张贵都通知了。
周小晴知道的时候,心里第一时间浮现出来的是欣喜。
她也有今天,一直听别人说她那几个儿子有多好多出色,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现在好了吧,军人哪是那么好当的,一个不小心,千辛万苦拉拔到这么大的孩子就没了。
现在是立了功,但命也没了半条,她都有些期待,想要见到苏茴担心焦虑的样子。
这也就是想想,她才不愿意浪费那么多功夫跑去那边,要是方坤想要找她却找不到,该怎么办?
张贵却是想去看看侄子的,二哥那个兄弟几个都有出息,他这当叔叔的跟他们打好关系,以后只有好处的,现在别人知道他家有这几个出息的侄子,对他都会另眼相待。
他现在还好,没什么要他们帮忙的,但是他有儿有女啊,以后有什么,请教几个堂哥,拉他们一把,一辈子都能受用。
所以他去请了假,打算去看看,他们这里火车通车方便,来回加上休息日,请个两天就足够了,不会太耽误功夫。
知道他的打算,周小晴有些兴奋,他要是不在这边,那她不就可以放心的跟方坤出去了。
就算平时知道他应该都待在厂子里,不会在外面乱逛,但是心里总是提着,要是被他撞见,那就糟糕了,现在他离开了,那就可以放心了。
所以她看着他收拾不少吃的准备带过去给他侄子吃,她一点也不觉得太破费,反而还帮忙准备了不少的东西,有了方坤的补贴,她现在也瞧不上这一些东西了。
张卫国请不到假,他只能遗憾的放弃了这一次的出行。
他的请假理由足够,但是时间太长了,他们真的是缺人,他们正在谋划着逐步开放沿海,事情多的张卫国已经好久没去相亲了。
相什么亲,工作都没做完。
他们是国家干部,很多时候要以国家利益为先,根据国家的需求把个人的需求放在后面,就跟乔允盛的父母一样,他们也担心儿子,但是他们走不开,只能匆匆去看了一眼就离开,因为他们的工作岗位离不开他们。
就只有张安国,带着行李,一个人坐着火车南下。
他现在也不小了,十八岁,个子高高的,又是一个大男孩,有一把力气,不用担心会出什么事儿。
不过可以想象,他到达的时间将会是最晚的那一个。
张保国知道这么多人会来,心里的感觉就复杂了,他一方面感到高兴,好久没见这些亲人啊,他想见见他们,但是他们来了,估计要念叨他不懂得好好爱护自己的身体了。
这都是他们的关心,他懂,但是关心也会给予他压力。
让他只能尽力的,在下次不要再受这么严重的伤了。
刘维志也很挣扎,他挣扎来挣扎去,还是跟苏茴说了,请她帮忙打电话给他爸的单位。
他感觉他爸或者是他妈,有一个人是会请假过来看他的,事实证明,他猜的还是比较保守了,他爸他妈都请假了,请了别人帮忙代班过来看他。
他加入到了张保国,一起患得患失。
乔允盛看着他们这样有些羡慕,他爸妈那边的亲戚都很少,他们各自有工作岗位,知道他的情况之后都是给他寄钱寄吃的过来,打电话写信关心,能够过来看他的,少。
他们队的另一个队友赵大勇,他家里的情况好一些,他妈在家,决定来照顾他,但是因为路途的关系,现在还在路上,这样一对比,他们队三个人在这里住院,结果就他一个孤孤单单,俗话说得好,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他也想他的家人了。
他们住的地方苏茴也想好了怎么解决,医院附近有民居,另外还有一个招待所,两个都可以安顿下来。
招待所就适合短期的,如果是稍长期一点的话,比较适合民居,到时候再看怎么选择。
招待所,主要是苏浅明张凤华他们住,长期在这里的,有她在就足够了,不需要其他人在这里长期守着,他们在这里也做不聊什么,还不如回去做自己的事。
长期的那个就是为刘维志的父母提前打听的,他们说已经请人代班,请了一个月的假,他们应该需要一个比较适合长期居住的场所,看她准备的这么妥当,刘维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太麻烦她了。
他有些不好意思。
苏茴:“没关系,你们有这么好的交情,大家还是同乡,这是缘分,我这也没做什么。”当初没有心眼的活泼少年,现在已经看不出当初的傻憨直了。
他这些年也不是只长了个子。
第一个来的是苏浅明、田思怡和苏仲,服装店里面的生意交给了常小荷,她现在自己应付几天是可以的。
不出张保国的意料,看到他这样子,外公和舅舅还好,外婆一看到眼泪就掉下来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了,他极度缺乏应对女性长辈眼泪的经验,求救的看着妈妈,结果妈妈根本不看他。
他只能手足无措的安慰:“外婆你别哭啊,我没事了,你别看我现在这包的样子,我过一段时间就恢复成原来的样子了,现在这是夸张的,其实我没有那么严重。”
田思怡继续掉眼泪:“你就说吧,还骗我们。”要是没那么严重怎么可能会以为他不行了通知通知女儿过去?
