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草蛇灰线

北山有红月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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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南晴与沈夜的关系暧昧难明,秋山君说的比试,无论如何沈夜都是赢不了的,她笑吟吟的,"秋山君这是以己之长比他人之短,不厚道~"

    乾默吟摇头,脸颊微醺,"都说是吃醋了,自是得不要脸些。且晴姑娘也说,要入乡随俗,容乾某放肆一次,不是正合了姑娘的意?"

    沈夜瞧了乾默吟一眼,接道,"我倒是想起来了,"他嘴角那一丝笑,光是看了,就叫人生出不好的预感,"喻宏伯,出身南境巫山,有道是,巫山云雨,正合了晴姑娘的规矩。"

    "这是,要比弹唱艳曲了?"

    沈夜这半路截胡,惹得喻宏伯面色一寒,但他到底顾忌沈夜的身份,并未出声,他身后执剑的随从顺着他的意,冲口而出,"沈大人,我家公子高门世家出身,二位都是这银月都里数一数二的名人,您这么说话,是低看了我家公子!"

    这话一出,倒是秋山君先接了话,"唉,这便是误会了,往日里,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哪儿来的什么高看低看?"

    "沈大人是想咱们守着晴姑娘的规矩,入乡随俗,入乡随俗~"

    那怒气冲冲的随从看秋山君不站在自家公子这边,心中怨气颇多,还想再争一争,喻宏伯却伸手拦住了他,"便是艳曲,沈大人...也不通音律吧?"

    一个整日只知道附庸风雅的武夫,喻宏伯在心底就瞧不上沈夜。

    草芥出身,不过是命硬些。

    这围观看戏的门客们大多也是心思活络的,瞧着秋山君转而维护了沈夜,小心思便转了起来。

    今日这宴会明确是为喻宏伯开的,为的是庆祝他自愿投身秋山君门下,但他来银月都已经三月有余,秋山君给了许多优待,他才应了下来。

    本来这事情无需这么复杂,但喻宏伯如秋山君门下后,那态度却始终高人一等,使得秋山君三千门客中,有一半都看他不爽。

    已是隐隐犯了众怒。

    此前,许多人以为秋山君便是欣赏喻宏伯的才学,一意孤行的想要给足喻家面子,争取南方的支持,因此,隐隐有与秋山君离心的征兆。

    而现在,秋山君的态度峰回路转,终于是借着沈大人的面子,甩了喻宏伯一耳光,叫他也难看了一把。

    果然,秋山君待人接物循公正之道,先前,是多心了。

    瞧着乾默吟一来二去利用自己拉拢了人心,沈夜不会白给他当棋子使,虽说大局已定,但他偏想给秋山君找点儿麻烦。

    沈夜往嘴里扔了一颗葡萄,问喻宏伯,"喻公子,官居几品?"

    这一问,倒是将喻宏伯问的一愣,科考未开,他自然还是布衣,他转瞬就明白了沈夜的意思,冷着脸,说不出话来。

    "没有官阶的布衣草民,仗着世家出身,便想要与我比比...喻宏伯,你倒是胆子挺大,只是不知道回家去,会不会被你爹打断腿啊?"

    喻宏伯脸色一白,秋山君连忙站了出来,圆场道,"沈大人言重了,宏伯无论是才学还是人品都是上上之选,春闱将开,过不了几月,二位便是同朝为官的同僚,这便是'低头不见抬头见';。';"

    秋山君依次举杯先朝沈夜拜了一拜,又拍拍喻宏伯的肩膀,于他耳边轻声道过句"抱歉",又大声说道,"说到底,还是默吟败在晴姑娘的风月之下,争风吃醋的错,还请二位莫要见怪。"说完,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替喻宏伯解了围。

    顾南晴也跟着出来打圆场,"如此说来,晴儿也有不对的地方,到底是我这风月女子仗着自己好看,惑了沈大人与秋山君,才有今日这般纷争。"

    "晴儿当自罚一曲,还望二位大人消消气。"

    说完,她也不顾众人如何想,微抱着琵琶,素手拨弦,悠悠唱来——

    "春**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

    这一波有关风月的纷争落下,各路消息也传到了李恒溯手中。

    他就在离秋山居不远的雅间里坐着,脚边放着三张银票,手上烤着炭火的同时,也将那些纸条逐一烧毁。

    "秋山君真不愧是秋山君,不止会拿钱开道,还如此懂人心。"

    他言语之间透露着赞赏,可好话还没几句,又叹了口气,"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豪掷千两买咱们冷面沈大人给他演戏...一千两啊,贵的我心都疼。"

    他看了眼脚边的两张银票,自言自语,"李恒溯啊李恒溯,你怎么就这么便宜,三百两银子你就满足了?"

    烧尽了纸条,李恒溯把银票小心翼翼的收进怀里,突然,他身后吹过一阵微风,"我看你是挺满足的。"

    李恒溯一个机灵,手袖中骤然冒出一把匕首,迅捷无比的回身便刺。

    虽然他在出手的那一瞬就知道了这人的来头,但到底他在武学上的造诣低到配不上白银祭司的位置,这会儿是想停下,都停不下来了。

    "三脚猫功夫,还不抓紧时间多练练。"

    沈夜毫不费力的从李恒溯手中夺过了匕首,提着后领把人扔回了坐垫上。

    "哎哟!"李恒溯夸张的哀嚎一声,满腹的抱怨,"那咱们往后是与春山君合作了?"

    "我瞧着那个喻宏伯倒是个不错的棋子,这年头,心气儿高又孱弱的主,可是最好用的。你今日故意与他结了梁子,倒是埋了一道好伏笔。"

    "才子嘛,刚好拿来给扶山垫脚,就是怕秋山君只是想借着你给喻宏伯一个下马威,没想着会被你反将一军。"

    "要是往后他想着要保喻宏伯...那怎么可有点儿难办呐。"

    沈夜斜了李恒溯一眼,"难办什么?舍不得银子?"

    李恒溯满眼的'您真是英明';都快溢出来了,"那可不!只是不想真的让喻宏伯的名声受损,请我守住今日之事,莫要传出去太多,就给了三百两,我三年的俸禄唉!"

    沈夜无奈的摇头,"收好你的银票,把人都撤走,今晚,我要在这儿过一夜。"

    李恒溯马上就变了张八卦脸出来,"沈大人莫非是想和晴姑娘..."

    沈夜横了他一眼。

    李恒溯马上缩了下头,"是是是,都撤走~我才不留呢,人手本来就不够,等着被你发现了,再多死几个,人命可没那么贱。"