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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自然不敢起身, 也不敢出声议论,但是如果心声可以放大被听到, 现在御玲廊一定一片嗡嗡声。但说滕波,就瞠目结舌的在后面忘了跟上, 前面三人快过拐角了,他才反应过来,拉着为了表示富裕而特别裁制的长长裤腿拖拉拖拉的跟上去,好几次都险些摔倒。家宣将军宠爱月光院,他是见过的,可也没这么离谱,好在这俩都是御部屋, 不过也不对, 这是什么节奏他怎么越来越看不明白了。关于男女,关于利益,滕波以为自己看的够透彻了,可是, 看看吉宗, 他又糊涂了。滕波现在反思的是,他是不是早该在吉宗遣散自己精心挑选的那五十个美男时,就急流勇退,哪怕切腹自尽,好歹也留个全尸。看着在前面一手於须磨一手古牟的吉宗高悬的大垂发,他总觉得脖颈发亮。
吉宗牵着两人,手上也有些用力, 怎么做,她早想好的,可是见了人,难免踌躇。对待感情,对待於须磨,她使不得朝堂上的手段,甚至,不能像处理五十美男那样。她臂力本来就超人,现在一分心手上再一用力,等她回过神来,赶紧松了力道,索性房间也到了。她提衣坐上了主位,於须磨和古牟一左一右面对她跪坐下来,行了大礼。
两个人被她抓住的手掌都是红的,吉宗都替他们感到疼,可是为什么两个人都不出声呢?现在看他们,也是一脸的淡定,好像那手没长在他们身上似的。暗暗叹了口气,再打量两人,吉宗忽然有些理解为什么位高权重的人,喜欢权、喜欢钱的同时,也喜欢美人。两个人一红一绿分立左右,一个典雅一个妖娆,对垂首而立,怎么看怎么赏心悦目。就像有人喜欢买鞋有人喜欢买包,收集美色可能真的是人的天性也说不定。
“你们二人相互见过了?”吉宗选了个相对安全的话题,当初在御玲廊,她拉了於须磨,是她情急,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晚了,她如果放手,於须磨以后就不用在大奥混了。可是,她如果真的单单拉着他走一趟,明儿大久保就敢和她提政事。大久保忠朝这个人,吉宗通过公事,也算看清楚了,她穿的素,人低调,可并不是吃素的。开玩笑,吃素的能混了好几届领导班子,换领导不换她?想当初,不管是她二姐逼婚还是自己和於须磨的误会,大久保忠朝都表现出了超越常人的忍让,现在想来,不得不对她的长远目光表示钦佩,这何尝不是一种投资。可是这话,她没法和於须磨说,怎么说,啊喂,你母亲把你卖了,想换权力,於须磨说不得比现在还恨她。只是,不说,於须磨又在他家人的推动下,渐行渐远。
几乎是下意识的,吉宗顺手又拉起了古牟,现在想想,这是她处理政务时落下的病根,拉一个打一个;扶起一个的同时必定再扶一个轻重相当的。只是,吉宗忍不住撇了眼嘴角含笑的古牟,她不得不佩服这人做戏的本事。古牟这人,精怪的很,她为什么后来又拉了他,估计古牟此时已经清楚。可是,他一路含羞带怯的走过来,别人不明白啊!只看看於须磨暗淡的神色,就知道连他都误会了,更何况是其他人。
单看於须磨还是自己后院第一人的时候,就辖制不住底下的人,现在在大奥,如果她明晃晃给他撑腰,还不一定怎么被人把持呢。想到这里,吉宗也有些伤感,什么时候,她想问题也是从对政事有没有利出发了。如此说来,她其实更应该善待於须磨,不说两人的情谊,就单单是大久保的人脉手段,她也应该拉拢。对于肚子里的孩子,她也不应该有不爽的想法,这都是资本啊。可是,她心里还是别扭,甚至起了疏远於须磨的心。这么看,其实她也有些矫情,对于於须磨的算计,她还是在意,在两个人经历了那样的时光和平淡的幸福后,他还是不信任她,甚至算计她。
目光扫过古牟,看着他,她就没有这样的顾虑和担忧。他算计也好不算计也罢,吉宗都不会如何,甚至有一天,如果她被算计有了古牟的孩子,也只能说是她妥协了或者棋差一招。不会有现在面对於须磨的这种纠结感觉,再有,她如果扶了古牟一把,他能借着这股力道飞上九天去!原来,恨铁不成钢也可以用在伴侣身上。
“今晨在於须磨之方的院门前迎他的时候,我们两人已经简单的聊过了。”古牟抿着唇貌似矜持的说,其实把自己都表白了,一是他放下身段去迎接於须磨了,至于什么时候去的,吉宗也不会关心这种问题。还有,他主动示好,两个人聊过了,至于聊得什么,吉宗更不会细问。只要吉宗知道了他的态度,接受了他的善意,以后他可操作的空间就很大了。比如刚刚,吉宗拉着两个人的手一路走来,他的许多主意已经梳理了一遍了。说起来,吉宗即便只拉着於须磨走,他也不当回事儿,话说枪打出头鸟,吉宗“独宠”他之后自己过的什么日子,他有把握让於须磨十倍的感受。为什么针对於须磨?不,您想多了,只是这大奥里从来没有说什么共赢罢了,对事不对人而已。