她走到他的身边,声音压的小小的:“你现在身上还疼不疼?肯定很疼吧,我能做什么?”
相比起苏茴,她就是特别典型的那种女性长辈,对着疼爱的孙辈十分的关爱,说的话也特别的贴心,让人心里暖暖的。
他笑着:“不痛了。”
妈妈相比是没有那么贴心,但他能感觉到妈妈对他的关心。
外婆和妈妈个性不同,对待事情的处理、态度自然也不同。
他嘴上说着不疼,但肯定是疼的,只不过他能忍受。
忍着忍着,就习惯了。
苏浅明和苏仲,在旁边怔怔的看着,都说不出话来,太惨了,外孙/外甥太惨了,也就脸上还好好的,其余的全都被包了起来,头部、手脚、肩膀、腹部、腿,每一个部位都有伤,这伤的到底有多严重啊?
电话里说的还是太轻描淡写了。
他们不知道,他的脸上之前也是伤了的,现在是被苏茴保养得好,加上脸上的伤都是小伤,好的快,现在这张脸看起来才是完好的。
田思怡的手有些颤抖的碰了碰他头上的纱布:“你头上这是怎么了?”
人最主要的要害就是头部跟心脏、还有脖子,看到他这样,怎么能不提心吊胆?
“不小心擦伤了,掉了一块皮,现在很丑,就包起来了。”
张保国说的像是没什么的样子。
田思怡不信:“真的?你可别骗我。”她现在对他说的话都抱着怀疑的态度。
这次张保国没骗她,就是擦伤,看上去严重,实际上不严重。
张保国的病房是一人间,张保国这时候格外的庆幸,这里幸好没有什么外人,不然,被外婆嘘寒问暖的他被围观出来的厚脸皮都要撑不住了。
苏茴给他们搬了凳子坐下:“爸妈,哥,你们坐,东西给我,放这里。”
她把苏仲还提在手上的东西接过来,苏仲愣了一愣,连忙自己来:“这里还有两只鸡,还活着的,今晚杀了给保国炖鸡汤喝。”
苏浅明也道:“上次你给我的人参我也带过来了,看看能不能用上。”
苏浅明边说边深吸一口气,他可不能跟老伴一样泪腺那么发达,男子汉流血不流泪。
“外公,外婆,舅舅,我真的没有什么大事,等一下医生就来了,他可以给我作证,我乖乖在这养好,一点后遗症都不会有。”
苏浅明坐到他旁边:“你伸出手来我看看。”
张保国一只手不能动,另一只手可以。
苏浅明自己是个赤脚大夫,把脉多少能够把出来一点,他几个外孙的身体他心里有数,脉搏强劲,身康体健,现在呢,他嘴上说好好的,他的脉象却充分说明了他现在的虚弱。。
他很想说,这么危险,你不要做了,还有其他人在。
这样说,是对以军人为目标、为理想的保国的侮辱。
他不能说。
看他现在一直安慰他掉眼泪的外婆,脸上一点后悔的神色都没有就知道他的选择一直没有变过。
他们来的车次苏茴不知道,没有去接,他们也不需要她去接,他们知道地址就直奔过来了,身上的行李带了不少,除了他们必要的换洗的衣服之外,其余的都是可以给伤患吃的食材,他们这是生怕这里没有,把能带的都带过来了。
“我租了医院里一个医生的房子,他那里只有一张床,你们待会去招待所里面,我带你们去,招待所距离这里挺近的,走路5分钟就到了。”
