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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宝拿着车钥匙递进来，几个人像见了鬼一样。</p>
怎么到他手里了？</p>
光头算是老道一些，似乎看懂了，这俩人都不简单，他擦掉脑袋上的汗，让小弟们在车里别动，主动和林宝下车了。</p>
“兄弟，不知道是有什么误会，我只是手下，今天不找麻烦了。”他主动给林宝递上烟。</p>
林宝不抽，客气问道：“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吗？”</p>
“不知道。”</p>
“哦，那是谁让你来的。”</p>
“我……”光头犹豫了一下，林宝立刻又亮出了一张银行卡。</p>
然而那不是贿赂，因为光头看见卡的时候，已经吓傻了，他摸了摸裤兜，里面空了……那是老板给的定金。</p>
“你……你是高手，今天得罪了，我这带着几个小弟吃饭，不容易，体谅下。”锃亮的脑袋，汗珠点点，冷汗流在额头。</p>
林宝点点头，“我不为难你，把话说明白了，卡就还你，说不明白，就不只是银行卡不见了，可能更严重。”</p>
“是一个姓王的老板，委托我老大的。”</p>
“王什么？”</p>
“王泰初。”</p>
“谁？太粗？”林宝摸不着头脑，这人也不认识啊，找我做什么？“确定是这人？”</p>
“是……”</p>
“这样吧，你回去就说，这事找错人了，卡还你。”</p>
光头连连点头：“我知道怎么交代。”</p>
面包车掉头就跑了，老黄嫌林宝太手软了，林宝无所谓，“都是出来混饭吃的，其实就算咱俩什么都不会，真被揍了，他们也不敢打多严重，主要是来吓唬人的。”</p>
“你没问一下为什么来找你？”</p>
“哎呀，忘了。”</p>
下午，两人在网吧对面的咖啡店坐了一会，一杯时光是大学城里最好的咖啡店，分上中下三层，一层是西餐厅性质，店里甜品极为出名，二楼是包厢，适合情侣约会，而三层是文艺青年场所，装修的充满文艺范，安静的环境和轻音乐，还有人在这里自习看书。</p>
“这老板有点意思，三层楼，把大众、文艺、小资全覆盖了。”</p>
“听说老板是个美女，为了等她男朋友，开了这家咖啡店，后来等太久了，人没回来，美女老板就把它开成了全国连锁，想让她男朋友看见。”</p>
“这是编的故事吧，为了吸引人来。”</p>
林宝看时间差不多了，准备要走，今晚他们俩和何婷婷约了吃饭，老黄表示不去了，临时有约。</p>
“谁呀？上次健身房认识的？我以为你吹牛呢。”</p>
然而并不是吹牛，老黄还真的痛快放他们俩鸽子了，“你们俩吃吧，都是老朋友，我不差这一次。”</p>
“行吧，为了你今晚顺利，我赠诗一首。”</p>
“滚蛋去。”</p>
黄昏时刻，新搬家的何婷婷，在楼下随便找了一家小店，原本是打算亲自下厨的，老黄没来，两个人干脆简单吃一顿。</p>
何婷婷依然是一套黑丝短裙，略显风骚，而新搬的小区，是一个老式住宅区，和之前的公寓楼相比，环境差的很多，虽然复古感还不错，但也足够看出来，这里比较便宜。</p>
便宜的小店里，几个糙汉子，被高跟鞋声音吸引，难得看见个青春靓丽的妹子，还穿得那么短，想法阴暗点，会以为她是哪个会所上班的。</p>
这种底层市井的环境，反倒让林宝有些怀念了，二十多年都是这样长大的，在这里吃饭，有人抽烟，有人吐痰，有人喝酒吹牛逼，有人哭哭啼啼，这是一个角落，却仿佛看见了市井里的人生百态，悲欢离合。</p>
他曾坐在这样的店里，啃着馒头，吃着免费的咸菜，那家老板看他年纪小，可怜他，偶尔会送一点吃的。</p>