於须磨抬眼,正看到吉宗和古牟眼神交汇,心里一沉,再看吉宗已经明显的腹部,又觉得愧疚和喜悦。
“在纪伊,一直挂念你,你的身体?”於须磨没有接古牟的话,对着吉宗问。自从吉宗离开纪伊,他就一直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各种煎熬各种踌躇。现在,人就在他眼前,肚子里还有他的娃,可是他的感觉还是不怎么美妙。没有落到实处的快意踏实,也没有他以为的伸头一刀缩头一刀的痛快。吉宗的沉默,回护,周全,都是他的煎熬。
吉宗轻轻抚了下肚子,她和尾张的恶斗,得知怀孕后的被人算计的羞恼,决定留下孩子后对各方势力的提防,混着政事、大奥的事,她觉得心累。她想和於须磨说,也想问他,可是当着古牟,她什么也不能说。不是不能遣走古牟,只是,当她决定成为将军的时候,她的身边就不能有软弱的人存在。也许不公平,也许残忍,可是,就像她和於须磨之间,不可能再无他人一般。他们回不去天守阁也回不去长屋,於须磨也不会再甘于平淡的陪伴她。
“我自小体健,生病都很少,你是知道的,让你独自在纪伊呆了这么久,难为你了。”
於须磨觉得鼻子一酸,抬眼看她,却碰到了她有些冷淡的目光,心里一缩。吉宗是身体好,他还记得那个落雪的夜晚,绝望席卷了他,那时她才多大,毅然决然的救了他,也给了他活下去的希望。他感激她,也愿意追随,只是什么时候变了调子。他的心变得尖锐难平,好像有个无底洞,怎么也填不满,惶惶不可终日。忍不住偏头看向古牟,后者给了他一个友善的目光,於须磨收回眼神,垂了眼睑,想着此人心机深沉。吉宗连两个人独处的机会,都不给她,她果然在怨自己。算算吉宗有身孕的日子,她自来就不是个荒唐的也不重欲,这古牟的独宠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是我帮不了你什么。”於须磨再抬眼,眼里都是温柔,被这目光抓着,吉宗一时有些恍惚,就像那些梅等她归家的日子,不言不语,只是温柔守候。那日子和温暖,在吉宗心里很深,否则也不会在於须磨如此算计她后,她还会一而再再而三的下不了决心。可是,当她心柔软的时候,又猛然一下收紧,於须磨,这是在用记忆和曾经的温存抓住她。这种想法带给吉宗的警惕和愧疚,同时袭来。
古牟置身事外,自然把两人的互动看得清楚,吉宗对於须磨有情,於须磨待吉宗也不是利用攀附,可是两个人之间隔了什么。具体的事情不重要,只要两个人有隔阂,对他就是有利的。
“於须磨之方谦虚了,谁不知道您是将军后院第一人,现在,将军又有了您的孩子,您可是当之无愧的御袋大人。有人说过,吾心安处即吾乡,您就是将军大人停靠的港湾,这就是大奥的意义所在,您就是大奥当之无愧的楷模。”
於须磨本来有些试探古牟在吉宗这里的意思,吉宗没说什么反而是古牟反击了一下,他有些怅然。转向古牟,他行了半礼,道“古牟之方能在大奥脱颖而出陪伴将军身侧,自是感激不尽。”
听到了於须磨的话,吉宗觉得眼睛有些涩,她闭了闭眼,觉得疲倦困顿。曾经,那个坦然处之的梅,真的越走越远了。
“你刚来大奥,先好好休息吧,有什么不便的,就跟奥年寄说。”吉宗打破了於须磨和古牟的机锋,对於须磨说。於须磨微张了嘴,感到惊讶,她这是厌烦他,还是维护古牟?
“於须磨刚来大奥,以后,你多担待些吧,人我交给你了,必定要平安。”吉宗看着古牟,一字一句的说。古牟收了刚起的逗弄之心,听到吉宗的交托,这是让自己保他安稳呢,这德川吉宗也是个长情之人,至少,她重感情。
“是!”他郑重的行了全礼,让吉宗欠他的,自是比什么都好。吉宗的想法,他也参透了一些,这人有心要做出一番事业,这大奥,估计不会再有御台所了。那么,他和於须磨其实并没有什么根本上的冲突,吉宗的宠爱,他也不曾想过。这种互惠互利的关系,最方便了。
於须磨怔楞着,直到吉宗起身走出房间,他都没反应过来。吉宗这是不信任他,他曾经压制不住自己手下的人,现在她连机会都不给他。可是,她信任古牟,居然托他照顾自己,这是不信任他到了极致。
古牟恭送吉宗离开,转身看到於须磨的神态,微微凝眉,这位这是重感情还是讲理智啊?讲感情,吉宗这是看重他,维护他;讲理智,这事儿于他无害,为什么他现在看上去又愤怒又痛苦,倒把他弄糊涂了。只是想到吉宗的嘱托,他又不得不领命。
“於须磨之方,我送你回院子。”这是一种态度,若是反过来,古牟有把握让别人认了两人的从属关系。可是,於须磨嘛,古牟心里摇摇头,扶不上墙的阿斗。
於须磨仿佛被他的话惊醒,忍了怒气,淡淡撇了古牟一眼。道“不必费心,我还认得路。”说罢,站起来,一甩袖子,出了房间。
古牟哭笑不得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想,吉宗真是给了他一个好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