看张保国手足无措的安慰他外婆的样子看够了,苏茴这才开口稍稍转移一下他们的注意力。
“招待所能用厨房吗我?我给保国炖汤。”田思怡看着外孙这样子,恨不得把所有补身体的都给他做上,把身体养好。
女婿就是在战场没了,她可不希望外孙也走上这一条老路。
苏茴:“可以,人挺好说话的,只要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不占他们便宜,就没问题。”
……
他们在这住了一晚,张凤华、吴楚楚张锦华来了。
张贵跟他们是前后脚到的,张贵是独自一人过来的,张全在知道儿子女儿来之后,就在赵来娣的劝说下不来了,要请假要扣钱,还要出钱买火车票,来一次,两三个月就白干了。
张锦华是自从张保国高三毕业去当兵,然后就没见过了。
他先是去当兵,然后参加高考,考上军校,之后来到这边前线,一晃眼,五六年过去了,当初他离家的时候还是个半大的少年,现在就算脸色有些苍白,有些虚弱的靠在床头,也一眼就能看出他已经是一个能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跟当初少年的形象相差甚远,他是一个经历了战火的男人了。
张锦华看了他,心情复杂,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以前他们小的时候还有很多话聊,经常一起玩,他们分家搬出去才少了,然后慢慢成为竞争对手,他单方面的,现在,一个当兵,一个上了大学,说起来前途都不差。
看着张保国身上的绷带,他都有些庆幸自己当初的没有跟着一起去当兵,庆幸自己的时候的退缩救了自己,当兵真的是拿自己的生命在搏。
他很珍惜自己的这条小命,他现在的日子也不差啊。
他今年大专毕业,分配到了市里一所高中当老师,待遇不错,学校给他们分了宿舍,解决了他们的住宿问题,满足年限,房子就是他们自己的。
张锦华看到张保国变成了一个木头,不会说话了,张凤华看到他这样,跟田思怡一样,眼泪掉下来了,太严重了。
吴楚楚跟张保国没什么感情,看到这样都红了眼眶。
一直生活在安全后方的她们,平时血腥一点的画面都没见过,看到这样,心下动容。
张保国无疑是他们视线的中心,但是苏茴也让大家没办法忽视。
苏茴也有4年没见了,岁月太优待她了,跟之前相比,二婶还比之前年轻了,她这是在逆生长吗?
从她的脸上就能知道她日子过得绝对不差,日子过的不好的人,脸上一般都会有所显示。
张贵、张凤华他们两个问张保国的情况,加上田思怡、苏浅明他们,就算压低了声音,人多,也会嘈杂,难免动静就会大了一些。
医生和护士特意过来提醒他们,让他们保持安静。
他们这里的隔音效果也就那样,对面的刘维志看到这里这么多人,没有过来打扰他们,这边声音大一些,他那边只要闭上眼睛细听,大概就能猜出说的是什么。
他爸妈算算也差不多该到了,说起来几年没见了,不知道他们现在情况怎么样,不知道脸上的皱纹有没有变多了?
