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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出调令之后,已经入夜,维林没有马上出发,而是回到自己的住所,在仆人服侍下更衣,洗浴,点上安眠熏香,舒舒服服睡了8小时。思维是法师的剑,而枕头就是磨刀石。
清晨醒来,维林一丝不苟地洗漱,用餐,然后再点上冥想熏香,翻开法术书,在脑中预想了几套方案,然后记忆法术,从0环到7环,每一个法术位都认认真真排布,不因为环数低而忽视,正如阿肯咒法学院的校训:只有无能的法师,没有无用的法术。
做好万全准备后,维林来到徒步前往王宫高塔顶端的降落台。他踩着旋梯的每一步,都走得肃穆庄重,仿佛即将上场的主角。穿过顶门,维林看到了魔像,虽然不是第一次,他依然深深吸了一口气。
圆形的起落台上,众多魔像罗列一堂,最瞩目的是一尊气势夺人心魄的巨型魔像。
浑身耀眼白金色的魔像,像是一个沉默的巨人,昂首挺胸,雄浑伫立。它有四个成年人类高,胸膛厚度是身高的一半,两只手臂向外伸展。环节状的装甲一圈一圈从四肢向驱赶和头部延伸,头部和胸膛中心各有一颗橙色的贝裘里宝石。整体看上去,线条简略大气。即使原地不动,依然感觉到其爆炸般的力量。
传奇人物会老去,会离开,传奇武器会丢失,要适配,但传奇魔像则永远镇守职责,只需几个训练有素的操控法师,就是不眠不休永不力竭的战力。
每一尊传奇魔像都是一个巨大的工程,需要至少一名传奇法师带领精锐团队,进行五到十年的漫长铸造。市面上短时雇佣一位传奇,大致需要两三万金币,购买一件传奇装备,五到十五万金币,但是一尊传奇魔像,至少一百万金币!
这还只是制作成本,其中投入的心血与技术,难以计量。任何一个传奇魔像都是独一无二的杰作,这尊【白金皇像】是三百多年前,费伦最著名的魔法女神选民,大法师伊尔明斯特与当时的矮人传奇圣匠一起设计、建造的,上面每一道细微的划痕,都代表一场惊心动魄的战役。
【白金皇像】免疫任何魔法、神术、灵能,只有传奇级别法术才能造成些许效果。虽然庞大,魔像的直线速度可以媲美箭鹰,寒铁、精金、秘银武器比起其防御能力,不过是用牙签戳刺钢铁。
维林至今记得它近一百年的战绩:于至高森林北侧生撕过一头极老红龙;在血战战场上同时对战三个深狱炼魔;深入幽暗地域踏平了一座有二百个成员的灵吸怪城市;在地狱门堡歼灭战,和牛头人深渊领主巴菲门特的化身大战……诸如此类,太多太多,白金皇像的战斗记录一部活生生的银月城崛起史。它不一定是最强的,但一定是最稳定、可靠的传奇魔像。
维林摸了摸魔像的膝盖,触感冰冷坚硬,让她心中无比自信,这东西撕一只青年绿龙和撕鸡腿一样简单。
白金巨像后面,放置着另一尊传奇魔像,名为【中和者】。
【中和者】被放置在一个由抗魔金属打造的十二面体的球形设施中,维林示意旁边的一位魔像操控师打开窗口,后者旋转开设置其中一个面,维林向内窥探,里面还有一层密水晶隔层,透过水晶,可以看到一团暗红色的高热球体,热球中心依稀可以辨认出一个灰色人形躯体,身材比例则类似于一个粗壮的矮人。其身躯的表面几乎毫无特征,实际上它看起来在不断冒泡和起波纹,似乎在持续地沸腾。
“三秒。”一旁的魔像操控师说,维林立刻后退,让操控师关上窗口?。
