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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很怪异,就好像三只猛虎在相互厮杀的时候,一只小白兔站起来,散发出王霸之气。
斯坦德路眯起眼说:“怎么回事,人类?”
老雷伊斯慢慢向前走,说:“事情是这样的,艾拉斯图城主先找到了我,要求提供身份,让他和隐藏在商会人手中进入百人团,同时为三位女士做掩饰。出发前的两天,蛇面法师也找到了我,要求我作为内应,为她提供身份和情报,比如将她和一些路斯坎间谍选入百人团。”
艾拉斯图沉声说:“这就是我之前说不明白的问题,你同时和我们两方合作,提供身份掩护,然后同时出卖了我们双方?”
“是三方,”雷伊斯指了指绿龙,“在进入迷宫之后,我设法主动联系到巨龙,出卖蛇面法师的情报,还检举法琪尔,透过她把城主的信息传递给绿龙,同时也试图用法琪尔把绿龙引诱出来。不过龙的警惕心超过我预计,目的没有达到。”
斯坦德路露出獠牙,“我该谢谢称赞吗,商人?你凭什么可以在三方之间周旋?”
雷伊斯耸动肩膀,无声地笑笑,“早年我往深水城走私,地头蛇联手封锁了市场,货卖不掉。我用尽方法却搭不上当地几家黑帮的线,送钱都不好使。后来我散步消息,说丢了一批要命的货物,很快黑帮纷纷找上门,说自己捏住了我的命门,想利用我去打击竞争者,结果被我多方接触后,瓦解了同盟,在黑市站住脚。”
他露出一口昏黄的牙齿,“回答你的问题:你们每个人接触我的第一句话就是——你儿子在我手上。”
我操……
斯坦德路听了很想抽自己一巴掌,原来这就是关键。商人的软肋被他摆在明处,所以三方都要求合作,而他根本就没相信过任何一方,却利用这种被要挟的劣势,操控信息和局面。
雷伊斯继续说:“你们都是大人物,不是我这个小商人可以拿捏的。每个人都美曰其名做交易,实质全是要挟,我能做的,就是豁出命和你们周旋,幸好,我找到了一个真正的合作者。现在这个场面就是我想要的结果,三位聚集一堂,我可以提问了。”
商人褪下皮甲和里衬,露出胸膛。他黝黑的肤色布满晒斑,还有零落的伤疤,引人注目的是,他的胸口正中被掏出一个拳头大的空洞。可以看到胸骨和肌肉的断层。
空洞中央,镶嵌着一颗球状物体,材料近似于水晶,表面用黄金织成经纬线,完美分割球体表面积。水晶放在一个底座上,而底座和胸骨相连。
雷伊斯咬牙切齿问:“我的儿子,究竟在哪!”
当看到那颗球体,斯坦德路听见蛇面轻轻抽了一口冷气,后退一步。
城主的目光在雷伊斯胸膛和蛇面之间流转,“嘉丽,那是什么?”
“一颗……微型的、饱含能量的……密瑟能核。”
在场所有人哗地一下远离雷伊斯,用看疯子的眼神怒视雷伊斯。
在古老的耐色瑞尔帝国中期,大奥术师们认为人工施法从魔网抽取能量的方式太低效,于是发明了密瑟能核,一种可以从深层魔网抽取魔力且以高浓度状体储存下来的能量核心。密瑟能核成为耐瑟帝国再一次飞跃的标志,无数浮空城拔地而起,维持全城飞行的稳定能量就来自密瑟能核。
密瑟能核的尊在,也让耐瑟人民摆脱了魔法恒定术的限制,可以大批量地制造“准魔法物品”,并应用在各个方面。
在这之前,无论是长久有效还是有次数限制的魔法物品,都需要制造者使用魔法恒定术,以付出一部分精神力甚至生命力为代价,将魔法能量或是效果固化在某些物品用具之中。而有了密瑟能核之后,由于能核可以高效吸取游离的魔法元素,并使其均匀分布在一哩直径的球形范围内,所有在这个范围内的物品,都从一次性法术效果变成了可以维持长期多次的持续性法术效果,再也不需要付出精神力和生命力去进行恒定。耐瑟在某种程度上实现全民魔法应用。
但这一切辉煌都随着帝国陨落消失了,无数浮空城入坠毁。几千年来不断有密瑟能核被发掘,但时代变了,魔法女士为防止惨剧再次发生,改变了魔网应用方式,密瑟能核再也无法被正常使用,沦为收藏品和……危险品。
一部分密瑟能核还留存着能量,它们曾经可以让一座城市飞行,也能让一座城市消失。
斯坦德路简直想破口大骂,如果雷伊斯胸口里那颗炸开,强烈的能量泯灭会把他们,连带着上方的龙眠谷炸成一个巨型天坑。
绿龙停止撬钟乳石,他不知道狂乱魔法区域内密瑟能核是否还会爆炸,但这个风险冒不起。
“你疯了吧!”蛇面尖喝。
“雷伊斯先生,我理解你的心情,请你考虑一下这里还有很多无辜者。”艾拉斯图劝慰说。
雷伊斯眼神带着自我毁灭式的决绝,“你理解个屁!你有子嗣吗?你不知道一个承载你所有血脉和希望的孩子,从生命中消失是什么感觉!利益、道德、法律我全都不在乎,你们这些人加在一起,也没有我儿子一根手指重要!哪怕杀掉所有人,我也要找回我儿子!!”
