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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叔业出发不久,便向中央献计:“鲜卑人本不愿意南征,只不过想在南方掠夺财富而已,我们如果化守为攻,另辟战场,则司州雍州的贼寇自然撤离。”
萧鸾同意了他的请求,但此举并没有产生多大效果,裴叔业虽然在虹城俘虏了四千多北魏民众,元宏却没有因此退去,反而攻势更猛。
萧齐的雍州督导官曹虎,与南阳郡长房伯玉有过争执,感情一向不睦,所以救援行动十分缓慢,军队一直停留樊城不肯前进,萧鸾不得已,再派财政部长崔慧景,增援雍州,加授崔慧景军事符节,率步兵二万人、骑兵一千人,向襄阳进发,雍州各军全由崔慧景指挥。
与此同时,王昙纷率一万人进攻北魏南青州的黄郭戍,鲁康祚和赵公政率军一万人,攻击北魏太仓口,仍在严格落实裴叔业的策略。
但双方战斗力相差如此,王昙纷全军覆没,鲁康祚和赵公政也面临尴尬的境地。
北魏豫州督导官王肃,让秘书长傅永,只率武装战士三千人迎战鲁赵联军,居然轻易获胜。
当时齐军扎营淮河之南,傅永扎营淮河之北,相距有十几里,傅永与部属商议说:“南方人最喜欢深夜攻营偷袭,一定会在渡淮河地方设置灯火,作为深浅的标志。”于是入夜之后,让部队分成两翼在营外埋伏,又派人秘密到淮河南岸,把装满燃料的葫芦放在淮水深处,吩咐说:“看见火起,就把它点亮。”
鲁康祚果然连夜率军抢渡淮河,准备偷袭魏营,不幸遭到傅永的埋伏,锐气顿挫,而在南撤途中,发现南岸灯火连绵,瞬间陷入迷茫,不知道应该从什么地方横渡,慌乱中淹死及被杀的有数千人。
此战的结果,北魏生擒赵公政,并找到了淹死的鲁康祚的尸体,大胜而回,并且让傅永崭露头角。
裴叔业极不甘心,接着领兵攻打楚王戍,傅永抢先一步派心腹将领飞奔前往楚王戍把护城河填平,然后在城外埋伏战士一千多人,坐等敌人入瓮。
天色微亮,裴叔业抵达楚王戍下,却不知傅永已领军切断了他的殿后部队。
裴叔业得知后方的急报,瞬间暴跳如雷,愤怒之余也不禁有一丝恐惧,留下将领继续包围楚王戍,亲自率精锐骑兵数千人,驰援后军。
城楼上的傅永一直默默关注着齐军的动向,等到裴叔业匆匆离开,立刻下令开门出击,大破围城军,俘虏了裴叔业的阳伞团扇、帐幕,以及仪仗队的各种用具,另有武器一万多件。
裴叔业很快就又听到前军溃败的消息,于是陷入了进退失据的窘境,恨得咬牙切齿,骂骂咧咧,但大势已经无法挽回,只得仓惶逃走。
傅永左右将领打算追击,傅永制止说:“我们这些老弱残兵,不满三千人,而裴叔业的兵势仍盛,他们不是在战场上被击败,只是跳进我们的圈套而已,根本不知道我们的虚实,所以才让他们丧胆,我们的收获已经够多,何必再追。”
裴叔业在这段时期的萧齐,也算是一员名将,被打得如此灰头土脸,齐军士气大迭,傅永则平地而起,成了北魏的大明星,元宏接到捷报之后,立即派礼宾官在战地擢升傅永为安远将军、汝南郡长,封贝丘男爵。
在此之前的傅永,都是以文见长,此战过后,元宏忍不住赞叹道:“放眼国内,文武全才,唯傅永一人耳!”
援军既已全线崩溃,新野不久便被攻克,新野郡长刘思忌遭魏军生擒。
魏将质问他:“今天投不投降?”
刘思忌说:“宁为南鬼,不为北臣。”坦然赴死。
新野的沦陷让沔河以北地区大为震动,自498年正月6日到10日,短短几天时间,萧齐湖阳驻军司令蔡道福、赭阳驻军司令成公期、舞阴驻军司令黄瑶起、南乡郡长席谦,相继放弃城池,向南逃走。
黄瑶起在逃跑途中不幸被魏军俘虏,因曾经杀害了王肃的父亲王奂,元宏特地把他交给王肃处治,王肃当然不会摒弃前嫌,一笑泯恩仇,而是把黄瑶起剁成肉酱,生吞下肚,这才了结了这桩私怨。
2月12日,随着宛城的彻底沦陷,南阳郡长房伯玉反绑双手,出城投降。房伯玉的堂弟房思安,在北魏出任中央军事总监,不断为房伯玉哭泣请求,元宏才赦免房伯玉一死。
崔慧景和萧衍的援军赶到襄阳时,五郡已经陷落,崔慧景、萧衍,及带兵官刘山阳、傅法宪,率五千人向邓城进发。
这时北魏骑兵突然冲到,并出其不意地夜袭城池,大军源源不断涌来,崔慧景自知无力抵抗,于是秘密逃走,其他诸军也纷纷出城。
北魏很快从北门杀入城中,刘山阳率私人军队数百人拼力断后,且战且退。
崔慧景一行经过闹沟时,部队因为争先恐后过河,导致桥梁不堪重负,突然断裂,魏军在后万箭齐发,傅法宪当场被射死,刘山阳用军服和兵器填平闹沟,总算捡得一命。
元宏没放过此次良机,下令大军展开追击,与齐军血战三个小时才撤退。残余的齐军连夜乘船逃回襄阳。
3月30日,北魏镇南将军王肃奉命继续向前推进,率军围攻义阳。
裴叔业故计重施,率军五万人包围涡阳,以减轻义阳所受压力。
这一战终于让萧齐扬眉吐气了,裴叔业把涡阳控制得密不透风,城中魏军几乎走到绝路,而前来增援的广陵王元羽、安远将军傅永、征虏将军刘藻、代理辅国将军高聪,全都不是敌手,死伤惨重。
元宏闻讯瞬间暴走,下令锁拿傅刘高三位将领,用囚车送到悬瓠(元宏此时的大本营),根据战场形势的分析,最终赦免刘藻、高聪一死,贬逐平州,剥夺傅永的官职和封爵,贬降王肃为平南将军。
傅永这个“文武双全”的能人,这么不给元宏长脸,也是让元宏无奈极了。
王肃不甘心这次失败,认为是被敌人钻了空子,上疏请再派军增援涡阳,元宏强忍怒火,回信说:“你必须想到,我如果派出的军队太少,不足以克制敌人,如果派出的军队太多,则悬瓠的警卫力量就会削弱。当务之急是要立即做出选择,如果要撤除对义阳的包围,就立刻撤军,如果要攻占城池,就立刻攻取,别到最后,义阳没得到,又失掉涡阳,那可是你的过失!”
王肃看着眼前的义阳城,寻思短时间内是很难夺取了,于是果断解除包围,与指挥官杨大眼、奚康生,率步骑兵十万人,增援涡阳。
裴叔业的目的已经达到,也不敢恋战,连夜率军撤退。
遗憾的是在撤退途中,士卒因为惊恐过度,纷纷四散逃跑,被魏军砍杀过半,裴叔业再次仓惶败退。
经过这一系列的血战,魏齐双方都进入短暂休整,元宏再度下诏动员州郡武装部队20万人,预定8月中旬在悬瓠集合,届时掀起新一轮的大规模南征。
而萧齐此刻却已无心无力应付北魏,在如此敏感的时期,内乱再度点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