【中和者】是六尊魔像中最晚被制造出来的,完工于十年前,维林的祖父,星辰语者泰菲·哈贝尔提出设计方案,并且施法,从遥远宇宙深处,摄取了垂死星辰的组成材质,一种被他称为“中子星”的恐怖存在,针尖那么大的一点。材料有骇人的高热、强辐射和重力扭曲效应。
星辰语者声称中子星魔像可以跨越维度打击来自元素位面、幽影位面、甚至是精神世界的目标,它能穿透熵力、力能甚至是空间与时间,是最完美最强大的魔像。
银月城的其他几位大法师们对维林祖父的说法嗤之以鼻,认为他夸大其词。他们批判说中子星魔像虽然声称有极高的能力上限,但是太不稳定,实际上不堪一击,只不过是个搞笑的玩意。
维林作为中和者的制造者之一(其实只是负责打磨过边角料),骄傲地认同祖父。他要趁此机会,带领中和者首次出战,证明其匹威力。
除了两尊大杀器外,五位魔像操控师还带来了十架鹰隼构装体,看上去像是拼装的白头鹰,闪烁着钢铁色泽,这些构装体结构脆弱,但是拥有完美的机动性。能像是蜜蜂袭击狗熊一样,戏耍巨龙,其附加锋锐术的双爪可以撕开翼膜和眼球。
二十台呓语魔像,是一些漂浮的球体,是一种施法辅助构装物,可以便捷快速释放中型结界,比如禁飞空域,削弱龙威。
操控师还每人手持一个法曲生物瓶,砸开就会释放一个活化咒语,维林要了五个避息术,足以抵消十几发龙息。
其实这三样战术配置,杀一条青年恶龙就够了,但维林想的更远,万一绿龙有什么惊人的技艺或者了不得的底牌呢?
学院法师奉行饱和战术,碾死一只蚂蚁也要用攻城锤砸。所以他把事情做绝,带了传奇魔像,还是两尊,确保百分百胜率。
法师战斗流程:侦查、判断、计划、布置、退路。维林做完了前四样,虽然很可笑,但他还是给自己安排退路,万一的万一的万一他被绿龙打败了,要有援兵。
他对王庭的事务官说:“这封信给你,我每两个小时会给银月城发一次报告,如果你察觉报告延迟,就立刻把这封信传送给我祖父。”
随后维林带领五位法师登上载重浮空船,这是一艘甲板奇宽的平板飞舟,从风元素位面购买而来,启动的时候需要召唤十个大型风元素提供动力,飞一次贵的要死,而且防御薄弱,速度还慢。但这是唯一能搭载一堆三四万磅魔像的飞行道具,谁叫魔像没法传送呢。
维林郑重其事将白金指环和红玉指环套上,“出发!”
浮空船慢悠悠爬升,然后先向北移动,再转向西面峭崖岗,借助世界屋脊的强劲山风来提供部分动力。
船长室里,维林摩挲这两枚指环,再次检查胸口防御龙威的心灵胸针。最后长出一口气。
万事俱备,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阻挡绿龙的死亡了。
维林给自己斟上一杯淡葡萄酒,得意地摇晃着,和空气碰杯,提前祝贺自己屠杀恶龙,收纳米拉巴的卓绝功勋。
刚凑到嘴边,船突然急停,酒泼了他一脸。
“怎么回事!”
维林走到甲板,船飞在云层下缘的高空,右侧是世界屋脊的连绵雪峰。一个法师指着雪峰上说:“那有一条绿龙!”
维林定睛一看,一片纯白的雪峰上,远远地看到一点碧绿,盘踞峰顶,他立刻反应过来,要么是艾拉斯图耍诈,要么是艾拉斯图被抓了,总之他向绿龙出卖了维林的信息,导致对方前来埋伏。
但片刻后他又觉得不对,绿龙怎么知道自己的行军路线的?
“龙朝我们飞过来了!”
“那就应战!”维林自信满满,身后的魔像让他无所畏惧。
他盎然冷笑,看着绿龙越飞越近,越近越大,速度快的惊人。
好像……有点大过头了。维林的笑脸僵住了。
血瀑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