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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怡想着到底是人家的家事,是以也没再多问。有一回听绿珠和连翘说话,无意间得知绿倚有个十六岁的妹妹,还来王府找过绿倚,被绿倚三两句给训哭了。
正月十三,红豆抱着一个大箩筐来找闲的发慌的上官怡做鞋子,她先将自己之前做的一身湖色的小里衣拿出来给上官怡瞧:“这回我用了棉布,柔软还透气,小世子穿着也舒适。”
上官怡将那小衣裳平铺在膝盖上瞧了瞧,上头虽没有绣什么花样,但这布料上本就印有八团云纹,若再绣东西上去,未免显得多余。
领口处没用盘扣,反倒在胸前用了系带。
上官怡笑了笑,红豆这小丫头越发的仔细了。
“你可有去泰华街的新店里瞧瞧?”上官怡问她。
红豆缠着手里的线团,答道:“刚修缮那会儿去了,帮曹师傅盯了一会儿工。那铺面虽是两间,可极是宽大敞亮,地方又好,比着老店强多了。”
上官怡笑:“桃花坞针对百姓,泰华街针对的是官商,自不可两相比较。”
红豆咧嘴,露出两排白亮的小牙:“姑娘说的是。”
正说着,涟漪在门口轻声道:“娘娘,黄大奶奶来了。”
上官怡一怔,这么快?
她放下了手中的东西,红豆正要收拾箩筐退出去,上官怡叫住了她:“你在一旁等着,待会儿还有事呢。”
红豆点了点头,将箩筐放在了角落的花瓶后,然后走到了涟漪身旁站了。
上官怡理了理衣角,端坐在了湘妃塌上。
绿倚将黄大奶奶引了进来。
她今日穿了一件葱色妆缎排穗褂,柳叶形的猫眼胸针别于其上。下头是杏黄色的插金消绣百褶裙,手上的祖母绿戒指圆润精巧。
还是那样低调却不失华丽的打扮。
她显然比上回来的时候放松了许多,笑着与上官怡见了礼。
绿珠上了茶,上官怡抬手笑道:“尝尝。”
黄大奶奶也不拘束,轻尝了一口眼神就亮了起来,放下茶杯道:“娘娘当真瞧得起我,竟用这样好的云雾招待!”
上官怡晒笑:“新下来的,我这里得了两斤,正想找人同品。现在看来,还真找对了人!”
黄大奶奶帕子轻扬,故作谦虚:“妾身是个粗人,哪懂什么茶?只是知道云雾稀罕,这茶味道又醇香,颜色也清的很,与别的不同,瞎猜的罢了!”
上官怡点点头,半开玩笑道:“还真让你猜对了,可见我今日拿出来请你也不亏。”
黄大奶奶又喝了一口,接道:“据妾身所知,这茶开春只下来。还是普静庵的僧人精心采制的,统共也就不到十斤。我们这些寻常人家是想都不必想的,谁承想今日竟有了口福!”
“瞧瞧,我说你懂茶,你还跟我谦虚,这不就露馅了?”上官怡打趣她,就是不主动在浮光锦的事上开口。
两人又东拉西扯的说了半天茶,黄大奶奶先按耐不住了。
她用帕子沾了沾嘴角的茶渍,笑道:“娘娘上回提的那事儿,妾身回家与丈夫说了。他与妾身的意思都是一样的,认为这是个两全其美的好事儿,是以让妾身挑个日子来与娘娘详谈。”说罢又道:“只是他是个男子,不好进内宅,不然定是要来给娘娘请安的!”
“无妨。”上官怡还是那副神态自若的模样:“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些虚礼不必介怀。”她轻轻笑了笑:“既然两位都有此意,这事就好办了,不知黄大少爷可有什么条件?”
黄大奶奶语调略低:“娘娘客气了,您是照顾我们生意,我们哪里还有什么条件!只是来之前拙夫想让妾身与您商量商量,这锦上添花每月要多少匹浮光锦,他也好按量采购。”
上官怡知道黄大奶奶说的是客气话,毕竟人家的生意做的这样广,能与她合作无非是碍着她的身份,不敢驳了她的面子罢了。
之所以这样问怕是担心自己铺子不大,订购量不多,让他们在里头折了本。不过看黄大奶奶这样子,是已经做好了赔本也要成这单生意的节奏,毕竟合作的背后,是非经济所能比的巨大利益。
上官怡暗笑,自己怎么能让他们赔本呢?那样岂不是成了剥削商户的霸权阶级了么?
“黄大少爷每年能订购多少,我铺子里就要多少。这点你大可放心,我们还吃得下。”上官怡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