所有人都被这种疯狂扭曲的父爱震慑了。斯坦德路现在知道,玛顿·雷伊斯那种不可救药的公子哥性情是怎么养出来的,疯爹养傻儿。
但此时局势十分尴尬,所有人都被这个疯子胁迫。斯坦德路倒是知道雷伊斯儿子的下落,但他怎么敢说,和这种人同归于尽,死后就算进入龙后的神国,也会遭到耻笑。
这时候细不可闻的耳语传来,斯坦德路听到蛇面站在原地,不动声色用短讯术传音:"你把传送干扰解开,我带你一起走。"
斯坦德路气得都笑出来,低声回应:“你他妈当我傻逼?要死一起死,你休想走!”
远处蛇面的脸黑了几分,继续传讯说:“那你想怎么样。”
斯坦德路看了一下场面,大多数人站在溶洞中央的位置,雷伊斯站在溶洞边缘,一个人盯住他们所有人。但还有一个人在他视野外——从通道里蹑手蹑脚爬下来的法琪尔,她正猫着腰,从侧后方靠近雷伊斯。
斯坦德路低声说:“一会我的人会分散雷伊斯的注意力,你用法术控制住他,不要能量法术,不要解离,我们不知道他死了会不会炸,老子不冒险。用定身术一类的。”
“可以。”
“你通知艾拉斯图一起动手,失手了谁也别想跑。另外,刚才不是很傲娇地说‘不跟猎物合作’吗,哈,精灵的骄傲也不怎么样。”
远处蛇面嘴角抽搐,紧紧抿住嘴唇。
雷伊斯见半天没人说话,吼到:“没有人敢承认吗?你们的骄傲和胆气呢!”
斯坦德路回答道:“我知道玛顿·雷伊斯在哪。”
商人怒视绿龙,“在哪?”
“问你右侧的那个人,你儿子爱过她。”
雷伊斯余光一瞥,看到了偷偷靠近的少女。法琪尔大吃一惊,没想到绿龙直接把她卖了,还满口胡诌。而在斯坦德路看来这是理所当然的,失去神徽的法琪尔作用还不如一个蛇人,就算靠近雷伊斯能干什么,作为诱饵很合适。
就在商人皱眉转头的一瞬间,蛇面完成了超魔默法和超魔瞬发的人类定身术,法袍下射出一道光线。艾拉斯图从他学生的武装带上摸出一枚飞刀掷出,他投掷的手法非常高超,柳叶形状的飞刀几乎不发出声音,旋转着以弧线飞进雷伊斯的视觉死角,直攻其后颈的脊椎神经。
雷伊斯回过神,法术已经到了身前,他老朽的反应神经根本来不及做应变。
所有人的心提到嗓子眼。
打中他。
打中他!
打中他!!
一道黑色的光幕如同铁闸,轰然落下,阻断定身术射线,然后弹开飞刀。雷伊斯吓了一跳,但安然无恙。
法琪尔举着八角形钢铁神徽,大声唱诵班恩之名。她阔步走向雷伊斯,用黑暗的神术保护两人。
蛇面嘉丽丝和艾拉斯图同时转头看绿龙,指责的眼神里都有同一句话——这就是你的人?
斯坦德路凝视着法琪尔,已经生不出气了。被骗一次是轻敌,被骗两次,是致命的错误。
他之前有个念头是对的,法琪尔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贱人。
(这是昨天的补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