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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话剧和影视,历史舞台上的各种大戏,同样也有主角、配角和龙套之分。
众所周知,龙套与舞台背景无异,但也不可或缺,配角有时可能比主角更出彩,更是必不可少的内容,至于主角,那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毕竟那可是一出戏的焦点所在。
投资的时候,当事人都知道收益越高风险就越高,天下之事殊途同归,主角在辉煌的背后,面临的挑战也十分可观,这是必然的。
426年的中国,南北两个年轻的君主刘义隆和拓跋焘,无疑是这一时期的主角,等待他们的挑战自然也少不了。
本年,刘义隆20岁,拓跋焘19岁,不但在21世纪,就算在当时,也都是名符其实的年轻人,但就是这两个年轻人,直接影响了中国境内的政治格局和整个的历史走向。
说起时势和人的关系,并不能单纯说时势造就了某些人,二者本是相互影响的,因为不同的人对时势的作用力,显然是截然不同的。
拓跋焘对得起“雄才大略”之名,借着国内良好的政治环境,以及难得的外部机遇,将带领国家从辉煌走向更加辉煌,续写拓跋鲜卑的传奇。
刘义隆身处不同的环境,自幼并不受重视,所以缺乏锻炼的机会,远不如拓跋焘那般早熟,但也有不少机遇环绕身边,主要体现在刘宋立国不久,刘裕打下的江山尚未出现大的裂隙,国内局势还很稳定,而且有徐羡之等一批精明能干的开国元老协助治理朝政。
唯一的问题在于,刘宋的这批开国元老犯了一个极其低级且致命的错误,那就是过于自负,认为国家离不开自己,刘义隆更离不开。
然而真实情况是,徐羡之等人固然是刘裕和刘义符时期的当朝重臣,但时过境迁,刘义隆这个编外人士突然上位,在他身边的一批亲信,好不容易枯木逢春,绝不可能容忍旁人染指大权,尤其是徐羡之等人。
以王昙首和王华为代表的文帝嫡系,与徐羡之、傅亮等人之间的矛盾,在刘义隆进京的那一刻,就已趋于白热化,而刘义隆也并不打算从中协调,反倒认为只有清除了徐傅等人,自己才能完全享受到权力的荣耀。
因此刘义隆身边的这一机遇终于就此消散,转而化作一大挑战,在刘宋国内掀起新一轮的乱局。
这件事无所谓谁对谁错、谁是谁非,各人都有自己的立场,也都有自己的理由,只不过凡是较量总会分出胜负,这一次刘义隆胜。
就在颁下讨伐令的同时,刘义隆便下诏召见徐羡之和傅亮,准备趁着对方尚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在宫中加以诛杀。
徐羡之走到建康西明门外时,谢嚼正在值班,赶紧派人飞报讯息,并前往阻拦半道上的傅亮,声称宫内将有非常措施。
傅亮得到密报,立即借口说嫂嫂生病,回家简单收拾下行囊就逃出建康,但刚出城就被骑兵指挥官郭泓逮捕,押回广莫门。
另一方面,徐羡之仓惶回到西城,乘坐宫廷出差的马车,也逃出建康,心灰意冷之下,步行到新林一个烧陶器的窑里,终于精神失守,万般无奈之下上吊自杀。
刘义隆得知喜讯,立刻让立法院立法官拿诏书给傅亮看,并对他说:“因你当初在江陵迎接时,态度还算诚恳,当会饶恕你的儿子们不死。”
傅亮读过诏书,心里反倒平静下来,没了之前的恐慌,说道:“我出身平民,受到先帝垂爱,授予托孤重任,废黜昏君,另立明君,全是为了国家的百年大计,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这番申诉注定是没有用武之地的,刘义隆毫不含糊地下令将傅亮斩首,并把他的儿子女儿们全放逐到了建安。
两名“首恶”轻易除掉,接下来就轮到荆州的谢晦了。
谢晦毕竟距离遥远,且手握重兵,刘义隆并没有什么可行的策略,于是向檀道济征求意见。
檀道济此刻的心情略感复杂,虽自认选择了正确的道路,但总觉哪里不太对劲,然而木已成舟,终究无可扭转了,略加思索,回复说:“当年我和谢晦同时北伐,得以入关的十项谋略,九项都由谢晦提出,他的计谋精明老练,很少有敌手,唯一的缺点是从没有亲自指挥作战,战场上的军事行动,恐怕他并不擅长,现在奉中央的命令讨伐,可以在他还没摆开阵势之前,就把他擒获。”
刘义隆大喜过望,于426年正月17日,让王弘担任高级咨询官、宰相、主管朝廷机要、京畿卫戍总司令,让彭城王刘义康,担任荆湘八州军区司令长官、荆州督导官,让最高国务官王敬弘,担任政府左副行政长官,建安郡长郑鲜之,担任政府右副行政长官,然后正式准备领兵西上。
辅国将军府军事参议官乐冏,再派人报告谢晦,说傅亮、徐羡之和谢嚼等人已经遇害,谢晦于是发布了傅徐二人的死讯,然后亲自东下迎战。
谢晦不愧满腹韬略,发布号令、指挥调动,无不切实妥当,只用了几天时间,人们从四面八方赶来投奔,精锐部队有三万人。
然而他毕竟是地方官,要与朝廷对抗,本身已处在叛逆的位置,为了纸神这一先天不足,只能在道德上做文章,于是上疏赞扬徐羡之和傅亮的功勋德行,认为他们都是忠臣,而竟遭到横暴冤杀,足令天地变色,百姓寒心,先帝在天之灵也会痛心疾首,并解释说:“我们当初如果真的想长久掌握大权,不为国家着想,先帝仍有幼子,我们大可以拥戴他为皇帝,号令四方,谁敢说半个不字,怎么会逆流西上三千里,使宫廷空虚七十天,去迎接陛下的鸾旗!
故庐陵王与少帝之间,早有嫌隙,是他自己死于非命。
如无所废,何来兴起,我们几人何曾负于国家!定是王弘、王昙首、王华之辈,包藏祸心,挑拨出的灾祸,我现在将动员大军,用以清除这些邪恶之徒!”
无论他说得多么合情合理,都无法改变“逆乱”的事实,刘义隆决不会因为三言两语而改变西征的决定,吃瓜百姓内心虽有一杆秤,毕竟也无力“主持公道”。
而且这种局面的产生,说到底全是徐傅谢三人作茧自缚,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何种结果都注定要自己默默承受。
谢晦聪惠过人,自然知道大战避无可避,让弟弟谢遁为竟陵郡长,率一万人担任留守司令,自己率二万人从江陵出发,不日便到了破冢,旌旗招展,遮蔽天日。此情此景,谢晦倒是信心十足,忍不住叹道:“恨不得这是一支拯救皇家的勤王大军!”
谢晦与益州督导官张茂度的关系不错,所以他打算写信邀请张茂度的弟弟、江州督导官张邵,一起东下“清君侧”。
然而张邵根本不予理会,在他看来,谢晦的行动名不正言不顺,而且实力有限,注定是一条死路,自己怎么会像蠢蛾子一样扑进火坑。
刘义隆的处境就大不相同,振臂一呼,国内各处精锐都欣然应召,连檀道济都入伙了,足以证明此战的形势。
2月11日,刘义隆让宰相王弘,与彭城王刘义康,坐镇京师,进住立法院办公厅,高级咨询官殷景仁,参与留守朝廷的各项工作,姐姐、会稽长公主刘兴弟,进驻皇宫,总管大小事务,然后挥师西上,向江陵突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