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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息的强烈风压冲散笼罩影歌全身的阴影黑雾,露出里面刻印奇异花纹的细密黑鳞。
大地回音每秒数万次的震颤一瞬间击碎白脸的胸骨和肋骨,连带着摧毁所有金属物品,戒指、头环、腰带扣、胡须坠,他的钢弩凌空解体,然后碎成一团铁渣。
影歌的痛吼,白脸的哀嚎,在洞窟中交织成一曲地狱冥土般的乐曲。
随着两种声音越来越高,音色也越来越趋向一致,接下来的事情震惊了所有人!
白脸的凄厉哀嚎从尖利逐渐变粗,近似野兽般的吼声。他的身形仿佛吹起的气球,极速膨胀,翅膀、尾巴撕裂衣服伸展而出,黝黑的鳞片覆盖全身每一处皮肤,脊椎拉伸延长把头从腔子里顶出来,口鼻凸出,獠牙丛生,胡须脱落。肌肉膨胀的同时,将大地回音弹了出去。
矮人的锤与毡誓言兄弟,在所有人注视下,变成了一头影龙!
斯坦德路吃惊地连龙息停了都不知道,张着嘴愣在原地。贡恩、铁皮和远处的艾西亚、邓巴克,眼睛瞪得溜圆。
砰!
影歌顶过毒息,轰然落地,黑雾四散。她用翅膀护住受伤的同族,同样短促吸气,对近在咫尺的贡恩喷出负能龙息。
铁皮窜到贡恩前面,举起八角形臂盾。近距离的龙息以锥形范围喷出,将两个矮人上下左右全都笼罩,意图从盾牌遮不住的位置渗进去。
但尘世壁垒盾面上,青铜面具双眼熊熊燃烧。以盾牌为界,撑开如同火焰色泽的光幕,仿佛一把透明的伞,严严实实守住铁皮全身,又像是一块劈波斩浪的礁石,将黑雾左右排开。铁皮甚至顶着龙息超强的风压,往前走了几步,掩护贡恩捡回大地回音。
影歌停下吐息,龙尾贴地横扫,尾尖从侧后方拍向贡恩。
金矮人皇子撩起战锤,从下到上,蹭过地面。一支百年老树般的巨大石笋破地而出,挡住龙尾。猝然撞击,石笋爆裂,碎片横飞,矮人和绿龙纷纷闪避,影歌也趁隙拖着负伤影龙后退。三方拉开距离,各占一角。
你死我活的战场,出现了短暂平静,三方都在剧烈喘息,平复奔腾的热血和震惊的情绪。
通道里,痴呆状态的邓巴克终于合上下巴,结结巴巴问:“刚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完全没明白?小主人不是和影龙结盟吗,为什么突然变阵跟地表矮人合伙,而且还配合得这么好。那个矮……影龙,是什么时候混进队伍的?”
艾西亚也是一脑门糊涂,茫然摇头,“我只是按照森德的吩咐,关键时刻施法控制那个心灵术士,其他的我还想知道呢。”
斯坦德路连续两次吐息,感觉胃部紧缩痉挛,难受地抽筋,喉管像是吞下了钢渣一般,咽口水都疼。但肉体的疼痛也盖不住精神的震撼,他看着铁皮手上的尘世壁垒和贡恩手上的大地回音,心里简直骂开了花。
“难怪这贱人敢跑到开阔地决战,居然藏着这张牌。一个矮人皇子只能持有一件传奇武器,尘世壁垒不是偷来的就是骗来的,带着两件传奇装备出来浪,秘银厅的矮人王生了这么个败家子,真他妈活该!”
他再看向影龙那边,白脸是条影龙,这确实是绿龙意料之外,但也是情理之中,一下子能解释清楚很多事。真正让他吃惊不已的,是挨了一发毒息的影歌——她居然没受伤!
斯坦德路对自己的龙息威力最清楚不过,任何一条体型相差不大的巨龙,都会被风压和酸雾撕烂龙鳞和皮肤,伤及肌肉和骨骼,受到重创。影歌挨实了毒息,此刻她应该前胸一片糜烂,毒气碰到体液加剧酸化,腐蚀胸翼肌和前肢肌,让影歌半边身子剧痛无比。
但此时影歌受创处鳞片只破裂了一半,毒息甚至没有穿透皮肤。虽然第二发龙息仓促了些,但是无伤也太扯淡了吧!
而影歌的鳞片也不同寻常,仔细看就能发现她全身鳞片凹凸不平,都雕刻了奇异的花纹,是刻上去的,一片一片雕刻的,从龙头到尾尖,从翅膜到爪子,连眼皮上的细鳞都有。
他瞧瞧影歌,再看看矮人,费力地咽下一口唾沫,疼的直咧嘴。“妈的,果然只有我是狼。”
他的身体状况不适合马上再战斗,于是清清嗓子说:“诸位,我现在胃口不太舒服,打算讲点废话拖延时间,而我看你们也要些时间,不如互相提出问题,交换答案?”
影歌恨恨地瞪了绿龙一眼,她怀里的影龙胸口凹陷一大片,两只前爪死蟑螂一样抽搐,大口大口咳出紫色的血液。
“不反对就是赞成啊。”绿龙说,然后看向矮人。
贡恩扶着铁皮,他的同伴虽然如同高山一般完美接下两次攻击,但是使用传奇盾牌似乎也有些代价,矮人防御者双臂难以抑制地颤抖,手背上血管和蚯蚓一样突起。
两个矮人瞪着负伤的影龙,似乎到现在也没法接受白脸是条龙。
“可以!”贡恩大声同意,他也有很多想问的。
斯坦德路仿佛一个主持人,先问影龙说:“你怀里抽得和癫痫一样的这位是?”
影歌咬牙切齿,一字一顿:“我!弟!弟!”
“令弟伤势稳定或者断气都需要点时间,不如你先开始话题吧,可以多拖一会。”斯坦德路语气贱得令人发指。
影歌双眼红的能流出血来,她恶声问道:“你……不对,你们,是什么时候意识到我弟弟的存在?”
贡恩说:“一开始我只是感觉不对劲,蚂蚁群突然冲散我的人,接着你的伏击,以及兄弟们一个一个死去。我以为只是外敌,直到他给我传递信息。”金矮人用锤子指了指绿龙,后者微笑着点头。
斯坦德路说:“是你弟弟运气不好,我碰巧找到了石心拳士的尸体,在看到他致命伤的一瞬间,就察觉有这么个角色存在。”
远处艾西亚想起之前绿龙和她说过尸体上的异状,还说自己要是想不明白可以去问邓巴克,灰矮人最擅长这种事。她本来也想问的,但是后来蚂蚁进来把她吓到,就忘记问了。
半龙精灵转头说:“正面无伤,后心一刀毙命,这表示什么?”
邓巴克正凝神听绿龙那边对话,听到提问,几乎不用思索,脱口而出:“有内奸呗,他被自己人杀了。”这话说的理所当然,理直气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