“怀念了？”何婷婷眨着眼睛看向他，“我们三个，当年第一次喝酒，也是在样的店里，那时候还穿着校服呢。”</p>
“我穿了，你个小太妹没穿。”</p>
她笑了，原来林宝都记得，“喝酒之后，你们俩醉在网吧里了，记得吗？”</p>
“恩，你酒量好，当时和没事一样，后来到网吧里……我就不记得了，一头睡过去了。”</p>
“我记得哦。”她开了一瓶啤酒，知道林宝不喝，也没强求。</p>
儿时玩伴，相似的环境长大，林宝和何婷婷聊天，总是没什么芥蒂和压力，不需要担心露怯，在何婷婷眼里，他没什么光环，依然把他当做老朋友，和平时在公司里同事的态度完全不同，没什么距离感。</p>
两人放松的叙旧，又放松的聊聊现在，然后又说到了这年纪绕不开的话题，婚姻和恋爱。</p>
林宝问她：“你长得又不差，钓一个条件不错的，不难吧，何必一直单身。”</p>
“钱嘛，我当然喜欢了，可王海那德行你也看见了，稍微有点条件的，只想把我这种骚货当成炮友，甚至骗炮，李媛媛那样的天生清纯，我又学不来，这个定位，我也很尴尬呀。”她自嘲的笑了，摸着自己的脸，“好多人都说，我长了一副二奶相，谁看了都觉得我私生活不检点。”</p>
“世人皆醒我独醉，管那些人放屁干嘛，人就这一辈子，活什么样还得被他们指指点点？我吃软饭吃的很舒服，他们说我没骨气又能怎么了，我依然很快乐呀。”说完，他补充了一句：“你长得确实挺像小三的。”</p>
“去你的！”高跟鞋踢了他一脚，吓退王海那天，老黄的两个小弟，也确实误会她是老黄的姘头了，自己天生就这样面相，她认了，这些年，也没少招来中年已婚男的非分之想，自己的桃花树，大概是长歪了吧。</p>
这时候，她电话突然响了，顺手接起了，聊了几句，脸色越来越差，林宝知道，电话说的内容，可能是让她心情不好，正想回避一下，就听见何婷婷突然大吼着。</p>
“我没钱了！以后别找我了！”</p>
啪！电话摔在桌子上，周围人被大吼惊到了，频频看向何婷婷，打扮风骚，气质也一副小三相，别人难免多想，是有什么不良嗜好欠钱了吗？</p>
她猛喝一大口酒，林宝夺过她的酒瓶，“今天咱俩叙旧，又不是为了喝醉。”</p>
何婷婷苦笑了一下，“让你见笑了。”</p>
“你不想说也没关系。”</p>
“我弟弟，你还记得吧。”</p>
“怎么不记得，当年见他的时候，他还是七八岁的小孩，很熊孩子，要不是你是他姐姐，我都想揍他。”林宝说完，轻声问道：“他和你要钱？”</p>
“呵，我全家都和我要钱。”</p>
从那么精致的白领公寓里，搬到老旧小区，发生了什么，林宝似乎猜测了一些，“家里有事？”</p>
“我爸生病住院了，他们俩没脸和我要钱了，就催我弟弟找我。”她说完，看向林宝，“你不用帮我，他吃喝嫖赌一辈子，早死早超生。”</p>
这时候，电话又响了，何婷婷气的直接挂掉，吃饭的心情，也被电话扰的气氛全无。</p>
如果真的恩断义绝，她也不会情绪混乱，林宝懂了……</p>
他笑了一下：“其实有件事，我一直不知道真相，当年我退学那天，回家之后，发现书包里多了两百块钱，不知道谁放的，十年了，未解之谜，我以为是李媛媛给我的，可如今再见面，她对我退学的原因一无所知，还有些怨恨我不辞而别。”</p>
“那天帮你吓退王海后，你偷偷在我兜里放了钱，我才明白过来，原来当年的两百块，是你给我的。”</p>
两百块，在那个年代的初中孩子手里，不是小数目。</p>
“当年一起玩的时候，你从不占我任何便宜，分别还送了我一笔救命钱，婷婷，这个人情，让我还你吧。”他平静的看过去。</p>
“林宝……”何婷婷苦涩的双眼里，泛起湿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