他这一次差点死的时候,想到的就是他们,他对得起国家,对的起战友,对得起人民,唯一对不起的就是自己爸妈,要是他出事了,白发人送黑发人。
而且他爸妈就一个孩子,他没了之后,膝下空虚,未来连个依靠都没有,想到这里他就不敢死了。
刘维志不打扰张保国,乔允盛同样把空间留给了队长和他的家人。
他们当兵的跟家人聚少离多,受伤他们也不想,但是受伤了家人来看望,这就是一次难得的见面机会,他们就不要去打扰了。
在换药的时候,他们还在门外围观了一次,眼神好的可以看的到狰狞的伤口,张凤华看了,直接脸色苍白的捂着嘴巴,干呕了两声,对她来说这刺激有点太大了。
田思怡也想要看的,苏浅明不让她看,张贵和张锦华看了一眼就移开了眼睛,心里想着张保国顶着那样的伤口还跟他们说话谈笑,无比的佩服,这方面他们远不如他。
吴楚楚,最有自知之明,根本不敢看,听到他要换药了就避了开来,看到包扎好的样子她就心惊胆战了,更别说亲眼看到伤口,她怕自己做噩梦。
张凤华干呕了两声,走到苏茴旁边。
二婶居然面不改色的看着,眼神不闪不避。
“二婶,你不觉得害怕吗?”
苏茴收回视线:“不会。”
她在修真界也受过伤,有几次比这还要恐怖。
“二婶,你担心吗?”
张凤华心下佩服,二婶这都不害怕,那狰狞的伤口……只能说,军属不是那么好当的。
苏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她的目光幽幽。
大规模的战争,应该是打不起来的,第一世的时候就没有打起来。
但是像这种规模的战役,短时间内她不觉得会发生什么改变。
南边的邻国有北方的庞然大物支持,这场反击战,短期内不会结束。
战场才是军人立功的地方,他已经选了这条路,她就算担心,也只能送上支持。
就跟她选定了功法之后,就算长辈有别的看法,也只能送上祝福和支持,她自己选定的道路,需要她自己走。
长辈就算担心,认为有别的道更适合她,但是他们又不是她,只有自己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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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茴给张保国准备的吃食原本就很丰盛,他们来了,每个人都带了补身体的东西,材料一下子变得充足了,或者说,太多了。
他们带的东西,有一些能放,有一些不能放,不能放的就尽快做出来吃了,张保国就吃撑了。
他感觉,自己这次养伤,能胖好几斤。
张保国这次受伤,大家除了送吃的还有给钱的,让他买好吃的,张保国不收,他们都不回收,这是应该要给的。
不多,但是一份心意。
推脱不过,张保国就只能收下。
张凤华还想要私底下跟张保国这个好久不见的堂哥说说话的,她对这个堂哥一直很亲昵,结果根本没有独自说话的时候,军队的事情也不能问,因为有太多的禁忌,就只能说她的日常,说家里的事,这个也是张保国想要听的,离开家好久了,亲人、一起长大的那些小伙伴,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之前通信,知道的就是信上写的那一些,现在说的更多更全面。
苏茴在一旁看着,张保国嘴上没有说,但是看到那么多亲人,他是高兴的。
他们这么久没有看到他了,他又何尝不是没有跟他们见面?
妈妈和弟弟还好,一起在首都过了几年,不过距离上次,也有一年多没见妈妈了,老家的这些亲戚,更是许久不见了。
外公外婆的年纪大了,头上多了丝丝缕缕的白发,不过精神看上去好了很多,舅舅没有之前那么黑了,他现在在做生意,脸上多了些肉。
小叔也变白了,他现在进了厂里面,风吹不到,太阳也晒不到,变白正常,白了之后显得年轻了几岁。
至于自己的堂兄弟堂姐妹,也是好久不见,堂妹变化是最大的,整个人都自信了起来,神采飞扬,看了就为她感到高兴。
堂哥也是,意气风发,看上去大家都变得更好了。
他们在前线舍生忘死,就是为了背后的家园,为了背后的亲人。
现在看着他们,听着他们喋喋不休、实际上全是关心的话,心里暖暖的。
这些就是他的亲人。
他们很快就会离开,回去他们的工作岗位、生活的地方,但足够了。
这里,妈妈还会留下,他伤好了之后,也会回到自己的岗位上,继续拿起枪,指向自己的敌人。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113 10瓶;
(づ ̄ 3 ̄)づ
今天终于翻了万贵妃的牌子,不用四舍五入啦~
继续求营养液呀,刚刚去看了征文活动排名,现在第六名,只有前五名才能进入下一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